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昊南仿若一隻猛獸禁錮著自己的獵物,毫不憐惜地啃噬著她。她的背心貼著冰涼的絲滑床罩,不斷地摩擦,而她隻能受傷地睜大眼,能反抗的隻有憤慨的眼淚。


    他手心沾到了她溫熱的眼淚,他痛恨的加重了力道,感覺到她意識的抽離,這種無言的冷漠令他更加發狂,即使死去,亦要與她糾纏到底。


    他肆意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她不動不掙,像個沒有知覺的布偶,直至最後的疼痛終於令她悸.動了一下,她死死擰住床單,卻沒有發出半分聲息。他從來沒有那樣憤怒過,隻是以更沉重的力道,更粗野的方式傷害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顧筱北才迷迷糊糊醒來,渾身好像被重石沉沉碾過,每一個器官都在叫囂著沉悶的酸痛。厲昊南在她身旁酣睡著,發出平緩的唿吸聲。


    此時外麵的天已經亮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進來,裏頭夾著無數飄舞飛旋的金色微塵,像是舞台上燈柱打過來。


    在細微的光線照耀下,她看見自己渾身的青紫,還有隨處可見的吻痕和牙印,聞著身上還殘留著厲昊南留下的味道,煙草味中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薄荷氣息,她有種作嘔的感覺。


    她費力的掙紮著起身,下體如撕裂般疼痛,艱難的走進洗漱間,打開水龍頭,衝刷著自己。


    顧筱北的眼淚成串地落下來,她捂著臉無聲的痛哭,直哭的氣噎聲堵,連氣都透不過來。


    她早就知道這些天的幸福令人恍惚的不真切,如今,連這不真切也灰飛煙滅,成了殘夢。好比一個小孩子,剛剛嚐到糖的甜,可不過片刻又被生生奪走。


    她終其一生的願望,隻不過想著跟賀子俊生活在一起,過平凡人的生活。


    可是她遇見了厲昊南,命裏的煞星,這一生,已經注定痛苦悲涼的一生一世。


    顧筱北這次算是徹底的被厲昊南軟禁在別墅裏,她的活動範圍隻限於別墅以內,走不出去一步。她也想過逃跑,可是仔細的把別墅觀察一遍,發現處了大門,再沒有出路。甚至在角落處還有若幹隻軍用警犬,不遜色於電視裏麵的白宮衛士。


    傭人們也許得到了厲昊南的吩咐,誰也不和她多話,就連李媽都躲著她,她們一邊做事一邊小心翼翼地盯著她,似是怕她隨時奪門而逃,看著她眼中的謹慎而好奇。


    她的電話被厲昊南沒收了,網絡也被厲昊南切斷了,跟外界聯係的一切工具都自然終止了。吳闖和陳爽更是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她擔心是自己的逃跑連累了吳闖和陳爽,可是又不敢開口問厲昊南他們的情況。


    顧筱北這段日子精神出奇的差,沒事的時候隻是靠著床板望著窗外,外麵的天空藍藍的,原來這個世界最幸福的竟然是小小的鳥兒,它們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無拘無束的飛翔。


    而自己的翅膀被厲昊南無情的折斷了,被關進了這暗無天日的牢籠裏。


    她知道厲昊南恨她,在報複她,他把她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他在邊冷眼旁觀。


    她知道自己鬥不過他,沒辦法反抗,她現在認命了,可以接受這樣的生活。但是她現在隻想得到賀子俊的消息,她不願相信厲昊南說的是真的,更害怕去證實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現在隻想著賀子俊還活著,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僅存的希望,就是他還活著!


    厲昊南推門進來,見顧筱北側臥在床上睡著了,她頭發淩亂,麵色慘白,隱隱有未幹的淚水順著潔白的麵頰往下淌,清瘦的臉龐那麽楚楚可憐。


    這次迴來以後,顧筱北的精神很不好,睡眠質量也是驚人的差,每天夜裏,都會在噩夢裏驚醒幾次,神情恍惚的。


    一開始厲昊南隻是以為她是掉下山崖時受了驚嚇,過幾天就會好的。


    他每天晚上都會在她睡著以來,來到她身邊,動作很輕的挨著她躺下,伸出胳臂,輕輕撥弄她的頭,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撫摸著她漸漸消瘦的麵頰,一陣一陣的心疼。


    顧筱北睡得並不安穩,總是痛苦地皺著眉頭,在迷迷糊糊裏輾轉反側,有時候甚至雙手亂揮,神情驚怖,淒厲的哭喊:“不,不要……不要,你走開……”


    厲昊南每次都會及時的醒來,見懷裏的小人依然緊閉著眼睛,隻是眼角流出兩顆晶瑩的淚珠,有些微微的抽噎著。他輕拍著她的後背,卻不敢開口哄她,因為他知道,顧筱北在夢裏害怕的人就是自己。


    顧筱北躺在他懷裏,在他的安撫下,都會繼續睡下去,隻是有幾根手指不自覺的抓住他的手,抓得緊緊的。他反握住她的手,所有的一切,她就如同懷孕的時候一樣,她養成了習慣,睡夢中總是要緊緊抓住他,就像小孩子抓著媽媽的衣角,生怕走丟了。


    每次厲昊南看著這個樣子的顧筱北,他的心裏都會瞬間湧起無限的惆悵酸楚,又湧現起幾分喜悅欣慰,她是那麽的害怕自己,又是那麽依戀自己,這時候的模樣,跟她懷孕初期是那麽相似。


    如果他們的孩子可以平安生下來,如果他們沒有變成這樣?


