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三自然是抓住了這個能讓自己名聲在外的機會,一連三天,將工作時間排的很慢,每天上下午分別去不同的單位做英雄事跡報告會,讓他的聲望在區裏很快就爆棚了。但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度,高調過頭,就會招人嫉妒。


    吳敏對趙德三這幾天丟下手頭工作不幹,而私自答應去各個單位做英雄事跡報告會感到有些不滿了,第三天的下午,當趙德三剛從區稅務分局做完報告會迴到辦公室裏,屁股還沒完全坐穩,就接到了吳敏的電話。


    吳敏在電話裏委婉的提醒他說道:“小趙,最近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凡事都有個度,不要太過了。”


    趙德三一時間有些納悶,就不解地問道:“吳姐,你是說哪方麵啊?”


    吳敏見趙德三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幹脆就直白地說道:“我是說你注意自己最近的言行舉止,區裏已經對你召開過隆重的表彰大會了,你就不要再出去做報告會了,這樣反而會讓人家覺得你太喜歡出風頭了,區裏對你的表彰,就是對你的肯定,你應該做的是戒驕戒躁,勤勤懇懇繼續努力工作,而不是到處去炫耀,明白嗎?”


    靠!表彰大會還不是你們要搞的啊!現在我作報告會就不行了啊!趙德三在心裏嘀咕了一番,但嘴上還是答應道:“好吧,我也是怕人家邀請我,我不答應的話,讓人家覺得我太驕傲了。”


    吳敏淡然的笑了一下,說道:“你別管人家怎麽說,你做好你的工作了,比什麽都好,你現在在咱們區裏的地位很重要,肩上的擔子很重,新農村建設的工作搞得怎麽樣了?是不是抽時間要再去一下神農鎮和鎮上領導們坐下來再好好談談這方麵的具體工作呢?”


    被吳敏這麽一提醒,趙德三這才想到這幾天自己隻顧著到處做英雄事跡匯報,忘了新農村建設這個工作,他忙說道:“是,我最近就抽時間去一趟神農鎮再談談這方麵的工作。”


    吳敏‘嗯’了一聲,接著提醒他說道:“不要再到處做匯報了,戒驕戒躁,安心搞你的工作吧!”


    接完了吳敏這個電話,趙德三迫使自己收了心,開始將心思投入到了工作當中,但吳敏的電話掛了沒多久,手機就又響了起來,這讓趙德三一時間就感覺有點煩躁,心想一定又是邀請他做匯報的電話,他有點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努力的保持著和氣的語氣說道:“喂!哪位啊?”


    “大哥,是我,彪子啊。”電話裏傳來了彪子久違的聲音。


    自從彪子替趙德三去打斷了唐副市長的胳膊後,就去外地避風頭跑路了,這半個多月一來,彪子一個電話也不來,與趙德三失去了聯絡,讓趙德三很是擔心,突然接到了彪子的電話,趙德三就急切地問道:“彪子,你在哪兒?公安沒懷疑到你吧?”


    彪子得意地說道:“沒有,我現在在榆陽和內蒙的交界處呢,大哥,我在網上看到有你見義勇為的英雄事跡,你現在成了咱們西經的名人了哈!”


    趙德三沒想到他的英雄事跡傳的這麽快,連遠在榆陽跑路的彪子都知道了,看來這件事對他的影響還真是大啊,趙德三心裏美滋滋的樂了,他得意的笑了笑,接著言歸正傳得問彪子:“彪子,那既然沒什麽事兒的話,風聲差不多也過去了,你什麽時候迴來?咱兄弟兩好好喝一頓!”


    “大哥,我暫時不迴來了。”彪子的迴答讓趙德三感到有些驚訝。


    “你暫時不迴來了?為啥?”趙德三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


    “大哥,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彪子說道。


    趙德三疑惑地問道:“什麽事兒?”


    彪子說道:“大哥,我在這邊現在認識了幾個朋友,我發現這裏賺錢的門道很多,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在這邊想做點生意。”


    彪子逃往榆陽避風頭的時候,來到了榆陽與內蒙的交界處,發現那裏的消費水平很高,內蒙和榆陽都是資源重地,榆陽有豐富的煤炭資源,而內蒙不僅僅有著豐富的煤炭資源,還有天然氣等地下資源,而內蒙的地下資源在往外銷運的時候,必須要經過榆陽市,所以在榆陽與內蒙的交界地帶,就形成了一個很有商業價值的市場,加上彪子在那邊認識了一個蒙古族的年輕姑娘,那姑娘在那邊做娛樂行業,很是賺錢,這讓彪子有些眼紅,也想在那邊搞掂娛樂產業來賺錢,畢竟與西經相比,那個地方相對比較落後,但那邊做資源生意的人多,消費水平很高,商機無限。


