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一大早,徐濤早早起床燒水洗了個澡後,早早的趕到了大隊徐燕家,不到七點王榮發帶著徐濤趕到鄉裏,直接找到了等待的武裝部部長劉向元,也來不及互相客氣,劉向元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濤,看向王榮發,“老王,這孩子是不是沒到歲數。”王榮發嘿嘿的笑了,“老夥計,你說哪,要是啥條件都夠我找你幹啥。”劉向元笑著拍了王榮發一巴掌,“鬼精鬼精的,就你心眼多,我看這孩子個頭好像差點,一會準備點錢塞給檢查身體的。”王榮發一拍褲兜,“不差錢。”劉向元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行了,知道你有錢,記得欠我一頓酒哪。”王榮發笑著點頭答應著,徐濤老實的站在一旁聽著,趁著劉向元不注意,塞給王榮發一千塊錢,王榮發剛想推卻,看到劉向元迴頭,手上的動作停頓了,劉向元帶著徐濤開始整個鄉醫院樓上樓下跑著。尿檢、血液檢查、身高、體重、視力、色盲測試,聽力、口腔,是否口吃、血壓、心跳、唿吸、x光、□檢查、遺傳病使,一樣又一樣,一個又一個大紅章卡在體檢表上,徐濤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高,微微鬆了一口氣,165.5,剛剛過了合格線,就是體重稍微輕了一些,徐濤記得當時體重秤上自己的體重是91斤,但體檢表上顯示的確實101斤,折騰了一上午,總算在中午前結束了所有的檢查,剩下的就等二次體檢通知了。王榮發讓徐濤自己先迴家,拉著劉向元和一些武裝部的幹事出去吃飯,徐濤迴到徐燕那裏把事情說了一下,又拿出一千塊錢給徐燕,被徐燕一眼珠子瞪了迴去,徐濤坐了一會,吃過飯才離開王家。一個月後,十一月二十五日,部隊接兵的人來到縣裏,所有初檢合格的人員積聚在縣醫院經行二次體檢,這一次劉向元帶著王榮發、徐濤趕到縣裏,找到事先打好招唿的此次接兵幹事鄒向謙,鄒向謙家就是本鄉出去的,這次能夠來家鄉征兵也是費了不少功夫,劉向元把徐濤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又塞了五百塊錢,把鄒向謙手裏的名額要到手,算是把徐濤當兵的事徹底定了下來。走過程似的又一次檢查後,徐濤拿到了那張蓋著大紅章的征兵通知書,看到手裏薄薄的紙張,徐濤的心裏沉甸甸的充滿了喜悅,總算徹底定下來了,徐濤抬頭看向王榮發,“叔,謝謝你。”。王榮發笑嗬嗬的擺擺手,“謝啥,都是實在親戚。”徐濤笑了一下沒有在多說什麽。第二天徐濤又一次趕到縣裏,領取了發給自己的棉被、膠鞋、白毛巾、作訓服、帽子、武裝帶、迷彩服一套、襪子兩條,挎包一個、刷牙喝水杯一個、背包繩一套(大小各各一個)、襯衣,大大小小零七八碎的東西全部領取完後,徐濤提著所有的東西離開了武裝部。十二月十五日,星期日,上午九點,一身寬大的綠軍裝背著背包的徐濤站在縣武裝部門口,身邊都是此次整個w縣準備離開的新兵,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哭紅了眼的徐燕,徐濤露出一抹笑,“姐,別哭了,我到了給你寫信,你別惦記我,我外甥生下來記得給我寫信告訴我,我給買禮物。”徐燕哽咽的點頭,“記得照顧好自己,有啥事缺錢了還是受欺負了都給姐寫信,自己長點心眼,別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還手,跟戰友好好相處,會來點事,別木個頂的發傻,少說話多幹活,有點眼力見。”徐燕哽咽的叮囑,徐濤哎哎的答應著。王貴柱在一旁扶住徐燕,四處看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小聲的說著,“濤啊,那個接兵的鄒連長,家裏使錢了,他答應照顧你,你沒事多走動走動,要是有啥事解決不了,趕緊給家捎信。”徐濤點點頭,“我知道了姐夫,你放心吧,姐夫,我要走了,照顧好我姐,別讓我姐受委屈。”王貴柱使勁的點點頭,“你放心,我肯定能照顧好燕兒。”集合哨聲響起,徐濤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燕王貴柱,提起放在地上的兩個大提包轉身上了縣裏送行的大解放,車緩緩駛離,徐濤站在後鬥是使勁的衝著哭到在王貴柱懷裏的徐燕,心底悄悄的說了一聲,“對不起。”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走了,上卷到這裏算是完結了,明天後天不更新,周四可能要入v,我要攢攢文。