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濤語氣中的堅決,徐濤言語中的至死不放讓徐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抬起不斷顫抖的手指著門邊,“走、徐濤,你大了,不聽話了,姐管不了你,也不想再見到你,走吧,離開我家,我、徐燕、就當沒、你、這、個、弟、弟。”流著淚帶著決絕的話語讓徐濤瞬間白了臉,徐濤臉色煞白煞白的看著徐燕,閉上眼的徐燕讓徐濤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王貴柱,爬到徐燕身邊,死死抓住徐燕的胳膊,顫抖著,“姐,你不要我了?”徐燕沒有睜開眼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閉著眼流眼淚,徐濤急了,使勁晃悠著徐燕,“姐,你睜開眼,姐,你別不要我,你睜開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可無論徐濤怎麽晃悠怎麽說徐燕就是不睜眼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流著眼淚,徐濤手足無措的帶著膽怯和慌張看向王貴柱,“姐夫,你勸勸我姐,你幫我勸勸我姐,姐夫我求你,你過來幫我勸勸。”徐燕臉上的倔強、徐濤眼底的哀求讓王貴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挪到倆人之間,王貴柱小心的抽出被徐濤抓住的徐燕的胳膊,拉著徐濤,“先迴去,讓你姐冷靜冷靜。”徐濤使勁搖頭,不動,隻是跪坐在徐燕身邊,等待著祈求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黑夜過去黎明到來,一夜的時間,當天蒙蒙亮的時候,徐燕睜開眼睛,看著坐在自己旁邊滿眼血絲神情憔悴的徐濤,心底一疼,可徐燕無法原諒徐濤。勉強的坐起身,看著滿眼祈求的徐濤,“徐濤,走吧,離開我家,我不想看到你,以後也別迴來。”徐燕說完抓過一床大被蓋在頭上,捂的嚴嚴實實的背過身在沒看徐濤一眼,徐濤感覺眼前一黑,脊梁骨瞬間出了一層冷汗,愣愣的看著徐燕決絕的背影,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徐燕不要自己了,姐不要他了。”這個念頭在徐濤的心間一遍一遍的撞擊著,讓人窒息的疼痛再次襲來,徐濤忍不住晃悠了一下,一屁股坐在炕邊,輕輕的叫了一聲,“姐。”可依然背對著他的背影連動都沒動一下。失神的徐濤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慢慢的轉過身挪到炕邊,晃晃悠悠的穿上鞋,拿著放在地上的行李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徐燕家。清晨,天剛有些發白,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街道好像自己被挖空的心,徐濤心疼的厲害,眼前一陣陣的黑讓徐濤扶住牆緩了一會,才抬起沉重的步伐往老房子走去。深一腳淺一腳,徐濤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迴到老家,徐濤也不知道這一路上遇沒遇見人,好不容易迴到老房子,拿到鑰匙,徐濤捅了好幾次才勉強把房門打開,撞到門框撞到灶台,疊撞中,徐濤一下子倒在了炕上。咚的一聲,徐濤砸在炕上發出一聲悶響,躺在炕上徐濤眼淚就下來了,順著兩鬢不斷流淌的淚在這個無人潮濕的小屋裏偷偷的訴說著徐濤的痛苦與悲傷。而王貴柱隻是想著一宿沒睡,給較勁的姐弟倆熱口飯的功夫,迴來就發現徐濤不見了,看著躺在炕上蓋著大被蒙著頭的徐燕,王貴柱皺了下眉頭,王貴柱不了解徐濤的感情,在他看來,隻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才是正經日子,這兩個男人叫啥?但同樣王貴柱也了解徐濤,徐濤跟徐燕其實在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死心眼,認準了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夾在倆人中間,王貴柱也為難,既心疼媳婦又心疼小舅子。不過,沒有了人影的徐濤還是讓王貴柱皺起了眉頭,這大早上的把人趕哪去了,想到這裏,王貴柱上炕,手抓住了棉被,“媳婦,孩子他娘,先別睡,生氣睡覺做病,小濤哪?”被子拉下,露出了徐燕滿是淚水的臉,這樣的徐燕讓王貴柱又心疼又不忍心責怪,托起徐燕抱在懷裏,安慰似的拍著徐燕的後背,這一拍,徐燕哇的哭了,哭對徐濤的失望、哭對徐濤的心疼、哭命運的不公、哭心底的委屈,哭對未來的恐懼。