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因為他們出去逛超市不帶自己,一直都在悶悶不樂的生悶氣。


    連話都不說了。


    秦執輕笑著摸著他的腦袋,看不出來小家夥氣性還很大,小脾氣倒是挺厲害的。


    “小寶,你想要什麽媽媽補償給你啊。”蘇蘊捏了捏他的臉,一家人都圍著這個小少爺,耐心的哄他。


    小寶不高興,任性的翹起嘴巴,問他什麽也不搭理。


    直到蘇蘊說,“那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小家夥終於繃不住了,露出了開心的童顏,還狠狠的敲了蘇蘊一頓哈根達斯,蘇蘊心裏雖然肉疼,可是看他那麽心滿意足,露出的笑容好像得到了全世界,頓時也就沒有那麽心疼錢包了。


    千金難買小少爺樂意啊。


    晚上的風吹在臉上非常舒服,沒有了白天的燥熱,倒是別有一番安詳。


    蘇蘊打算迴家畫漫畫,小寶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不想走,指了指南市大劇院,“今天晚上有話劇呢,媽媽你以前經常帶我來看話劇都。”


    蘇蘊猶豫了一下,現在是兩個成人的門票啊,不能為所欲為了。


    小家夥又聳拉著腦袋,“我想看嗎~”


    “不看了好不好?”蘇蘊很沒有說服力的哄他,“媽媽要迴去畫漫畫了,賺更多的錢才能給你買冰激淩啊。”


    “哦。”小寶情緒低落,沒有繼續堅持,蘇蘊稍稍的鬆了口氣。


    一抬頭看見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著兩張門票迴來了,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好吧,自己的話是多麽沒有威力。


    三個人慢悠悠的走到南市大劇院,卻見一輛超級豪華的銀色跑車顯眼的停在了劇院門口,南市雖然不是帝都,但也是江南富裕的魚米之鄉,這種跑車,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多稀奇。


    蘇蘊隻是多看了一眼,就看車門打開,一雙媲美模特的修長美腿從車裏跨了出來,十幾厘米的高跟鞋穩穩地踩在地板上,就像電影裏出場的場景一樣。


    美腿的主人也是豔麗無比,昂貴的裙裝,奢華的包包,戴著一副墨鏡,隻露出豔麗的嘴唇和精巧的下巴。


    本想擦肩而過,可是美麗的女郎卻摘下墨鏡朝蘇蘊看了一眼。


    秦執和蘇蘊頓時怔了一下。


    陳熙兒?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一雙勾魂的大眼睛富有深意地凝視著他們,嘴邊噙著似無似有的微笑,也不說話,蘇蘊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又看了秦執一眼,秦執麵無表情,好像不認識她一般。


    陳熙兒低頭修然一笑,落落大方的朝秦執伸出手,“我痊愈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是多久,用時間來衡量的話,也沒有多久,但是對於陳熙兒來說,自己住在醫院的那些天裏,漫長的好像一個世紀。


    秦執沉吟了一聲,懶洋洋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陳熙兒的手被他握在手中,輕微地抖動了一下。那隻手柔軟,冰涼,白皙,帶著玉石一般細膩的光澤。


    適時的鬆開之後,陳熙兒對他微微一笑。


    “今天我是來表演話劇的,是莎樂美呢——”


    “你還會演話劇?”蘇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別小看我!”陳熙兒笑起來,笑容裏有一種別樣的陰鷙。


    秦執捏了捏眉心,迴想起她在大學校慶時表演過的一場話劇,也是莎樂美。


    陳熙兒踩著高跟鞋先離開,一步一步踏入劇院裏,隔著一段距離與他們對視著;“我會的東西,可不止這麽多呢。”


    一群觀眾之中,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看陳熙兒表演的話劇。已經隔了十幾年沒有表演過的陳熙兒,要如何才能演出愛欲的化身,充滿邪靈之美的莎樂美公主?


    他倒是有些期待。


    ——幕布拉開。


    陳熙兒穿著白色的衣袍登場,看起來純真美麗,就像暗夜裏天邊掛著的一輪皎潔明亮的月亮。


    她愛上先知約翰,而約翰卻對她不屑一顧。


    莎樂美為愛瘋狂。


    國王愛上莎樂美,他哀求她,為我跳一支舞吧,我願意為你的舞蹈付出任何的代價。


    她答應了。


    她赤著雪白的雙足,身上穿著七重紗,在偌大的舞台上,傾盡一切,跳起來七重紗之舞。


    她在樂聲中狂放地舞動著,她扭腰,抬腿,頓足,從快速到緩慢,解下身上一層層的紗衣。她像一隻純潔的白天鵝,又像一隻不祥的黑色之鳥,振翅而起,舞地越來越急,轉得越來越快。


    她整個人已經入了魔,動作又急又狠。


    她扭動著,翻騰著,眼角眉梢分明浸染了一絲凜然的殺伐之氣,無端的慘烈淒厲。


    那雙眼睛滿是狠厲,又似乎是漠然了,什麽都不在意了。也像是不堪重負,疲倦極了,所以要耗盡力氣去燃燒,去揮霍,讓人隻看一眼,就覺得驚心不已。


    她是危險的,頹廢的,卻成功的掠奪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們沉浸在她那邪美的舞蹈中,目眩神迷。


    國王開心極了,拍手大笑,眼裏滿是迷戀,他問莎樂美,你想要什麽。


    她鬼魅一般吃吃的笑著,蘇蘊知道接下來的台詞是什麽,立馬捂住了小寶的耳朵。


    這場話劇,其實很不適合小孩子看。


    她笑道:“我要一個銀子製作的盤子,裏麵裝著......約翰的頭。”


    國王,震驚無比,他哀求著莎樂美麽,許諾,“我可以給你其他的東西。”


    她卻心如鐵石,隻是執著的重複道:“給我約翰的頭!”


