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諾山的深山密林裏住著基諾族,中國最後一個被確認的民族,那裏還保留著原始氏族社會痕跡,處於從原始社會末期向封建社會過渡階段,那裏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的小傻子對人真誠,沒有一絲的防備心,在這個受到保護的地界,遇見任何事情全部都要依靠自己,沒有人替他出頭,沒有人替他擋住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沒有人在他困難的時候拉他一把,甚至有可能在他摔倒的時候會被同行的競爭對手踹下山穀,那裏植物繁茂,石崖縱橫,河道彎曲,小傻子所走過的每一步路都要依靠自己。    後退一步,沒有人知道蒙戰退後的這一步下了多大的決心,密林、高山、沙漠,三場大比,等待徐濤的會是什麽,蒙戰心知肚明,低垂的眼簾擋住了那絲炙熱,“我知道。”    蒙戰低低的聲音響起,可這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周維心底有些發酸,看向茂密的樹林,“蒙戰,相信徐濤,相信徐濤的韌性,別看他比誰膽子都小,但真正到了關鍵時刻,最能堅持的就是他。”    蒙戰抬起眼簾看向大山,眼神中有著濃濃的擔憂,心底默默的給那個獨自衝進大山的小傻子鼓勁,深吸一口氣,蒙戰收迴目光,看向等待在身後的隊員,“出發,去終點。”    說完大步往停靠在山腳下的越野車走去,急促的步伐,顯示出蒙戰此時心底的不平靜與擔憂,收迴目光的看向蒙戰背影的周維卻覺得心有些發沉,事情超出了周維的預想,周維知道,自己沒有看錯,蒙戰對徐濤起了心思,壓下心底的思緒,快步走向下一輛車,車緩緩駛出,沿著如同羊腸小道的公路緩緩走著。    而此時走進大山的徐濤看著手裏的地圖,地圖上清晰的標誌出的三十二個紅點,就是此次路線必須考核的項目點,徐濤不知道這三十二個點等待的是什麽,但徐濤進山一個小時後,遇見的第一個難點已經擺在自己麵前,收起地圖,徐濤已經確認自己沒有走錯路,那麽眼前這個隻有三十厘米寬,近百米長的小搖橋就是自己能夠繼續往下行走的唯一通道,看著晃晃悠悠的吊橋,橋下深不見底的山穀,徐濤額頭布滿了汗水。    從來不知道自己暈高的徐濤,看著麵前的吊橋和山穀,徐濤覺得眼前一陣陣眩暈,汗水順著鋼盔流淌下來,沿著脖頸滑落在衣領上,使勁吸了一口氣,“徐濤,你行的,過。”    徐濤咬著牙踏出第一腳,一陣晃悠,徐濤臉色開始發白,額間的汗水流淌的更快了,用力抓住吊橋兩旁的繩索,手背上青筋都蹦了出來,不敢低頭的徐濤眼睛死死的盯住對麵的大樹,一步又一步的在搖晃中,總算用了半個多小時走過吊橋,剛剛踏上平坦堅實的土地,徐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低垂的頭掉落在地上的汗珠,讓徐濤露出一絲笑,努力平緩急促的心跳,徐濤迴頭看了一眼依然搖晃著的吊橋,站起身看了下時間,6點50分,徐濤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水,開始快速的奔跑起來,過吊橋耽誤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徐濤要盡快把浪費掉的時間趕上。    一個小時後徐濤趕到了第一個紅點處,仔細尋找了半天,等待徐濤的隻有陣陣鳥鳴聲,徐濤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開始仔細傾聽慢慢的尋找著,在近百米的範圍內,徐濤總算在一個隱蔽的樹洞內找到了第一個考核人員,看著躺在樹洞內滿臉塗彩衝著自己笑的傷員,徐濤笑了一下,按照正常的程序,把人小心的抬出,開始檢查起來,左側腳踝扭傷,徐濤拿出消腫用的藥水,噴射好,綁上繃帶,把人扶靠在樹幹上,“腳踝有些腫,但沒事,迴去的時候用涼水敷一下,別不當迴事,腳踝真要是成了老傷,會經常扭到的。”    前後不到三分鍾,徐濤說完背起藥箱快速的離開了,靠在樹幹上的考核軍醫劉玉波看著又一次奔跑著的背影,露出一絲笑容,直到背影消失,才抬頭看向樹頂,“我說,你打算什麽時候下來?”    