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黃聽完鄭世襲的解釋,念著:“賤婢?滑胎?憎恨?憤懣?遷怒?枉死?罪有應得?”


    鄭飛黃疑惑鄙視地看著四夫人,說:“紆紓,帶世襲迴去,好好教她怎麽做人!”又對鄭明儼說:“明儼,事已至此,盡力挽迴吧。複製網址訪問 ”


    鄭安哭著說:“老爺,烙印是朝廷重型,難以醫治。可憐秦姑娘一張天仙般的臉。”


    “迴去!”鄭飛黃發火。


    “爹,你就是這樣主持公道的嗎?”鄭明儼質問。


    “我說過事已至此,更何況這是你五弟的決定!迴去。”鄭飛黃再度說。


    但他心中的疼痛忍不住,也不知雨青是怎麽個痛,轉身說:“我得去看看我的孫子如何。明儼,走,去你的社玖院。”


    鄭明儼隻得暫且收兵,送二夫人迴去後,帶鄭飛黃來到書房。


    “爹,你別進去,在外麵看看就是了,雨青現在很痛苦,不僅是臉上痛,心裏也痛,剛開始不準我看她的臉,怕我對她色衰愛弛。她現在定不準任何人看她。”鄭明儼解釋著秦雨青現在的狀況。


    鄭飛黃捂著心坐下:這是怎樣鑽心的痛啊?都痛到我心裏了。雨青,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鄭明儼奇怪而焦急:“爹你一向身體康健,這捂著心事怎麽迴事?大夫正好在這,讓他來為你看看吧。”


    “不用了,明儼。爹是想到爹的大孫子在秦雨青肚子裏,會不會也覺得疼。”鄭飛黃痛苦地說。


    鄭明儼這才放下心:“爹說話怎麽突然像個婦人了?哦,不對,明儼說錯話了,爹怎麽會像婦人。”


    大夫出來了,鄭飛黃連忙迅速走過去,神色緊張:“大夫請坐,請問我媳婦和孫子可性命無憂?”


    “這位是鄭老板吧?”許大夫暫時還拿不定說:“這胎兒完好,全耐這位秦姑娘的保護。秦姑娘的性命無憂,但臉上的烙傷,老夫要想辦法。日後胎兒的健康全靠秦姑娘的自身,能不能挺得住。秦姑娘要趁著現在烙傷還未定型,將烙傷治好。但秦姑娘一邊要保住胎兒,一邊要治療烙傷,這真的是割肉的痛,老夫都不敢想象。”


    “大夫,你定要保住我的媳婦和胎兒雙雙無恙,要什麽名貴的藥材,多少工錢,我都給。”鄭飛黃不假思索就說。


    許大夫揮揮手:“鄭老板別擔心,這不須名貴藥材,關鍵是患者能耐得住疼痛,治病期間護住她的安全和寧靜。至於工錢,大少爺已付給老夫,鄭老板更無須擔心。”


    許大夫走後,鄭飛黃坐在外麵吹寒風,心中痛恨自己沒能保護近在咫尺的秦雨青,又不能立刻處置這行兇之人,而麵對秦雨青的所受酷刑和治療,大夫說自己竟然幫不上任何忙。他坐了很久,隻有對鄭明儼說:“還好現在入冬了,皮膚受損不會發炎,不會禍及胎兒。明儼,等秦雨青睡著後,讓我去看看她的傷,看看我的孫子是否真的無恙,否則爹今夜都難以入眠。”


    “爹對明儼孩子的關心,明儼代他謝謝爹了。”鄭明儼苦中有一絲開心:還好爹想著要孫子,為雨青著想。


    鄭明儼進去看看,秦雨青睡著了。出來示意鄭飛黃過來,鄭飛黃來到床邊,看著秦雨青的臉,果然是右臉如爛泥,姿容全毀,鄭飛黃差點沒掉下淚來:雨青,我想象了千百個樣子,也想不到你的臉會被毀成這個樣子。這是我帶給你的苦吧?想當初,你向我乞討時,我若不接受你那塊絲巾,也不會給你招來今日的禍患。這毒辣的史紆紓,你到底什麽原因,這樣對一無辜姑娘行酷刑?我就先讓你得意一陣子,等著我狠狠地收拾你!


