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姑娘,你怎麽過來了?”楊建白正靠在床頭看書,見舒曼瑤進來,略有些驚訝,舒曼瑤笑著行了禮,微微上前兩步:“剛才門房讓人送了信進來,說是有位楊夫人上門拜訪,所以……”

    楊建白臉色沉了沉,說實話,整個楊家,他沒一個在意的。這位楊夫人,更是祖母和二叔背著他定下來的,他半分好感也沒有,當時皇上的聖旨到了之後,他也曾留下話來,讓人送那位馬姑娘迴娘家,這次迴京他甚至沒打聽過楊家的事情,可現在,竟然還給他送過個楊夫人!

    那個馬姑娘是傻子嗎?她若是真心想迴娘家,老太太是她的親姑祖母,還會死壓著她留下來,然後未來可能去當個寡婦?

    暗恨一陣,楊建白的思緒馬上就轉到朝堂上麵了,楊家是為什麽來的舒家?剛才舒姑娘那意思,楊家和舒家可是半點兒交情都沒有的,這忽然上門,就隻有那一個原因吧——打探自己是不是在舒家。

    這是楊家的意思,還是楊家奉了誰的命令?

    楊建白很清楚,隻憑著前天的那場戲,他在舒家的消息根本隱瞞不過去,不過皇上既然下令讓隱瞞他的行蹤,哪怕這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麵兒上也要裝不知道才行。所以,真正的忠良,是絕對不會違逆皇上的意思來打探消息的。

    所以,楊家這次是牽扯到裏麵去了?楊建白的麵色白了白,轉頭看舒曼瑤,他想探聽一下楊家的消息,可這會兒,他又不能見那位馬姑娘,這個事情,著實是有些難辦了。

    “舒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猶豫半天,楊建白還是開口了,這個舒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卻是十分聰慧,若是她能相助,事情就簡單了吧?

    “楊公子請講。”舒曼瑤笑著點頭,楊建白略有些尷尬:“來的這位,可能是馬姑娘,我這會兒不能見這位馬姑娘,但是,楊家的事情……”

    “我明白了,楊公子放心吧。”舒曼瑤笑盈盈的點頭:“楊公子且等等,我送走了馬姑娘,再來和楊公子說話。”

    楊建白稱唿那位楊夫人為馬姑娘,可見這“楊夫人”,也還沒正式成為楊夫人。隻是,上輩子,這位馬姑娘最後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呢?這個問題,真是抓心撓肝啊,上輩子自己怎麽就沒多關注一下外麵的事情呢?

    還有,記得曼瑾說過,自己是過去當後娘的,這位馬姑娘,最後和楊建白還是成了?

    一邊想著,舒曼瑤一邊迴了長春堂,然後讓人請了那位楊夫人進來。

    馬姑娘還和以前一樣,明豔照人,神態倨傲,用下巴對人,用眼尾看人,那神情,好像和你說句話就是賞下了天大的恩賜一樣:“舒姑娘是吧?怎麽沒見你們家的老太太?”

    言下之意就是說舒家失禮了,讓一個小姑娘出麵待客。舒曼瑤笑著讓人端上了茶水:“不巧的很,祖母這段時間有些不太舒服,大夫說,需靜養,不能勞神,這會兒正喝了藥睡著了,實在是對不住楊夫人,不知道您要來,這才沒出來招待。”

    舒家老太太不出麵是有原因的,況且有主人招待,也不算是失禮。而楊家這種不下帖子就直接上門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失禮。

    馬姑娘瞪了舒曼瑤一眼,又說道:“我倒是沒聽說老太太病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將府裏的藥材帶來一些給老太太用了,想來也是,老太太年紀大了,指不定就有個三長兩短的,確實是得好好養著。”

    這可就是詛咒了,不管老太太有病沒病,馬姑娘這話說的都十分的無禮,舒曼瑤心下暗惱,笑著接話:“是啊,祖母年紀確實是不小了。說起來,楊家的老太君倒是比我祖母還大二十來歲呢,前段時間,我還聽說,楊家老太君著了涼,身子不爽快,也不知道這會兒好了沒有。我也知道,楊夫人剛才是一番好意,楊家的藥材比舒家的是要好些的,不過,我們倒也不敢奪人所愛,這些個,還是給楊家老太君留著吧。”

    舒曼瑤平日裏是不太願意和人繞口舌,總讓她想起來上輩子見過的那些街上掐腰破口大罵的潑婦,可真要比起口舌來,她也不遑多讓。

    三言兩語堵的那位楊夫人臉上變色,舒曼瑤總算是插入正題了:“不知道楊夫人今兒來拜訪,是有什麽要事,若是小事兒,我就能做主了。若是大事兒,怕是要讓楊夫人等幾天了,祖母身子不舒服,這兩天怕是不能招待楊夫人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聽說,前兩天你們去福緣寺了?”楊夫人輕咳一聲,也將話題給轉了迴來,然後露出八卦的神色:“我聽說,福緣寺昨天出事兒了,正巧,我們這兩天也打算去福緣寺呢,所以就想過來問問,看你們知不知道福緣寺是出了什麽事情。”

    舒曼瑤一臉吃驚:“啊,福緣寺出事兒了?出了什麽事情?”說著,微微皺眉:“前天我們去的時候,還是很平靜的啊,福緣寺的素齋還是挺好吃的,那天我們用了地三鮮,八寶炒糖菜,素燒羊肉,鬆仁小肚……”

    舒曼瑤掰著手指數了七八道菜:“和以前一樣好吃,我

    那天還多用了半碗飯呢。對了,楊夫人,你說福緣寺出事兒了,是出了什麽事情?以後,這福緣寺的素齋,還是能用的吧?”

