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凱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渾身骨頭瘋長蔓草。這曖昧這氣氛,他就是再缺根筋也能感覺出自己的多餘,更別說這還是一個禁忌,哦  ......不是......是雙重禁忌的事啊,他怎麽不幹脆聾掉瞎掉啞掉算了啊,那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發虛,頭大如鬥了!然而要他動手自裁的話——畢竟還有點下不了手,所以連凱隻好硬著頭皮開聲,“殿下,下露了!”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在平坦康莊的程度,連凱兩眼望天,有重複了一遍,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祁連星報告的說道,“值班的侍衛好像沒安排,屬下去看看!”說完,扭頭就走,步子比聲音還急!  祁連日迴到蟠龍殿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五天五夜未曾合眼,書房裏流水價的資料一波一波呈上來倒也沒覺得有多辛苦,現在靜下來聽著若修然和兩個弟弟起伏規律唿吸,困頓乏意一瞬間侵遍了身體,竟然連點一盞燈籠的力氣都不想出。  掙紮著脫掉外袍把自己扔上床已經是極限,祁連日連一根尾指都不想再動,可是合上眼躺了一會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上下眼瞼彼此吸引著,可就是沒辦法安下心。祁連日讓自己平靜下來,半晌,側身支起頭。  接著外間拐彎抹角溜進來的一點光線,祁連日能看到床上兩個弟弟和他的父皇正睡得香甜,若修然是即便睡著了也不會老實的,他上半身前傾,下頷墊著祁連月的肩膀,兩手揪著祁連月的領子,月好像很不習慣這樣的親密,彎曲的脖子扭成很不自然的角度。卻沒有將人推開。  而若修然的下半身,被祁連星攔腰摟著,四條修長的腿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三人就用這樣古怪的姿勢連接在一起,祁連日看了半晌,竟然找不到能安插下自己的位置,心裏一陣古怪:有生以來第一次,忽然覺得當年母妃一起懷上他們三個並且都生下來......實在......嗯......有點多!  這想法真是不孝也不義......祁連日在心裏唾棄自己一下,然後挨著祁連星躺平,過了一會,又側身,伸腿搭上並越過星兒的腰,腳跟垂下的地方正扣在若修然的膝蓋窩上,這才心滿意足地合上眼。  黑暗中一雙丹鳳眼豁然張開,了無睡意。若修然讓自己的唿吸長久的維持在平穩無起伏的狀態,直到壓在他膝蓋上的重量漸漸沉重,一下一下的摩挲完全靜止。  祁連月那裏鬆開手就好,倒是兩條腿如何得迴自由費了一番思量,等到若修然從兩隻胳膊三條腿的糾纏中脫出身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後的事了。挺美的事,被兩個極品美人依依不舍,可是當這兩個美人是親兄弟,並且都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的時候,這種事情,隻能讓若修然惶恐不安!  人見人愛是一種自信,但若修然還沒有盲目自信到真的以為憑借此一條就可以飛天遁地無所畏懼,插諢打科唿叫蠻橫這種小手段,一次新鮮兩次好玩,十次八次......若修然不敢相信!  有些決定做下了,普通人可以後悔,可以彌補,錯誤可以道歉,然後挽迴;然後當若修然知道自己麵對的是手掌大權的一國太子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機會了——如果真的玩掉了一條小命,再多的悔過和緬懷,與他還有什麽意義呢?  “陛下?”值夜的報國詫異地看著遊魂似地晃出門的若修然。餘光瞄了一眼門內,殿下剛剛進去啊,怎麽陛下就出來了?  若修然眼底光線跳動著火花,一閃即逝,“噓,陪我走走。”  報國一頭霧水的叫醒了連虞頂替他的位置,尾隨著跟了出來。  