    國王終於妥協。


    蘇蘊抱起小寶往外跑,她不能讓小寶看到接下來的場景,這場話劇,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來看。


    她在人群裏跌跌撞撞,等到跑到了大廳,早已氣喘籲籲,臉色煞白。


    小寶好奇地問蘇蘊,“媽媽,你怎麽了?”


    “媽媽的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帶你迴家好不好?”蘇蘊摸著他的腦袋,“下次帶你來看獅子王的演出,好不好。”


    小寶擔憂的抱著她的脖子,乖乖的點頭,“那爸爸呢?”


    “爸爸一會就迴來的。”蘇蘊牽著小寶的手,打了一輛車迴家。


    話劇依舊在演出著,國王看著莎樂美捧著銀盤中約翰的首級,瘋狂的笑著,旁若無人的親吻那顆血淋淋的嘴唇時,終於感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惡心的絕望,伴著屍體的血液,踐踏而出的最不合時宜的思慕。


    她是最為黑暗的在夜色中誕生的妖物,踏血而來,狂飲高歌。


    她是不可馴服的,不可捕捉的。


    她的愛濃烈而炙熱。


    她有多美,就有多可怕。


    國王指著她,嘶聲怒吼,給我殺了那個女人!


    莎樂美隻是不斷地親吻著約翰的唇,心滿意足的笑著。


    衛兵一擁而上。


    秦執被眾人熱烈的掌聲所驚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戰栗。


    他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了一聲歎息,那是什麽東西,逐漸清醒過來的聲音。


    他再往台上看,幕布落下——


    秦執走到後台,就見陳熙兒似乎是累極了,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頰邊,閉著眼睛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喘息著。“表演的很精彩,比十幾年前,更厲害。”


    “被表揚了。”陳熙兒開心的笑了起來。


    有人送來一束玫瑰,盛放著的紅色花瓣,豔麗無比,層層疊疊從中心外外蔓延,有一種鋪天蓋地,舍我其誰的兇狠氣勢。


    “這束花,送的真是合適。”陳熙兒看著送花人的眼睛,笑容異常燦爛,“謝謝。”


    送花人笑了笑,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


    “我們出去,吃些宵夜吧。”


    “好。”


    ......


    “你辭職了,是怎麽迴事?”陳熙兒看著秦執。


    “你應該知道的,秦以驕沒有去世。”秦執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又覺得她不會莫名的出現在南市,一定是知道自己在哪,故意過來的,便似笑非笑地問,“你怎麽會出現在南市?”


    “來找你啊。”陳熙兒直接道。


    “我原本隻是想演一出話劇,當初我在校慶上的演出,也是希望台下的你能注意到我,注意到有一個女孩很特別,很優秀,然而我看到了你和楚雲兮在台下,笑顏晏晏,這次不一樣,是我為了告別自己,告別被你支配的青春,但是沒想到我看到了你和蘇蘊在台下,親親蜜蜜。”


    秦執的目光凝了凝,很快對著陳熙兒微微一笑道:“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你現在沒了公司,有沒有想過要東山再起?”陳熙兒似乎有些期待的看著他,“會想的吧......”


    “當然會,但......”秦執沉吟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陳熙兒神色一黯,“但是什麽?沒有資金嗎?”


    秦執玩味的揚起了眉,停頓了會兒,才淡淡的說,“算是吧。”


    陳熙兒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本就精致漂亮的容貌更是明豔照人。


    “我可以幫你啊,這些年,我也成就了一個算是成功的產業,如果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把我有的一切,全部都給你,你還是總裁,我還是你的財務總監,好不好?”


    秦執笑了笑:“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陳熙兒皺了皺眉,“因為蘇蘊嗎,還是因為小寶,我可以給他們一筆很多的錢,保證他們接下來的生活衣食無憂。”


    外麵風聲大作,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蘇蘊懷孕了,我不可能背叛一個正在為我孕育孩子的女人。”秦執淡淡的說道。


    或許這個理由能讓陳熙兒打消念頭,畢竟她也已經三十幾歲了,還失去一個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生育能力。


    “什麽?”陳熙兒大驚失色,“她懷孕了?”


    “嗯。”秦執點了點頭,“我就算想要東山再起,也不是在這個時候,我想多些時間陪陪她和小寶。”


    陳熙兒麵無表情,有些心煩意亂。


    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對自己失去的資產會無動於衷。


    “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的話,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請你迴去吧。”秦執淡淡的說道,“我先走了。”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餐廳。


    外麵的雨下的大了,可是秦執沒有帶傘,形隻影單的行走在下著大雨的街道裏。


    玻璃窗上的雨滴折射出這個城市美好的夜景,陳熙兒衝出去,一步一步踏入蜿蜒的雨霧中,從身後抱住秦執冰冷的身體,“秦執,為什麽,為什麽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是不願意放低姿態,我有那麽不堪嗎?”


    秦執停下腳步,“陳熙兒,難道發生了這麽多事,你還是不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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