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暗算是件很不爽的事,還有比這不爽的就是一天之中兩次被暗算,而且兩次所用的毒都是一樣。女人和酒,同樣的要命。另一件不爽的是被水潑,而且也是兩次。

    隻不過這裏不是太冷,因為這屋裏有一個大火爐,火一定很旺,莫風追能感覺到淋在身上的水在迅速的變為蒸汽然後飛升。爐上架了口鍋絲絲縷縷的熱氣環繞在鍋麵。四五支火把將這屋照得亮堂,壁上的幾副刑具烏黑發亮,想也是經常使用。“小白!”莫風追喚了一聲,還好手中並不是空的,那頭白發散落在一側,像是一朵綻開的白蓮。莫風追試圖將它理順,手卻是無力,哪怕是挪動半寸。好霸道的迷藥,莫風追隻得等待,等待毒消一刻!

    “嗬嗬!”奸計得逞的笑聲,花蝴蝶走了過來。手中拿了一個鋼釵,釵上串了一塊肉,應該是很新鮮。滋,肉香飄出,鍋內盛的是油!油鍋,煉魂的油鍋。

    那肉一定很香或者花蝴蝶很餓,要不他是不會從鍋中取出就直接放到嘴中。花蝴蝶皺了皺眉,然後卻是一副陶醉之色。不經曆風雨如何見彩虹,痛過後的快樂才是真!變態,絕對的。

    “不燙?”莫風追關心地問了一句!“你嚐嚐,別人告訴你的往往是不可靠的。”花蝴蝶叉了塊肉在油鍋中一涮然後放到莫風追嘴邊。事實告訴他,到嘴的肉並不是那麽好吃的,至少很燙。莫風追還是一口將肉吞下,雖然很燙但這肉卻是很嫩,似乎未曾吃過。“很香,很嫩!”

    “那再來一塊!”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似乎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

    第二塊肉到嘴邊,莫風追不再猶豫的一口吞下。十三塊,莫風追的嘴唇已經滿是泡,他似乎還準備再吃下去。

    “不燙?”花蝴蝶有些驚奇,他隻能吃一塊,而莫風追卻吃了十三塊。這讓花花蝴蝶懷疑那真的不燙。

    “這肉很香,人肉?”莫風追問道。

    “不是!”花蝴蝶不想欺騙一個快死的人。“是人肉香還是牛肉香?”

    “你想知道?”花蝴蝶看著躺在地上的莫風追他很有趣味,慢慢折磨,慢慢享受,享受痛苦所帶來的快樂。“軟筋散”的藥力能持續三個多的時辰,花蝴蝶不用擔心時間不夠。“也許是牛肉,也許是人肉,或者根本一樣。不過很快就會有答案的!”

    “你要吃我?”

    “不僅是我,還有你,我的刀法很好的,你不會馬上死去,你也會知道人肉是否是比其他肉也要香!”花蝴蝶取了把剔骨尖刀走了過來,他很欣賞那把刀,鋒刃上的寒光很刺眼。

    “也是為了小夜叉?”“當然!”

    “她像個男人!”

    “有些東西有了第一次,便會想著第二次。”花蝴蝶咽了咽口水,當然不是為莫風追的肉。

    “我沒洗澡!”算算自在河中做了迴魚外,莫風追進鐵籠至此時,他沒洗過一次澡。

    “不妨,我不吃皮就是。”花蝴蝶已經將莫風追的衣襟挑開。莫風追能感覺刀尖的寒意,花蝴蝶拎著刀在他胸口上方旋了旋。

    “你很瘦!”

    “屁股上的厚!”莫風追眼含笑意。

    “你不怕?”

