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嬌看陳慧慧這個樣子更是氣到不行,憑什麽她被罵被訓,陳慧慧卻在周景身邊過得這麽滿足,明明她處處不如她的,不過是一個賣身葬父的乞丐。孫嬌目光裏閃過絲陰毒,笑著執起陳慧慧的手,“我要恭喜妹妹了。”“啊?”孫嬌道,“恭喜我什麽?”“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想你不過是周家買迴去的一個婢女,洗衣打掃做飯不都是你該做的嗎,為什麽周景放著這個現成的婢女不用,還要買迴三個婆子做活,反而叫你什麽也不用做,隻在前麵鋪子裏呆著就行,這分明是舍不得你累,對你心存愛護。”本來陳慧慧沒想過這層,被孫嬌一說,倒越想越覺得有了。她喃喃道:“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我還能騙你。而且那個周夫郎他是個雙兒,生不了孩子的,聽說他們兩個都成親三四年了,周夫郎一直沒生,應該是生不了了。”陳慧慧大驚,“怎麽可能,他們有一個兒子八歲了。前幾天剛抱迴來。”“你說的那個小孩兒我知道,才不是什麽周景的兒子,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夫的養子,救過周夫郎一命,周夫郎就讓周景把他收養做了兒子,說起來這個周夫郎多自私,他不能生還要讓周景替別人養兒子,那麽的大一個家業就都想送給外人。好在周景頭腦清楚,把你養在身邊,估計是在觀察你,要是你是個好的,就會抬你進門給他生兒子。”陳慧慧臉羞得不行了,心裏很快樂,同時又憎恨沈墨,他憑什麽自己不能生,還要周景替別人養兒子。像周景那樣有本事的男人,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繼承家業的。“你們在幹什麽?”忽然,一道清脆卻陰沉的聲音打斷兩個女人的對話。陳慧轉頭看去,街道盡頭站著的是周譽。以前周譽在她眼裏是主人家的少爺,是不可冒犯的。如今知道他不是周景的親生兒子,再看就成了雀占鳩巢,醜鴨子想當白天鵝。還有種說不出的憤恨,仿佛他強占了屬於她的什麽東西一樣。孫嬌連忙用袖子掩臉匆匆跑了,陳慧慧卻愚蠢地站在那裏,麵色不善地瞪著周譽。這是她第一次對周譽擺臭臉,然而做的卻嫻熟無比,仿佛早就想做了一般。“有你什麽事?你以為你是誰也敢來管我,不過利用老爺心善,就真以為自己是個少爺了,真是拎不清身份。”說完氣哼哼地進了鋪子。鋪子外,周譽低著頭看不清麵色站了好久。周家買迴來的另外兩個婆子,一個姓紀,主要負責燒飯做菜,另一個姓張,主要負責打掃洗衣。兩個婆子和趙翠在後院堂屋裏擺好飯菜,才叫三位主人過來吃飯。陳慧慧也跟著過來,看見周譽坐在主桌上由沈墨給夾菜,憤恨地瞪了眼,也不知道到底在瞪誰。周譽恰巧抬頭和陳慧慧眼神對上,陳慧慧毫不收斂還挑釁地挑挑一邊眉毛。周譽麵無表情,連眼神都沒施舍給她一個。“走了,別站在這裏,老爺夫郎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咱們在近前伺候。”陳慧慧不甘心地看了眼周景,周景正心無旁騖地吃飯,最後被趙翠拖走了。周譽筷子微頓,旋即又恢複正常。“小少爺,我去趟茅廁,你先習字。”“是,夫子。”陳夫子走後沒一會兒,陳慧慧推門進來,端著個果盤,裏麵有蘋果橘子和香蕉。院子裏趙翠和一個婆子路過,那婆子奇怪道:“夫郎不是交代過嗎,陳夫子授課時不準咱們隨便打擾。”趙翠微微低頭,輕聲道:“咱們走吧,夫郎等著呢。”陳慧慧笑意盈盈進了書房,對周譽道:“你讀書讀累了吧,吃點水果再看。”周譽筆尖不停,從陳慧慧進屋就沒看過她一眼,淡漠道:“主仆有別,稱我少爺。”陳慧慧麵目猙獰,嗬嗬了兩聲,聽到窗下有輕聲地響動,眼珠子轉了轉。刻意大聲道:“周譽,你也別和我裝什麽少爺架子,從前我不知道你來曆被你耀武揚威了一段,現在我可不會再受你氣了。你也不過就是老爺心好,領迴來家的一個窮酸罷了,老爺早晚要有自己的孩子,你什麽都不是!”周譽終於停下筆,抬頭看了陳慧慧一眼,那眼神冷的可怕。陳慧慧被那眼神嚇得一哆嗦,叫道:“你,你想幹什麽?”在窗戶下麵全部聽到的陳夫子慢慢走了進來,咳了兩聲,陳慧慧跑了出去。“夫郎,您要的東西,奴婢拿過來了。”趙翠將一杯冰果汁端給沈墨,狀似無意道:“少爺讀書也讀了小半天了,夫郎要不要給少爺也送去杯。”雖然隻剩下夏天的尾巴,但是天還是很悶。“好吧,給我倒兩杯冰果汁,我過去看看。”書房裏陳夫子正教訓周譽,戒尺將孩子的手掌都打腫了。“才讀書多大一會就要休息,這般不刻苦,還讀什麽書,我看你簡直冥頑不靈,頑劣不堪。”沈墨過來時趕巧就聽見這麽兩句,並不聞周譽頂撞之聲,接著就是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啪啪聲。那聲音聽得沈墨心驚肉跳,連忙推了門進去。陳夫子授課時,為了不影響兩人,周景特意吩咐過,不準他們無事過來打攪,特別是一會兒一個果盤一會兒一杯冰茶的。陳夫子也沒想到會被沈墨撞個正著,戒尺抬了一半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滿臉地尷尬。沈墨一眼看見周譽通紅腫脹的手掌,心疼的兩步走過去,剛想抱著周譽安慰,轉而怕他是真犯了錯,他要是表現出心疼的樣子,會助長他的威風。隻能竭力裝作不在乎,問陳夫子道:“小譽可是頑劣了,勞陳夫子費心了,隻是不知道犯了何錯,陳夫子可以與我說,我教訓他。”沈墨這個樣子無意中讓陳夫子以為他不在乎周譽,心裏暗道如果如那個婢女說的不是親生的就是不疼。夫子就憤憤不平道:“這孩子不打是沒法教育了,這讀書哪是那麽容易的事,不吃得苦中苦,怎麽為人上人,這個孩子不過看了一個時辰的書,就坐沒坐樣,竟然吵著要休息,我看他就是該打,打兩迴就老實了。這種孩子我碰見的多了。”沈墨聽後麵色鐵青,“就因為這個,再沒其他了。”陳夫子被沈墨麵色唬得磕磕巴巴道:“沒,沒了。”“陳夫子,您來那日,我就說過,這孩子身上有傷在,讀書半個時辰給他休息一盞茶的功夫,這話您忘了?”陳夫子當然沒忘,隻是偷聽了婢女的話,知道周譽竟不是沈墨和周景的親生兒子,不過撿迴來的一個孩子罷了,心裏變有些微妙的不平衡。想自己也是飽讀詩書,卻饑一頓飽一頓。這個孩子什麽都沒付出,就得到了有錢老爺的青睞,到人家家裏當兒子,吃香的喝辣的。想到被留下來吃過的幾頓便飯,那肉菜做得不僅量足,味道更好。如此心裏便不平衡了,一時之下的激憤都發泄在一個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