看到張市長暴怒的樣子,張增賢的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站在那裏老老實實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了,低著頭隻能挨批評。


    張德旺在狠狠的發了一通火之後,態度才漸漸有所緩和,語氣也變得平靜了一下,一雙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張德旺那心虛的樣子,說道:“德旺啊,你是我安排下去的,對於你接受電視台記者采訪,我倒是沒有什麽意見,但是人家金書記不那樣覺得,楊書記也不那麽認為,兩位領導現在都認為這件事給政府的工作帶來的負麵影響,你說你好端端的接受什麽記者采訪啊?你不知道這些記者一天吃飽了撐的就喜歡搞出點新聞來嗎?”


    張德旺這個時候的態度已經與張增賢進到辦公室裏來時那種暴怒的態度相去甚遠,這並不代表張德旺的火氣已經全消了,而是一個高層領導該具備的基本素養,批評下級也是要講究技巧的,尤其是像張德旺,身為市長,與下級打交道是必須具有一定的技巧才行。


    一個領導批評下級,不能僅僅隻是破口大罵,還要能在大罵之後被下級接受。在批評中應該注意到一些方麵。


    批評的前提是事實清楚,責任分明,有理有據。切戒大發雷霆,惡語傷人,尤其是不分場合,隨處發威更是要不得。


    張德旺作為市長,自然有著高超的批評藝術,對這些方麵運用的爐火純青,要讓張增賢這個得力助手能夠因為這件事被他臭罵一通後還不產生反感情緒,他在一腔怒火發泄之後,態度就變得緩和了起來,開始拿起張增賢放在自己辦公桌上那支中華煙叼進了嘴裏,張增賢見狀就連忙掏出打火機幫他點上,然後張德旺衝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曾賢啊,你接受采訪的想法我能理解,的確你在區裏這段時間也一直受到趙德三那小子的壓製,但是這個行為是不可取的,基層領導工作調整本來就是一件麻煩事兒,你這被電視台一采訪,還上了電視,你覺得沒什麽,我也覺得沒什麽,但是上麵的領導不那麽認為,你是我當初極力推薦去區裏任書記的,金書記因為這個事兒打電話找了楊書記,楊書記又專門來找我,敲打了我一下,你讓我這麵子上怎麽能過得去呢?讓人家楊書記覺得我張德旺的人就會惹麻煩?我批評你呀,也是為你好。”


    張增賢見市長的怒火已經消了,便連忙點頭哈腰地說道:“是,是,張市長您批評的對,是我政治敏感性不夠強,我不應該接受采訪的。”


    張德旺見這個得力手下還算是識相,長長的吐了一口煙說道:“曾賢啊,你的政治覺悟一向都挺高的,這次犯了這樣的錯誤不應該啊,你要好好反思一下才行,不過我還有點疑惑,電視台的記者怎麽會突然要采訪你呢?”


    “張市長,其實我也沒想著電視台的記者會來采訪,一開始是河西日報的記者說想采訪一下,我就答應下來了,誰知道那個女記者還帶了電視台的和電台的記者一起來了,我也不好推辭,所以才……才犯了這樣的錯誤。”張曾賢連忙解釋了起來。


    張市長‘嗬嗬’的笑了笑,說道:“原來是個女記者采訪啊,曾賢啊,你還是把持不住自己啊!”


    張增賢尷尬的笑了笑,其實張市長說的也沒錯,要不是看鄭楚怡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記者,他也不會耐著性子迴答她那麽多犀利的問題,誰知道貪戀女色,結果犯了錯誤,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悔。


    “基層領導班子工作調整對各級政府來說一直是比較頭疼的事情,往往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的競爭都很激烈,河西日報的記者突然來采訪你這件事,曾賢,你覺得正常嗎?”張德旺到底是老江湖,敏銳的嗅覺讓他心裏隱隱覺得這件事不像是表麵上那麽簡單,他一邊想著,一邊抬起頭來問張增賢。


    聽到市長突然這麽問,張德旺看著市長那有點深沉的表情,心裏隱隱一動,說道:“張市長,您的意思是?”


