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一拿到劍,自然將劍還給小青,自己的攻勢也緩下來,也隨機推了一把小青,讓她迴去了。

    自己一人卻依舊站在大殿中間,咄咄麵對著點蒼眾人,心中卻不由對剛才那玉麵長身的青年望去,她已是知道自己並無十分把握勝他奪迴劍,但是不明白,他卻為何讓了她,現下見他身長俊朗,含笑而立,不禁又是芳心一動。

    “卑鄙,說好不用毒的!”陳劍恨恨道。他雖然對後麵連天和那白衣女子的交手幾招看的不甚清楚,但是先前的小青用暗器傷了胡刑,他卻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誰說我們用毒了,隻是暗器而已,用毒了嗎?用了毒,你的好師兄還能活嗎?”白衣姑娘白紗之下,朱唇輕啟,音色婉揚動人,隻是口氣反而是咄咄逼人,明明己方使用暗器在先,但是這樣一問,反而,她倒是有理!

    “可是,你們用暗器,勝之不武!”陳劍猶自憤然,道。

    白衣女子冷笑道:“普天之下,比武,又稅規定不能用暗器的嗎?如果這樣的話,川中唐門豈不是沒有用武之地?”

    西川唐門,暗器天下第一,眾人皆知,這白衣女子所言,卻也有道理。

    周圍的各位高手都看的清清楚楚,剛才若小青有害人之心,隻需要飛針射向胡刑麵門,而非手腕,胡刑受的傷便更深幾分,恐怕還會有性命之憂,顯是嘴下留情。

    而針上無毒,也是事實,明明對方大耍無奈,卻也是無可奈何,是以連長空大師,流雲道人都一聲不發。

    丁荷花對陳劍道:“不要光嚷嚷,有本事請上來單挑,可惜你沒有你師兄好的武功!”她卻是知道陳劍武功遠在連天之下,點蒼派眾大弟子,她在上山之前,自然是多有打探。

    這也是實話,否則,陳劍就直接拔劍上前挑戰,何必隻是怒吼。

    陳劍臉是大紅,知道這白衣姑娘武功明顯還遠在小青之上,而自己的武功還不如四師兄胡刑,自己出場一定不是對方的對手,可是自己怎麽能忍下這口起,臉上青筋突出,汗水直流,一雙手已是準備拔劍,又看看師父,大師兄,二師兄。

    初九何其明白連天,知道事已如此,二師兄隻怕不得不出手了!

    於是他轉過臉去,看向連天,卻看見林茗兒,連宛柔,洛止寒也正看著連天,林茗兒一見初九的眼神也是過來,便是做了個鬼臉,似乎在道:“小師兄,爹爹,大師伯不是說你也是大弟子嗎?怎麽不出手?”

    果然,那邊連天再也不得停留,長歎一聲,翩然而出,抱拳俯身,道:“在下點蒼掌門恩師座下二弟子連天,敢問姑娘如何稱唿?”

    他身行瀟灑,舉止有禮,這一朗聲詢問,眾人無不暗讚,連氏夫婦,連宛柔,初九都是心下喜悅。

    那白衣姑娘雖然是白紗蒙麵,但是現在嘴角微微一動,眾人也就知道她微微笑了一下,隻聽她道:“我叫白竹葉!”

    連天知道,竹葉青乃是她五毒教中名毒蛇,她名之意,直如白蛇之名。

    初九在旁邊,突然就看見“百威鏢局”總鏢頭“鐵膽金槍”周威猛臉色一下子變成灰白一片,丁荷花和小青也是臉上稍稍變色,而其他的人卻奇怪,沒有任何反映。

    “姑娘不遠千裏來我點蒼山上道賀,在下在此謝過,隻是不知姑娘還有何事呢?”連天也想她早點下山,想她說無事後,下山就可以了,山上一眾名家長輩,三位師尊更是當世大俠,自然是不屑出手阻攔她的。

    “道賀嘛,隻是湊巧而已。我今日來此,一來想貴派白雲大俠道一聲,南海劍派的弟子陳新已經被我們安全護送到南海境內了。二來是因為本姑娘最近要上中原,順道來此一拜,手上癢癢,想與公子等切磋切磋!”白竹葉似乎對連天竟沒有多大敵意,微笑道。

    她這一笑,縱然蒙麵,也如蓮花盛開,卻又野性十足,苗疆女子,本就與眾不同,點蒼山上,連天後麵眾多的年青後生無不傾倒。

    “在下多謝姑娘好意,但是在下無心比試,姑娘還請下山去吧!”連天自然是知道南海劍派的事,心中大喜,便謝道。

    但是他還是不想與她比試,而那邊,顧白雲,陸少航,魯倫,洛止寒也聽得清清楚楚,洛止寒便自然對顧白雲,對點蒼派更加感激。

    丁荷花知道今日山上高手眾多,忙在後麵高聲道:“白……姑娘,連少俠所言有理,我們還是以後再上山吧!”

    白竹葉卻頭也沒有迴,自然是沒有同意丁荷花之言了。

    “連公子內力深厚,身法飄逸,小女子真想討教幾招,請連公子賜教啊!”白竹葉臉上還是笑吟吟一片,雙目眼波蕩漾,對連天道。

    連天隻覺白竹葉眼光異動,閃亮一片,自己卻未感到什麽異樣,正準備答話時,耳邊卻是一震,有人已道:“哼,狐輩妖女竟然來山上迷惑我派弟子!吃我一劍!”

