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混沌之初的事情了吧?”站了半晌,白華還是首先開了口。


    聞言,赤華眉眼彎彎,揚唇一笑。隨後,那飄散的花雨忽然增多,阻擋了她的視線。


    白華半眯著眼,打開了麵前的花瓣,再一看,對岸已不見了赤華的身影。


    “你方才說什麽?”


    身後忽然傳來的問聲,驚得白華身子猛地一顫。迅速轉過了身,隻見赤華正含笑看著自己,那麵上也帶著幾分邪佞的促狹之色。


    沉斂了表情,白華警惕的朝後退了半步,繼而緩緩道:“原本以為,我才是天地初開之時最早蘇醒的那個人。”


    聞之,赤華微微頷首,講道:“你的確是六百年前降世之時最先蘇醒的人。”


    就是他這點頭附和的一說,讓聽得人不由娥眉一蹙,反駁道:“赤華,你昨日在樹林中,可不是這樣說的。”


    赤華垂眸一聲輕笑,又移步到了流蘇樹邊,把玩著垂落的樹枝,不緩不急道:“你獨自脫離了八珠的軌跡,最早降世成人,的確是真的。但,你想知道的,應該是另外一迴事…”


    他話裏帶話,又彎彎繞繞的,已是讓白華難掩麵上怒色,“赤華你…”


    “但是…”見白華急了,赤華玩味的挑了挑眉,這才很是滿意地鬆開了手中的樹枝,反身用了一個‘但是’截斷了她即將要說的話。


    緩步走到了她跟前,赤華微微俯下了身,兀自凝視著她,繼續問道:“你可好好想想,昨日我同你講得,難道不是破珠之前發生的事嗎?”


    “你…”剛想反駁,卻忽覺他如血海一般的眼睛裏竟滲出了細微的笑意。


    紅瞳之中透出的狡詐彰顯無疑,而白華也是看得雙眸微眯,眼底瞬間泛出了層層寒意,“你這是在耍我嗎?”


    “自是不敢。”赤華直起了身子,又故作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道:“方才,隻是你的問題沒有問對罷了。”


    “我還是那句,破珠之前,我們是不可能存有記憶的。”懶得再跟他兜繞,比起咬文嚼字不如直白了當來得痛快。


    聞言,赤華霎時收迴了輕佻的模樣,轉眼一臉認真的迴應道:“我也說過,那記憶我有!”


    成功將話題搬到了正道,白華也幹脆坐在了一旁的枯木上,趁熱打鐵道:“我洗耳恭聽。”


    赤華側身看向了她,神色間卻沒了半分變化,“若是要講,豈是一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


    “隨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想知道這些事情嗎?眼下,我也有足夠的時間聽你慢慢道來。”


    說罷,白華雙手環抱著胳膊,順勢坐直了些身子。


    眼眸微垂,赤華輕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肯隨我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想要知道我藏身的地方在哪兒嗎?”


    怔楞一瞬,就在白華愕然無語之時,卻見赤華拂袖坐在了自己身旁,輕聲道:“不管是當初的混沌之界,還是現在所謂的四界。一切萬物,皆攜兩麵。有神,就有魔,有好的,也自然就有壞的。”


    白華附和點頭,接話道:“好人可以成為壞人,壞人也可以變成好人,心中的善惡也隻是一念之差罷了。”


    “是嗎?”唇角勾起的笑意帶著些冰冷,話間頓了須臾,赤華側頭看向了白華,反問道:“那神可以入魔,魔為什麽就永遠不能成為神呢?”


    這一問,使得白華身形一頓。唇開唇合,醞釀了片晌,卻始終不知道如何答。


    見她極不自然地側頭錯開了自己的注視,赤華隻是無奈的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你不用迴答我。”


    言訖,揚起的嘴角一平,他又忽然神色淡漠的看向了遠處,仿佛沉浸在了迴憶之中。


    一股寒風迎麵來,白華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臂。坐了許久,直到周圍已被花瓣鋪了滿地,才等到了赤華再度開口,“這事情,要從五萬年前說起了…”


    攏著衣襟的手一頓,白華滿眸驚詫地看著赤華,迴應道:“這…的確是夠久的。”


    (二)


    世界本是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混沌之界中出現了一族。


    或許是受了清濁兩氣不同影響的緣故,那一族逐漸地分成了兩類。一類向善,一類向惡。


    兩類所持的想法不同,故,之間的紛爭也就從未停止過。


    積怨甚多,矛盾不斷,這些終究引來了之戰的爆發。而這一戰,使得混沌之界被其散出的強大力量給強行分成了兩半。升天降地之時,那混沌之力凝出的巨型漩渦又幾乎吞噬了所有的。為此,強大的一族也是付出了滅族的慘痛代價。