徐燕的失聲痛哭讓王貴柱心疼的拍著徐燕的後心,沒有人比王貴柱更了解徐燕了,這些年因為徐燕的出眾長相,因為他的殘疾,也因為家裏賺錢的營生,其實閑話不少,尤其是去年燕子她媽突然迴來,濃妝豔抹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的王桂榮迴來了,找徐濤雖然費勁,但找徐燕卻是一找一個準。那幾天,天天來自家鬧的王桂榮讓徐燕在大隊丟盡了臉,話裏話外就是老娘沒錢了,不管你認不認,你是我生的,現在日子好了,借點錢,順便打聽徐濤的地址,無論徐燕怎麽拒絕,可風言風語還是很快傳遍了整個大隊,要不是後來徐燕發狠拿著大菜刀要砍人,王桂榮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可就是這樣,還是有人說出了姑娘像媽,以後徐燕肯定會跟人跑了,因為這事徐燕偷著哭了好長時間,可嘴長在別人身上,堵都堵不住,那段時間,燕子連門都不敢出。痛哭中的徐燕心底有著濃濃的懷疑,是不是孩子真的都像父母,要不然徐濤怎麽會變壞,好好的媳婦不找,好不容易找了個對象還是個男人,徐燕想起那對不負責人的父母,想到直到今年才消停的流言蜚語,徐燕心裏覺得憋屈的厲害,越是這樣徐燕越覺得無法原諒徐濤,甚至後悔了,後悔當初答應徐濤去當兵,徐燕甚至覺得如果不去當兵,守在家裏肯定不會有這事。其後的幾天,徐濤是打起精神天天去見徐燕,可徐燕就是不見,隻要徐濤來,徐燕就走或是躲在屋裏不出來,一天又一天五天的假期轉眼就到了,再次站在徐燕躲進的裏屋門口,徐濤看著緊閉的大門,滿臉的憔悴。輕輕的敲了敲門,“姐,我迴去了,你好好保重身體,有時間我就迴來看你。”徐濤說完靜靜的站了一會,寂靜的房間內沒有一點聲響傳來,這樣的拒絕讓徐濤又一次紅了眼眶,轉身看向站在一旁幫著叫門的王貴柱,徐濤眼淚下來了,趕緊抬起手,捂住眼眶忍耐了一下,徐濤抹了把臉把手放下,“姐夫,你幫我多勸勸我姐,有時間我就迴來。”王貴柱看著臉頰有些塌窩的徐濤,心底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濤啊,別生你姐的氣,你姐不容易,讓你姐好好想想,你姐能想開的。”徐濤哽咽的點點頭,三步一迴頭的離開了徐燕家,站在門口看著徐濤依依不舍的背影,王貴柱有些生氣,徐燕不容易,可小濤也不容易,一個農村孩子熬到現在得吃多少苦,可轉身迴院子的時候王貴柱看到了悄悄的站在梯子上哭的直抽搭的徐燕,王貴柱一下子泄氣了,這姐弟倆啊,搖搖頭,王貴柱走到梯子邊扶住梯子,小心的把哭的直不起腰的徐燕扶下梯子送迴屋裏。第二天下午,徐濤迴到了部隊,先找周維銷假,看著嘴邊一圈大泡,眼底烏青,明顯瘦了一圈的徐濤,周維心底咯噔一下,知道這是砸了,周維隻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濤的肩膀什麽都沒說。徐濤提著行李慢慢的往家走,好不容易迴到家,打開房門,徐濤就沒有了一絲力氣,勉強關上門,坐在門口,頭靠在門上,忍了一路的淚又悄悄的下來了。算計著徐濤今天迴來的蒙戰早早的把家裏收拾了一下,已經與昨天出院的蒙戰早晨起床後就沒完沒了一趟又一趟的去門口看著等著。到了下午四點徐濤還沒迴來,失望的蒙戰以為訓練延長了,有些低落的迴到書房拿出自己的軍事教材看著,隱約中的開門聲讓蒙戰手上翻書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大步走出,看著空空的客廳,蒙戰楞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嘲的笑了一下,轉身就要往屋走,突然,蒙戰感覺門鬥邊上好像坐著一個人,蒙戰心咯噔一下,快速的走到門鬥,一眼看到坐在地上靠著門悄悄流眼淚的徐濤。默默流著眼淚完全沒有了精氣神的徐濤讓蒙戰臉色突變,一個大步竄到徐濤,一把抱住徐濤,“小濤、小濤、出啥事了?”徐濤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滿臉焦急額頭帶著點點汗珠的蒙戰,扯動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蒙戰、我姐不要我了。”徐濤說完心疼的卷曲著身體失聲哭了出來,蒙戰來不及細想,一隻手抱起徐濤大步衝迴臥室,把徐濤放下,蒙戰半躺徐濤身旁,小心的抱著徐濤不斷的撫摸著徐濤的後背,一下又一下親著徐濤的額頭,頭心位置,安慰著哄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徐濤帶著偶爾的抽搭睡過去的時候,蒙戰小心把徐濤用被子蓋好,臉色陰沉的走出臥室,直接打電話問周維,徐濤一個星期到底幹什麽去了。掛斷電話的蒙戰臉色不再陰沉而是有著濃濃的心疼,這個傻子,怎麽能自己迴去,蒙戰雖然沒有跟著一起迴去,但完全能想象到徐濤肯定是直說,甚至沒有點轉彎的直說。歎了一口氣,蒙戰帶著濃濃的心疼和些許的愧疚迴到臥室,小心的躺在徐濤身邊抱著徐濤,輕輕的撫摸著偶爾抽搭的徐濤後背,無聲的安慰著。