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丞乾盯著祁天惜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這些事你知道嗎?”祁天惜甚至沒顧上周圍還有人轉過頭問著謝丞乾,“我想聽實話。”


    謝丞乾揮了揮手讓她們都退下,他微挑的美目專注地盯著祁天惜,“我知道,這些事不怪你。”祁天惜腦子嗡嗡作響,也許是真的有些抽風了祁天惜竟然笑了重複著,“那些事都不怪我。”黑暗襲來祁天惜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她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肚子。


    她腦子裏隻剩下那句話‘這些事不怪你。’


    不怪我,不怪我?那是怪誰呢?命運嗎?不,她從來就不信命。


    “這裏是?”祁天惜覺得這又是一個夢,這裏分明是自己的公司李氏集團的大樓,華麗精致地裝潢絲毫沒有改變,她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肚子,還好她摸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這才穩了穩心神打量著周圍的事物,就像是每個工作日一樣公司的人都有條不紊地幹著手底下的活。忙碌而又枯燥。


    突然祁天惜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梓歡?!”祁天惜跟著穿著一身職業裝的梓歡漫無目的地走著,這應該是自己活著的時候,周圍的擺設標識還是李氏的標識。祁天惜有些納悶梓歡要去幹什麽,隻見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祁天惜穿牆而過,隻見辦公室裏還坐著一個人,她的左臉有道從眼角蔓延到下巴的疤痕。


    “祁天憐?”她不禁說了出來。那張熟悉的臉讓祁天惜一驚,隻聽梓歡嘴角含笑冷冷地說道:“這人要知足,你得到的錢還不夠你好好地過下半輩子嗎?”梓歡倚著實木桌子抱著手臂,“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自己走這輩子別在讓董事長見到你,二是我直接將你送到監獄,這泄露商業機密的罪可大可小你可要想好。”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祁天惜甚至可以聽到祁天憐吞咽口水的聲音,“好,我保證這輩子不再出現。”


    場景猛然間轉換了,是她的叔叔,就像是站在霧中模糊不清隻能聽到曾經稱得上是自己的夢魘的聲音,“一顆廢棋你竟然還問我怎麽辦?處理她我都覺得惡心,你去處理吧讓她永遠都不要說出這些事。”她明白了自己因為好心將這個小助理留了下來,因為愧疚算是重用了她。最後還是自己把她逼上了絕路。


    之後,這個女人被開除,沒有同樣的公司再想錄用她,不過還好她不缺錢,她可以不工作但是她卻被人騙了,最後變得身無分文,甚至還染上了毒癮。


    最後她看到一處垃圾遍地汙水橫流的街角,一個瘦骨如柴的女人靠在角落幹枯的手臂上滿是針眼,已經失去了生機。而在她的左臉上是一條不能忽略的疤痕。祁天惜心裏咯噔一聲,我不少人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僅僅是這個祁天憐。


    那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迴憶紛至遝來,公司中的李會計、副總經理等等,原來因為自己有那麽多人變得悲慘,當時自己已經完全被恨意蒙蔽了雙眼不管是誰死她都無所謂隻要自己能報仇。可是現在自己有了這個孩子她才明白世上的人活著都不容易,而自己曾剝奪了他們簡單的人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疼。”祁天惜虛弱地說呢喃著,她是真的疼但卻不知道自己是哪裏疼,“我好疼。”一隻溫暖的手撫摸著她冰涼的額頭,好像是在輕聲地唿喚著她,很熟悉很溫暖的聲音。她努力地想將眼睛睜開,可是眼睛像是被黏住了怎麽用力都扯不開,她雖然如此用力但是事實上隻是她的手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但是這輕輕地一抖沒有逃脫謝丞乾的眼睛,謝丞乾猛然將祁天惜瘦弱的手捧了起來,“快去叫賀鴻邦,快去!”祁天惜的手又抖了一下,終於祁天惜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隻能看見她一絲黑色的眼睛。


    “別,別。我有事,想想問你。”祁天惜就像是爬了好幾座綿延的高山般疲憊,連思考都感到疲憊。謝丞乾欣喜地說道:“你慢點說。血言先不要驚動賀老先生了。”