    天地分開不過半日,隨後又重新的聚攏在了一起。那僥幸存活的最後一個,也是在那時再次融入了混沌之中。


    本想等著混沌的空間能隨自然順化,而再到天地自行分開之時,他也就可以再得自由。可他獨自等了兩三萬年,也始終不見天地有分開之象。


    逐漸地的身體竟然和混沌之界融合在了一塊兒,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他花了很多心血,用了靈力創造出了一顆赤色靈珠。


    他想著,若是有朝一日,天地分開,那這顆赤珠就會代替自己,順理成章的成為萬物之主。


    (三)


    “等等,你說那個唯一活下來的,最初隻造就了一顆靈珠?!那,那為什麽後來又出現了八神?”


    聽到這裏,白華有些迷糊了。


    赤華閉眼緩了緩神,不慌不忙道:“最初是隻有赤珠,而這赤珠秉承了強大的力量,用了不過百年時間,便在混沌之界破珠而出了。”


    “破…破珠而出了?!”白華大驚。


    “沒有想到吧?”赤華自嘲一笑,繼續道:“不過更令沒想到的是,他本來一心想要一個可以造福萬物的光明之神。殊不知,那赤珠居然是個濁氣甚重的黑暗之神。”


    話間一停,赤華的神色透出了濃濃的恨意。但神色轉變隻在一瞬間,他斂了表情,淡淡道:“覺得自己造就了一顆殘品,故沒有一丁點兒猶豫之意,就想要將剛凝成人形的赤珠給毀掉。”


    “所以那顆赤珠,就是你?!”聽到了這裏,白華似乎有些明白了。


    然,聞問的赤華,此刻卻不作迴答。


    白華微微別過了身,換了個單手托顎的姿勢,仔細的梳理了起來。


    赤珠是他,但如果他已經被毀了,那他為何又說自己在金靈珠內呢?!


    尋思到此,白華忽覺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簡單。


    “白華~”赤華一聲喚,拉迴了白華的思緒。


    隨後,隻見他隨意地撣了撣身上的花瓣,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她繼續道:“你也不要猜了,不如直接問我吧。”


    “那我問你,若是你已經被毀了,又怎麽入了金珠?”


    此時,即便是赤華沒有承認自己就是赤珠,但白華已是篤定了想法。


    入了金珠?


    赤華聞之,仰頭一笑,而後更是滿帶諷刺之意的幽幽道:“秉承之力的赤珠,豈能是說想毀就能毀得掉的?”


    說著,他眸色一暗,那隱藏在紅袍之中的雙手已是握得咯咯作響,“自知不能完全毀了赤珠,故又造了八珠將其困住,想要利用八珠分解他的濁氣。時過萬年,赤珠確實也隻剩了幾縷殘力。而恰好就在這時,混沌界中的清濁二氣之間忽然透出了微弱的光亮,那是天地快要分開的征兆。”


    這時,白華也站了起來,小心猜測道:“所以,你趁著天地即開之時,遁入了金靈珠內?”


    “錯了…”赤華反身搖了搖頭,迴應道:“是將他自己僅存的靈力注入到了金珠內,讓其有足夠大的能力來封印住我。‘赤華’本是他給我取的名字,然而可笑的是,封印我的金珠一旦降世,他心裏卻拿不準到底出來的是赤華還是幽冥,所以…”


    “所以…他才稱金珠名為‘赤華幽冥’!”白華怔詫地看向了他,聲音亦是略帶生硬的接了話。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


    “若,若是當時出來的是你,又要如何做?”


    “怎麽做?不是還有另外七神在嗎?”赤華頓了頓,自信淺笑道:“不過,就算拚盡全力,那七神也不一定攔得住。”


    言訖,他默然反身準備離去。


    “赤華~”白華著急一喊,又大聲問道:“如今,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從一開始,我就是萬物之主。而現在,也隻不過想要拿迴屬於我的一切罷了。”


    說話的時候,赤華始終沒有再迴過頭。


    白華立在原地,直到那抹紅色身影慢慢淡出了視線後,才目光一轉,急忙反身朝四周環顧。


    山穀幽暗,林海茫茫無際。


    穀底幾乎沒有什麽陽光,也就無法辨別方位。白華隻好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便朝之直徑而去。


    可不曾想過,當她獨自跑入林中的同時。也有一雙血色的紅瞳,正在暗處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


    心中的善惡也隻是一念之差罷了。


    所以,我們也要努力的控製住心中的那‘一念’。


    ???各位寶寶們,國慶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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