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家帶頭,很快就有不少人帶著自家種的一些小東西來要送給舒成業他們。東西都不是多貴重,有自家種的蔬菜,還有些野菜什麽的,舒成業給銀子也沒人要,最後舒成業也好交代了莊子上的管事兒,等端午節的時候給眾人多發些肉類。

    走了一段路,就遇上了曹偉。舒曼瑤站在舒成業身邊,看著曹偉一臉笑容的上來打招唿:“剛才在屋子裏聽人說舒大人過來了,就想著過來給舒大人見個禮,這會兒天氣正好,舒大人是要出去走走的嗎?”

    舒成業微微點頭:“正是,帶著他們也到處去看看,曹公子身子不便,就不用多禮了,隻管歇著就是。”

    “多謝舒大人體諒。”草曹偉笑著捧拳,視線在後麵眾人身上掃了掃,拍了拍自己胳膊下的拐杖:“舒大人也不用擔心,我正好瞧見老鄉家裏有這麽一個拐杖,就借來用用,王大叔剛才也交代了,隻要不碰著這腳腕就可以了,我會小心些的。”

    舒成業有些詫異,曹偉忙說道:“這大好天氣,我若是隻在院子裏呆著,實在是浪費了一片春光,就想著沾了舒大人的光,在這村子裏隨意走走。”

    “可是你這腳……”舒成業微微皺眉,曹偉忙擺擺手:“大人,真不用擔心,您瞧,我這不是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嗎?我會小心些不碰到這傷處的,還請大人允曹某跟著,也好方便曹某向大人請教。”

    說著,還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兒,拄著拐杖還走了幾步:“大人您瞧,我真的是沒事兒。”

    舒曼瑤低著頭撇嘴,這人的算計可真夠精確的,隻摔了一隻腳,另一隻腳完好,可不就還能借助什麽東西走動嗎?

    舒成業點了點頭:“那好,不過你也別勉強,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盡管開口,我讓人送你迴來歇著。”

    “是,大人放心吧,曹某也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的。”曹偉笑著說道,也沒看後麵幾個姑娘,隻轉身又和舒哲明打了招唿,就一群人繼續往前走了。

    村子雖然不小,卻也不大,舒成業一邊走,一邊很有興致的給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公子姑娘們講:“這是婆婆丁,初初入口有些苦澀,拿了醬料蘸著吃,那就是清香可口了。那個,瞧見沒有?是薺菜,能包包子吃的,當年,我也是你們這個年紀吧,叫上三五知己,到城外來一場賽馬,然後找了小飯館吃飯,就有這野菜。”

    “你們幾個做首詩我聽聽。”說了小半個時辰,舒成業背了雙手站在那兒,看著身後的幾

    個少年,姑娘們則是挎著小籃子,當然,也是農家提供的,在婆子的指點下很是稀罕的去挖野菜。

    “曹偉先來吧,你年紀大,也給他們做個榜樣。”看了一圈,舒成業點名,曹偉應了,沉思片刻,微微抬著下巴吟詩:“遊……”

    一首念完,舒成業點頭:“還不錯,用詞認真,這典故也用的不錯,隻是這尾處的吹有些太輕浮了些,不若改成扶。”

    曹偉低聲念了兩遍,滿臉喜色:“多謝大人指點,果然是該了之後更有韻味。”

    舒成業又看陳華良,陳華良輕咳一聲也上前詠詩。白婷婷拿胳膊肘捅了捅舒曼瑤:“這個曹公子,是誰家的?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京城還有這麽一個曹公子?”

    舒曼瑤和白婷婷打過幾次交道,也算是知道白婷婷這個人,天生喜歡八卦,最喜歡打聽京城裏比較出名的公子姑娘,而且,大約是因為年紀到了,也更是關心這京城裏還沒婚配的公子們。

    “是江南東路那邊的,你自然是沒聽過。”舒曼瑤笑著說道:“家裏並沒有什麽官場上的人,在我家不過是借助,大約明年會參加科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者是要守孝?”

    舒曼瑤心裏盤算了一下日子,在江南初見這個曹偉的時候,大約曹偉的爹娘就已經過世了,從那會兒到現在,有二十七個月了沒?不對,秋闈還有好幾個月呢,或者到時候曹偉就出孝了?

    白婷婷眼神有些發亮:“他為什麽住在你家啊?是不是舒伯父覺得這個曹偉的學識很好?將來必定大有前途?”

    舒曼瑤搖搖頭,看了一眼舒曼瑾和舒曼瑜在:“不是,之前他曾對曼瑾和曼瑜有過救命之恩,所以我爹爹才讓他借助在我們家的,至於學識什麽的,你自己不會聽嗎?我倒是覺得,他那詩做的,還不如白家的表哥呢。”

    舒曼瑾湊過來笑道:“大姐姐,這話說的倒是偏頗了,你可不能因為白家和咱們家是親戚,就偏袒白家的表哥,依我看啊,曹公子的詩明顯是更勝一籌的,這詞,這景,絲絲入扣,很是不錯呢。”

    舒曼瑜也在一邊點頭:“是啊,大姐姐你說,這個遍地綠蘿錦,我就覺得挺不錯啊,說的很是形象生動,好像眼前鋪滿了綠色的錦毯,讓人心情都變的飛揚起來了。”

    白欣欣和白琳琳隻在一邊抿嘴笑,陳雪蓉捅了捅白芬芬:“你說,這個詩啊,詞啊什麽的,有個什麽意思啊?能吃還是能喝?我就最是不耐煩聽這些個東西了,做得特別好的,難

    不成就一定能考上狀元了?”

