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沈瀾洲這樣對蘇少眠,浣花派的女弟子自然更是看不上沈瀾洲的行為。  對蘇少眠卻是心憐多於微詞的。  現在沈瀾洲突然走了,蘇少眠竟是與他們一起在他走後才知道這個消息的,沒法子不讓人多想。  眾弟子心中竟對此有了種類似“打抱不平”的情感。  沅靈子聽出了手下弟子話下的意思,她看了一眼一臉憤憤不平的徒弟們,又看了眼一旁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蘇少眠,出言製止了弟子們繼續說話。  “想來是真有什麽要緊事。蝶衣客一案,想來很快就能有個結果,這是好事。”沅靈子道。  遊不為自然是知道蝶衣客一案的真相的。  沅靈子剛來神拳門時,便已經與遊不為通好了氣,她手下的弟子們卻是不知道的。  女弟子們心性單純,聽了沅靈子的話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嘰嘰喳喳相當興奮地聚在一起聊起了蝶衣客的案子。  顯然對蝶衣客很快就能落網這件事,都很是激動。  遊不為聽了卻是皺了皺眉,抬眼看向沅靈子,眼中有明顯的哀愁。  顯然是在擔心蝶衣客的真相被爆出來後,那些個“名門正派”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沅靈子見了,卻是伸手拍了拍遊不為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  天山一脈的人品還是可以信任的,他們必定不會是那種由著其他門派仗著勢大欺負普通人的門派。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中還有沈瀾洲參與。  魔教參與這件事……這其中是想幹什麽,簡直再明顯不過。  遊不為顯然不用為此擔心本門派的安危。  因為顯然很快,正道與邪道就會有一場大戰,屆時勢力混亂,根本不會有人還有閑心來對付像神拳門、念慈縣這樣的小魚。  這江湖……怕是又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沅靈子想著歎了口氣,抬眼看向大堂外的天空。  現在自然是天氣晴好、萬裏無雲。  但暴風雨前的寧靜,向來最是能迷惑人。  沅靈子想著看了眼一旁的蘇少眠,對方正微垂著眼,愣愣地不知道想著什麽。  從方才聽說沈瀾洲離開的消息之後,蘇少眠便一直是這個模樣。  沅靈子看了蘇少眠一會,突然眨了眨眼,又轉頭看向天空。  其實沈瀾洲不與蘇少眠在一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蘇少眠也許反而是件好事。  也許蘇少眠現在會覺得傷心難過,但那畢竟是一時的。  沈瀾洲這個人,城府足夠深、心也足夠狠,與他在一起,隨時都可能會被卷入沈瀾洲設下的陷阱裏去。  沈瀾洲可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愛人就對他心慈手軟。  蘇少眠這人太簡單太通透了,從任何一方麵來講,他都是玩不過沈瀾洲的。  與其到時候傷心,還不如現在就完全放棄。  長痛總是不如短痛的。  *****  再說另一邊。  官道旁。  沈瀾洲與葉呈啟程得早,當天光真正大亮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距離蘇陽縣數裏路程的郊外。  這裏恰好是兩府的交接處,又是官道,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  有善做生意的當地人在兩條官道的交接處旁的空地裏搭了個草棚子,放了幾張桌椅板凳,又弄了幾口大鍋,便沿路做起了茶點吃食的生意。  雖然簡陋,但因著這處客流量大,生意倒也是不錯。  此時天色雖還早,但棚子裏已經坐了不少人。  棚外的大鍋熱水翻滾,官道已經喧鬧了起來。  葉呈和沈瀾洲走進棚子裏,在僻靜處找了張桌子坐下。  有勤快的小二立刻拿著布巾上前詢問,道旁陽光猛烈,小二一張臉被曬得黝黑,看著倒是機靈。  “一碗陽春麵。”葉呈道,一邊說一邊抬眼看向身旁的沈瀾洲。  “我也一樣,一碗陽春麵。”沈瀾洲笑了一下,抬眼看向店小二,“不要蔥不要蒜,記得加兩勺辣子。”  店小二正在擦桌子的手一頓,隨即卻是立刻就恢複了原樣。  “好咧,二位稍微,很快就來。”說著給兩人倒上了茶水,轉身離開了。  棚子生意不錯,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  這地方不比蘇陽縣和念慈縣,靠近官道,有不少武林人士。  隻進來時匆匆掃了一眼,葉呈與沈瀾洲便已經看到不少穿著眼熟服裝、桌旁放著武器的江湖人士了。  葉呈與沈瀾洲兩人照理來說在江湖裏都是極打眼的,但因為兩人進來時特意挑了偏僻的地方,草棚裏又不比棚外,光線昏暗,眾人專心用食、又忙著相互聊天,便沒有注意到他們。  沈瀾洲一邊拿著杯子喝水,一邊不動聲色地聽著周圍人的談天。  江湖中近來的大事也就那麽幾件,周圍人的談天內容他都熟悉。  “哎你們聽說了最近那蝶衣客案子的真相了沒有?”說話的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他手邊正放著把大刀,“聽說是那幾家姑娘自己製造出來的假案,為了不被逼迫著嫁給逼婚的人。”  “聽說了聽說了,唉,也真是可憐,竟然想出這樣的方法。”另一桌上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瘦小武者說道。  蝶衣客的案子無疑是近來八卦的中心。  兩人開了個頭,周圍便有不少人都加入了討論。  