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到這茬，容奚立馬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喝花酒，除了身上帶毒的緣故之外，還是因為我這人非常善良，我不願意為了一時快樂殘害別人……”　　百裏煜問趙岷，“那東林魔尊到底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大家都很討厭他？”　　“別的事情沒看到，他對蒙長老做的事我看到了。”趙岷臉上浮現凝重之色，“欺人太甚，實在可惡。”　　“就是！”其他幾個也憤憤不平。　　百裏煜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麽？”　　趙岷避而不談蒙長老，為百裏煜普及其他方麵的知識，“最有名的幾件事，其一，他逼著千機門掌門吃了致幻藥，讓千機門掌門當眾……咳咳……那啥了一頭羊，讓千機門丟盡顏麵。”　　百裏煜：“……”　　容奚裝死。　　“這種羞辱，簡直比殺了千機門掌門還要難受。”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　　“其二，他滅了上清門滿門，連上清門周圍的凡人也沒放過。”　　百裏煜：“……”　　容奚連忙喊冤，“不是我做的！是畢烈做的，不是我……”　　但起因的確是為了他。　　“其三，他把普陀尊者脫光了掛在凡人城頭，萬人瞻仰。普陀尊者德高望重，竟然遭此羞辱。”　　“簡直毫無人性！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得痛快！”　　眾人聲討。　　容奚沒作聲，片刻後才弱弱道：“是那禿驢……普陀先惹我……太煩了我一時氣不過……”　　解釋實在蒼白無力，最終識相地消音。　　百裏煜的聲音有點涼，“那你老實交代，你對蒙長老做了什麽？”　　容奚從他的話裏感受到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威脅，知道早晚百裏煜都得知道自己那堆爛事，便老實交代，“也沒做什麽，就扒光他的衣服控製他又唱又跳而已……”　　“你挺喜歡扒別人衣服啊？”百裏煜皮笑肉不笑。　　容奚連忙說：“那是我以前做的錯事，我已經深刻檢討了自己的錯誤，一直很後悔。你看我渡劫失敗，已經遭了報應，從今以後我發誓絕對不會再做那些事了……”　　那邊喬青陽繼續道：“除了這幾件最有名的，東林魔尊脾氣暴躁，經常暴打他人，將人打得半死不活……”　　“還搶別人的靈物寶貝，霸占機緣等等。”　　“林林總總，多不勝數，小兄弟，現在你該知道為何他死了眾人拍手稱快了吧？”　　百裏煜點點頭，“懂了。”　　容奚聽著別人聲討自己，以前不當迴事，現在聽了十分後悔。他再也無法對著百裏煜說出“我其實是個好人”這樣的話。　　此後飯桌上都是在一片對東林魔尊的聲討中度過的，百裏煜時不時附和兩句，和趙岷、喬青陽聊得十分投契。　　酒足飯飽要散場，百裏煜起身告辭，趙岷等人並沒挽留。對他們來說，百裏煜隻是一個無意間碰上的用來打擊皓嵐宗的普通人，以後恐怕永遠也不會再見了。　　百裏煜抱著木盒離開飯館。　　容奚膽戰心驚，出了飯館便道：“你不會扔下我吧？你可答應過要救我的，不能言而無信。”　　百裏煜沒理他。　　容奚惴惴不安。　　百裏煜準備找間客棧住宿，容奚一直在為自己辯解，說什麽“他們胡說”“謠言”“我沒那麽糟”之類的話，百裏煜一聲不吭。　　不知不覺間走到僻靜之地，容奚忽然道：“有人跟蹤。”　　百裏煜轉過頭，剛好看到明亮的紅燈籠下，之前在客棧裏遇到的皓嵐宗弟子站在街道口，三人成環狀，堵住了百裏煜的逃跑之路。看來之前在客棧裏受了騰雲宗的氣，打不過騰雲宗便來捉蝦米出氣。　　“他們三人全是築基期，你不是對手，往前跑，不要迴頭。”容奚說。　　百裏煜立即聽他的話往前飛奔，在容奚的提示下拐進了另外一條小巷。　　“站住！”“別跑！”　　皓嵐宗的弟子邊叫著邊追上來。　　“用瞬行千裏。”容奚又道。　　百裏煜便使用瞬行千裏，在容奚“往左”“往右”的指示下一路逃跑，很快將三人甩在身後。等衝到大街融入人群，百裏煜便放慢腳步跟著人流往前走。　　容奚生怕百裏煜聽說了自己事跡拋下自己，迫不及待邀功，“看，有我在是不是很有用？”　　百裏煜麵無表情，“你明明一開始就注意到我被跟蹤了，非要拖到黑巷子才跟我說，讓我聽你的話逃出包圍圈，好證明你很有能耐，是不是啊前輩？”　　容奚吃了一驚，心虛地怒道：“你怎麽可以這樣懷疑我？我也是才注意到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第25章 　　百裏煜說，“我認為自己的推測很有道理。”　　“……”容奚掙紮，“不，很沒道理，我絕無害你的理由。”　　“我知道。”百裏煜歎了口氣，“前輩，你別著急，先讓我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前輩的所作所為真讓人不安呢。”　　容奚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更加心慌，但又怕說得越多適得其反，便生生忍住了。　　