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西微微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他要尊重伊林的決定。  泰蘭爾笑著看向那位被稱作啟明星的法師,突然出聲問:“女神降下救贖的使者?你有沒有想過從一開始,你就弄錯了拯救的對象?”  費西一愣:“你在說什麽……”  將軍指著自己的綠色眼睛:“同樣的眼瞳,同樣都沉眠於地下五百年。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一個是獨自攀爬的私生子,你覺得你最應該拯救誰呢?啟明星。”  他模仿著伊林的強調唿喚著費西:“女神在上,她會庇護真正的信徒。我隻想讓我的戰士迴鄉,而你的國王隻想奪迴自己的政權。那麽……”  土元素咆哮著在空中凝聚成巨龍,費西握緊了手中的法杖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你說你mua呢?臭弟弟。”第120章   雖然出身草根,但是一路奮發圖強,見神殺神見鬼殺鬼,就連親爹也可以殺給你看的泰蘭爾確在遇見自己的外甥之後連連受挫,在地下躺了五百年再醒來,更是換了人間。外甥身邊是女神降下的神使,而自己身邊是個胸口開洞的騙子。  高下立辨,誰是親兒子一看便知。  這能怪誰?隻能怪蒼天變了心,女神收迴了自己的寵愛。  費西控製不住地冷笑,空中的龍向著馬上的泰蘭爾衝去,震天的咆哮聲讓費西的藍條後退,手中一把藍藥直接往嘴裏倒。  隻要磕得夠快,藍空就追不上我!  泰蘭爾頭頂的血條寫著一個九十九的數字,承受住土龍的一次相位猛衝之後,數字悄悄減一,再多也沒有了。  係統:“龍相衝擊對泰蘭爾造成傷害9800點。”  費西怒了,法杖揮舞,土龍抬頭又撞,誓要撞出一片天,但腦子裏的係統還在裝死。  費西:“滾出來,別裝死。你是不是弄錯任務對象了?”  係統:“龍相衝擊對泰蘭爾造成傷害9800點。”  費西:“有本事提醒,你有本事說話啊!”  係統:“龍相衝擊對泰蘭爾造成傷害9800點。”  泰蘭爾猝不及防被撞了兩個野豬打滾,手中的骨劍終於抬起擋住土龍鐵頭。額頭傳來巨痛,土龍委屈的心情沿著元素傳遞給費西。  巨大的土龍退迴,將自己的魔法師圈在懷中,嗚咽著低下頭。費西的手搭在它的頭頂輕輕撫摸,被骨劍撞擊出的裂縫在他的手下漸漸愈合,一絲的印記也未曾留下。  雖然係統那個憨/批又在裝死,但不影響費西放狠話,身邊的逼/王太多,就算是再淳樸的人也已經耳濡目染。  黑發的魔法師漂浮在空中,黑色的眼睛被黃色的熒光浸染,冷聲宣判反叛者的罪:“不知悔改的反叛者,你的言論冒犯了神。”  “是冒犯了神,還是冒犯了你?尊貴的神使大人。”將軍從地上站起,握緊了手中的骨劍,魔法陣一瞬間亮起,扭曲的空氣穿透了空間,突然出現在費西麵前的泰蘭爾舉起了劍。  劍身交擊擦出火花,兩雙同樣碧綠的眼睛對視,卻帶著不一樣的情緒。  伊林緊皺著眉頭,因為過快的移動,揚起的金發還漂浮在空中尚未落下。握著劍的手因為傳來的壓力關節泛白,卻一步都不肯後退。  “親愛的伊爾,你還記得我曾經指點過你的劍術嗎?”泰蘭爾壓低了聲音,手中的骨劍緩緩壓低,沒有血色的臉上浮現出笑意:“那時候你才十五歲,伊爾。”  十五歲的王子在父王的書房裏,第一次見到了自己戰功赫赫的舅舅。  因為生母出身低賤,而被貴族間當作笑柄的私生子舅舅。同樣碧綠的眼睛對視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親族血緣之間奇妙的聯係。  “你的母親不喜歡我,在你小時候從不允許我接近你。你的外祖讓我參軍,不過是想讓我喪身於沒有春天的邊界。我的前半生與你相比,就像根野草一樣被人踐踏。”  伊林抿緊了嘴沒有說話,但他的騎士長已經控製住城中的情況,趕迴他身邊。  奧利爾的弓箭已經拉滿,瞄準了那名傳說中的將軍。黑影與透明的水將死靈戰士們緊緊纏繞,溫和的光明力量安撫了他們的暴動,刺客藏於各個角落,注視著兩位交擊的王。  “你的出生的時候,就算是寒冷的邊界也在為之慶祝。所有人都在慶祝神之子的降生,除了我。”  “因為我知道,這些不過是我那位貴族出身的聖女姐姐為自己兒子編造的謊言而已。這種想法一直維持到我見到了你,伊爾。”  “你的出生並非是一場盛大編織的謊言,你的確是神寵愛的孩子。但是你的母親從未改掉她貪心的毛病,神降賜福尤不滿足,那些欺騙的證據都是因為她的不謹慎才會被人知曉。難道你還不了解你自己的母親嗎?