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也許無心,聽都卻已有意,醜女人的這句話惹惱了一人,就是四個客商中的絡腮胡子,他一拍桌子,就要發作。

    手掌還沒拍到桌子上,身邊的山羊胡拿筷子點向他手腕處的陽池穴,絡腮胡子急忙抽手閃開,吃驚地說:“大哥,你想幹什麽?”這個穴位被戳到手可就廢了。

    山羊胡瞪了他一眼,“你要幹什麽?”

    絡腮胡子說:“那個臭婆娘在罵咱們男人。我氣不過。”

    山羊胡說:“屋裏就你一個男人麽?”

    “可是——”絡腮胡子把拳頭握得格格直響。

    “和你無關的事情不要插手,別忘了我們是客商,你見過商人有為義氣而爭的嗎?”

    “我是男人,她罵男人就是罵到我了。”

    “隻要踩的不是你,你就吃你的飯。”

    “那臭婆娘的話真叫人聽不進去。”絡腮胡子一臉痛苦,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泄,狠狠地抓過桌上的雞腿大口大口地撕扯起來。

    剩下的三人相視一下,不覺都輕笑一聲。

    這邊的絡腮胡子沒拍桌子,那邊兩個黑大漢坐不住了,其中一個罵道:“他娘的,你這個賤女人,說什麽男人就該被女人踩在腳下,有本事來踩老子。”

    醜女人放下錦毛熊,轉向麵對著黑大漢,“我從來不允許男人對我發威,你的命運比他還要慘。”那個他指的當然是錦毛熊。

    黑大漢笑道:“你他娘的命好,長得賴蛤蟆樣,否則老子可以開開葷,今天也隻能教訓你一下就行了。”他剛要上前,另一個大漢說:“大哥,讓我來,我不行了你再上。”

    黑大哥說:“二弟,別說這種丟人的話,一個女人還擺弄不了嗎?”

    黑二弟說:“大哥說得對,你瞧好吧,你想讓她怎麽樣?”

    黑大哥說:“怎麽著也得讓你的鞋底挨上她的麻臉。”

    黑二弟說:“照辦。”

    黑二弟奔向醜女人的時候,順手抄起一把厚重的單刀,剛才醜女人鬥錦毛熊他看了個全場,知道這女人不是善茬,不用刀絕對討不了便宜。

    黑二弟上前二話不說,掄刀就剁,他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將她製服,時間長了,勝了也臉上無光。

    所以說不用廢話,也甭來什麽讓你三招,隻要對方躺在腳下,就是硬真理。

    黑二弟將刀舞得唿唿作響,刀影霍霍,醜女人一條鋼絲手帕也如一條黑蛇,到處亂鑽,醜女人本想還用老招,先把黑二弟的鋼刀裹走,可是一裹之下,她的手帕卻險些脫手,原來黑二弟勁大刀沉,這招用不上,反而不敢和他的鋼刀硬碰了。醜女人心中感歎,江山代有人才出,錦毛熊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返了。她隻好使出渾身解數,一手是七十二路嚴家的遊龍鞭法,一手是錯骨掌,不管挨著哪個,都是重創。

    兩人都低估了對方。

    黑二弟起初想在十招之內將醜女人打敗,七招之後,黑二弟覺得十招無望,至少得用五十招,拆了三十幾招之後,醜女人兩種鞭掌的套路越發精良,攻的時候萬馬齊出,無孔不入,守的時候堅壁清野,無懈可擊,有時一攻一守,黑二弟反而手忙腳亂,黑二弟心裏更是煩燥,別說五十招,弄不好還要栽在醜女人手裏,自己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如果被醜女人打倒在地,臉麵往哪擱。

    心中一急,招式上就鬆懈了一些,醜女人看出了破綻,錯骨掌打開缺口,鋼絲手帕向他的雙眼抽去。

    黑二弟沒有躲閃的機會,他的力道在刀上,剛剛使盡,腿上沒有力量後撤。他心中一歎,完了,英名和眼睛要同時失去。

    一道黑繩纏在黑二弟的脖子上,黑繩向後一拽,黑二弟不由得身子向後仰去,唰——,一道黑影從他眼前劃過。

    黑繩的另一頭扯在黑衣小姑娘手裏。

    黑二弟眼睛躲過,腳還留在原地,身子就要仰倒,藍和尚突然說道:“婦人可惡,和尚來也。”