    鄭飛黃坐了一個時辰後,看著秦雨青在睡夢中,臉上還透著疼痛的表情,自己真想把自己這張臉換下來給她,癡想。鄭飛黃起身,出去後,再次迴頭看了一眼經曆煉獄般的沉魚秦雨青:雨青,你這個樣子了,但還是那個捧著絲巾向我乞食的捧心西子,是我站在浣紗亭遠遠看著的浣衣房裏洗衣裳洗到最後的浣紗西施,也是在樂山別院被我趁人之危而霸占的落淚皺眉仙子。不管你的容貌如何,都改變不了你在我心中的那個位置,你一直在我心中浣紗。


    鄭明儼越來越覺得父親這樣難過,是念著自己的孩子,將來會對秦雨青母子更好。


    “明儼,別告訴秦雨青我來看過她,免得她胡思亂想,傷及腹中胎兒。我的孫子不能有事,你念書之餘,要好好照顧著。”鄭飛黃一句一句地告誡鄭明儼。


    帶著疑問,鄭明儼迎來了第二天,是大夫說好每隔兩日來給秦雨青換一次藥的日子。鄭明儼和鄭安在旁邊伺候著,對大夫說的每句話都牢記在心。


    大夫說:“秦姑娘,每次換藥之前都要用銀針將鼓起的傷處刺破,讓生出的膿液流出。如果你覺得疼,就說一聲,我換一根銀針。”


    “有點疼,像蚊子叮咬而已,這天疼我完全受得住。”秦雨青說。


    鄭明儼心裏掉了一塊小石頭。


    大夫說:“不疼就好,那你暫時別說話,以免臉部抖動,不小心刺傷。剛開始換藥時,膿液較多,以後會越來越少的。還好現在是冬天,兩天換一次,如果夏天,可能要一天換兩次。”


    “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鄭安說。


    換藥結束了,大夫打算離開,又停下,觀察一下整個書房,對鄭明儼說:“大少爺,容我說句不敬的話,前天來我就覺得奇怪,秦姑娘有孕,又受傷,怎麽身邊隻有你這個夫君和一個奴仆照顧著。你鄭家是大戶人家,許多事情要有個丫環來伺候秦姑娘才得體。”


    鄭明儼連連點頭:“大夫說的是,找個丫環,我記住了。”


    秦雨青苦笑:“大夫那是在說笑,我本來就是丫環,還需要什麽丫環啊?”


    “雨青,都忍過這麽多疼痛。你別這樣自暴自棄。”鄭明儼說。


    秦雨青忙微微搖頭:“隨便說說,明儼別放在心上。”


    鄭明儼想:“以前礙於爹,大娘的不開心,一直沒請丫環照顧懷孕的你。而今,你傷成這樣,他們也沒有理由再反對我。我現在就去請爹,不,大娘,不,娘,找個丫環來照顧你。”


    “明儼,對不起,他們雖然都是你的親人,可我已經信不過了,希望你能諒解我。”秦雨青無奈地說。


    鄭明儼也歎口氣:“雨青,我理解你,他們都嫌棄你的出身低微,大娘更是對世襲烙傷你一事負有重責,想必都不會盡心盡力為你找個靠得住的姑娘。”


    秦雨青給了個建議:“明儼,有一個人,我絕對信得過。我在浣衣房時她就幫過我,就是我曾提過的周福雲。她心地好,有正義感,幹活熟練,不但幫我,還常幫其他被欺負的人討要公道,就是說話少了點溫慧。”


    鄭明儼一彈指:“好啊,聽你這麽說,周福雲聰明能幹,又不畏強權,而軟弱的雨青你正需要這樣的丫環來照料。有這個周福雲來事事照看,我對你就放一百個心了。鄭安,立刻去浣衣房,以我的名義,把周福雲請來我這做丫環。”


    秦雨青的臉隻能淺笑:”謝謝你,明儼。”


    “看得出這些日子你很需要人照顧,怎麽不早點跟我說呢?”鄭明儼問。


    秦雨青坐起身:”雨青不想為難正在準備明年鄉試的你。現在有人照顧我了,明儼,明日你就迴學堂去,向先生道個歉,繼續念書。”


    鄭明儼笑著說:“在你完全恢複之前,雨青你休想趕我走。”


    浣衣房,周福雲正端著一盆未洗的衣服,與鄭安撞個著,鄭安不開心:“丫頭,怎麽這麽冒失?”


    “這條路我天天走,是你冒失吧?”周福雲覺得對方不對。


    “算了,不跟你說了。”鄭安想趕快把大少爺交代的事情辦好:“浣衣房的主事呢?”


    一老婦過來:“奴婢就是王主事,請問這位,你有何事?”


    鄭安擺足架勢:“我是大少爺的手下鄭安,大少爺說,從浣衣房調去一個浣衣女給他做丫環。”


    小雪連忙湊上前:“請問這位大哥,大少爺讓誰去給他做丫環啊?”


    鄭安沒理她,對王主事說:“王主事,大少爺說了,讓周福雲去,哪位是啊?”


    “剛才不小心撞到你的這位姑娘就是周福雲。”王主事說。


    鄭安遲疑了一會:“你?算了,趕快收拾一下,跟我去見大少爺吧。”


    “可我還有一大盆衣服沒洗呢。”周福雲直言:“要不等我洗完衣服再去。”


    鄭安將周福雲手中的那盆衣服端給剛才興奮地湊過來的小雪,說:“你,幫周福雲洗完這盆衣服吧。”小雪又氣又急,簡直要把周福雲嫉妒死了。


    本書來自 品&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半世孽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樂晨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樂晨夕並收藏半世孽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