入v當天我盡量多更點,還有就是以後要是有番外,我會直接放在作者有話說裏,算是對正常訂閱朋友們的福利。稍後我要修修文,可別說我偽更,看到刷新更新了,別在意,小陌在捉蟲修文,不會有大的變動就是修飾一下。25第二十四章 鑼鼓喧天中大解放駛離w縣,徐濤沒有像別的戰友那樣忙著跟身邊的人聯絡感情,而是靜靜的看著曾經熟悉的縣城慢慢的在眼前消失,直到完全沒有了那絲熟悉的景象,坐在提包上的徐濤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軍裝的衣袖。 又一次穿上這身綠軍裝,又一次邁進夢想了五年的軍營,徐濤的心情五味俱全,有思念、有欣喜、有不知名的酸澀又有著一絲壓抑的期盼。 第一步已經走出,徐濤雖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但徐濤知道自己要什麽,徐濤會努力去爭取,不知道為什麽,徐濤眼前突然出現了那個有著雕花大鐵門的戰隊,那個曾經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戰隊,那是自己曾經努力了五年卻依然被拒絕的地方,徐濤不知道自己能否實現自己的夢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努力後依然被拒絕,但徐濤還是想在嚐試一下,嚐試一下依靠自己的努力走進那個對自己有著巨大誘惑力的雕花大鐵門的大院。 深吸一口氣,徐濤眼神中閃過一絲帶著執念的精光,黑色雕花大鐵門,那個時時出現在自己夢裏的地方,那個被自己強行壓下所有的在意刻意忽略的地方,徐濤的雙手緊握,為自己鼓勁的同時也在暗暗的加深加重自己的執念。 三個小時後,又是一陣鑼鼓喧天,徐濤跟著身邊的戰友在接兵幹事的組織下登上了開往軍營的列車,一節又一節列車內,一張又一張稚嫩的臉龐,徐濤目光劃過那一張張帶著笑的臉龐,眼神中有著不自知的點點欣喜,或熟悉或陌生,隻能偷偷的出現在記憶中的綠軍裝,隻能出現在夢裏的那絲豪邁,這一刻,徐濤感覺被自己裹緊的心慢慢的在鬆開被束縛的枷鎖,深吸一口氣,唿吸中好像帶著一股塵土飛揚的味道,徐濤露出一絲笑。 放好行李坐在座位上,徐濤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同車戰友,中等人才,黝黑的臉龐,但眼神靈活帶著絲絲的靈動,徐濤眼神閃過一絲笑意,對麵的人是個很活潑的人,徐濤的這絲念頭剛剛劃過,對麵的臉龐蹭的湊了過來,“哥們,你家是那個縣的。” “w縣的。”徐濤微微後仰了一下,迴答著。 “我家是w縣隔壁m縣的,我叫秦大寶,你叫啥?咱兩家離的不太遠,你家是縣裏的吧。” 徐濤搖搖頭,“不是,我家是w縣前水五大隊的,我叫徐濤。” 秦大寶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濤,“你家是屯子裏的?那你咋比我還白?”秦大寶說完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又抓住徐濤的手腕把兩隻擺放在一起,徐濤抽迴手臂,“一冬天在家捂的。” 秦大寶搖搖頭,嘖嘖兩聲,“我也在家捂著了,咋沒你白哪,不過。”秦大寶擺擺手,“咱是大老爺們,黑點就黑點,也不耽誤啥事。”說完還挺了下胸膛。 徐濤點點頭,笑了一下,其實徐濤真不白,農村孩子再白也白不到哪,小麥色的皮膚,帶著淡淡的光澤,隻是徐濤雖然不白,但比對麵的秦大寶卻白了許多,秦大寶確實太黑了,尤其是一笑的時候,一口白牙顯的人更加的黑。 “秦大寶,你掉爐灰裏,人家肯定以為爐灰裏掉了一疙瘩黑炭哪,你比俺家爐灰都黑,你咋整的?”坐在徐濤身邊的人看到倆人聊天,湊了上來,盯著秦大寶直吧嗒嘴。 秦大寶撇了下嘴,“我那知道,我爹都說了,要不是我倆長的太像,光看我這黑樣,還以為我抱錯了哪。”秦大寶的話讓身邊的人哈哈的笑了。 坐在徐濤身邊的人是個黑胖子,徐濤轉頭看了一眼,小眼睛、厚嘴唇,眼神有些浮,徐濤看到身邊的人看向自己,笑了一下,旁邊的人也笑了,“我叫趙大鵬,也是w縣的,我家是火箭的。” 徐濤又介紹了一下自己,包括坐在秦大寶身邊的人也開口介紹,盧桂福,k縣人,從上車開始,整個s市各個縣市的新兵全部打亂,坐在徐濤身邊的都不是跟徐濤一個大解放來的戰友,也不知道是怕一個地方的人抱團還是別的原因,徐濤記得以前也是這樣,上車前人員全部打亂,一個車廂內,那個縣的都有。 四個人坐在一起,開始東一句西一句閑扯起來,徐濤話少,很多時候都是聽著,但秦大寶、趙大鵬卻是話多的人,包括盧桂福話也比徐濤多,有秦大寶一個人,慢慢的把前後座的一幫人全吸引來了,徐濤靠在座位的靠背上,認真的聽著秦大寶連比劃帶說的講著一些自己從村裏退伍的老兵那裏知道的一些消息。 