聲音落下後,一個人影順著樹幹蹭蹭的爬到樹下,走到劉玉波身邊,收起手裏的攝像機,蹲在地上,“怎麽樣?”劉玉波點點頭,“相當不錯,在看看下麵的考核項目吧。”    穿過溪水,爬過山穀,九點、十點、十一點、十二點、徐濤一個又一個處理著等待中的傷員,靈活的雙手,快速的處理方法,溫和的語氣是徐濤處理過的七名傷員對徐濤最大的評價,坐在一個小溪邊,徐濤吃著壓縮餅幹,拿出地圖查看自己所在位置,已經走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徐濤收起地圖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四十,還有不到十五個小時,徐濤站起身,檢查一□上的裝備又一次出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路上,徐濤趟過了一個又一個河道溪流,走過一個又一個山穀,下午六點,天已經發暗,徐濤已經走了近半的路程,看到擋在自己眼前的峭壁,徐濤真想罵娘,怎麽分發給自己的路線全是這樣的道路,徐濤不知道別人是什麽路程,但徐濤卻知道自己的是什麽。    時間不允許徐濤過多的耽擱,仔細觀察了眼前的峭壁,徐濤知道自己必須在天完全黑透的情況下越過這個障礙,否則等待自己的隻能是失敗。    觀察好後,徐濤微微鬆了一口氣,這個峭壁或許也不完全是正常的峭壁,在峭壁的外圍是有一條小道的,隻是道路很窄,人通過的時候,必須緊貼山壁,雙手抓住上麵的凹出的壁沿。    徐濤把藥箱固定好,沿著看好的路線,爬上了峭壁最邊上的小道,緊緊的貼在山壁上,徐濤把藥箱挪到身前,雙手緊緊摳住壁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速度越來越快,天色越來越暗,總算在天黑透的時候,徐濤越過了這個不大但陡峭的峭壁,坐在山邊,徐濤解下綁在胸前的藥箱,打開藥箱內的小手電,仔細查看了一下手指,雙手摳住壁沿的手指布滿了一道道口子,徐濤清洗一下,撒上藥粉,抓出兩塊紗布按在了手指上,但卻沒有包紮,隻是雙手握緊,保證不再出血就可以。    收拾好行裝,徐濤看了看時間,7點,徐濤拿出壓縮餅幹,邊吃邊看地圖,越過這個峭壁,徐濤突然發現自己的路程好像縮短了,一個又一個畫著圈圈的紅點,讓徐濤露出進山後的第一個笑容。    抬起頭看了一眼完全被茂密的樹林擋住的天空,徐濤知道雖然看似路程縮短了,但黑暗中行走難度也增加了,還有不到八個小時了,徐濤緊了緊藥箱,用自己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快速的往前走,銘記於心的紅點讓徐濤時不時的打開手電看一下前路。    到了十二點半,徐濤前麵隻剩下最後兩個紅點,滿臉劃痕的徐濤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水,靠在大樹下拿出了最後一塊壓縮餅幹,進山前,每個衛生員給了一張地圖、三塊壓縮餅幹、一壺水、一個信號彈、一個指南針。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徐濤覺得雙腿好像灌鉛了似的又疼又重,滿身的汗水完全侵透了身上的軍裝,嘴唇幹裂,添添嘴唇,徐濤站起身,邁著腫脹的雙腿繼續往前趕著,邊走邊看了一眼什麽都看不到的天空,氣壓有些低,而且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潮濕味道,徐濤不知道是要下雨還是又接近水源,徐濤祈禱別下雨,要是下雨真的就更難走到終點了,已經走到現在,徐濤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因為大雨耽擱的失敗。    一點半,大雨中打著手電的徐濤在雨中急速的跑著,摔倒了重新爬起來,原本一直沒有開手電的徐濤在大雨下起的時候卻想起被雨阻擋的動物們,這一路上,徐濤雖然沒遇見大的動物,但小動物如野雞之類的還是沒少見,但徐濤始終覺得沒遇見並不代表沒有,一路小心謹慎的走到現在,還有不到十公裏的路程就是終點,而還有最後一個紅點就在前方,徐濤打開手電邊照明邊加快腳下奔跑中的步伐。    