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但萬事無絕對。”江源迴答,他現在很困,隻希望能找地方睡覺,可惜,還得繼續熬夜。


    如果對方接受過訓練且足夠自信,那麽看到車子的第一眼就會進入戒備狀態,並且麵對戰鬥的第一想法也絕對不是撤退,而是搜集情報,通過判斷敵我數量來決定是否進入工廠。


    當發現車內空無一人,那麽來者預想中敵人就很有可能進入了附近唯一的建築裏,事實上兩名獵人也的確在工廠內部閑聊。


    人的思維具有邏輯,那輛車子所能提供的線索支撐著來者的下一步動作,無論前進還是後退都需要有一個理由。


    很快,黑影弓著身子靠近汽車,步伐極輕,月光下輕風吹動樹葉造成的婆娑陰影較好地輔助了偽裝。


    不過黑影的時間不多,因為沒發確定之前的引擎聲是否引起了敵人注意。


    他必須盡管下決斷。


    槍口火焰閃爍了三次,雙方距離不近,無論是說話,還是消音器下的槍聲都無法傳開。


    黑影對著汽車開了三槍,如果是陷阱炸彈,這會兒極有可能已經爆炸了。


    “你把炸彈安在哪了?”中村野好奇地問。


    “駕駛座天花板上,緊靠車窗玻璃那塊,天花板橫向看很窄,不值得一顆子彈,我也賭他不會抬頭看。”江源迴答。


    “為什麽剛才不……”


    中村野原本想問為什麽不在目標靠近車子的時候就引爆炸彈,可當他轉頭看見江源的眼神時就立刻明白了,盡管看不清神情,但那雙過於冷漠的眼睛裏正死死壓抑著興奮


    這是個極度惡劣的家夥,想要在獵物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時捏碎其喉嚨。


    黑影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緊接著閉眼靜聽,沒有聽見秒表走針的聲音後繼續搜索。


    鑰匙沒拔,這說明敵人剛進去沒多久。


    駕駛座有幾根長頭發,這說明敵人很可能是體質先天較弱的女性。


    後座散落衣物,這說明敵人最多兩人。


    主觀意念下,女人開車,那麽副駕駛是男人的可能性不大,兩個女人半夜出來進入廢棄工廠?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比較奇怪。


    一個女人,這是情報得出的結論。


    黑影翻動儲物櫃,從裏麵找到一隻手槍,


    保險關閉,子彈滿彈。


    黑影嗅了嗅槍口,沒有槍油味。


    不是特別危險的人物,且很長時間不曾保養過槍械。


    這是當然,這柄手槍是走私來的,從上一任持有者到如今某人手上,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條線索也許還有誤差,但綜合看來,黑影覺得自己勝算極大。


    古川大的報紙刊登和預期不符,想要獨占那四億贓款,他得提前做準備。


    黑影緩慢退出車內,輕輕唿出一口氣,哢嚓一聲,子彈上膛。


    尚未走開多遠,一道電話鈴聲響起,在寂靜的環境中,這道鈴聲是如此刺耳。


    還沒等黑影反應過來,視線變得一片橙紅,爆炸劇烈的衝擊波把他掀飛出去,汽車周圍頓時火焰升騰,石塊激射,子彈似的沒入樹林。


    廢棄工廠內,中村野搖搖頭,其實當獵物靠近陷阱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不過是旁邊這個男人的自娛自樂。


    江源此時已經精神不少,甚至感覺還能再熬一夜。


    “送我迴去。”


    “好吧,看在你請我看表演的份上。”


    兩人清理痕跡走出工廠,拖著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離開,中村野的車子還藏在原地。


    “居然沒死,不過看起來也快了。”


    “第一次,距離沒算好,說了看運氣。”


    “要不是前天下過雨,樹林裏土地鬆軟,咱倆現在抬著的隻能是屍體。”


    “下雨的因素我考慮進去了。”


    搬完獵物,江源折返迴去拿“玩具”盒,這裏是郊外,附近沒有居住區,而且雨後到處都是泥,沒什麽人過來遊玩。


    不出意外,得過陣子才能有人發現毀掉的汽車,也就是說,這座廢棄工廠明晚還能再用一次。


    淩晨三點,江源扛著獵物潛進入自家工廠,將黑影塞進倉庫內的大型鐵皮存儲櫃裏。


    抗生素,異丙腎上腺素等急救箱裏的藥劑被某人胡亂注射,黑影是劫匪三人組中的蟹江,體質出眾,存活的幾率不小。


    止血後,江源關上櫃門,抬手看了眼表,時間淩晨四點。


    困勁過了,他現在睡不著。


    撥通越水七槻的電話。


    鈴聲響了接近三分鍾,電話接通。


    雙方沉默半晌。


    “你……有病?”越水七槻問道。


    約定時間的確是今天,但早上四點就電話騷擾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沒有。”江源迴答,他毫無愧疚。


    “那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麽語氣說話?”越水七槻壓抑著怒氣。


    “憤怒。”江源語氣依舊平靜,“但憤怒會讓人忽視危險,同時也能減輕你來到東京都後的被脅迫感,事實上,我並非你的敵人,這隻是一場雙方都會受益的交易。”


    “原來如此。”越水七槻喃喃道,如果去掉對方睡不著故意騷擾她的可笑猜測,那麽此時電話那邊的男人絕對是個難纏的家夥。


    “米花町25番地,街角有一間鬆餅店。”


    “好。”


    江源潛出工廠,換了輛運貨車前方約定地點。


    ……


    與此同時,東京都的街道上,一輛保時捷365a極速行駛,這種老爺車的性能放在當下已經不算卓越了,但配速說明這件古董內部進行過大量改裝。


    保時捷365a的正常最高時速是140公裏/小時,身為一名資曆極深的犯罪者,琴酒絕無法忍受駕駛工具在關鍵時刻跑不起來。


    [把東西放到指定地點。——gin]


    [盯緊現場,兩人及以上直接開槍,這次科恩不會跟你搶。——gin]


    [看住出口,別讓無關人員進來。——gin]


    [去檢查目標的車子。——gin]


    一封封郵件不停在手裏發送,琴酒神色冷冽,組織各方麵行動需要大量資金,除了隱蔽的經營所得外,還得日常打錢。


    情報人員調查,收集線索後把信息匯總到信息庫裏,琴酒挑選合適的目標安排行動,進行敲詐勒索。


    [雪莉的事情暫時由波本跟進,調五個人給我。——gin]


    [三個。——pisco]


    琴酒冷哼一聲,這個老家夥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總有一天他會把子彈送進對方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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