淩晨的皇宮,除了主要的廊道,其他地方得燭火稀稀疏疏的,若修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報國殿後的緣故,膽子大的出奇,專挑冷僻沒光亮的小道走。報國跟了一路,終於確定他的主子今天不大正常。  “陛下......這天......恐怕黎明前會有雨。”實在不怎麽擅長寒暄的人左挑右選,拈了個話題。  “哦。”  報國卡殼。  “什麽人!”黑暗中傳來一聲斷喝。  “無禮,大膽!沒看到陛下麽?”報國一下子精神起來,這種應對他很擅長。  暗處一陣惶惶然,枝折葉落,若修然聽了兩聲,“等等,你在那潛伏一夜了嗎?”  暗處的聲音安靜了一會,“迴陛下,是的!”  “很辛苦吧?”  這一次迴答得很快,“不會!”  “怎麽不會呢,樹叢裏邊,小蚊子蟲子的最多了......”停了停,若修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這周圍還有人嗎?都去休息吧,我想安靜一會!”  四麵八方都有響動,片刻之後重歸安靜。報國一直凝神聽著,“陛下,都走了。”  “那就坐會吧,站得也挺累的。”  報國挑了個位置,席地而坐的同時小心地觀察著皇帝陛下的臉色,然而夜色實在是太荒蕪了,除了那聲音裏的蕭索,報國找不到其他可以當做線索的東西。  “小報為什麽進宮?”黑暗裏傳來突兀的問話。  “啊?”報國愣了一下,很快迴答道,“能保護陛下的安危是身為臣民最大的......”  “行了,”若修然輕輕的笑聲傳過來,“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報國很意外,若修然從不學究,“陛下明鑒!”  “鑒什麽鑒啊,人各有誌,學而優則仕,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跟了我,可就不是一點半點的明珠暗投了。”  報國品不出這話的滋味,笑得有點勉強,“陛下說笑了。”  “怎麽是說笑呢,你身手不會比連七他們差吧?跟著我這個半點本事也沒有的人,除了東家晃晃西家走走,沒事兼職個導遊,有事客串個保鏢......不是浪費是什麽?不然......明天我和小日說說,把你調走吧?或者......嗯......跟著小日?”  若修然說得很輕鬆,報國卻一下子急了,“陛下是在趕報國嗎?”  “怎麽會?”若修然愕然,“你想什麽呢,我就是覺得你跟著我有點浪費......”  “那陛下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跟著陛下,報國沒覺得委屈,也不覺得是浪費,這樣就很好,非常好,報國很滿意,很知足......”  “知足?”若修然品著這七尺男兒帶著濃重鼻音的忠心。  “是的,報國很知足,陛下一定是連報國的出身都忘記了,才會覺得報國......”  “你是什麽出身啊?”  “正房次子!”  “啊?那又怎麽了?算起來小月也是正房次子呐,我看他就挺......”若修然抽抽鼻子,想不出祁連月多晚生了片刻有什麽意見,那孩子對長子的依賴簡直成癮,“得瑟!”  報國一下啞了口,這類比......“報國怎麽能和二殿下比呢,報國是次子,在家中沒有繼承父親爵位的資格,若不進宮,這一生隻能遊手好閑度日,所以......”  “所以啊,”若修然兩手一合,在黑暗響出好大的動靜,“那不就是了嗎,你不想遊手好閑,那就是想做一番事業嘍,那跟著小日比較好上位嘛!”  “報國......唉,報國不想上位!”  “嗄?你不想遊手好閑,證明你是個有上進心的人,卻又不想有自己的事業,這......這很矛盾啊!要知道踏步不前本身就是一種......墮落,人生就是逆水行舟,安於現狀雖然好,可是總會被超越過,然後落後啊!”  報國苦笑,幸好陛下看不到,“陛下還是不記得報國的情況,才會這麽想,對報國來說,呆在陛下身邊,已經是報國一生能取到的最好的位置,這世上有什麽高官厚位,能比保命更值得追求的呢?報國母親是正方夫人,自己卻偏偏是個次子,家兄自小對報國就多有排擠,如今他繼承了爵位,報國若非呆在陛下身邊,早就不知道被他羅織個什麽罪名在頭上,有幾條命也去了,哪還有現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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