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祁天惜真是狗仗人勢,她以為她攀上賀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祁天憐將手邊的胭脂猛地摔到地上,鮮紅的粉末散落滿地詭異十分。紫慧趕緊上前小聲勸道:“大小姐息怒,這二小姐最近也是太猖狂了些。”祁天憐氣的不僅僅是吃悶虧,更是因為這幾日她常常去醉歡樓但卻一眼都沒見到那個傳說中的三殿下。


    真是自從‘祁天惜’來後她便諸事不順連鎮北王世子也對她沒那麽熱切了。“好啊,很好明天就是太後的宮宴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還這般幸運。”說著露出了個陰冷的笑。


    而在另一邊祁天惜正在專心致誌地看著一本名叫《百毒集》的醫書,其中有種叫‘龜息丸’的毒藥。上書‘龜息丸,可使人氣若遊絲成垂死之狀,若佐以穴位刺激可使人成假死之態。”祁天惜摸索著那一行字喃喃道:“假死之態。”她笑了笑心中暗暗地拿了個主意。


    紫雨見自家主子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有些急迫輕聲說道:“小姐你就不怕二小姐再找你麻煩。”她雖以前隻是個粗使丫鬟但她對大小姐的一些事也是有所耳聞。祁天惜默默地翻了一頁像是剛才的專注沒出現過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是不怕她,不過明天倒是個不尋常的日子。”


    祁天惜想了想,“紫雨你先下去吧,我要專心看書,不需你在身邊伺候。”紫雨雖然納悶這貼身丫鬟還能妨礙到小姐看書?但還是聽話的說:“那,奴婢先下去了。”說著便退了下去。祁天惜挺喜歡這個丫鬟的,聽話、懂得多聽少問。雖然不夠聰明,但是夠忠心。


    “血言,血嫣。”祁天惜端坐在木椅上輕聲吩咐道。不出意料當祁天惜抬起頭來時就見兩個身著夜行衣的少女恭恭敬敬地跪在她麵前,“明日,血嫣留下來守著屋子,若是有人在我房裏亂放什麽,或者是拿走什麽直接捆了等我迴來處理。”其中一個女子冷冰冰地應了聲:“是。”祁天惜緩緩地補充道:“至於血言明日準備準備隨我進宮。”


    聽到進宮兩個字那個女子的眉頭一緊但很快便恢複正常,冷靜地應了聲“是。”祁天惜將這一絲異樣看在眼裏卻不點破。像往常一般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宮宴雖是在晚上進行但早在清晨內外命婦就會帶著各家小姐入宮參拜。其實往年隻有內外命婦的覲見,而今年卻不知為何太後執意邀請了許多公侯之家的小姐,而祁天惜作為跟隨治理疫病的有功之身便也在邀請之內。


    這讓一大早祁天惜就坐上了前往宮中的馬車,因為與祁天憐母女已經撕破了臉,所以祁天惜獨自做一輛馬車。“紫雨你過來。”祁天惜突然溫柔地說。紫雨應聲靠了過來說:“小姐可是渴了。”話一說完便失去意識倒了下去。祁天惜看了一眼自己藏在指縫間的銀針上麵似乎還帶了一絲血跡。


    祁天惜雙手扶好紫雨的頭讓她靠著馬車上,“你出來吧。”隻見血言從馬車座位的暗箱中鑽了出來。祁天惜沒有看她而是一臉肅殺地吩咐道:“換一下衣服。”話音一落血言便麵無表情的去解自己身上的腰帶,“你真的沒有事要跟我說。”祁天惜冷冷地問道。


    紫雨換衣服的動作一頓隨即說道:“屬下無事稟報。”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祁天惜有些拿不準,不過既然拿不準不如試試她,“你是不是跟著我覺得有些大材小用,覺得我配不上三殿下。”這次她連脫衣的動作都沒停淡淡地迴道:“主子多慮了。”


    祁天惜笑了笑但眼中卻是寒意漸深,當她跟影七、影八說差不多意思的話時,他們的反應可是忙不迭地表忠心甚至想以死明誌。可這位端的是沉著冷靜這可不像是個影衛該有的態度。


    祁天惜將脊背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心中卻盤算這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和那個困擾著謝丞乾的問題,如果真的到了必要的時刻祁天惜摸了摸袖中藏的三根銀針,她不會讓謝丞乾有機會‘手刃之’的。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雜聲越來越少,空氣中似乎染透了莊嚴的氣氛,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恭請安國侯夫人與小姐下車。”


    祁天惜也在血言的攙扶下走了下來,那雙手幹枯布滿繭痕完全不像一隻少女的手。血言低著頭,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換了人。祁天惜保持著動人的微笑靜靜地站著,打量起這座埋葬了眾多人生的墳墓。