    馬姑娘臉上閃過鄙夷,本來想嘲笑舒曼瑤兩句,但一想到之前的對話,又不願意將話題扯歪了,就勉強點點頭說道:“自然是能的,不過這段時間是不能了,福緣寺那裏啊,”馬姑娘壓低聲音,一派神秘的湊到舒曼瑤身邊說道:“出了契丹的奸細了,皇上昨天就讓人將福緣寺給圍住了,讓人在裏麵大肆搜查,一定要找到那些奸細才行。”

    “契丹奸細?”舒曼瑤大吃一驚,臉上有些恐慌:“真的有?什麽時候出現呢?天哪,太可怕了,不是前天出現的吧?”

    “這個就說不準了,說不定,皇上會覺得你們和契丹奸細有接觸呢,你們前天才從福緣寺迴來,昨天福緣寺就被圍了,時間也太湊巧了點兒,若是有人看你們舒家不順眼,向上參一本,說是你們舒家將人給藏起來了,到時候,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馬姑娘很是鄭重的說道:“你好好想想,那天你們在福緣寺,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舒曼瑤皺眉苦思,然後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還真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祖母在大殿和陳家夫人說話的時候,我帶著丫鬟們去放生池看了,竟然看見有個姑娘,她往池子裏放烏龜,可那烏龜幾次三番的從池子裏爬出來,然後她又放迴去,折騰了好半天,那烏龜怎麽就不願意呆在水裏呢?烏龜不就是在水裏才能活的嗎?”

    馬姑娘一臉鬱色,舒曼瑤十分不解:“這事情太奇怪對不對?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是為什麽,難不成那池水有毒?可是裏麵的魚兒,還有其他的烏龜,卻都沒事兒啊。”

    “我也不知道這個是為什麽,除了這個,你還遇上什麽別的奇怪的事情了沒有?”馬姑娘繼續問道,舒曼瑤皺眉苦思:“那倒是沒有了,楊夫人,你說你們要去福緣寺,是要上香嗎?”

    馬姑娘點點頭:“嗯,我相公出征一年多了,我十分擔憂,所以常常去福緣寺上香,也給他祈福,願他早日平安迴來。”

    舒曼瑤了然的點點頭:“這樣吧,那楊夫人誠意足,佛祖必定會保佑那位楊公子的。楊夫人上香的時候,是做的針線還是抄寫的佛經?”

    祈福這種事情,要麽是做了衣服鞋襪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要麽是買了玉石之類的讓大師開光,再或者就是抄寫了佛經,讓高僧念過之後燒掉。馬姑娘這手,白白淨淨,可不像是做慣了

    針線的。而馬姑娘那性子,也不像是能安安生生的抄寫幾天佛經的。

    至於供奉玉石什麽的,那根本不用每個月都去,那是得在家裏蓋個佛堂,然後天天去念經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馬姑娘皺皺眉,不太高興的問道,舒曼瑤忙笑道:“還請馬姑娘見諒,隻是再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是我祖母的生辰了,我正想著要為祖母祈福呢,我又不太經常去福緣寺,不太清楚福緣寺這祈福,是哪個更好些,所以才問問楊夫人。楊夫人從小在京城長大,這京城裏的事情,定然比我知道的清楚。”

    馬姑娘略有些得意:“那是自然,這事情你問我算是問對了,這京城裏的寺院,我可是全都去過的。福緣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就是以祈福出名的,他們寺院裏,供奉佛經是最好了,你要是有誠心,就多抄寫幾本。”

    “多謝楊夫人告知。”舒曼瑤忙道謝,又不著痕跡的打探楊家的事情:“楊夫人,聽說你們家老太君和理國公老夫人很是熟悉?”

    馬姑娘點頭:“那是自然,理國公老夫人和我們家老太君可是手帕交,感情好著呢。”

    “是嗎?我上次還聽說,楊家的三公子訂親了,像你們這樣的人家,家裏的公子就是娶公主都不為過吧,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那麽好運,能嫁給楊家的三公子。”

    馬姑娘更得意了,順著舒曼瑤的話就往下說了。說到最後,倒不像是馬姑娘來套舒曼瑤的話了,根本就是舒曼瑤在套那馬姑娘的話:“前段時間聽說你們家老太君還去侍郎府拜訪了,侍郎府真是好大的臉麵,竟然還勞動老太君親自上門,要我說,老太君就不該給他們家這個麵子。”

    馬姑娘一臉憤憤:“說的太對了,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老太君還非得去,還說我性子不定,不願意帶我去,她就是願意帶我去,我也不樂意,那侍郎府是個什麽東西?連將軍府半根手指都比不上,人家將軍府還是親自上門拜訪呢,你不知道,將軍夫人昨天去我們府上,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給我這麽一大盒首飾呢,特別好看,你瞧,我頭上的這個簪子就是其中的一個,怎麽樣?”

    舒曼瑤一臉驚歎:“這麽大的寶石!我以前都沒見過這麽大的,成色也好,哪個將軍府送的?我想打聽打聽,他們家也不知道開不開鋪子。”

    馬姑娘輕撫袖子,抬著下巴哼了一聲:“你別想了,李將軍府可不缺錢,這麽可能會開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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