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新軍迴到寢室看到的就是已經收拾利索的徐濤,張新軍笑了笑,徐濤站起身看向張新軍,“班長,吃完了?” 張新軍點點頭,“小徐,過兩天就要授銜了,咱們衛生隊隻有你一個人,到時候隊長會給你授銜,對了,你想去那裏?” 徐濤想了一下,壓下心底的那絲渴望,“班長,我想去病房,你覺得能行嗎?” 張新軍眼睛蹭的一下亮了,一下子坐了起來,“行啊,怎麽不行,病房就一個人,值夜班都沒人,缺人缺的厲害,不過,小徐,病房可是累人,你咋不挑個輕巧的地方。” 徐濤搖搖頭,“我想在病房學點東西,以後複原迴家的時候能當個赤腳醫生,我是農村孩子,農村的情況我了解,缺醫少藥的,要是能夠開個小診所,也算不白在醫院待一迴。” 徐濤的話讓張新軍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濤,“行啊小子,想的夠明白的,不是糊塗人,到時候你自己跟隊長說就行,反正病房缺人缺的厲害,原本以為這次咱們隊能多分兩個人,沒想到隻有你一個,現在病房缺人,藥房缺人,都是需要值夜班的,咱們隊那些女孩子就別指望了,就是旅長來了也不敢讓她們值夜班。” 徐濤笑了一下沒有接張新軍的話,而是轉換了話題,“班長,咱們隊有打電話的地方嗎?” 張新軍指了指窗戶外,“咱們隊沒有,想給家裏打電話吧,你出了大院,直接往上走,你能看見一個小賣部,那裏有長途電話。” 徐濤點點頭,“我離家都三個多月了,來了就進新兵營了,全封閉是訓練,別說電話了,連封信都郵不出去,我想給家裏說一聲,我下連隊了,省著我家惦記。” 張新軍搖搖頭,“晚上不行,明天白天吧,白天你出去打個電話,咱們晚上不讓出去。”徐濤笑著點點頭,“行,謝謝班長。” 徐濤知道其實張新軍沒有說實話,衛生隊並不是晚上不讓出去,打個電話買個東西還是可以,隻要在熄燈前迴來就可以,隻是自己是新兵,還是唯一一個新兵,張新軍會在自己麵前擺一陣老班長的架子,對於張新軍的這種心態,徐濤能夠理解,新兵,什麽叫做新兵,說白了,就是幹活最多的,四處跑腿的,有事沒事挨訓的。 徐濤也不在意,無論那個新兵都是從這種階段過來的,自己第一沒有後台,第二沒有上態度,第三一個農村孩子老班長不在你麵前擺譜在誰麵前擺譜,尤其是衛生隊這個地方,除了女兵就是軍醫。 徐濤的老實聽話讓張新軍的態度擺的越發高,開始坐在床邊喝著茶水給徐濤講解一些應該注意的問題,足足說了兩個小時,徐濤總結了一下,宗旨就是要聽話,要聽班長的話,要注意跟女兵保持距離,別讓人覺得你跟女兵套近乎。 直到熄燈前半個小時位置,徐濤總算在張新軍說累了,說的自己嘴幹吧了才看了下時間,“班長,我去洗漱了,你要去嗎?” 張新軍看了看手表,指了指地上的熱水瓶,“小徐,先幫班長打壺熱水,出大門直走右轉能看見一個小房,那裏就是熱水房。” 徐濤哎的答應一聲拿著擺放在地上的熱水瓶走出了寢室,出門徐濤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暗自搖搖頭,張新軍還是那樣,話真多,不過,徐濤看了一眼手裏的熱水瓶,明天真的要請假出去一趟了,一些必需品還是要買迴來,牙膏、肥皂這些東西新兵營三個月都用的差不多,還要買個熱水瓶,總不能總是借別人的。 打完熱水迴到寢室,徐濤把熱水瓶放在張新軍櫃子邊,端著自己的臉盆出了寢室,洗臉刷牙,洗完腳正站在水池邊洗襪子的時候張新軍端著臉盆走進水房,看到洗襪子的徐濤,眼睛一亮,放下水壺蹭蹭跑迴寢室,把自己的襪子也拿了出來,“小徐,順手幫班長把襪子洗洗。”說完張新軍看著徐濤的臉。 徐濤笑著點點頭,接過張新軍的襪子按在了自己的盆裏,“班長,你快洗臉吧,我兩把就搓完。” 