伊爾。”  白色的光從天上貫下,泰蘭爾手中的劍被伊林大力揮開,而那位灰發的神女也從城牆上摔下,手臂上的傷口往外濺落著鮮血與黑煙,像極了天上不散的烏雲。  露西菲亞落在地上,原本華美的衣裙掛在蒼老的身軀上隻顯得滑稽可笑。她摒棄了一切的偽裝,用被時間打磨了五百年的麵容正視世人。  沙啞的聲音帶著哭音,刺耳惹人心慌:“泰蘭爾,你在高高在上指責誰?是你的奴仆,冒用了神的名稱,是她在人群中散布神跡的偽造,是你的奴仆將神殿推入火海!”  “始作俑者的你,究竟又在得意些什麽?”  泰蘭爾注視著那張歲月風幹的麵容,他的視線緩緩下移直視西雅的眼睛,那雙微紅的眼睛中帶著笑意,他的嘴唇微動:“西雅,該起來了。”  奧利爾手中的箭破空射出,穿透了神女被黑影束縛的全身,卻也沒能阻止那隻穿過露西菲亞腹部的手。  路斯·喬伊斯發出一聲嘶吼,手中的長劍揮下,藍色鎧甲的士兵衝向麵前的盾牌長矛,目標隻在那位聖女的方向。  “多謝你,尊貴的聖女大人。多謝你摘下你的麵紗,多謝你愚弄那些信徒,神親自降臨戰場帶來的信仰實在是讓我震驚。”  “尊貴的神殿隻為婚生子降下祝福,你們將非婚生子視為原生帶來的罪。你們不曾饒恕過原生的罪,為什麽期待將軍會放過你們?”  蒼白的手一點一點抽出,沾染鮮血的小半塊神格上還帶著人的體溫,露西菲亞緊緊握住她的手:“你不能融合我的神格……”  “但是我可以汙染它,然後成為我的。”  一聲龍的咆哮聲在背後炸響,土凝聚成的巨龍猛然砸下,神女的背脊不正常的扭曲,惡毒的眼睛看向的空中的魔法師,從她傷口處冒出的黑煙化作一根根長矛刺向費西,卻在空中被沾染著光明元素的箭矢打落。  混血精靈的身影在戰場中穿梭,從無虛發的箭矢是戰場中送來死亡訊息的信使,埃吉爾的水纏繞在箭頭賜予祝福,破除一切的黑暗。  怒吼聲響起,矮人的巨錘擊打著地麵,女性最柔弱的身軀爆發出最大的力量,撼動著整座城池。戰馬受驚揚起前蹄,卻在下一秒被孕育一切的水所安撫,不顧身上騎士的反應,乖順地來到治療師的身邊。  路斯王室的國王與士兵一齊被觸手卷起,埃吉爾拍動著雙手:“戰場危險,不是讓你們玩耍的地方。”  刮去厚重的胡子,英俊的男人微笑著提醒:“不聽話的孩子是會被死神帶走的。”  死靈們被黑影定在原地,水元素的安撫與暗元素不斷的侵蝕讓它們喪失了掙紮的能力,但與此為交替的,烏西的眼睛再一次湧出黑色的液體。  隻是這一次他穿上了純黑銀邊的長袍,就算是滴落在上也無法看出。  流著黑淚的神官行走在光與暗交界的地方,天空中傳來爆炸的聲響,那是費西與西雅法術撞擊的聲音,紅藍鎧甲的互相撞擊,烏西似乎都嗅到了空氣中那股讓人反胃的腥甜味道。  他踩著影子踩著光,在露西菲亞麵前停下了腳步。勝利者站立,而垂垂老矣的失敗者跪在地上即將死去,烏西手中的純黑的法杖舉起又落下,尖銳的尾端刺穿了神女的肩膀。  鮮血與黑色的影子交融,幹澀的喉嚨裏發出一聲痛唿,源源不斷的黑影順著法杖灌入露西菲亞的身體。  頭頂上岌岌可危的血條開始緩緩迴漲,烏西垂下眼,低聲說:“許久不見,聖女大人。我想你已經不記得,或者說根本不認識我是誰,請允許我簡單地介紹自己。”  十年前剛剛來到這片大陸的見習神官收到派遣命令,所有人嘴中的倒黴蛋頂著那些憐憫的視線,來到神殿的大廳之中覲見高高在上的聖女大人。  “我的名字是烏西,因為曾經是流民,所以沒有姓氏。”十年前的烏西半跪在神殿中央介紹自己,而露西菲亞背著光高高在上,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隻能捕捉她臉側被風吹動的紗巾。  十年後的烏西漆黑的雙眼已經看不見光,卻站直了脊背說出十年前沒有資格說出的話語:“我是混亂之地的唯一神官。”  高高在上的露西菲亞跪在他的腳邊,蒼老的麵容讓人不忍多看。  “混亂之地,我知道你,你活埋了我派去的使徒,將他們封印在冰冷的地下。”露西菲亞抬頭,那雙已經渾濁的眼睛透過白發的縫隙看著麵前模糊的人影,她問:“所以你現在要來取走我的性命為那些混血種贖罪了嗎?”  她笑了笑:“這是我的罪,動手吧神官。”  烏西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將手中的法杖抽出又刺進聖女的肩膀,湧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黑色的液體。  “露西菲亞,你該死,但並不是現在。”  