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有些茫然,似乎每個人都十分喜悅,這時一個掌櫃打扮的肥頭大臉的男子從客棧中走出來,一把打了下正在指揮掛紅燈籠的夥計說道:“你這是怎麽迴事啊,都掛歪了。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怎麽這麽不專心啊。”


    祁天惜看著這幅似曾相識的場景,喃喃道:“這又是那個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她看著站在街旁靜靜地看著,街道兩旁早就站滿了人。果然過了一會就聽到噠噠的馬蹄聲,嶺南府城的城門隱隱顯出了人影。


    最後是那雙冷漠的眼睛。


    可是當祁天惜想仔細看時眼前的場景卻越來越模糊,“主子,主子時辰到了該起了。”是血言的聲音。


    “行了別叫了,我已經醒了。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祁天惜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就想去摸床頭上的衣服,結果摸了個空。


    “主子您今天大婚,是不是要讓好命婆進來。到了梳洗的時間了”祁天惜真是最奇怪的新娘了,就算是全漠北的人都為之雀躍但是她倒是平靜的很。就像是這不過是平常的一天。


    祁天惜搖了搖頭將那個光怪陸離的夢甩開,“行了叫她們進來吧。”祁天惜現在是在賀家的藥堂,畢竟就算是再草率也需要按步驟行事。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謝丞乾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麽。


    隻聽“小姐好。”一道綿軟的聲音傳來,迴過頭就見桂雲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父母公婆健在,兒女齊全,夫妻和睦,能打到這個要求的人還真是屈指可數。而又能和謝丞乾有些關係讓他放心的也就隻剩下桂雲了。


    “想不到是你啊,那順便梳幾下就行了。”祁天惜溫和地說道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


    桂雲進來後,一群穿著煙水百花裙的婢女魚貫而入,聘聘婷婷婀娜多姿,而他們手中端著各種飾品和一身百鳥朝鳳的大紅喜服。遠遠地看去就知道是阿竹的手筆,針線細密精美仰頭飛舞的鳳凰高傲絕美。


    “呸呸呸,小姐您可別亂說話。不吉利今天你可是別在亂說了。”桂雲還是那溫和的聲音,“血姑娘你先將窗戶打開,小姐您得看著月亮。”


    祁天惜轉過身看著月色,端端正正地做好,眼皮還是很重不住的往下耷拉。最近在整理齊朝送來的東西一天隻能睡兩個時辰。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從桂雲的嘴中緩緩地說出這些話。


    祁天惜像個木偶似的乖順地隨便桂雲擺弄,“小姐您看看。您應該會滿意的。”她輕聲說道。拉著祁天惜到了那塊等身高的銅鏡,鏡子裏的人眉目如畫,碎碎散散的用寶石串聯而成的鳳冠在閃著光芒。祁天惜不知怎的嘴角微微地勾起。這副皮囊倒還說得過去。


    踏踏的馬蹄聲讓祁天惜猛地從喜悅中醒了,“什麽聲音?像不像騎兵調動的聲音?”祁天惜冷冷地問血言。


    血言依舊是麵無表情但是能感覺她的臉暗了幾分。祁天惜能夠聽得出來,血言早就聽出來了。


    “哎呦,能是什麽聲音小姐您想多了。”桂雲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沒當迴事。


    “血言?”祁天惜依舊問著血言。


    “屬下先去看看。”血言微微地低了低頭,便出去了。


    祁天惜默默地坐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梳妝台,桂雲還在說著各種俏皮話,可是一句都到不了祁天惜的腦子裏。


    “除了桂雲你們都先下去。”祁天惜冷冷地吩咐道。


    “是。”她們微微行了個禮便出去了。桂雲笑得有些掛不住了過了一會才喃喃地說道:“小姐果然和殿下說的一樣,是瞞不住的。這事本來隻是猜測還不知會不會發生,便沒有說出來掃您的興。”


    祁天惜猛地站了起來金質的簪子搖曳著發出清脆地聲音,過了一會說道:“是嗎?看來是今天邊境有事了。”其實如果自己是謝長敏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或許他還以為謝丞乾已經放鬆了警惕。


    “殿下也隻是害怕您擔心,這場仗不打是不行的,再說了這前線打仗不影響我們娶親的。”桂雲笑著說道。


    是嗎?可是祁天惜根本不會在這裏白等著。


    她腦子一轉想著,謝丞乾竟然給謝長敏擺了這一道,自己也該配合不是。想到這裏祁天惜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道:“竟然如此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吧。”說出這句話時眼神中帶著狡黠的光。


    “主子,現在殿下已經到門口了。”血言終於迴來了。


    祁天惜這才聽到那若有如無的嗩呐喜樂聲。她轉過頭來說:“看來好戲要開場了。”