沒有一絲勉強的徐濤讓張新軍臉上露出笑容,“行,謝謝了。” 徐濤搖搖頭,“順手的事,謝啥。”張新軍洗完端著盆迴屋了,徐濤看著盆裏的髒襪子,有些好笑,搖搖頭,低頭洗著,幾把洗完拿著臉盆迴到寢室,把襪子搭在了暖氣上。 第二天跟隊長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徐濤出門買了生活用品又給徐燕打了電話,迴到衛生隊的徐濤把東西放好,往隊長辦公室走去,想到徐燕激動的話語,想到已經出生的小外甥,徐濤臉上掛上了喜悅的笑。 毫不掩飾自己喜悅的徐濤走進隊長辦公室,看到打電話的金勝利,徐濤沒有說話,隻是站在一旁等待著,當金勝利掛斷電話看到筆直的站在自己麵前的徐濤,露出笑容,打電話的時候,金勝利隱晦的觀察了徐濤,一動不動的隻是靜靜的等待著,既沒有好奇的四處觀察,也沒有一絲的不耐,暗自點點頭,挺穩重的一個小孩。 金勝利指了指辦公室內的沙發,“小徐,坐吧,給家裏打完電話了吧。” 徐濤坐下後笑著點點頭,“打完了,謝謝隊長。” “家裏怎麽樣?還好吧,有沒有什麽困難?”徐濤趕緊站起來搖搖頭,“沒有困難,家裏一切都好,我姐給我生了一個小外甥,我出來三個多月了,走的時候我大姐要生了,總惦記是迴事,現在放心了。” 金勝利又指了指沙發,“坐下說,不用那麽緊張,咱們現在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但也是戰友,以後要相處三年,放鬆點,小徐啊,想沒想過去那個科室?” 徐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坐在了沙發上,“隊長,我想去病房。” 金勝利微微挑動了一下眉梢,“說說理由。” 徐濤把想好的理由說了一遍,金勝利露出了滿意的笑,暗自點點頭,真不錯,一個才十八歲的農村孩子,能夠知道自己要什麽,沒有一絲浮躁,金勝利想到病房值班的李建華,十一年誌願兵了,還有兩年就要退伍,正好可以帶帶徐濤,要是可以徐濤完全可以多留兩年。 想好的金勝利笑著點點頭,“行,那你去病房吧,不過要先學習一個月的理論知識,小徐啊,咱們衛生隊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你要跟李建華班長好好學習,盡快的把李班長的手藝學到手,李班長還是很厲害的,這期間,你沒事去廚房幫幫忙,咱們衛生隊女多男少,女孩子嗎,咱不能指望女兵去挑豬食,而食堂現在就兩個人,我已經從上麵要人了,但是什麽時候能分下來還不知道,你中午晚上就去食堂幫廚。” 徐濤點點頭,“行,我中午晚上會提前一個小時去廚房幫廚。”金勝利笑著點點頭,“走吧,我帶你去病房看看,順便介紹一下李建華你們認識一下。”說完就站了起來,徐濤趕緊站起身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徐濤的舉動讓金勝利臉上的笑越發的明顯,帶著徐濤直接離開了辦公室往病房走去。 跟在金勝利身後的徐濤穿過大院來到位於右側的病房,因為資金與地點的關係,當初地炮旅換放到s市的時候,衛生隊沒有加蓋新房,也沒有接收原部隊留下的破舊營房,而是直接搬遷至這所由當初日軍遺留下的一個大院子而改建的營區,左右兩側都是平房,中間一個大大的院子,後身分別是停屍間與鍋爐房。 換放到這裏的衛生隊隻是簡單的粉刷了牆壁並沒有大動房子的格局,左側分別是門診、藥房、b超室、心電市、理療室、各個辦公室和男女兵宿舍,而右側則是病房、手術室、消毒室和醫生辦公室。 