或許是知道迴到了最後的避風港,身心疲憊的徐濤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睜開眼,當看到滿眼愛意的蒙戰時,徐濤眼眶微微紅了,伸出手臂抱著蒙戰,什麽都不說,隻是死死的抱著,蒙戰知道徐濤心底的疼,眼底閃過心疼,緊緊的迴抱著,間或輕輕的拍著。慢慢的,徐濤情緒微微穩定一些,緩慢的,帶著些許的哽咽把徐燕不要他了的話說出,說完徐濤眼圈的淚讓蒙戰心疼夠嗆,可這時候不能說心疼,隻能鼓勵,而且以蒙戰對徐燕的直觀了解,徐燕肯定生氣,但隻要徐濤別放棄,徐燕總有一天會接受,想到這裏,蒙戰輕笑了一下,伸出大手使勁擦了擦徐濤的眼眶,“行了行了,多大點事,你想想,姐要是真的不要你,以姐夫那麽聽姐話的人,他敢送你嗎?再說了,生氣也正常,以後你沒事就給姐打電話,不管他接不接,說不說話,你就把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啊,發生的事之類的說給姐聽,時間長了,姐消氣就好了。”徐濤紅著眼眶從蒙戰懷裏抬頭,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確定和濃濃的期望,“會嗎?”蒙戰肯定的點點頭,“一定會。”徐濤扯動嘴角又一次抱住了蒙戰脖子,低低的囔囔著,“會的,會的。”徐濤話裏的期盼與內疚讓蒙戰心疼的輕輕的晃悠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一個月、兩月、一年、一年半,徐濤隻要留守在五營每個星期都會給徐燕打一次電話,從開始的完全不接徐濤電話到現在的接電話但不說話,徐濤雖然每次打完電話都會情緒低落一整天,但下個星期還會繼續重複著上星期的舉動,蒙戰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悄悄的借著機會去了好幾次徐燕那裏,雖然每次都被打出來,但蒙戰還是找到機會就去,一次又一次的登門,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蒙戰能看出徐燕態度在軟化,隻是現在缺少一個台階或是可以說缺少一個契機讓徐濤徐燕再次見麵。這個契機或是台階在又經過了半年後才來,2006年11月26日後半夜,出任務迴來的徐濤還沒等休息,突然感覺腹部疼痛的厲害,被蒙戰緊急送到醫院後,才知道是急性闌尾炎,看著做完手術被退出手術室還沒有清醒的徐濤,蒙戰鬆口氣的同時突然覺得機會來了,看了下時間,清晨五點半,蒙戰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徐濤,摸了摸下巴,暗自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清晨的急促的電話鈴聲讓還躺在被窩的徐燕嚇了一跳,踢了一腳王貴柱,王貴柱笑嗬嗬的爬出被窩,下炕接電話,當電話裏說到徐濤住院了,剛剛做完手術,需要家裏來人時,急促的聲音,驚人的消息,讓王貴柱手裏的電話咣當一下掉地上了。王貴柱突然變了色的臉龐和掉地的電話讓徐燕覺得出事了,騰的一下爬起來,跳下炕跑到電話旁,撿起電話急促的喊了一句“喂。”蒙戰一聽是徐燕,故意歎了一口氣,“大姐,我是蒙戰,小濤在醫院哪,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昏迷中,你看...。”蒙戰的話還沒等說完,徐燕眼淚就下來了,腦子裏全是徐濤不好的念頭,“等著我,讓小濤等著我,我馬上就去。”說完不管電話那頭聽沒聽見,扔下電話掉身就要往外跑,徐燕的喊聲讓王貴柱迴神,一把抓住徐燕,徐燕激動的使勁掙了一下,“撒手,小濤出事了,都怨我,都怨我,你說我跟我弟弟叫什麽勁,完了完了,小濤肯定出大事了,要不然蒙戰哪能打電話哪。”邊說邊哭,邊哭邊要往外跑,嘴裏還嚷嚷著趕緊去部隊去醫院,王貴柱抹了一把臉,強行拉住徐燕,“我知道,咱們馬上走,可你得穿衣服。”徐燕哎哎的答應著,邊哭邊穿衣服,王貴柱強行冷靜下來後,看著徐燕哆嗦著手連衣服扣子都扣不上,趕緊上前幫著把衣服穿好,又上炕從炕櫃抽屜裏把家裏的錢都帶上,王貴柱站在院子裏喊了一聲隔壁住著的自家父母,簡單交代一聲,兩口子著急忙慌的就往徐濤所在駐軍總院趕。而掛斷電話的蒙戰,臉上帶著絲絲的笑意重新迴到病房,摸了摸自家小傻子的臉頰,趴在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小濤,姐來了,姐原諒你了。”徐燕扔電話時喊的那句都怨我蒙戰可是聽的清清楚楚,雖然有些抱歉,但兩年多了,夠了,兩年多的時間,徐濤經常會走神,甚至連笑的時候都很少,而聽王貴柱說過,徐燕與徐濤是相同的狀況,這場對於姐弟是相同的煎熬應該到了個頭。                    作者有話要說:文文到現在就差不多了,我盡量縮在一章裏結束,明天吧或是後天,最晚不超過後天,打上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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