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惜將清早發現的在一堆藥草中頑強生長的一株小白菜洗淨開水淖了一下。撈出後投入涼水擠幹水切碎。將豆麵加水燒開放入小白菜,加鹽稍微攪拌出鍋。鹹菜、青椒、蔥、香菜切碎加入再加醬油、醋、香油調汁拌勻。頓時整個小廚房裏滿是一股清淡的菜香。紫雨在一旁看著祁天惜行雲流水的動作有些納悶問道:“小姐這是?”雖然聞著不錯看起來有些粗糙,給賀太醫吃這種東西真的好嗎?


    “渣豆腐。”祁天惜笑了笑想必老人應該不喜歡太過油膩的東西。做完這個祁天惜將廚娘今早做的炸黃花魚一並端出來,配上一鍋暖暖的粥很是開胃的樣子。祁天惜剛想出去就感到有東西扯自己的裙子。“小姐這老祖宗不吃魚。”祁天惜低頭一看果然是小白在撓自己的裙角,而一路追著胖貓的小廚娘早已是額角冒汗手中還拿了條黃花魚。


    小白專心的撓著似乎在抱怨祁天惜讓她餓肚子,祁天惜一臉無奈,這作為一隻貓你不吃魚你還有理了?祁天惜伸出手拿起一隻瓷勺從鍋中舀了些渣豆腐蹲下身子說道:“難道你想吃這個。”小白嚐試著伸了伸粉嫩的舌頭舔了舔馬上伸出抬起兩條小短腿抓住祁天惜纖細的手腕大吃特吃了起來。吃完後抬起她的小圓頭一臉:再來一勺的表情。祁天惜不知為何起了逗逗她的心思,祁天惜從袖子中掏出兩片葉子說道:“這兩個哪個是三七的葉子。”


    小白一副你笨嗎的神情抬起她粉嫩的爪子指了指祁天惜右手上的碧落的小葉子。祁天惜將兩片葉子收迴說道:“紫雨你喂她吧,我先去見外祖。”“小姐這貓不會說對了吧。”紫雨指著那蹲在地上舔著自己小粉紅爪子的白貓一臉驚悚地問道。


    “當然賀家的老祖宗怎麽會答錯。”祁天惜瞥了眼還在門邊偷笑的小廚娘,“來,給我家丫鬟講講吧。我先去見外祖。”


    “小姐這貓不會成精了吧。”紫雨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祁天惜笑了笑心道:看來在賀府的日子有的好玩了。這也就導致她忘記了還有和謝丞乾七天之約的事。直到有一天祁天惜與賀鴻邦談論完醫書中的一些盲點迴到房間時,看到一身墨藍色外衣的謝丞乾正悠閑地躺在她床上,而小白安靜地趴在他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她雪白的尾巴。


    “看來你這幾天過的很好。”聽著有些不高興。


    祁天惜想四周看了看關好門窗這才說道:“最近學了很多東西,恩有一點樂不思蜀了。”看到他出現祁天惜這才想起距上次看到他已經過了七天了。


    謝丞乾麵色冷冷的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唇抿成一條線似乎沒有搭理她的打算。說起來祁天惜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她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個,我保證沒有下次。”祁天惜笑得有些勉強,“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藍色的衣服。”祁天惜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不過今天他除了穿著不同,而且還特別出奇的簪了隻龍紋玉簪,就像是精心裝扮過的一樣!


    祁天惜很是不好意思地走到散著冷氣的謝丞乾跟前說:“我沒耽誤你什麽事吧。”


    “沒。”謝丞乾翻閱著一本奏章似的東西,“你真的喜歡這樣的生活?”他莫名其妙地問道。


    祁天惜不知道該說什麽便迴到:“懸壺濟世,平平淡淡的也挺好但是我還有些事要做,難道你還想過這種生活嗎?”


    “如果你想。”說著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祁天惜,“不過得等一段時間。”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肅殺。祁天惜不解的接過那側奏章似的東西,上麵用清晰的楷書描述著北方的局勢!祁天惜看了一眼就將它放迴到他腿上。對他的信任感到有些惶恐。


    “這隻貓平時可高傲了,想不到對你還挺親的。”祁天惜隨便扯了個話題。說著還作勢要默默她的小圓臉,後者很鄙視的躲開了。


    謝丞乾微微上挑的眼眸看了看那隻賴在自己腿上的貓說:“你還要在賀府呆多久。”絲毫沒有被她帶跑的意思。聽起來還沒消氣。他腿上的小白卻因為見到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看自己‘喵喵’的叫了幾聲。


    “大概後天迴侯府,怎麽了。”祁天惜輕聲問。


    謝丞乾麵無表情地說:“明天還。後天是太後的大壽會有宮宴。”他叫的是太後而不是母後這不禁讓祁天惜一愣,“哦,那好那早一天迴去,隻是你好像很不喜歡你那位母後。”祁天惜探究的問。謝丞乾伸出手抓著她的手腕慢慢地將她拉近,祁天惜有些納悶這是怎麽了。謝丞乾將頭靠在她身上悶悶地說:“快冬天了。”沒頭沒尾的嘟囔了一句。