    “怕,怕死!”莫風追說的很可憐。花蝴蝶笑了,他的刀也刺了下去,他要聽到他痛苦的求饒聲。

    “不痛?”莫風追的表情此刻平靜如水,無樂無喜,無憂無愁,沉默以對。異界的你不用再孤單,我很快就會到來,浮塵的浪子即將有自己的歸宿,這一刀刺得盡管再深一點。

    “你為什麽不叫疼?”花蝴蝶有點憤怒,這人明明是不怕,似乎還有點期待。但他剛才說怕的,戲弄!他在用自己的命來拿自己開心嗎?花蝴蝶一把封住莫風追的衣領將他提起,殺了你!刀再進一寸,血湧出更多。但片刻激動後花蝴蝶冷靜下來,他不過是要激怒自己,尋求一個痛快。

    他不怕死嗎?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那他還有什麽是好怕的?花蝴蝶費了心血,隻不過尋找一種與眾不同的快樂。而現在所做的卻是在幫別人解脫,他不是救世的真主,他不是普渡眾生的佛者,他隻是一個有病的人,看別人痛苦,一旁享受。瘦弱的女子在他淫威下求饒,手足間的相殘讓他血液沸騰。不,一定會有,英雄也有軟肋,莫風追一定會有害怕的東西,隻不過他還未發現。

    “你住手!”幕念琦醒了,莫風追的眼底有一絲愁色,花蝴蝶陰陰的笑了起來,他早該想到。

    在莫風追身上報複不了,幕念詩便將過錯推給引他進來的勾魂身上,她的親姐姐!送給幕念琦的胭脂中攙上“軟筋散”隻要一點入口,花蝴蝶便會有機會的。自幕念琦出門後他便一直尾隨,沒想到在洞中他見證了一場千年之吻,也釣到一條大魚。這兩人關係很不一般,莫風追,多情的人。他剛才吃肉也是為了她吧,怕她會受到傷害!

    “鴛鴦往往會是苦命的!”花蝴蝶將刀轉到幕念琦的身上,“聽小夜叉所說你的皮膚比她的嫩滑!”。

    “你無恥,判官是不會放過你的!”拿刀殺人與被人拿刀殺感覺是不同的,但花蝴蝶並不急於殺她!“你還以為他真是無所不能?自以為自己的組織天衣無縫,其實這已隱藏了不少奸細,開心鬼是一個,誰知道他的接應者是誰。隻怕明天暗夜便會成為正道中人的隱修之所,他已經是自身不保!”

    “難道你是接應者?”

    “不,睡過青龍門門主諸葛龍的妻子,奸過峨眉女尼,摧殘百花的花蝴蝶是一條臭蟲……”

    “不,不是臭蟲,而是人渣!”莫風追糾正道。

    “說我是人渣,那麽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是人渣的手段!”說罷一刀便要將幕念琦的黑袍挑開,但那衣服卻不知是何質地竟然連剔骨尖刀也刺不進去。

    “住手!”幕念詩找來了,花蝴蝶手中的刀被挑開。“你要親自動手?”

    “不,你滾!她是我姐姐。”幕念詩的劍抵在花蝴蝶喉間。

    “念詩!”幕念琦有點激動,她們姐妹間的介蒂似乎解開。

    “姐姐?你不是恨她的嗎,是她將莫風追引到暗夜的,你的大夜叉才會被他勾去。你不是要報複,現在他們就在這兒,讓我用我的方法讓他嚐盡人世苦難!”花蝴蝶還在廢話,卻未發現喉間有血流出。

    “你再進一步,我就殺了你!”

    花蝴蝶並不害怕,在江湖中花蝴蝶是鼎鼎有名,不過是臭名昭著,多少人想要飲其血啖其肉。江湖名捕追捕他三年之久卻屢屢被他逃脫,那是因為他的武功並不弱。幕念詩在暗夜中之所以會是一個小霸王,那是因為有她姐姐的護佑。可如今幕念琦也已經中計,誰又能保護得了她?

    花蝴蝶一個閃身,從幕念詩的掌控中脫離出去,幕念詩挽起一朵劍花刺出。花蝴蝶雙手飛揚,一蓬粉紅的藥末充盈此間。幕念詩長劍揮舞,織起一道劍網意圖封下所有藥末。花蝴蝶等得便是這一刻,一指刺出便將幕念詩定住。“念詩!”幕念琦著急地叫了一聲。

    “嘿嘿,這場遊戲越來越有意思!”花蝴蝶笑得淫蕩。“遊戲繼續開始,莫風追叫我爺爺,求我放了她們姐妹倆!”

    “孫子!”