不到中午就趕到終點的蒙戰一直站在山邊橫線外等待著,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一片茂密的樹林,從天亮等到天黑,從晴空萬裏等到瓢潑大雨,蒙戰抹了一把臉看了下時間,兩點了,距離結束還有一個小時,但別說徐濤了,七個參賽衛生員除了兩個被蛇咬了發出求救信號的,剩下的一個都沒有迴來。    想起看到傍晚和午夜十一點被救迴的衛生員,心底那無法壓抑的恐懼,蒙戰露出一絲苦笑,原來他蒙戰也有害怕的時候,那兩個被分別抬迴駐地衛生員讓蒙戰心底的擔憂好像溢出的泉水一樣,層層疊疊的不斷拍打著心間,心底不斷的叫囂著,衝出去衝出去,找到徐濤找到徐濤。    蹭的一下握緊拳頭,蒙戰有些忍耐不住,雖然相信徐濤,雖然不斷的告訴自己傻人有傻福,徐濤肯定不會有事,但蒙戰還是怕了,怕那小傻子犯了傻氣,受傷了也不肯發出求救信號。    就在蒙戰焦急的等待中,徐濤卻遇到了麻煩,一點五十分,趕到最後一個紅點的徐濤處理完傷員還沒等收拾好藥箱,身後傳來一陣咚咚咚的奔跑聲,徐濤沒有迴頭,隻是繼續手上的動作,砰的一聲,徐濤迴頭看了過去,一個模糊的身影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徐濤打著手電看了一下,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身影讓徐濤皺起了眉頭,站起身,徐濤快速的衝了過去,看到躺在地上昏迷衛生員,徐濤眼神快速的閃爍了一下,微微猶豫下,徐濤蹲在了衛生員身邊,開始仔細檢查,微微發紫的嘴唇讓徐濤感覺不對勁。    發紫?徐濤突然想到資料上寫著基諾山自有的一種毒素不強但隱蔽的極深的一種蛇,中毒?徐濤快速的脫下昏迷衛生員的上衣、外褲仔細檢查著,終於在小腿肚的位置看到了兩個小小的牙印,找到位置,徐濤沒有耽擱的快速打開藥箱,拿出專用血清,推進傷員體內,拿出手術刀,把傷口劃出十字花,用力的擠著,暗紫色血液一點一滴的擠出,到最後再也擠不出時,徐濤拿出一卷紗布,使勁綁在了小腿傷口的上三厘米處,趴在傷員腿上,使勁吸著,當血液的顏色終於變成紅色的時候,徐濤笑了。    給昏迷中的傷員重新穿好衣服,徐濤給自己打了一支血清,活動一下漲的受不了的雙腿,勉力的背起比自己高大了許多的傷員,衝著靠在石頭邊看向自己的病號點了下頭,咬著牙快速的疾走著,此時距離出口已經不足五公裏,可比賽結束時間已經不到半個小時。    兩點半、兩點四十,徐濤已經能看到遠處的燈光,裂開嘴笑了一下,徐濤把背後還沒有清醒的傷員往上托了一下,背著傷員繼續往前走,兩點五十,徐濤已經看到了終點線,看到了站在線邊等待的蒙戰。    汗水合著雨水一滴滴地的掉落在腳下的地麵,“徐濤加油!徐濤快點衝啊。”耳邊傳來一聲聲的鼓勵,徐濤笑了,憋著一口氣,加快步伐,身後隱約傳來咚咚咚的奔跑聲,徐濤心底有些著急,但徐濤隻是緊了緊雙手,繼續往前衝。    蒙戰靜靜的站在線外,聽著身邊不斷傳來的大吼聲,看著小傻子背著一個大號傷員跌跌撞撞的往前衝,蒙戰的心底微微顫抖著,死死握住雙手,壓下想要衝出去的欲/望。    近了,越來越近了,滿身泥濘,滿臉的塗彩無法擋住的劃痕,順著手指掉落在地上的鮮血讓蒙戰眼底有些發酸,看著勉力到脖子額頭蹦出青筋的徐濤,看著趴在徐濤後背雙腿拖地的傷員,蒙戰眼底發熱,這個小傻子。    五十米、三十米、馬上就要到達終點的徐濤腳步越發的沉重,身後的跑步聲已經清晰的傳來,徐濤瞪大雙眼,死死咬住牙關,憋住氣啊的一聲大吼,硬是背著傷員第一個衝過了終點,砰的一聲,背著人拚著最後一股氣衝過終點的徐濤連自己帶身後的傷員一起摔倒在了泥濘的水坑中。    蒙戰衝到徐濤身邊,一把掀開壓在徐濤身上的傷員,扔給了衝過來的急救人員,快速的翻過趴在水坑裏的徐濤,托住徐濤的後背,咧著嘴滿臉淤泥的徐濤讓蒙戰笑了,“隊長,我迴來了。”    低低沙啞的聲音在蒙戰耳邊響起,看著滿臉淤泥狼狽不堪但眼睛閃閃發光的徐濤,蒙戰哎的答應一聲,“迴來就好。”    幹啞著嗓音微微有些顫抖的說出話語的蒙戰心底酸澀不已,這一天一夜徐濤是怎麽過來的蒙戰不知道,但這一刻,眼睛裏好像藏著星星的徐濤讓人看著心動不已,眼眶有些發熱,蒙戰一把抱住徐濤低低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衝過來的陳廣發等人擠開蒙戰一把抓住徐濤,嗷的一聲把疲憊不堪的徐濤扔在了半空中。    