    祁天惜順手摸了摸他單薄的綢衣說:“恩。”祁天惜對他突然如此小孩子氣有些意外。


    “匈奴那位大單於忍氣吞聲了八年,看來今年冬天我可能要出征。”謝丞乾摟住祁天惜的腰語氣有些冰冷。


    不知為何謝丞乾的身子有一點發冷祁天惜默默地摟住他的肩膀說:“你在擔心什麽。”祁天惜看到謝丞乾修長的手指了指自己剛才丟到他腿上的東西。祁天惜伸手將它拿起翻到最後一冊隻見裏麵夾了一封信上書:吾弟親啟。筆鋒柔和卻透著股大氣。祁天惜將信打開,信上僅僅隻有八個字—順應天時,袖手旁觀。


    祁天惜捏著那封信說:“長公主是瘋了嗎。”祁天惜隻覺自己腦子嗡的一下,這是一位公主該說的話嗎。順應天時難道聽任自己國家滅亡就是天時。


    “她不再是齊朝的公主了,是匈奴的嘉嫣閼氏。”謝丞乾將臉埋在她懷裏聲音有些悶悶的。“你想怎麽做。”連自己都有些心寒更何況是謝丞乾。“如有必要,手刃之。”謝丞乾緊緊地抱住她的腰看不清神情。這七個字像是個悶雷般炸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祁天惜一時竟不知該安慰他,隻好輕輕地按摩他肩部周圍的穴道希望他緊繃的身軀舒服一點。


    “你不要背叛我,否則我會殺了你。”謝丞乾的聲音有些含混但卻透著殺意。


    祁天惜有些無奈地推了推他真是不知道今天他吃錯什麽藥了,“說什麽鬼話,長公主的事或許還有餘地你別太過擔憂。”祁天惜心中突然想起一個計策隻是有些冒險。她還是不說為妙,若到了那時再試一試也不遲。


    謝丞乾隻當她在安慰自己,沒有在說話隻是由著她為自己按摩這,自從上一次見她這七日來他因為朝堂和北方的事基本沒有睡過什麽覺。此時他竟覺得很是安心。不知過了多久祁天惜聽到他均勻的唿吸聲摟著她腰的手也已經垂下輕輕地喚道:“謝丞乾,三殿下。”祁天惜見他沒有迴應便慢慢的將他扶好讓他躺在床上,“小白,安靜點。”祁天惜從小胖貓耳畔說道,然後一隻手一把將小白抱起。又單手給謝丞乾蓋好被子。


    她抱著毛團坐迴到木椅上撫摸著小白短短的白毛,小白舒服的眯起眼一副也要睡覺的神態。祁天惜抿了抿嘴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或許自己是真的有點喜歡謝丞乾,或許已經喜歡很久了否則她現在為何如此心痛。


    在祁天惜低下眼眸看昏昏欲睡的小白時,床上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夜色漸深,書房中沈驊溪正在謄寫著太後壽宴的禮單,徐錳打著哈欠說:“你是不知道,俺去找章啟這小白眼狼,他是死活都不跟俺迴來。非得等那個祁二小姐去接他。俺就不明白了俺咋就比不上個小女娃呢。”


    見沈驊溪不理自己徐錳主動探過身去輕聲說:“老沈,你說這麽晚了侯爺還沒迴來,不會是?”


    沈驊溪連頭都不抬就知道徐錳現在的表情該是多麽猥瑣說道:“你可慎言,近來侯爺的心情不好要是讓候爺聽了不扒了你的皮。”


    “對徐錳不需要扒皮,直接趕迴老家。”不知何時謝丞乾已經站在了書桌前,看起來倒是一臉輕鬆的樣子。沈驊溪無奈地抬起頭,就看到徐錳低著頭一臉無辜的樣子,而謝丞乾倒是很大方的沒跟他計較說道:“先去休息吧,後天還有的熬。”


    本還歡快的氣氛隻因這一句話變得壓抑起來。


    “是。”徐錳和沈驊溪齊聲應道。


    第二天當祁天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腳邊那隻大肥貓還打著小小的唿嚕。祁天惜坐了起來,綢被順勢滑落祁天惜看著自己整整齊齊的衣服滿意的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將還在唿唿大睡的小白抱到懷裏溫暖的皮毛讓祁天惜感到安心,看來是早走了,祁天惜默默地想著。


    “紫雨。”祁天惜衝著耳房的方向喚了一聲,隻見身著綠衣的高挑女子應聲走了進來,“小姐現在還早,不再休息一下了。”這幾日在賀府生活非常有規律,紫雨對祁天惜這麽早就醒了有些意外。


    “不了,紫雨你收拾東西,今早我拜見完外祖我們便迴府。”祁天惜撫弄著還在睡夢中的小白平靜地說。既然這場壽宴如此重要怕是自己那位庶姐還會給自己下絆子,早作準備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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