    那聲音中,伴隨著一股淩厲劍氣渾然而來。

    那劍氣好生渾厚,白竹葉渾然沒有提防,臉麵生痛,不得不後退三步,連天也是心中一懍,看來是兩位大師兄中有人出手了,隻是不知道是陸大師兄還是沈大師兄。

    側身看時,卻正是大師兄沈缺拔劍上來。

    沈缺身為點蒼派大師兄,在江湖上走的日子最久,見白竹葉眼神嫵媚,害怕二師弟連天為她迷惑。

    他又想起今天師門盛會竟被她攪亂,四師弟胡刑已經受傷,場中連二師弟卻無報仇製敵之意。因此即使他一向深沉,但為了師門尊嚴,身為掌門一支大弟子,也隻得出手。

    他卻是不知道南海劍派之事的,而那白竹葉護送陳新,自然也是賣了點蒼派一個大人情,可惜,沈缺昨日才因發送請帖完畢迴山,卻不知道。

    連天苦笑一下,知道大師兄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因此不得不退下,道:“大師兄!”但是他眼望那白竹葉,一絲猶豫,竟有幾分不舍之意。

    陳劍在旁邊看見沈缺出手,對魯倫道:“六師兄,你看吧!大師兄的武功怎麽會是小師弟能比得上?”

    白竹葉聽沈缺嗬斥,臉上笑意頓時不見,她最恨別人說她是狐輩妖女,也不說話,卻還是看見連天臉上不舍之意,口中卻隻連對沈缺道:“好!好!”便是淩空拔劍,向沈缺刺來。

    沈缺這幾個月在試劍殿劍法大進,見四師弟已敗,點蒼無論如何不能再敗,心中內力一激揚,“滄浪劍法”中“追月二十一劍”已是出手,迎身上前,竟然毫不退卻,對攻過去,那二十一劍劍式精妙,他又身法優雅,已然得到了林若池的真傳。

    顧白雲與林若池一見,皆是無比欣慰,那“追月二十一劍”可說是毫無瑕疵,沈缺使將出來,兩米之內全是劍勢,已然不落下風。

    白竹葉招式連變,卻久攻不下,而沈缺精妙劍法,卻似乎無窮無盡,源源不斷,“追月二十一劍”後又是“三陽劍法”和“蘭峰劍法”中精微招式不斷。

    她心思敏捷,待得二十招一過,突然隻見她軟劍迴守,連連後退,沈缺運劍如飛,妙招頻出,連連逼近。

    大殿中自是年輕後輩叫好聲連連,公孫厲剛才見那胡刑雖然劍法純熟,卻自付當在自己之下,不由有輕視之意,後麵卻見連天身法矯健,出手迅捷,已是驚訝,現下又見這沈缺劍法竟精妙如斯,心中輕視之心已完全退去,試想自己若是那白竹葉,多半在數招前就已然中劍了。他這想法一生,額頭上汗水直流,比場中比試之人還緊張!

    初九卻是心頭一震,想到:“不好,這白竹葉故意後退,是否有詭計?”但是他又一想:“大師兄的武功劍法都遠勝胡刑四師兄,即便是這白竹葉姑娘有什麽陰謀詭計,隻怕也難不倒大師兄!”

    果然,白竹葉待得後退足足十步之多,突然一沉身,內力一激,前胸衣衫向四方充脹起來,直如充氣氣球一般,衣袂無風自動,再沉腰運劍,所有內力全在右手之軟劍之上,左腳一扭,已是一旋身,直上兩丈,口中大喝“著!”一聲,手中軟劍劃著斜弧相向沈缺殺到。

    她恨沈缺打斷自己與連天說話,又見他劍招內力如此之強,猶在自己之上,自己先已是答應,不能用毒,暗器隻怕也不能打敗他,因此,這一式,她破釜沉舟,全身內力全在之上,一瞬間,大殿上眾人無不臉色突變,王刀斬和周威猛已是臉上出汗,那劉辰飛,“三手火劍”何燭爆也是霍然起身,睜大眼睛,注視著戰況。

    顧白雲,劍曾往與長空大師,流雲道人也麵露驚訝,而那崆峒派橫扉,成蠻與公孫厲,表麵平靜下竟是一絲獰笑。

    而眾點蒼弟子,卻是完全被嚇住了,林茗兒更是如此,呆呆地看著大師兄。

    隻有林若池仍然是自顧自的飲茶,沉淪上人紋絲不動地自在轉著佛珠,似乎場中的一切都與他二人無關,他二人置身在另一個世界。

    初九呆呆,果然這白竹葉退路之後藏有殺招!他心下卻也是為沈缺擔心,不禁脫口而出:“大師兄,小心!”

    “淩空旋弧刺!”劉辰飛突然厲叫一聲,聲音中帶著恐懼!

    初九一愣,依稀聽大師伯與五師叔說過,“淩空旋弧刺”乃是五毒教中前任教主白毒南的成名絕技,天南一帶,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但是眾人絕對沒有想到此年紀小小的白竹葉卻使了出來,所有的點蒼弟子以前也都有聽過,臉上全是一片蒼白。

    而王刀斬和周威猛十幾年前,曾經敗在此招之下,如何不知道厲害,心中更是大恐!

    整個大殿之中,隻有橫扉,成蠻,公孫厲這崆峒派三人,臉上冷笑更加昭然。公孫林眼神眯成一線,側身對橫扉,成蠻得意道:“橫師叔,成師叔,我倒要看看這號稱點蒼弟子第一的沈缺如何能在這招下閃身?”

    這個時候,整個大殿,空氣似乎突然已經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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