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米伊從睡夢中醒來,睜著眼睛看某人像幽靈一樣完成穿衣和洗漱。


    全程毫無動靜。


    受限於旅行世界孱弱的體魄,意識投影體需要通過定期休眠來保持正常運轉,當然,區別不是很大,但在正常狀態下,可以擁有更充足的精力。


    沉睡是靈與肉的本能調和,也是最佳恢複方式,即便偉大神力也不例外。


    “早安,安澤爾哥哥。”


    “別犯病。”


    江源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將禮帽扣在頭頂。


    “襯衫送去漿洗一下,我這次來隻帶了兩套衣服。”


    米伊看向房間角落的皮箱,這東西是什麽時候放在那裏的她完全沒印象。


    “裏麵有好東西?”


    能被某人隨身攜帶,肯定具備一定的價值。


    “劍和黃金石。”江源無所謂地迴答,“別忘了秘術師知識和新大陸地理資料。”


    “知道了。”米伊重新蒙上被子,“我會替你保管好的。”


    江源將原力槍·榮耀獵手塞進腰間槍套,接著打開門走出房間,王都明麵上不允許行人佩戴武器,巡邏的白廳騎對此嚴加管理,但他們也不會隨便搜身一位紳士,因此短劍匕首、新式左輪就成為了比較適合的選擇。


    清晨的聖安德魯大學相當安靜,九點左右上課,兩節專業課後則是下午茶活動,類似社團的變種,總體而言,教學內容不算緊湊,學員有資格前往皇後區的大諾曼圖書館免費瀏覽古籍書本,以此完成教授們規劃的每周論文。


    校區門口的白石噴泉前。


    一位青年站姿筆挺,他有著灰色的眼眸,氣質溫文爾雅,學員的黑色製服明顯經過了加工和二度改良,模樣細致考究,其人手裏的煙鬥頂端鑲嵌著渾圓的玉石,在眼下這個時代,煙草味和香水一樣,都被視為一種“上乘的味道”。


    “早上好,尊敬的安澤爾先生,很高興聽聞你來到的消息。”


    灰眸青年攔住某人的去路,溫和地笑道:“請容我先自我介紹,鄙人是西北城伯爵的長子,格林·墨爾赫,同時也是沉淪修士會的地區主教,您所弑殺的妮娜是在下教區的重要成員,她原本已經完成巡迴演出,馬上就要被送到王都成為某位大人的主菜,卻因故死亡,這件事的後果非常嚴重。”


    “繼續。”江源平靜地說,西北城是王都佬對西北大區主城的稱唿,真實名稱很長,至於眼前青年背後的伯爵,屬於那位公爵的重臣,擔任主城執政官,實力和資曆缺一不可。


    格林對這份理所當然的上位者姿態有點不適,笑容微微收斂,接著說道:


    “我對萊茵赫特家沒有惡意,自始至終也未曾冒犯米伊小姐,但這個前提是閣下願意合作,隻是一場蒙麵舞會而已。”


    “聽起來不錯。”江源問,“我能得到什麽。”


    “一次極致的歡愉體驗,我為紅堡的大人物服務。”格林將手攬至胸前,優雅地俯身,“隻要她滿意,你的絕大部分要求都能得到允許。”


    “介意屍體麽。”江源直指要害。


    格林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這就是他對一個西北佬唯唯諾諾的原因,自己總不能拿一具屍體應付貴人,對方同樣是修士會的高層之一。


    “你是什麽意思。”


    “既然是歡愉的體驗,那麽一次肯定不夠,我也要成為詭權者,走貴方的惡魔途徑。”江源不動聲色地說,他踏上詭權體係的事情隻有管家和杜迪斯那邊知道,除此之外,塵世沒有能看破自身的存在。


    微不可查的遲疑過後,格林的表情重新恢複了和煦,笑道:


    “那就請跟我來吧。”


    兩人並肩離開聖安德魯大學,登上了門口的馬車,江源掀起車簾,視線掃向窗外,建築在不斷後退,前進方向朝著王都外圍。


    下城區。


    這裏是混亂與機遇的代表,因為最高層麵的原因,白廳對自己腳下的這塊土地缺乏控製力,就連落單的白廳騎都有可能遭遇襲擊。


    街道兩側水渠裏充斥著惡臭的混濁液體,木製建築大多破敗,門窗緊閉,路口常常聚集著無所事事的男人,紙牌和豔色經曆就是打發時間的最佳佐料。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暴力與死亡輪番上演,開拓視角內,小偷潛入居民家中,搜刮過後卻隻發現了近乎腐爛的屍體,值錢的東西早被上一位光顧者洗劫一空,入室殺人而已。


    壓抑低沉的環境裏,唯有販賣報紙的吆喝聲傳開。


    馬車內,格林饒有興致地開口,“別小看了路邊的報童,王都印刷公司是下城區巨頭的產業,這些孩子就是那位的眼線,不過裏麵也夾雜著很多不交份子錢的家夥,查出來的話,基本上都會淪為地下鬥獸場的飼養草料。”


    “我隻關心你答應的魔藥。”江源說。


    “魔藥確實是很珍貴的東西,不過王都最不缺的就是資源,你在餐桌上的位置越高,有資格享用的美味就越多,修士和白執事的魔藥我可以先給你,但序列七要等到事情結束。”


    格林眼裏閃過詭異的光芒,為了穩住獵物,淡然地說:“修士,儀式要求虔誠的信仰,並得到尊貴存在的迴應,當然了,正神們肯定不會因為區區螻蟻而降下目光,每年固定月份的第一天,相應教會都會舉行大彌撒,到時候你混進去就行,暴露的話最多被信徒們打死,至於白執事,難度上升,需要在正規教會就任要職,不過我們也有渠道,隻要伱積累貢獻,就能得到名額。”


    “像是寄生蟲。”江源評價道。


    這次格林沒有迴應,根據高層推測,原本的惡魔途徑儀式應當更加獨立,但由於途徑上層遺失或是損毀了重要的源頭,導致靈界就此缺少了迴應,而內幕隱秘重重,至今尚未得出準確的結論。


    馬車抵達一棟六樓建築,與破敗蕭條的下城區景致不同,它精美的仿佛不屬於這裏,門框上懸掛著紅夫人俱樂部的告示牌。


    身穿禮服的侍衛沒有阻攔,兩人徑直步入其中,格林將某人領到二樓的某間客房,不一會兒,就有女仆端來了兩瓶色澤湛藍的魔藥。


    “你先待在這裏,舞會傍晚開始,覺得緊張就用女仆處理一下,到時候記得好好表現。”


    說完,格林離開,大樓裏蘊含的無形香氣讓他看起來有些急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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