偶爾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秦大寶真的是個能說的人,知道的那點簡單的事情,愣是被說成長篇評書似的精彩,徐濤羨慕秦大寶這樣的人,活潑,自來熟,跟誰都能搭上話,徐濤不行,徐濤是個被動的人,除非極其熟悉,否則的話,徐濤基本上不會說話,即使開口也是以最簡單的迴答來應對。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小時候被孤立還是十幾年軍旅生涯都在女兵堆裏,徐濤說話有些慢,不是語速不快,而是徐濤喜歡說話的時候想,邊想邊說,慢慢的形成了徐濤說話的慢條斯理,再加上徐濤有些安靜的性格,在人群中很多時候屬於被忽略的那類型。 吃過部隊發的麵包和家裏帶來的雞蛋,又喝了一缸熱水,徐濤靠在靠背上閉眼休息著,徐濤記得他們要在午夜的時候倒車,徐濤耳邊聽著身邊戰友的閑聊,腦子裏卻想著徐燕,自己這一走,給姐閃一下,好在又姐夫,徐濤想到自己那未出生的外甥,心底有著一絲遺憾,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己都沒看到外甥出生,這一次更是,怎麽也要進部隊兩年以後才能有假期,那時候小外甥都會跑會跳了吧。 咣當咣當的火車鐵軌聲中,徐濤慢慢睡了過去,直到耳邊傳來一陣招唿聲,徐濤才睜開眼睛,看向湊到自己眼前的秦大寶,徐濤笑了一下,“到地方了?” 秦大寶咧著嘴搖搖頭,“沒有,剛才領導來說咱們要倒車,讓把隨身帶的東西收拾一下,徐濤,你說咱們到底要去哪啊,怎麽還倒車哪?” 徐濤坐直身體,微微活動了一下,搖搖頭,“不清楚。”徐濤心底卻知道,他們這批人全部歸屬s軍區69師,因為這次是69師第一次大規模征兵,所以這次新兵人多,沒有打散全部給塞到了山溝裏的訓練營,三個月後才會重新分給各個團。 徐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放在腳邊,看了下時間,十一點五十,火車還在行駛,估計怎麽也要在十二點以後才能下車,這時候的車廂內已經沒有開始時的暖和,徐濤緊了緊棉襖,因為身材的關係,徐濤拿到手的棉衣雖說已經是最小號的,但對於徐濤來說還是肥的過分,本來按照徐燕的意思給改一改,但徐濤拒絕了,部隊不允許私自修改軍裝,一旦被查出會被處分的。 徐濤突然想起徐燕給自己帶的開衫毛衣,想了一會下車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徐濤彎腰打開行李,翻找了一下,把放在中間的藍色開衫拿了出來,這是徐燕知道徐濤要走了,特意給徐濤織的,徐濤脫掉棉襖,把毛衣穿上,又重新把棉衣穿好。 秦大寶看到徐濤的一係列動作,“至於嗎,咱不是穿棉襖了嗎,你裏麵都有毛衣咋還穿哪。” 徐濤扣好扣子,“一會下車,不知道要等多久哪,咱們軍裝都大,四處灌風,多穿點省著冷。” 徐濤的話讓身邊的人楞想了一下,都開始打開行李找衣服,徐濤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把行李往旁邊挪動了一下,方便下車的時候提著就走。 十二點四十,車進站,接兵連長組織各個車廂內的新兵下車,正如徐濤所說,他們這群人足足在車站等了一個半小時才再次上車,即使多穿了一件毛衣,徐濤依然凍的臉色發青,四個人重新坐在座位上時,秦大寶蹭蹭兩下把棉鞋脫下,開始來迴搓著腳丫子,“凍死人了,幹啥呀,咋等這麽長時間。” 邊使勁搓著腳丫子邊抱怨的秦大寶看向身邊的三人,“你們說到底咋迴事,我看火車也不像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徐濤三人搖搖頭。 趙大鵬看到秦大寶的動作也把鞋脫下,來迴搓著腳丫子,徐濤知道這倆人肯定是站在外麵的時間長腳凍了,徐濤雖然不喜倆人的動作,但卻並沒有阻止,徐濤知道凍腳的滋味,現在要不趕緊搓熱乎了,一會腳丫子又漲又熱的特別難受。 搓了一會,感覺好多了,秦大寶看向徐濤、盧桂福,“你倆不凍腳啊?” 徐濤扯動了下褲腿,秦大寶看見徐濤穿在裏麵的毛襪子,咧著嘴看向徐濤,“你準備的可真夠全糊。”徐濤笑著點點頭,“我姐給我織的,走的時候特意讓我穿上的。” 秦大寶看向盧桂福,盧桂福同樣穿了一雙毛襪子,秦大寶齜牙咧嘴的看著倆人,突然垂頭喪氣的拽過行李,打開提包,蹭蹭蹭扯出三雙厚厚的毛襪子,“我也有,我媽讓我穿,我嫌麻煩,早知道我也穿上了。”徐濤看了看秦大寶又看了看三雙厚襪子,眼神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