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儼覺得極端不公,所以悲憤異常:“爹,三娘過了,她的兩個兒子都在鄭家不見了。而你對三娘的娘家就是用銀子打發一下,相識給陣亡的士兵發撫恤金,也不見你去三娘娘家拜謁安慰她的父母兄弟。而四娘呢,你心裏有數,她惡事做盡,隻苦於沒有證據,你就不重罰她,這是礙於四娘娘家的權勢還是財勢呢?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有失君子的正義和坦蕩嗎?”


    鄭飛黃起身又給了鄭明儼一巴掌:“不在其位,不知其味。你知道你這樣自以為是地訓斥爹,是第幾次了嗎?世渡說的沒錯,我最寵你了,寵得你時常不顧家法禮儀。你以為爹做這個一家之主就隻是坐在主位,指點上下而已?實際上有多少苦衷是自己往肚子裏咽下去了。多說無用,將來你也會是一家之主,你會明白爹今日的難處的。”


    鄭明儼一言不發,隻是站在那裏,想事情。


    鄭飛黃問:“怎麽了?自認為大丈夫,還挨不得爹兩巴掌,生氣了還是委屈了?”


    鄭明儼誠心誠意迴答:“爹訓誡地對,是明儼沒有考慮爹的處境,明儼該打,隻是,爹,以後、、、、、、”


    鄭飛黃平靜下來:“你三娘即使失去世襲,不是還有世渡嗎?”


    “二弟?”鄭明儼想,這是什麽意思啊?


    鄭飛黃沒有再解釋,摸著鄭明儼臉上的刀疤:“你方才說為君子。如果一個人一生以君子之道行事,那會活得很累很悲慘,甚至被誤認為小人。應當做的是看準時機,時而出其不意,時而伺機而待,更要學會忍。你臉上的這種刀疤容易複原,但你這樣自殘是不孝之舉,以後切不可為。”


    “爹說的每句話,明儼都記住了。”鄭明儼走出建安廳:聽爹的意思是如今不便拿四娘如何,大張旗鼓地拷問她更是不可能,那雨青的身心劇痛什麽時候得到補償和致歉,失蹤的世襲又怎樣了?爹說即使世襲沒了,還會有世渡來繼承三娘的香火。意思難道是世襲可能死了?可憐的世襲,你才十歲啊,遭了多少罪。


    不行,沒找到世襲,就不能說他不在了。照顧雨青之餘,還得去找世襲,我一個人不行,不夠,發動全家人的力量,那樣世襲才更容易見到家人。鄭明儼去找父親鄭飛黃,但鄭飛黃事情多,抽不出身。他又去找大夫人:“大娘,帶些婢女一起出去吧,世襲認得你,說不定一眼看到你,就迴來了。”


    “世襲,大娘怎麽說也是鄭家主母,帶著一群丫環在南安縣上到處行走,問路,想什麽樣?大娘會派些侍衛,丫環去的,他們都認得世襲的樣子。”大夫人有條有理地拒絕,讓鄭明儼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來到祿玘院,鄭明儼沒好氣地問:“四娘,世襲在你的找苦下失蹤,讓恩慶和我一起在整個南安縣找世襲,這不為過吧?也正好彌補你的過錯。”


    “我什麽過錯?又不是我讓他失蹤的。”四夫人心中害怕,嘴裏卻仍振振有詞。


    鄭明儼也不跟她多說,問三少爺鄭恩慶:“恩慶,世襲是在你娘的祿玘院失蹤,不說為你娘彌補過失,你這個做三哥的也理應一塊去找世襲!”


    “大哥,我、、、、、、”鄭恩慶看著他娘四夫人。


    四夫人迴話:“明儼,那麽有空,不如去照料你那個秦雨青。你部念書,我們恩慶還要念書呢!世襲也十歲了,知道路就會迴來,連狗都識路,世襲屬狗,會自己迴來。”四夫人說這話,麵不改色心也不跳:世襲中我那刀,必死,肯定迴不來,隻是別讓鄭明儼找到屍體。


    鄭明儼無望:“四娘,你連這種話都說得出?爹不讓我直唿你的名字,說你是我的庶母,難道你就不是世襲的庶母嗎?我不強求你了。恩慶,你也大了,自己該有主見,別事事都聽你娘的!”


    來到五夫人的禛珙院,鄭明儼照樣問:“五娘,明儼請求,可否帶著丫環和世默一起去找世襲?他與世默同年,常與世默玩耍,看到世默,必定會想和世默玩而出現的。”


    “明儼,你也知道世襲就是因為沒有親娘照顧才失蹤的,要是我的世默更世襲一樣,失蹤在南安縣的街上,我可上哪去找啊?”五夫人是明顯不願去,更不願自己的兒子去。


    鄭明儼直接問十歲的六少爺鄭世默:“世默,你想不想和大哥一起去找迴失蹤的世襲哥哥?”