    “小姐都是男方來接,哪有女子直接出去的。”桂雲扯住想要推開門出去的祁天惜輕聲勸道。


    祁天惜笑了笑說:“恩?有何不可?”她提著裙子擺脫桂雲的手,推開房門,滿眼的紅色擠進來她的視線,在大紅燈籠的映照下整個藥堂的後院顯得明亮而又莊重。


    “小姐。”守在外麵的婢女輕輕地給祁天惜行了個禮,也是想攔卻不敢攔的樣子。


    祁天惜笑著輕聲吩咐:“不用跟過來。”


    “小姐你慢點!”桂雲跟在祁天惜身後喊著她。賀嘉淵和賀玉彥見她竟然自己就走出來了不禁一震,“表妹,你趕快迴後堂等著,哪裏有女方自己跑出來的?!”賀嘉淵本來就對祁天惜心懷怨念看著她出來便皺著眉頭說道。


    祁天惜覺得眼前的這一道朱紅色的寶石簾幕有些礙眼,她笑著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就讓我做我想做的吧。”在上一世奶奶死後自己還再也沒有放肆過,祁天惜提起自己繁複精致的裙子沒有管他們直徑跑了過去。


    “惜兒!?”賀鴻邦從內堂走了出來,很是不讚同地叫她。


    祁天惜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貝齒說道:“我走了。很快迴來。”說完就將門口的紅綢解開,抽開木門的門閂慢慢地打開了那扇門。


    木門不堪重負地發出吱嘎亂叫,謝丞乾騎著那匹血紅色的駿馬,麵如冠玉絕代芳華,他驚訝地看著祁天惜從那扇木門中走了出來,因為衣服過於繁雜動作很是笨拙就像是一隻笨重的瓷娃娃。


    “發什麽呆啊,我們走吧?!”祁天惜隻跑了這幾步竟然都有些喘,她伸出手對著謝丞乾笑著。


    “小姐!”桂雲跟了上來看見,“殿下,那個我實在攔不住啊。小姐就跑出來了!”血言也是跟在祁天惜身後一臉的無奈。


    徐錳和沈驊溪被祁天惜就那麽突然跑出來弄懵了,他們本來是打算在接親之後就前往前線的,現在祁天惜怎麽就這麽快地跑出來了。祁天惜還是在笑說著:“快走吧!如果我們現在到場應該會更有利吧。比起你能處變不驚親赴戰場不是更好嗎?”


    “你想好了?”謝丞乾其實早就明白祁天惜意圖,隻是他還是不能放心。男人都是這樣不管自己的女人多麽強,也是希望自己能將她保護好,免於顛簸。


    祁天惜將自己的手又朝著他伸了伸,謝丞乾微笑著迴應了,下猛地抓住祁天惜的手眨眼之間就將祁天惜抱到了馬上。


    “通知柒營士兵守好封北城。”謝丞乾冷著臉吩咐道,然後一拉韁繩血紅馬嘶吼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子,“出發。”


    “是!”徐錳低頭應了一聲便狂奔而去調動全軍去了。


    祁天惜坐直了腰輕聲說道:“我們走吧。”可惜對於祁天惜這樣的女子倒是享受這樣的顛簸。


    隻見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謝丞乾夾緊馬肚,血紅馬狂奔了起來。唿哧的風在耳邊吹過街上來看迎親的人都自覺的站在街道兩旁,看見他們到來有人竟然直接喊道:“殿下和娘娘來了,快跪下!”


    此話一說完這些人竟然真的跪了下去!


    高喊著“恭迎殿下,娘娘!”


    “他們?!”就算這段時間他們是敬重自己但是卻沒有到如此的地步。


    “竟然接受了他們的跪拜,就該保護好他們不是嗎?”謝丞乾微微的低著頭看著懷裏的祁天惜。


    祁天惜愣了,想起桂雲跟自己說過的話,“這些人隻要能有幾畝薄田安穩生活就很滿足了。”既然如此既然接受了他們的跪拜就該保佑他們這微薄的幸福,“你說的對!我們會護好他們。”在他們手下生活,總比接受苛捐雜稅艱難生存的好!


    血紅馬狂奔著,風將她的話吹得七零八落。


    漆黑的寒夜中沈驊溪高喊一聲:“開城門!”那堅硬的木門應聲而落,巨大的慣性使得門劇烈地抖動,震起了一片塵埃。


    在遼闊的草原上十五座臨近城池的兵力從各處幾乎同時出動,密密麻麻地向著前線奔馳而去,在寒夜中殺氣猛烈的襲來。


    “喂,這可是最特別的洞房花燭夜了。”祁天惜收斂了笑意將麵前的珠幕說道。


    謝丞乾抱緊了她喃喃道:“今天我會送你一個新的帝國作為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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