周維帶著笑看著被扔在半空中滿臉笑容的徐濤,驕傲、自豪在照明等下顯露無疑,而所有軍區的首長站在帳篷內看著歡唿中的戰士,都露出一絲笑意,不管那個部隊贏,但這一刻,這第一個衝迴終點的衛生員向在場的所有人證明了什麽是我們穿著同樣的綠軍裝。    這邊是歡唿雀躍,距離徐濤不遠處是被壓抑的低氣壓,與徐濤緊緊相隔不到十米衝迴終點的b軍區劉建陽滿臉陰沉的看著滿臉笑容的徐濤,微微眯起的眼睛閃過一抹陰狠,深深的看了一眼歡唿中的五營隊員,劉建陽轉身越過為自己慶祝的隊友,心底是壓抑的怒火,隻差十米,他劉建陽竟然會輸,壓下心底的怒火,低頭擦了擦雨水,再次抬起頭的劉建陽露出笑容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指揮官,“康隊,我輸了。”    康友新笑著搖搖頭,拍了下劉建陽的肩膀,“沒事,這才是第一場,還有兩場比賽,誰輸誰贏還沒最後定,迴去好好休息休息。”    劉建陽笑著點點頭,轉身往營房走去,走到營房前,走進漆黑的屋內,劉建陽臉上的笑消失了,透過敞開的帳篷門看到站在人群中咧著嘴笑的傻乎乎的徐濤,劉建陽輕笑出聲,“還有兩場。”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帳篷內響起,收迴目光,劉建陽脫下濕漉漉的迷彩服,換好衣服躺在了行軍床上。    笑鬧了一會,周維把隊員們趕迴自己的帳篷內,帶著徐濤迴到了專門留給徐濤的帳篷,看著滿身濕噠噠的徐濤,周維皺了下眉頭,“徐濤,趕緊換衣服休息一會,五點出發。”    徐濤點點頭,看著周維離開,換上幹淨的衣服,剛剛癱在床上,蒙戰端著兩個大碗走進帳篷內,看著躺在床上哼哼的徐濤,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小濤,起來,把薑湯喝了,省著感冒,喝完吃點麵條,再睡。”    徐濤歪頭看向蒙戰,笑了一下,勉力爬起,接過薑湯咕咚咕咚喝了進去,熱乎乎帶著甜味的薑湯進到胃裏,冰冷空空的胃裏感覺到一陣舒服,放下大碗,接過蒙戰遞給自己的大碗麵,稀裏嘩啦的快速的吃著,連湯帶麵一大碗迅速消滅,放下碗,徐濤抹了把嘴,砰的一下躺在了床上。    渾身上下一陣酸疼讓徐濤皺起了眉頭,吃飽喝足困意升起,徐濤迷糊的看了一眼蒙戰,“隊長,我睡一會,到時間叫我。”    蒙戰伸手揉了揉徐濤的頭頂,“睡吧。”低低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讓徐濤露出一絲笑,不自覺的在蒙戰掌心蹭了下頭皮,沒兩分鍾小唿嚕就響起。    看著熟睡中的徐濤,蒙戰小心的撫摸著徐濤臉上一道道的劃痕,收迴放在臉上的手指,輕輕的拿起徐濤放在腹部的雙手,翻開後,看到手指上一道道劃開的口子和指尖上掉落的手皮,蒙戰眼底有著無法掩飾的心疼。    站起身拿過藥箱,小心的清洗,上藥包紮,弄好一切,拽過被子蓋在了徐濤身上,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徐濤傷痕累累的雙手,蒙戰從徐濤清晨離開就提起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落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叫著教官的自己招收進來的兩名衛生兵,徐濤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咱們衛生隊人數雖然不多,但每一個老隊員都有屬於自己的絕技,你們認真的請教,好好的學習,三個月後有一次考核,到時候看成績說話。”    說完交代好新衛生兵們需要熟記的各項規章製度,徐濤轉身離開了小會議室。    迴到辦公室看到等在辦公室的趙銘和擠眉弄眼的崔延平,徐濤失笑的搖搖頭,“我說你倆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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