    “恩?”花蝴蝶一劍揮出,莫風追隻覺臉上熱辣辣的,有血流出,“下一劍將會刺在她們姐妹倆身上!想想,這兩張臉都很完美,可我見了美的東西,就有一種衝動,毀了他!”

    “早該殺了你!”幕念琦說道。

    “來啊,來殺我!”知道對方不過是在嘴上說說,可花蝴蝶還是要嘲笑一番,世上並沒有那麽多早該的。“莫風追,你不叫?還有幕念詩,她不是你的姐姐嗎?”

    “無恥!”

    “無恥的是你吧,說好你我同盟。最後你卻是將劍抵在我的脖子,要我的命,我要你生不若死!”花蝴蝶說得似乎很有理,“不過,那是待會兒。”

    不像刺莫風追的那一劍,花蝴蝶似乎要雕刻一件工藝,他全神貫注,劍尖抵在幕念琦的臉上。“花蝴蝶,住手,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幕念詩叫道。畢竟還年輕,畢竟女子的麵容是重要的。“別求他!”有些人得寸便會進尺的。

    “哈哈,你陪我到一輩子?”花蝴蝶的心是病態的連他的笑,估計狗屎也比這張臉好看。

    “好!”幕念詩還小,她還是容易相信。

    “可人會老的,老了的人是不會再有吸引力的。再說放了你們然後來殺我?”花蝴蝶說話的聲調很怪,有點扭曲,“你看,男人的尊嚴好像比愛要重要或者他不過是要通過你接近我們,然後擊破!”

    真的如他所說,浪子不過是在利用自己嗎?如果不是他為什麽不阻止他,直覺是做不得準的。

    “當你掉進茫茫人海,我會一眼將你挑出,你也不會認錯人,因為相同的傷!”莫風追的語調很平靜,“不會再丟失,即便到了地獄。”

    “你動手吧!”幕念琦很淡然,坦然受之不再疑惑。

    “我要將這張臉劃出千百道,看你們如何相認!”花蝴蝶隻有憤怒。

    “哈哈……”莫風追的笑總是會在關鍵時刻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又在笑什麽?”被人用刀在臉上畫橫杠是件開心的事嗎,花蝴蝶不明白。“我笑你很可悲!”

    “可悲?”

    “將快樂建立在痛苦上,可悲!”

    “我樂意!”廢話太多,花蝴蝶不想再廢話下去,他們嘴上雖說不怕,但他們心裏是害怕的,虛偽,想到此花蝴蝶大笑了三聲。

    “既然來了,為什麽還不現身,難道你也想嚐嚐莫某人的肉是否是比牛肉香?”莫風追對著虛空說道。

    “你在和誰說話?”

    “當然不是和你!”屋內的空氣又多了幾分燥熱,花蝴蝶手心開始冒汗。這裏似乎是多了一個人,可是他在哪兒?花蝴蝶環視了整間屋子,眼前一花有什麽東西飛過,花蝴蝶一劍斬落。那東西變為兩片跌落卻是一隻蝴蝶,這是間密室怎麽會有蝴蝶。莫風追笑得很自在,又是他在搞鬼?

    那個人明明就在他身後,可花蝴蝶卻看不見。花蝴蝶往左他也跟著往左,花蝴蝶往右他也跟著,隱在他的影中。

    “你究竟是什麽人?”

    “去問閻王!”

    氣哈在頸窩處癢癢的,花蝴蠑身體在一刹繃緊,因為恐懼。身後,花蝴蝶隻恨眼睛沒長在腦後。花蝴蝶一劍迴轉刺向腹部,“天地同壽”花蝴蝶想來個出其不意。有準備的人是不會讓他得手的,一拳擊出,所有的防禦在那一刹擊為粉碎。花蝴蝶飛了起來,真如蝴蝶般飛了起來,可他飛得並不自由。咚,花蝴蝶與牆一個親密的擁抱,屋子似乎震動一下。花蝴蝶若一灘爛泥般慢慢軟倒,他以後將不再擁有快樂,這世間便會少了許多的痛苦!