疼痛刺激著露西菲亞的神經,但她卻感覺到被腹部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  “沒有亡靈能徘徊於世間,除非詛咒不許它救贖,愛人予它以新生,信仰打磨它的骨頭”  烏西輕聲吟誦著,眼中滴落的黑淚開始變少的同時,他的血條也開始緩緩下降。  那雙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看不到露西菲亞的臉開始恢複青春,看不到那雙渾濁的眼睛開始同自己一般充滿黑色。  神官壓低了聲音:“告訴我,讓亡靈迴到另一個世界的方法。或者……”  黑色的debuff圖標久違出現在烏西的頭頂,用生命為代價維持亡者存活的法咒再一次施展。  “或者在你即將結束的生命裏,親手將泰蘭爾和他的走狗推入地獄,讓你死去的親友獲得遲來五百年的安息。”  “屆時,我將親手取走你的性命,用你的血來慰勞混亂之地過早消亡的靈魂。”第121章   “多謝你,神使大人。沒有你的幫助,現在我還在被封印在不見天日的石棺裏。雖然國王規格的石棺足夠寬大,但是被密封的感覺實在說不上好。”  “因為會聞到自己的屁味嗎?”費西冷笑一聲,手上的法杖重擊妄圖纏繞他脖頸的黑煙:“我有沒有說過,我最恨別人碰我的脖子?”  源源不斷的黑煙與土元素糾纏在一起,暴動的元素互相衝擊頂撞,擁有神格的聖女突然湊近,壓低自己的聲音質問:“尊貴的神使大人,你說我是欺騙者,那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就是真正的神使呢?”  話音未落,當頭棒喝。費西反手一棍子抽在了神女的臉上,堅硬的寶石在她美豔的臉上留下一道劃痕,鮮血與黑煙一齊湧出。  費西忍不住咂嘴,別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他尋思這個老大姐得是用煙充的廉價氣球,一戳就破,漏風漏得嗖嗖的。  “我想我沒有責任迴答你的問題。”  “是不想迴答,還是不敢迴答?”西雅用她帶著蠱惑的聲音逼問,漫天的黑煙與她的頭發連成一片,微紅的眼睛也開始漸漸透明,像是跳動的火焰。  “塞勒早已陷入沉睡,這是屬於她的神明黃昏,舊神隕落,新神誕生。這是命運的垂線描畫的軌跡,沒有人能更改!你不過也是一個——”  尖厲的聲音戛然而止,費西的藍條補滿之後又一次落空,一隻巨大的手穿過重重黑霧將吵鬧不休的神女緊緊攥在手中。  “伊林願意跟你們廢話,那是他傻白甜,講究沒用的貴族禮儀。但是我一個非本土泥腿子,不是很想跟你嗶嗶。”  疾風吹來一朵雲,天上降下的雨包含著光明的氣息,將鋪麵而來的黑煙衝刷幹淨。費西低頭,同不遠處的埃吉爾打了個響指:“多謝了。”  微紅的雙瞳徹底變成火焰,身體內還未完全被汙染占有的神格被強行催動,巨手被炸成碎屑,眼前的魔法師吐出一口鮮血。  但得意還未堅持一秒鍾,空中的碎屑再次凝聚,費西擦掉嘴角的血,將手中的紅藍藥瓶一齊飲盡,奇妙的味道暫時驅散了神經傳遞來的痛苦,讓他的大腦瞬間清醒。  “差點忘記了你肚子裏有東西。”費西手指輕輕搖動,土凝聚的巨手將西雅舉著緩緩靠近,直至費西麵前。  土元素嫌棄的情緒太過明顯,這位被人敬仰的神女在它們的心裏與一條鼻涕蟲差不了多少。它們忍不住收緊了手,聽見她的慘叫聲又開始糾結自己是不是握太緊,剛剛似乎聽見了她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音。  巨手鬆開一根手指,露出神女的腹部,發光的神格在漸漸煙霧化透明的身體裏發光,一半灰暗一半白亮。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叫做點頭和搖頭。”費西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觸碰到西雅的皮膚,穿透帶來的溫熱觸感,讓魔法師皺起了眉頭。  他握住了那塊小的神格碎片,一點一點向外拉扯。  “神格在改造你的身體,所以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對嗎?”費西輕聲問。  魔法師抽出自己沾滿血的手好心提醒:“我說了,這是點頭搖頭的遊戲,別的在我這裏統統無效,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來迴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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