    他這樣說,身子可沒動,他憑空拍出一掌,黑二弟就覺得背後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把他的身子推直,不僅這樣,他的全身上下都包圍在這脫源源不斷的力道之中,身上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勁,而且這勁不用出來渾身燥熱,說不出的難受,他大吼一聲,聲震屋瓦,窗棱絲絲作響。

    吼出之後,全身舒暢,他把刀掄了兩圈,用出一些力氣,身上受用無比,心清氣爽,可是身體裏馬上又被什麽東西添滿,他隻有不停地掄砍,才能抵消體內的燥熱,換來的是發泄後的快感。

    黑二弟的刀比先更快了,龍呤虎嘯,氣吞山河,當然他不會虛砍,他砍向醜女人,兩人的優劣形勢馬上逆轉。

    獨眼書生任我狂笑道:“有意思,書生也湊個熱鬧。”

    他也沒有動身,而是嘴裏指點著黑二弟的招式,“攻上路,刺中庭穴,攔腰斬,守左肋,點喉嚨,斬他手掌。”

    他不僅指點黑二弟的攻,也提前告知他該守哪裏。黑二弟在任我狂的指點下,醜女人捉襟見肘,每次招式都是半途而止,因為剛一用出就被任我狂喝破了。

    黑二弟成了三人的傀儡,任我狂提供了招式,藍和尚提供了力道,遇到閃轉騰挪的時候,黑衣小姑娘的黑繩就起到了作用,黑衣姑娘大概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打鬥,繩子左甩右蕩,幫助黑二弟,一邊格格地歡笑。

    醜婦人此時已是疲於應付,任我狂說:“不消五招,我就要這男人的克星,女人的敗類倒在刀下。”他這時仿佛已經掌握了黑二弟的刀法,“使出你的第十二招,然後用第二十四招。”任我狂雖然叫不上他刀法的名子,但他看了一遍,已經想出了製服醜女人的法子。

    在座的都是名家,見黑二弟第十二招使出後,銜接上第二十四招果然天衣無縫,醜女人攻出的手帕再也沒機會撤迴來,黑二弟的鋼刀直斬她的手腕,有時一個決定至關重要,醜女人果斷地鬆開了手帕,以便加速抽手的速度,鋼刀從她的指間滑過,她感到指尖一陣冰涼,不過隻是擦過,沒有傷著。

    醜女人丟了手帕,招式大亂,而且胸前敞開了門戶,任我狂大喊一聲,不是招式,這時已經用不著招式了,“開她的膛。”

    黑衣姑娘一驚,說:“罪不致死。”黑繩向後一拽。

    藍和尚說:“殺死她。”另一掌拍出,黑二弟隻覺向後一股生硬的力道撞來,身子猛得向前一衝,他隻好把刀抬起,他的刀連同他的身子都向醜女人撲去。

    可這時黑衣姑娘正向後拉他。

    每一樣都不是他自己能控製的,黑繩套在他的脖子上,黑二弟的腦袋被黑繩拉得向後甩去,身子卻猛向前衝。

    黑二弟隻覺得脖子一陣收緊,卻喊不出來聲音。

    黑衣姑娘感覺不妙,急忙把繩索抖開,已經晚了,黑二弟出手未捷,自己已躺倒在地,一隻手握著刀,一隻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張著嘴,眼睛瞪得凸出了眼眶,很是嚇人。

    他的氣管被繩子勒斷了。

    “二弟。”黑老大一聲淒厲的唿喊,飛奔過去,抱住二弟的屍體放聲痛哭,他們可是親兄弟。

    黑老大哭了兩聲,想到兄弟的慘死,抓起二弟手中的鋼刀,向著黑衣姑娘劈去,連砍幾刀,連黑衣姑娘的邊也沒沾到。黑衣姑娘圍著他繞圈,一人在前,一會在後,明明在座位上,一刀下去,人不見了,背後伸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大哥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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