    高大,肅穆。雕梁畫棟、飛簷樓閣。可是最可怕的卻是現在祁天惜所站得這一條宮道,三人高的城牆一眼望不到頭有些像故宮的模樣,但不同的是這裏入眼可及的顏色不是灰色便是木棕色,給人一種深刻而又無法忽略的窒息感。


    祁天惜看著祁天憐偷偷地塞給那個太監一顆金豆。太監身後站著一排宮女和一排侍衛。


    但那老太監卻沒什麽表情隻是順手收下了。然後那太監平靜地說道:“兩位小姐先西門等著吧。至於侯夫人”太監的聲音一頓視乎對著位姨娘扶正的夫人沒什麽敬意,“請到東門等候。”這內外命婦與各位小姐的座位是分開的。祁天惜看到在那扇精致的木門前已有不少豆蔻年華的少女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祁天惜沒有等祁天憐和那位太監寒暄完走了過去,心想著:這就是皇權,不論你是誰到了這裏隻有服從。祁天惜找了個僻靜些的地方靜靜地站著。


    “為什麽叫我們來了,卻不讓我們進去。”一個淺綠色衣衫說話甜糯糯的小女孩抱怨道。


    身旁年齡稍大些的黃衣女子立馬將俏臉一板說道:“阿瑤聽話。”那小女孩見自家姐姐生氣隻好癟了癟嘴沒有說話。


    祁天憐這時也抽出神來悠悠地走到這兩個女孩跟前,“這不是臨安王府的方姐姐,方妹妹嗎。”聲音中充滿驚喜絲毫沒有諂媚的痕跡。黃衣女子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轉過頭說道:“祁大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受邀之列。”祁天惜沒有再聽她們相互吹捧。而是默默地打量著四周恭敬地捧著托盤為這些天之驕女奉茶的小宮女。大多數人的麵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喜悅,是了在外麵奉茶這活油水多多少少也能有點,她們自然是高興了。


    深紅色的宮裙為這所冰冷的建築注入了一絲活力。可這座冰冷的建築最終有將紅裙們的活力抽幹。


    祁天惜清楚地看到一個身材略有些矮胖的小宮女偷偷地瞥著自己托盤上的點心,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本不算出色的五官倒是很是生動。祁天惜不動聲色地走近她,血言還隻當她是渴了便跟了上去。其實三殿下派她和妹妹來保護這個百無一用的大家小姐她是一萬個不願意,她們是雲逸侯府最好的殺手,她們的手是用來血刃敵人不是來伺候人的,想著她將頭低的更低似乎是想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盯著自己盤子中的豌豆黃可得入迷的小宮女見有人走進,連忙做了個揖小聲說道:“請小姐用茶。宮門馬上就會開啟請稍安勿躁。”小婉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起碼沒有發抖也沒有說錯話,祁天惜慢慢端起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在小宮女的盤子上放兩個東西。


    小宮女開心的有做了個半跪禮說:“謝小姐賞賜。”她偷偷抬起頭看到那盤子中放了一小錠銀子,和一塊白白嫩嫩的散發奶香的糖!更稀奇的是它竟然被雕成了一朵漂亮的花的形狀但是小婉卻認不出是什麽花。


    祁天惜看著她那一臉驚奇的樣子無奈地心道:本來是給謝丞乾那家夥做的,看來得先用來打探情況了。


    “小姐這是?”糖嗎!小宮女依舊盯著那塊雕刻精致潔白無瑕的羊奶糖,“這個女婢不能收。”


    小宮女抬頭看看她隻覺她精致的臉龐更是可親的很,“快吃吧,讓別人看見了不好。”祁天惜柔和地說,小宮女四處瞟了瞟周圍的貴女不是在攀談就是在喝茶,小宮女實在是抵不住奶香的誘惑,一低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將糖含到嘴裏。小婉隻覺得奶香在自己嘴裏肆意。


    “這是怎麽,你們都吃不飽嗎?也太過分了。”祁天惜小聲說著,又從原處放了塊一模一樣的糖果。小婉盯著糖果說:“不是的,隻是最近禦膳房特別忙,這也就算了連食膳司也特別忙。去晚了根本沒飯吃。”說完又將那塊奶糖啄了起來。宮宴的話禦膳房忙碌也就罷了,這專管侍衛宮人飲食的食膳司到不至於太忙。那麽也就說,可能有人員的大幅調動。想到這裏祁天惜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而心中卻想起了警鍾。


    小婉隻覺得自己眼前這個小姐挺好的,說話竟然低下頭看自己!雖然有不少大家小姐打探消息,打賞的銀子是不少,可從沒有人關心她們的吃住的。血言卻是一臉鄙夷地看著笑容溫和的祁天惜,心道:這位小姐也太過溫和了,將來或許會是殿下的累贅!


    “那你有沒有什麽兄弟姐妹。”祁天惜又放了塊糖到托盤上,她故意將兄弟兩個字發的重了些。像是在誘導一個小孩子說出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小宮女看著那雙仿佛能擠出水來的桃花眼,鬼使神差的甜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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