    莫風追再次見證了這一拳的力量,“道家氣功與佛家龍拳結合沒想威力會這麽大!卻沒想到你是暗夜的魂靈。”

    “你認識他?”幕念琦有些驚奇,三魂中銷魂的身份最為隱秘。與他共事了一年,她對他也隻有一個大概的了解,沒想莫風追對他卻隻是通過一招便認出了他。

    “江湖鐵手穆宗朝!”

    “穆宗朝?”幕念琦聽了這名字更多的是驚奇,“放火燒了少林藏經閣的穆宗朝!”

    五年前,少林藏經閣發生一場大火,多少可創造傳奇的武林秘笈被損毀,少林先輩的佛法心得也被吞噬。而造成這場罪孽的便是眼前的銷魂,俗名穆宗朝,他放火隻為了脫身。偷入少林盜取少林絕技,卻被值夜武僧圍堵,一把火讓他逃出升天。少林對他進行千裏追捕卻被他屢屢逃脫,最後穆宗朝投入魔門與正道相抗衡,直到一年前。魔門被剿滅,沒想這種人卻活了下來。這世界本就無所謂什麽是正,也無所謂什麽邪,魔教中人並非都該死,正道中人也並非都不該死。而穆宗朝這種人是該死的,那驚天一戰漏網之魚一定不少,可卻不包括她。天人永隔,莫風追有些無奈,也許這就是命運!

    “不,那隻是一個意外!”說罷,穆宗朝將青麵獠牙的麵具取下。其實他不用戴麵具,這是一張眼鼻嘴都很難辨清的臉,臉上的肌肉都被擠到一起。玩火者會自焚的,因果報應!

    “你先替我們解了毒再說!”

    “不,你繼續說下去!”莫風追選擇繼續聽下去,穆宗朝到這兒來似乎不是為了救他們,要不他是不會拖得現在才出手的。“魔教何其龐大,其總壇何其隱秘,其進攻中原的計劃與路線是多麽秘密。”

    “可還是被人知道了,因為魔教內部出現了奸細!”

    “不是奸細,應該稱為臥底!”穆宗朝把自己當英雄。

    “都是一樣的!”莫風追笑道。

    “難道說少林為了武林公義,不惜放把火隻為把你送到魔教做臥底!”幕念琦說道。

    “都說是場意外,少林不過是借了這個意外!”

    “又是一個白少秋!”

    “不,他隻是一個圈套,隻為了試探!”

    “你才是真正的臥底,這段時間有許多人失蹤,是你下的手?”

    “一年了,魔教餘孽果然都在這兒,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你為什麽不通知少林或者武當,你已經知道山莊所在?”

    “我也想!”

    “難道你也出不去?”莫風追的疑問,穆宗朝的地位似乎高一些,勾魂能夠出去,以他的手段,他並不是沒有機會!

    “暗夜山莊,天地玄秘。沒有判官令誰也不能出去,即便能那也是橫著出去!”幕念琦說得很自信。

    “所以他隻能等待,等著他的同道中人。可他應該一直等下去的,穆宗朝你為什麽著急?你能夠在魔教中隱藏五年,再多等等也無妨!”莫風追沒想總會有麻煩惹上自己。

    “冤魂聚齊,我也想等下去,可是形勢表明行動就將展開,或許是明日或者後天!”

    “所以你著急,可你依然出不去!”幕念琦依然保持著自信。

    “我本也不想出去,但我有我的辦法,斬首!群鬼無首,看你們如何行動!”

    “沒人能殺得了判官!”幕念琦說道。

    “我本就不殺他,逍遙主才是暗夜真正的魂首!”

    “逍遙主?比我出劍還快的靈魂之主!”莫風追知道這裏帶頭的不是閻王。

    “那你更沒有機會!”聽幕念琦的語氣,那是一個不死之人。

    “一個人的確不能,但現在卻是不同,有人會助我一臂之力的!”穆宗朝說得很有把握,盯著莫風追的眼神同樣是很有把握。

    “我會幫你嗎?”莫風追也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懷疑自己就是他的同盟者。“會,一定會的!”

    “為什麽?”

    “因為她!”這三個字說完,穆宗朝已經消失了,帶著莫風追身旁的幕念琦。啪,地上的枯蝶被卷起擊在幕念詩被封住的穴位。

    “迴來,先找解藥!”莫風追見她提著劍追出去趕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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