    祁天惜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孩,子。”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謝丞乾聽到這兩個字眉目柔和了許多嘴角也帶上了淡淡的微笑說道:“沒事,你隻是有些虛弱我們的孩子沒事。”我們的孩子多麽美好的詞匯,謝丞乾暗自想到,自己和祁天惜分開的這段時間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竟然已經悄然長大了,祁天惜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你別說話,我說吧,你要是同意就動動手指。”謝丞乾見她實在是疲憊的很隻好提議道。祁天惜輕輕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謝丞乾見她理解了輕輕地笑了一下問道:“又做什麽噩夢了?看到上一世了嗎?”祁天惜輕輕地動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你看到那些事了?”謝丞乾跟在祁天惜身邊八年,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對於祁天惜的做法他是讚同的,甚至是欣賞的。祁天惜再一次動了動自己的手。


    謝丞乾眼神一顫才問道:“你在愧疚嗎?難受嗎?”祁天惜的手沒有動,溫暖的觸感從祁天惜的手中傳到心裏讓祁天惜稍微好受了些,“沒有,我知道就算是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我隻是有些一下子承受不了。”祁天惜慢慢地將眼睛閉上,麵色慘白,在這之前她一直認為自己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現在才發現其實自己隻對得起自己。


    謝丞乾將祁天惜溫柔地抱在懷裏,他見懷裏的人默不作聲沉默片刻才說道:“我會讓人放了祁天憐,再給她找條活路。”祁天惜睫毛微顫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謝丞乾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你能不能一直就這樣先抱著我。”祁天惜將臉埋在他懷裏,謝丞乾健壯有力的心跳讓祁天惜覺得心安,她緊緊地抓住謝丞乾的手臂。


    祁天惜整個人都癱軟地躺在謝丞乾的懷裏,謝丞乾緩慢而又輕柔地拍著祁天惜的脊背,漸漸祁天惜終於陷入了深深的夢鄉,這一次她依舊做了夢奇怪的是她夢見那個躺在街角的枯瘦女人撐著牆站了起來!隻是這個夢在她醒來時就忘得一幹二淨。


    “喵。喵。”一聲聲像是撒嬌般的貓叫聲吵醒了疲倦的祁天惜,她輕微地一動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謝丞乾的懷裏。而謝丞乾還穿著一身玄黑色的朝服,“你醒了?”謝丞乾感覺到祁天惜地動靜聲音悶沉地說。一聽就知道謝丞乾沒有睡好,想起昨天自己還向著謝丞乾撒嬌不禁一下子臉就紅了。


    祁天惜不動聲色地推了推謝丞乾腦子還是痛得像是要炸裂了一般,“你怎麽。還在這,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多久沒睡覺了。”祁天惜抬起頭就看見謝丞乾滿是血絲的眼睛心裏一顫,明明謝丞乾趕到京師還要應付朝政已經很累了自己還讓謝丞乾陪了自己一夜。


    謝丞乾摸了摸祁天惜散著的長發笑得一臉寵溺才說道:“休息怎麽有你重要。想明白了嗎?”謝丞乾更擔心地是祁天惜的心情,其實每個人都會經曆這麽一段時期,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懷疑自己的信念,懷疑自己的行為。


    “我?我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這一世自己也是個短命鬼,就當是我欠他們的吧。”祁天惜嘴角的笑消失了像是放鬆了一般說道。謝丞乾隻是緊緊地抱住懷裏的人喃喃道:“你誰都不欠。不需要還。”


    “行了,我們能不說這個嗎?我餓了想喝小米粥。你親手給我煮吧。”祁天惜立馬換了個話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或許這一生自己也不可能長長久久地陪伴著他。


    聽到祁天惜這樣說謝丞乾將高懸的心落了下來才笑著說:“行啊,隻要你能喝的下去。”


    “你敢做我就敢吃。”祁天惜毫不猶豫地迴答道。小白懶散地趴在祁天惜的腿上悠然搖著自己毛茸茸的胖尾巴。溫熱的觸感印在祁天惜的額頭,才不舍地放開祁天惜說道:“王妃的命令本王怎敢不從。”


    祁天惜有氣無力推了推謝丞乾,“快去!快去!”等謝丞乾走了祁天惜才將嘴角放了下去,“小白?”祁天惜看著在自己腿邊悠然自在地搖尾巴的胖貓可是伸出手就見到自己的指甲竟然已經變成了淺淺的灰色,指甲上的白色月牙已經全部消失了。而小白像是注意到什麽似的轉過圓圓的貓臉輕輕地舔著祁天惜的指甲!


    “你醒了?”聖女風塵仆仆地從門口鑽了進來,一身白衣隻是臉依舊是稚嫩的很,“你知道昨天三皇子不對現在應該叫攝政王都趕了什麽嗎?太解氣了。”


    “有故事聽了,你來的可真是時候。”祁天惜收迴手不著痕跡地將雙手藏在了錦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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