跟在金勝利身後來到病房的徐濤,一進門就看見手裏拿著藥瓶準備去換藥的李建華,徐濤眼神快速的閃過一絲激動,李建華、李班長,曾經手把手教過自己怎麽換藥、怎麽打針、怎麽上手術台的老班長,相處兩年,雖然李班長話少性格又有些古怪,但不可否認的是李班長對於自己這個新人,從來沒有藏著掖著過,他知道的他會的那些技能全部教授給了自己,甚至在要複原的前半年把唯一一個去軍區野戰醫院學習參觀的機會留給了自己,用李班長的話說,自己要複原了,學那些沒用,而且迴到地方,也不會在走衛生這個行列。 金勝利看了一眼忙碌的李建華,帶著徐濤直接來到值班室,坐在辦公桌前的金勝利看了看值班記錄本,等李建華一迴來,金勝利招唿了一聲,“小李,這是徐濤,咱衛生隊新分來的戰士,下個月起跟著你學習,以後留在病房,學成了也能替換你一下。” 李建華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濤,徐濤上前一步,“李班長好,我是徐濤。” 李建華點點頭,“行,下個月跟著我學吧,學到什麽程度我不管,但是你要不認真可別怪我不客氣。”說完也沒在看隊長和徐濤,拿著配好藥的藥瓶又一次離開了。 金勝利嗬嗬的笑了,看向徐濤,“李建華這個人就是這樣,看似有些嚴厲,但是個認真的人,好好跟著李班長學習。”徐濤點點頭,“我知道了,隊長,我會好好學的。” 第二天一早,徐濤開始跟在趙軍醫生身後學習著各種理論知識,中午十一半開飯,十點半徐濤迴去廚房幫廚,吃過飯又會幫著把豬食挑到廚房後院把豬喂了,一天兩次,雖然每次徐濤挑著豬食被人女兵看見的時候,都會被嘲笑,但徐濤卻覺得無所謂,自己是新兵蛋子,沒有那些城市兵所謂的羞澀感,咱一個農村孩子喂豬不怕人笑話,徐濤裝作看不見聽不見似的每天繼續著。 這種忙碌的生活讓徐濤覺得充滿了充實,不再是在家時的那種空虛,那種空蕩。沒事的時候,或是趙軍醫生忙碌的時候,徐濤還會跑到病房幫著幹活。 尤其是早晨,從金勝利說徐濤一個月後可以去病房開始,徐濤自己出去跑完步迴來,都會先去病房掃地擦地,打掃衛生。擦洗各種自己不會碰壞也不會讓班長起疑的器械,雖然無數次遇見李建華,但每次李建華隻是微微掃一眼徐濤,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不會多說什麽,偶爾還會指導一下徐濤怎麽更加快速的清洗器械。 李建華說的這些徐濤不是不會,隻是生,特別的生,重新碰到這些以前熟悉的器械時,徐濤發現這些東西在自己的手裏沒有以前那種靈巧感覺,徐濤知道是因為相隔的時間太久,但徐濤知道隻要給自己時間,很快就會重新上手。 時間緩慢流動著,還沒等徐濤熟悉,一個星期後司務長通知徐濤,徐濤的軍服、軍帽、軍徽、軍銜、士兵證等一些部隊下發的必須配置的東西迴來了,徐濤跟著金勝利一起取完後,因為人少,也沒搞什麽授銜儀式,金勝利站在司務長辦公室把徐濤 作者有話要說: 2011年4月,下午兩點。 徐濤手裏拿著急救箱,正在給新分來的衛生兵講解怎樣用最少的急救物品搶救更多的傷員,突然轟隆一聲炸雷響徹天空,徐濤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下來的天空中,已經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徐濤皺起眉頭,快速的收拾好急救箱,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五名衛生兵,“你們自己互相練習一下我上午講解的急救知識,我先迴去了。” 徐濤說完不等學員反應過來,跑到旁邊的辦公室,打開櫃子拿出雨衣跟同戰友趙銘打聲招唿快速的衝出屋內,趙銘看到著急忙慌往外跑的徐濤,微微歎了一口氣。 急急忙忙往家趕的徐濤惦記家裏的蒙戰,第一場春雨的到來預示著,蒙戰遭罪的日子到來了,在雨中奔跑的徐濤對蒙戰有著濃濃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