    舒曼瑤忍不住笑:“做的特別好的,雖然不一定能考上狀元,但是我知道,做的特別不好的,就一定考不上狀元。”

    朝廷為選拔人才進行的考試,是有很多種的。就好像之前宋遠他們考的醫學,這個就不用考作詩。或者是參加武舉的,也不用作詩。另外就是專門考算籌這一科,也不用作詩,其餘的,寫完策論都是要作詩的,做的太差的,不管策論寫的有多好,你都是不可能當狀元的。

    “大姐姐知道的真多。”舒曼瑾笑嘻嘻的說道:“是不是特意打聽的啊?舅母那天可說了,表哥明年要參加春闈考試呢。”

    白婷婷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曼瑤,你和表哥?”

    舒曼瑤推了一把舒曼瑾,沒好氣的說道:“我和表哥怎麽了?我就那麽一個表哥,要參加科舉了,還不能打聽些事情啊??”

    白婷婷微微皺眉,白芬芬湊過來笑道:“曼瑤姐姐,這裏就我們幾個人,你和我們說說也沒關係啊,你和表哥,是不是要訂親了?”

    白欣欣蹲在一邊,臉色變了變,白琳琳連忙拍了她一下,側身擋住她,壓低聲音說道:“二姐,你可別傻了,表哥是什麽樣的人?你又是什麽身份?他不是你能奢求的,我倒是覺得,這個曹偉還不錯,家裏沒人當官,身份定然不高,反正母親是絕對不會給我們找太好的人的,這個說不定還符合她的要求呢。”

    白欣欣抿抿唇,低下頭不說話,白琳琳還想多勸兩句,但是眼角瞧見舒曼瑤她們往這邊來了,忙揚起笑臉:“曼瑤姐姐,你們挖了多少?我們這邊的野菜好像有點少,這麽半天了才找了幾棵。”

    舒曼瑤將自己的往她籃子裏塞了一把:“咱們又不比賽,挖那麽多做什麽?你想要就都給你。”

    陳雪蓉湊過來問道:“表姐,你覺得我哥哥的那首詩做的怎麽樣?還有哲明表弟的,唔,我對這些個,實在是太沒感覺了。”

    舒曼瑤正要說話,舒曼瑾就率先說道:“表哥做的也挺好,就是有些太生澀了,就好像是……唔,我說了表妹你可別生氣。”

    陳雪蓉笑嘻嘻的搖頭:“我當然不會生氣了,反正我又不喜歡作詩,哥哥將來也不是專門去寫詩的,還不是要靠策論嗎?”

    “我倒是覺得,表哥的詩沒有曹公子的好。”曼瑜也湊夠來,替她姐姐將這句話說了出來,白琳琳也忙點頭:“是啊,曹公子的很是精煉,遣詞

    用句都像是經過了雕琢,去掉一個就少了,增加一個就多餘了,而表哥的那個,就有點兒像是堆砌出來的,雖然都是讚風景好,曹公子的就帶了憂國憂民的意思,而表哥的,就純粹是賞景了。單從立意上來說,我就覺得,表哥的略遜一籌。”

    說完,捅了一下白欣欣:“二姐,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白欣欣抬頭看了她一眼,也知道三妹妹的意思,不就是讓她多看看曹公子的優點嗎?隻是,曹公子再怎麽有才,不過是個白身,家裏又沒關係,日後的前程可是個大問題。

    見三妹妹眼巴巴的瞧著自己,白欣欣幹笑了一聲:“我也分辨不出來,兩者各有優勢吧。”

    白芬芬在一邊歎氣:“哎呀,這個有什麽好排名的,都是自家人,我就覺得,除了曹公子,舒表哥陳表哥和哥哥們的詩都是做的最好的!”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白婷婷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臉頰:“這小妮子,怪知道護短。”

    白芬芬拍開她手,一臉不高興:“大姐姐,你手上都是泥!再捏我,再捏我我就要蹭你的衣服了!”

    白婷婷連忙舉手做討饒狀:“哎呀,四妹妹我錯了,我再也不捏你了,誰讓你長的太可愛了呢,好了好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這邊姑娘們的笑聲清脆動聽,那邊幾個少年都轉頭看,陳華良笑著說道:“她們倒是玩的開心,我剛才打聽了,村邊有一條小溪,不如咱們一會兒去溪邊燒烤?”

    舒成業點點頭:“好,我讓人準備了東西,咱們一會兒過去,這作詩,最好的還是曹偉,你們要多多向曹公子學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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