    “娘說街上危險,世默不敢去。”鄭世默還小,完全聽他親娘五夫人的。


    鄭明儼也對他們沒信心了,自己出去吧,遇上四少爺鄭世蔭:“世蔭,和大哥一起去找世襲。”


    “大哥,世蔭是個出世之人,不想介入外事。世襲,他不會有事的。”鄭世蔭念著他的出世之道。


    “算了,不願去也別拿這些理由來糊弄!”鄭明儼被幾次拒絕給激怒了,吼了鄭世蔭一句。


    鄭世蔭也不生氣:世襲是鄭飛黃的兒子,關我什麽事?


    鄭明儼就這樣,自己帶著一批人,滿街地尋找鄭世襲、、、、、、


    最後還是無功而返:“找世襲,一來是為了雨青你,揪出兇手,繩之以法。二來,世襲是我的弟弟,他丟失了。尋找他,這本就是我和整個鄭家的責任。但我問便了鄭家所有人,也沒人願意一起去尋找可憐的世襲。真是人情冷暖,在一個家裏都看得出,他們定是認為世襲無依無靠,找到他也沒什麽功勞,沒什麽好處。”


    “別放棄,明儼,總有一天會找到五少爺的,我相信不是他自願的。”秦雨青安慰鄭明儼。


    鄭明儼想摸摸她的臉,撫慰她,但現在已不行了,隻有苦笑著誇她:“雨青真是善心。”


    次日,又是秦雨青換藥的日子。鄭飛黃已憂鬱了幾日,決定去看看多日未去學堂的鄭明儼,不過主要還是去看秦雨青如何了。家中其他人知道了,也都跟風,備好禮物來看秦雨青。


    鄭明儼和鄭安在外麵守著,秦雨青在書房換藥,周福雲在一旁給大夫打下手,對秦雨青說:“雨青,老爺,夫人,和那些害你的人都來看你了。”


    “福雲,去外麵,告訴大少爺和鄭安,對那些人說:我這個烙傷,無法治好,大夫隻是在幫我止痛,消腫。”秦雨青心中早就想好這一天該怎麽說了。


    周福雲點頭:“雨青,我知道你的意思。”


    大夫可憐秦雨青:“秦姑娘,聽你這話,看來你的處境很危險啊。”


    “有什麽辦法呢?我已是風聲鶴唳了。”


    鄭飛黃來了,沒有直接去看秦雨青,而是陪著鬱鬱寡歡的兒子一塊坐著,兩人都拉長了臉。


    大夫人帶著鯉魚湯來了,高昂地說:“秦雨青,鯉魚湯對孕婦最補。”


    大夫告訴秦雨青:“鯉魚湯容易引發傷口擴散。”


    秦雨青示意周福雲,她出去毫不給臉麵地說:“辜負大夫人一番好意了,秦姑娘不想喝鯉魚湯,勞煩您帶迴去。”


    大夫人提著魚湯,收起脾氣:隻想讓她傷口更難看而已,看來這樣簡單的方法是不行的。


    二夫人想安慰受傷的秦雨青,順便讓鄭明儼好受點:“雨青,娘給你求了一個香包。”


    大夫又說:“香包裏雜物多,進入鼻腔對傷口有害無利。”


    周福雲立刻會意地出去說:“二夫人,秦姑娘說了,自己沒資格稱你為娘,也請您不要在她麵前自稱娘,她受不起。也不稀罕你的香包,多謝了。”


    麵對自己的大娘和親娘被秦雨青一一拒絕,鄭明儼毫無表情,鄭飛黃也無言。


    令人生厭的四夫人竟然帶著兒子來了:“秦雨青,我和恩慶來看你了。”


    鄭恩慶透過門簾看見臉上一塊大疤的秦雨青,嚇得大聲喊叫:“鬼啊,鬼。娘,我要走,去舅舅家念書,這裏有鬼,太可怕了。”鄭恩慶完全忘了秦雨青是他曾經的夢中情人。


    裏麵的大夫很不悅:“誰這樣喧嘩?”


    秦雨青對周福雲說:“福雲,去,別客氣!”“好。”


    周福雲出去對著鄭世襲就是一巴掌:“三少爺,這裏麵是大少爺的女人,懷著大少爺的孩子,你竟敢在這裏大吵大鬧?”


    “她是鬼!”鄭恩慶還是沒有被打醒。


    周福雲對著他又是兩巴掌:“叫你嘴賤。”


    “老爺,你看,這丫環,太無法無天了。”四夫人祈求地望著鄭飛黃,希望他為她說句話。可鄭飛黃鄭明儼父子兩坐著緘默不語。


    四夫人覺得好沒麵子,帶著鄭恩慶走,說他:“恩慶,現在就迴去收拾東西去你舅舅家好好念書。”


    所有看客都走了,外麵隻剩下鄭飛黃了。他端坐在門口問鄭明儼的想法:“明儼,你就打算這樣守著,不去學堂了?”


    “爹,明儼心裏有數,你就別擔心了。”鄭明儼說:“目前明儼心裏隻有兩件事,為雨青療傷,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再就是尋找世襲,做這件整個鄭家人都不願做的事。說到尋找世襲,我就來氣,明儼號召全家人去尋找,竟沒能號召到一個庶母,一個兄弟一起去找。也不知是明儼不討喜還是世襲不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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