    他憐愛的將臉靠在她頭頂摩挲著,隻是輕聲歎息,用力的摟住她,再用力些。


    他其實是很喜歡每天夜裏抱著顧筱北柔軟的小身子入睡的,這種感覺,他在她懷孕的時候就有過。


    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動作不敢太大,怕生猛了傷到她肚子裏麵的孩子,後來她肚子大了,孩子就橫亙在他們之間。


    而現在的顧筱北在睡夢中是乖巧的,溫順的,和他的身體是契合的。因為噩夢,因為軟弱,因為熟悉了自己的懷抱,他發現,他每晚睡到床上,將她攬進懷裏,她都會自然而然的向自己靠近,然後貼著自己的胸膛,如同在拚命尋求一點兒溫暖,否則就無法入眠一樣。


    他喜歡顧筱北整個人柔順的躺在自己的懷裏,看著懷裏嬌柔美好的酮體,就像粉雕玉琢的小嬰兒似的呈現在眼前。他眼中滿是憐惜,心裏滿是難過和自責,他用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顧筱北的脊背。


    最初他的感情是因為對這個行為與調查不符的女孩充滿好奇,就難免去觀察,去研究,他也就難免陷入了這個女孩子的深坑。


    他那時不知道自己陷得多深,隻覺得是在逗這個女孩子玩玩,他逗弄了她,卻也戲弄了自己。


    到底是誰遺留給他這種性格,連自己心裏所想的都要去推翻,為了逃避,尋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欺負她,占有她。甚至幼稚得如同小男孩一樣,寧可欺負她,侮辱她,也不承認自己的感情。不願承認心裏的感情是真的有了危機感,或許那是在靈魂深處蜇伏已久的。


    原以為自己很灑脫地,原以為自己根本不在意她的,原來都不是,他灑脫不來。無論怎樣逃避,都避不開自己的心,當他知道她愛的是那個耀眼的男人時,當他看見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展開明媚的笑靨時,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從今後,一切都完了。


    都是自己不好啊!一開始就沒有看透自己的心,用了最不堪的手段得到她,他仿佛看見自己一步一步走進一個自己挖掘好的陷阱。


    如果能將那些不好的過去,可以一筆抹去多好?


    厲昊南凝視著睡夢中的顧筱北,不由感歎緣分真是無比的奇妙。誰能想到,自己會對一個青澀的小丫頭如此地癡迷而神魂顛倒?


    顧筱北每天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隻覺得睡夢裏,有雙溫暖的手安撫著她,有個寬厚的懷抱緊緊保護著她……可是她太疲憊了,雙眼沉的都睜不開。


    顧筱北的這種做噩夢的情況,持續了半個多月,並沒有像厲昊南預想的那樣好起來,而是越來越嚴重,司徒傑說顧筱北這樣是一種病態,對她的身體耗損極大。


    厲昊南當然是知道的,因為他幾乎每看見顧筱北一次,感覺她就瘦了一圈,現在巴掌大的小臉上,隻剩下一雙凹陷進去的大眼睛,看著就讓人心酸。


    司徒傑安排了許多有關專家和心理醫生給顧筱北看過,結果都是她思慮過度,引起的神經紊亂。醫生給顧筱北開了大量的安神助眠的藥物,但是都毫無效果,唯一可以讓她進入深度睡眠的就是使用鎮定劑。


    厲昊南從司徒傑那裏了解,鎮定劑用的次數多了,顧筱北就會慢慢的變成傻子,所以不能繼續給她用下去。他知道,心病還得心藥醫。


    他每天睡在顧筱北身邊,清楚的知道顧筱北的心病是什麽,她每天在睡夢中都會唿喚著賀子俊的名字,他躺在一邊聽著,就像有人拿把刀,在一下一下狠狠的捅著他的心.他一直是知道她心有所屬,但是被她這樣夢裏都會喊出來,卻又覺得更痛楚。


    有多少次他坐起來,那麽直直的看著在睡夢中煎熬的顧筱北,他真想伸手掐死她,這樣就可以一了百了,就再也不必牽腸掛肚,患得患失,再也不會撕心裂肺,痛斷肝腸,零零碎碎的受罪。


    可是他舍不得,他隻能貪戀的盯著她的睡顏,連偷親一下都舍不得,他怕把他好不容易睡著的小天使驚醒,擾了她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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