    張德旺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凝眉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陣子,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張增賢,說道:“曾賢啊,我覺得在這個時候省報社的記者突然來采訪你,還帶著電視台的記者,好像有點不對勁兒,是不是你最近得罪什麽人了?”張德旺以自己過來人的經驗敏感的意識到這件事絕對不是這麽簡單,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張德旺被市長這麽一點撥,緊緊的皺起眉頭琢磨了大半天,還是一知半解的看著市長說道:“沒有啊?”


    “基層領導班子調整的事情,是不是這方麵的?”張德旺進一步的點撥著還在犯迷糊的張增賢,他認為應該是與這件事有關,極有可能是在這件事被張增賢沒有看中的競爭者在背後搞鬼報複他。


    “應該不會的,區裏也就調整幾個職位,而且候選人也就那幾個,除了那幾個人,也沒有人找我。”張增賢琢磨了半天,搖了搖頭,覺得應該不是這方麵的問題,因為調整高海平和肖傳國工作這件事上,並沒有其他競爭者過來找他,從邏輯上來說也就談不上要報複他。


    “滴滴……滴滴滴……”正在這個時候,張增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見是副書記王樂際打來的,便對市長說道:“是樂際的電話。”


    “你先接電話吧。”張德旺點了點頭,示意他先接電話,然後眯著眼睛,一邊抽著煙,一邊又琢磨起了這件事。


    張增賢忙接通了電話:“喂!樂際啊,有事嗎?”


    “張書記,我發現了一個問題。”王樂際在電話裏急切地說道。


    “什麽問題?”張增賢心裏頓時一陣疑惑。


    “張書記你還記得那個省報社采訪你的女記者嗎?”王樂際問道。


    被王樂際這麽一問,張增賢頓時覺得有些疑惑,忙說道:“怎麽了?”


    “我今天中午發現那個女記者和咱們趙區長在一起,沒想到他們還認識。”王樂際將今天中午突然發現的秘密告訴了張書記。


    果然,聽到王樂際的這個發現,張增賢的心裏頓時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他遲疑了半天,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在張市長這裏,先不跟你說了。”


    掛了電話後,張增賢立即將這個事情向市長作了匯報,張德旺用深邃的眼神看了一眼張增賢,嘴角泛起一抹詭笑,說道:“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曾賢,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肯定是那小子想整我!”張增賢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表情十分肯定的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張德旺的心裏的疑團已經完全解開了,他將手裏吸了半截的煙蒂狠狠的瓷滅在煙灰缸裏,然後對張曾賢說道:“曾賢啊,看來我們小看那小子了。”


    “張市長,那怎麽辦?”已經知道自己被趙德三在背後捅了一刀,老東西現在隻有寄希望於張市長,希望他能出麵幫自己,畢竟現在也沒有什麽證據,即便是有證據,他暫時也沒有什麽辦法來對付趙德三。


    “靜觀其變!”張德旺一字一頓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其實這個時候這官場老手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他看來既然趙德三一心想置張增賢於死地,那麽這一次就順著他的計劃來,讓他如願掌控產霸區的全局,將他置於產霸區的權力巔峰位置,也讓他同樣承擔一把手需要承擔的責任。


    趙德三原本就因為沒能如願上了鄭楚怡而心情失落的去找吳敏,希望在她那裏能得到一些來自女人的關懷和安慰,誰知道又碰上了吳姐和張德旺在一起,這讓他心裏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酸溜溜的,半天內接連遭受了兩次打擊的他,從吳敏家裏出來,坐上車之後,心裏不免產生了一種報複想法,他坐在車裏點了一支煙狠狠的咂了一口,心裏發狠地說到,媽了個巴子!姚貝娜被你這那王八蛋霸占了,連吳姐也被你霸占了,那老子就拿你老婆開刀!


    這樣想著,他掏出手機來找到了久未聯係的市長夫人劉秀琴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誰知道再一次失望了,一連打了三遍,電話都被對方給掛斷了。


    奶奶滴!今天老子是不是踩了狗屎了?這麽多年來,趙德三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打擊,這令他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一下子感覺所有女人都像是有意躲著他一樣。


    “靠!”極度鬱悶的他狠狠在方向盤上拍了一把,幹脆發動了車子,找了一家燒烤攤,一個人坐著吃著烤串獨自喝悶酒,不知不覺,三瓶半斤裝的二鍋頭便見底了,心情極度差勁的他也喝的有點暈乎乎的,結賬付錢之後,開車在路上蛇形行駛著,竟然安全的駛到了三笑休閑中心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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