    “你想做生意?開飯店啊?”彪子曾今給趙德三說過自己想開飯店,於是趙德三問道。


    彪子說道:“不是,我想和人合夥開個酒吧ktv什麽的,這一塊做娛樂產業最賺錢。”


    趙德三比誰都清楚,酒吧夜總會這些場所,不是有錢就可以開的,不僅僅需要與政府有關係,而且還需要有豐富的社會關係,尤其是地方黑社會這一關必須要過,搞不好,酒吧是開起來了,但地頭蛇三天兩口來砸場子收保護費,別說賺錢了,別把人搭進去就不錯了。所以,趙德三就對彪子的想法提出了質疑,他咂了咂嘴,沉吟道:“彪子,你要開飯店的話,哥不反對,但是酒吧夜總會這些場子,必須要打通黑白兩道的關係,這你應該明白吧,你一個外地去跑路的,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要染指了吧!”


    彪子堅持說道:“大哥,你放心吧,黑道不算什麽問題,兄弟我也算是混過社會的了,再說我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幹,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了,我是當地一個比較有勢力的人合作,大哥你要是實在不相信了,那你有時間抽空過來考察了解一下,你實際看看就知道了!”


    趙德三聽彪子說的那麽自信,想了想,就說道:“那行,我抽時間過去看看吧!”


    打完電話,趙德三查了查日曆,還真巧,過兩天就到了國慶節,他一直想趁著這次國慶放假的時候迴一趟榆陽去,一來是給父親去燒香上墳,祭奠一下父母的在天之靈,雖然父親在臨時死告訴趙德三,他不是親生的,盡管他現在對自己的身世還一無所知,可是這絲毫不影響父母在他心中的地位,從小到大,父母一直很寵愛他,讓他度過了一段美好的童年時光,對他來說,親生父母是誰,並不重要,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度過了忙碌的兩天,終於是等到了國慶節放假,趙德三提前推掉了所有所有女人的事情,讓柳月提前為他買好了一張迴榆陽臥鋪車票,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去彪子的出租屋裏給高穎留下一些錢,就坐上了迴榆陽的火車。趙德三之所以選擇坐火車,一來是因為榆陽到西經的距離不算太近,開車至少需要三四個小時,忙碌了大半年,他真的有些累了,想趁著這個法定假期好好休息一下,二來,他想坐在火車上好好欣賞一下沿線的風景,讓自己的心情放鬆下來。


    坐在臥鋪車廂靠窗的座位上,趙德三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青山綠水,心裏有一種難得寧靜的感覺,有句話叫‘一入官場深似海’,趙德三感覺自己的心情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輕鬆過了。坐在迴去的火車上,趙德三猛然感覺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學時代,在西經一所三流大學上學,每年寒暑假就會坐火車迴榆陽,隻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大學生了,而是已經到了三十歲的而立之年。雖然前幾天也見到了大學時代的同床同學,但那晚的經曆讓他已經明白,人都是會隨著年齡而變化的,在社會這個大染缸的浸染下,所有人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這一刻,趙德三的心情突然有些傷感,感覺鼻頭有些酸,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去躺在了臥鋪上,閉上眼睛迫使自己睡覺。


    一覺睡醒,火車到了榆陽,趙德三背著一個皮挎包下了車,點了一支煙,自從他去了西經後,已經幾年沒有迴來了,突然有一種重歸故裏衣錦還鄉的感覺,現在的他在西經混的很好,這麽說一點也不為過。趙德三不覺顫抖了一下,還別說,榆陽地處河西省最北部,與內蒙接壤,同期氣溫要比西經低不少,趙德三忽略了這一點,身上隻穿了一條長袖襯衫,感覺到有點冷,這才將夾在腋下的夾克套在了身上,一邊抽著煙,一邊走向了出站口。


    彪子已經和一個大胡子的壯漢站在出站口等著趙德三了,一到出站口,趙德三就聽到有人在喊他:“大哥!”


    趙德三一迴身,彪子就和一個大胡子的壯漢走上前來了,趙德三看到這個壯漢身上的衣著打扮,不像是漢人,因為他的腰帶上掛著一把精致的民族刀。


    彪子激動的笑著說道:“大哥,你可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在這裏認識的朋友,叫阿爾穆,蒙古族的。阿爾穆,這是我給你說的大哥,叫劉大哥就行了。!”


    彪子介紹完,阿爾穆就伸出手來要和趙德三握手,趙德三看到這種少數民族的漢子,還真是有點敬畏,忙客氣的笑著伸出手來握手道:“兄弟,你好!”


    哎呦!媽的,趙德三的手剛和阿爾穆握在一起,就被他強有力的手勁兒捏的指節快要碎了,在心裏忍不住痛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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