百裏煜四下張望片刻，找到一處客棧，付了靈石入住二樓地字號房間。　　他要了一桶熱水，第一次將玉佩取下來放在桌上，對容奚說道：“前輩好好呆著，我去洗漱。”　　這是他將容奚戴上以來第一次取下，很小的一個動作，卻說明了很多問題，比如他對容奚的態度。　　容奚傷心地想：他不愛我了。　　他躺在冰冷的桌麵上傷感了片刻，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便又重新振作起來。　　小小的玉佩忽然冒出點點星光，無數星光在空中匯聚，片刻後凝聚成一個人形。黑色金邊大袍，烏黑的頭發，俊美的麵容，漆黑的眸子裏盛滿了滴溜溜的算計。　　將神魂釋放出來會消耗靈力，容奚平日裏不會幹這種浪費的事，如今卻不得不這麽做了。他走到屏風前，窄窄的屏風上搭著換洗的衣物，那是之前百裏煜用錢向小二買的。　　屏風後麵立著半人高的木桶，百裏煜若隱若現地身子在屏風上浮現。　　容奚看了看四周，注意到旁邊的木架上搭著一塊毛巾，便用靈力拿起那塊毛巾走到屏風後麵，很熱心地對百裏煜說：“要搓背麽？”　　百裏煜：“……？！”　　“前輩？！”　　受到驚嚇的百裏煜差點從桶裏跳出來，還好最後關頭迴過神，低頭看到自己光.裸著，連忙坐迴木桶，驚疑不定地道：“前輩……你怎麽……”　　“我怎麽出來了？”容奚微微一笑，搖了搖手中的毛巾，“我來給你搓背呀。”　　如今自己那堆爛事被百裏煜知道，臭小子明顯不待見自己，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討好他，對他好，他便硬不下心腸扔下自己了。　　百裏煜：“……”　　燭光搖曳著投射到少年臉上，那張臉已經紅得滴血。　　“前、前輩……”他勉力壓下某種情緒道，“你先出去。”　　容奚拿著毛巾走到木桶邊，“不用客氣，你失去親人，既然我多次救了你，你就是我孩子，我自然應該照顧你。”　　“多次救了你”進行了著重強調。　　他說著走到百裏煜背後，拿起毛巾對著百裏煜的背一頓猛搓。　　百裏煜：“……”　　背部粗魯的動作打斷了他的尷尬和不知名情緒，定了定神，百裏煜伸手阻止了容奚的動作，“前輩不用做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　　“不要客氣，反正我已經幫過你不少次，也不差這一次。”　　百裏煜：“……”　　百裏煜裝著沒懂他話裏的意思，轉而問道：“前輩沒有身體也可以幫人搓背嗎？”　　容奚說：“我可以暫時將神魂凝聚成實體，凝聚實體便可和普通人一樣，不過維持時間比較短，需耗費許多靈力。”　　“既然如此，前輩還是迴到玉佩當中吧，免得耗費太多靈力。”百裏煜縮在木桶裏說，如今他全身光溜溜，情形十分尷尬。　　“靈力沒了可以再聚，人心沒了可再也找不迴來了。”容奚拿著毛巾傷感地說，“百裏煜，我問你一句，在知道我以前的事跡後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百裏煜一愣，隨即無奈道：“沒有……”　　“既然沒有，為什麽避著我？之前還說考慮，考慮什麽？”容奚道，“我們不是一開始說好了的，你幫我修補神魂，我教你修煉功法，難道你要反悔？”　　“沒有。”　　“可是你後悔了。”容奚說，“哪怕我拚盡性命救你，多次幫你，可因為幾個陌生人對我的評價，你便動搖了，後悔了。”　　“……”百裏煜無語，“我沒有後悔。”　　聽到容奚的光榮事跡，他的確有點震撼，更多的是考慮以後該如何管他，並沒想過要丟下他。　　容奚深吸一口氣，“是，我以前的確做了不少惡事，可你捫心自問，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幫了你很多？”　　百裏煜道：“是。”　　“我現在很虛弱，連身體都沒有，隻能依靠你為生。”容奚自傷自憐道，“哪怕我以前是大魔頭，現在又能做什麽？什麽也做不了！你為什麽要避之如蛇蠍呢？或許你討厭以前的我，可你得容許別人改過自新啊！我們之間的約定對你我都有利，為什麽不履行？如果你真的很討厭我，以後你不開口我便不說話可好？你就當我不存在。等我修補好神魂，咱們便一拍兩散，各走各的……”　　“不可能！”百裏煜猛然從水裏站起身，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　　十五六歲的年紀，居然有這樣的身材，很不可思議。　　容奚一喜，看來示弱果然是個好辦法。　　“正因為你是大魔頭，以後我得好好看著你，絕不會再放你出去害別人了。”百裏煜顧不得自身全光，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放心，我從來沒想過要扔下你，以後也不會。”　　“真的！？”容奚大喜過望。　　“當然。”百裏煜慎重點頭，“那你也得答應我，此後不準離開我身邊。”　　容奚高興得不行，哪裏顧得其他，連忙答應了一連串的“好”。　　“等修補完神魂也不得離開。”百裏煜加了一句。　　“……呃？修補完神魂也不能離開？為什麽？”容奚納悶。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