七嘴八舌的,倒是分外熱鬧。  不過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可憐什麽。照我說,就是那幾個女人事多。也不看看提親的那幾家都是什麽身份?能娶她們是給她們麵子,給臉不要臉。”說話的也是一個武者,隻是看他的穿著打扮,倒是比之前說話的那幾個要好上不少,應該是門派不錯的。  “就是。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不知羞恥。她們自己不知廉恥也就算了,竟還連累了那些個武林門派。我聽說那幾個門派近期收徒所收的‘束脩’都被累的不得不減少了許多。”有一人補充道。  兩幫人意見不一,很快相互爭吵了起來。  有人見場麵混亂,忙出言轉移話題:“哎哎哎,不說這個。我聽說這件事情是那天山派的葉呈葉前輩與那邪道的沈瀾洲一起發現的?你們覺得其中……有沒有點邪道的手筆?”  正道在邪道麵前一向同仇敵愾,聞言立刻被轉移了話題。  “這位仁兄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裏了!實不相瞞,我早就在懷疑,這件事事情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發生,偏偏就在那沈瀾洲在的時候發生,要說其中沒點貓膩,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也這樣覺得,但你們說,要真是沈瀾洲做的,那他做這件事是想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給正道添堵唄。沈瀾洲此人,向來野心大得很,早就有想一統武林的心,現在這事一發生,再佐以其他手段……沒準真能讓他搶占去一兩塊地方!”  “唉,可惜當初幾大武林門派圍剿魔教的時候被沈瀾洲給逃了。此等野心勃勃的卑鄙小人,怎能讓他留有命在、危害武林!”  “當初圍剿的時候,我聽說那沈瀾洲不是受了重傷、後來被天山的葉前輩被捉住了嗎?我記得那時天山還傳來消息說,要各門派都派人去見證,待魔頭被押送過去後便當著眾人的麵將他斬殺。後來怎麽……?”  “這位小兄弟消息不靈通啊,你這都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當初那葉呈剛捉到那魔頭時確實是這麽說的,可後來……不是就說那魔頭本性不壞,不願就這麽斬殺他,說要留他一命、由葉呈自己親自看管嗎?”  “真的假的?邪道魔頭還能有本性不壞的?葉前輩別是被那魔頭給騙了吧?”  “可不是說的嗎。我聽說在蘇陽縣神拳門裏,葉前輩與那魔頭同吃同住、同進同出,那親密的……”  “還有這種事?!”  “你們從前沒見過那魔頭的模樣?那生得真是……而且我聽說魔教中人個個生性浪蕩,教中不管男女都穿著暴露,經常幕天席地就……生活淫|亂得很。葉前輩久居天山,定是心性單純,哪能是那邪道魔頭的對手。”  “不管怎麽說,那沈瀾洲畢竟是一教之主,還是個男子,總不至於……”  “怎麽不至於?!邪道妖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而且你們不想想,那葉呈是誰?天山派的掌門師叔,正道武功地位第一人,沈瀾洲若籠絡了他……”  那人話未說完,話下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其他人聞言俱是“嘖嘖”做聲,臉上俱是一副不屑厭惡的神色,好像已經親眼看到沈瀾洲為了江湖名利,是怎麽“不要臉”地用一介男兒之身“勾|引”葉呈的。  沈瀾洲坐在角落裏,自然是把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本都是些極具侮辱性的話,若是其他人聽了,必定是當初就要暴起的,沈瀾洲卻是仍麵帶笑意,甚至還在一邊聽一邊慢悠悠地喝茶,竟有些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倒是對麵的葉呈,越聽臉色越黑。  等聽到後麵,沈瀾洲還未怎樣,他倒已經氣得不行。  沈瀾洲還在端著茶杯喝茶,卻突然聽對麵一陣瓷片碎裂的聲音。  抬眼一看,竟發現葉呈已經將手中的茶杯都給捏碎了。  男人臉色鐵青,眼中暗沉得厲害,顯然是氣得厲害了。  沈瀾洲一愣,正要伸手拉住葉呈,卻見葉呈已經一拍桌子、一拿桌上銀刀,便朝那些人攻了過去。  那些人正說得開心,突然聽得一聲巨響,還未反應過來。  待葉呈拿著刀、滿麵霜寒地轉過身來,冷冷地看向他們,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方才一直在聊的對象竟就與他們坐在同一草棚裏用食!  那他們剛才說的……  眾人迴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俱是兩股戰戰。  又抬眼去看,見不僅葉呈正滿臉寒意地朝他們走來,在葉呈的身後,分明還坐著一個玄衣華服的男人。  木桌已經在剛才葉呈一掌之下被拍碎,玄衣男子卻像是絲毫未被影響一般,仍坐在那裏,端著茶杯喝茶。  那人、那人分明是沈瀾洲!  眾人被嚇得肝膽俱裂。  之後又說了些什麽求饒的話卻是不必累述。  沈瀾洲坐在原地,慢悠悠地喝著手中的茶水。  打鬥的聲音漸漸行遠。  直到打鬥的時候足夠遠了,沈瀾洲才終於一抬眼,將注意力從手中的茶杯中移開。  幾乎是在沈瀾洲抬眼的那一刻,身旁立刻出現了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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