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鈺殿,打扮地無一絲不按禮儀的雍妃要動身去岑蔚殿。宮女瑁兒猜她想與容妃商量些事,就不多問。


    不過,雍妃需要有個人陪她聊聊心裏話。


    “瑁兒,你覺得容妃平日是個怎樣的人?”雍妃似乎很開心,儀態有亂了,就一。


    瑁兒謹慎迴答:“容妃娘娘之事,奴婢不敢妄言。”


    “有何不敢?你跟隨本宮多年,是本宮的心腹,還有什麽話藏著掖著?”雍妃瞟了她一眼,讓她。


    瑁兒就掂量著:“迴雍妃娘娘,瑁兒以為,容妃外表高傲,但內心無底,不如娘娘心思縝密。”


    “哈——哈。”雍妃差就笑地失態了。她很喜歡瑁兒所。而實際上,瑁兒所也對,隻不過,用“縝密”來形容雍妃不太恰當,“狹隘”會更合乎。


    岑蔚殿裏,容妃對雍妃的到訪沒什麽多歡迎的意思,就是禮節性的問好,請坐。


    雍妃先誇了容妃的裝扮美貌,心細,讓容妃一下子飄飄然,然後進入正題:“容妃妹妹,聽這個禦道周通乾自盡之前,有很多人召見過他呢。實話,本宮也召見過他,但不知如何,他竟自盡了。”


    容妃能殺死她的親姐姐韓雲端,就不會將人命當一迴事,隨口道:“雍妃姐姐,你,這金碧城內,自盡的人還少嗎?哪裏管得來啊?”


    雍妃覺得容妃真沒頭腦,還需要自己去撥,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容妃妹妹,聽許多人是關心貴妃的身子。貴妃一夜從孩成人,都關心著她能否為皇家開枝散葉呢。不過,周通乾也真不會話,愣是貴妃身體不佳,不宜產子。你,是否因此事,周通乾就自盡了?”


    容妃好像剛被喚醒一樣,疑惑地頭:“是啊?是不是貴妃得知此事後,惱怒,向周通乾施壓,然後周通乾就自殺了?”


    容妃還是沒有明白雍妃的意思,雍妃不得不再深層次提醒,不過像是在憂國憂民一樣:“嗨,也不知貴妃能否生育,畢竟是後宮之首,要為皇上生下嫡長子才好。若如周通乾所,無法生育,那也無妨,將哪位皇子歸為貴妃撫養,不就是嫡長子了。不過,容妃妹妹,是不願將你的延勇給貴妃撫養的。”


    容妃總算腦子被雍妃給打通了,也被洗腦了,她心裏已蹦出一計策,陰笑著,卻那麽傻氣。


    雍妃的陰笑才是真正的令人寒顫。


    她們的計策就是:拆散楚貴妃和韓蘇蘇之間的關係,讓楚貴妃沒有幫手,韓蘇蘇的三皇子也威脅不到她們。甚至,讓她們反目。


    容妃來到韓蘇蘇住的星河齋。


    懷孕中的蘇蘇向她行了足夠的禮儀:“臣妾恭迎容妃娘娘的到來。容妃的來到,讓臣妾的星河齋蓬蓽生輝,臣妾心喜著。”


    蘇蘇想到:這是自己入宮以來,錦衣姐姐第一次來看望我。我都生下了一子一女,現在肚子裏還有一胎,她才來看我。這個二姐,做地可有失德。


    “蘇蘇,懷著孩子,就快起來吧。你我是本就是親姐妹,何必那麽多外人的禮節呢?”容妃勉強笑著,看到蘇蘇的三皇子已兩歲多了,長地生龍活虎的,這外貌就比自己的二皇子好多了,她心裏來氣呢。但今日是有事與蘇蘇商量,不可動氣。


    容妃與蘇蘇坐在一起,雙手握著她的手,著以前如何對不起蘇蘇,沒照看好她,現在倍感不是。


    蘇蘇一頭霧水:今日錦衣姐姐怎麽像變了個人?


    “容妃娘娘此話太過謙了,讓臣妾都無以迴答。”蘇蘇也隻是隨意,看她的心情,對容妃這個二姐也沒多少姐妹之情了,是以前的羞辱,讓她寒透了心吧。


    容妃將蘇蘇的手握得更緊了,道重:“蘇蘇,你我姐妹在皇宮一同服侍皇上,本就該互相幫助。如今姐姐是來勸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想想,楚貴妃為何一道懿旨,宣你入宮伺候皇上,還讓你有幸為皇上生下三皇子呢?”


    是啊?這也是蘇蘇一直不解的問題。


    蘇蘇不知該如何迴答容妃的話。容妃見她似有被動,就繼續著她的計謀:“蘇蘇,依姐姐看,楚貴妃不能生育,這是宮廷皆知了。她想要一個兒子是很可能的,否則,即使成了皇後,將來她也會是個空頭的太後,沒有實權。她必定想要個兒子,但不能生育,就會將其他皇子歸為自己名下。”


    蘇蘇有擔憂了,但隻是:“容妃姐姐,為何要跟臣妾這些呢?”


    容妃一拍她的手,極其憂愁地:“蘇蘇,你傻啊。你看,楚貴妃定搶不走我的二皇子和雍妃的大皇子。但你的三皇子,她可以隨時請求皇上,將三皇子劃歸給她。所以,她對你無緣無故的好,原因就在此。蘇蘇,你還不明白嗎?”


    蘇蘇勉強笑意:“容妃娘娘,似乎地過了。貴妃是後宮之首,照料每一個有孕的侍女是她的責任。臣妾覺得,她不會有此心思的。”


    容妃語氣嚴重了,坐直了:“蘇蘇,不是本宮在汙蔑楚貴妃,而是,此種事不是沒有。你入宮時日不短了,也知道,先帝爺時期的徐昭儀生下太子,就是當今皇上,卻被抱給當時的李皇後撫養了。”


    蘇蘇雖對容妃話不多,當臉色漸漸變化,心跳也逐漸加速。容妃雖不聰明,但還是能看出這些來,畢竟是姐妹。


    容妃離開了星河齋,留下不知所措的蘇蘇,疼愛地看著玩耍的三皇子,撫摸著肚裏的孩子。


    這事呢,在貽福殿裏的楚心沫也知道了。蘇蘇的宮女七就是安排的密探,將此事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楚心沫,並問道:“貴妃娘娘,對奴婢有何指示?”


    楚心沫坐在書案前,看似安心練字,心裏卻是百般困擾,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從容道:“七,像以前那樣保護並伺候蘇昭儀,不要有任何異常舉動。本宮相信,蘇昭儀分得清孰是孰非。”


    “是。”七接到指令,立刻迴到蘇蘇的星河齋,按楚心沫的指令行事。


    星河齋暫時平靜。


    楚心沫心裏卻無法平靜,她要去看看蘇蘇,究竟如何了。這容妃也真麻煩,沒看到蘇蘇正懷著第二胎,還要照顧三皇子嗎?還來給她些謠言。


    蘇蘇這第二胎可真辛苦,可不像以前懷著三皇子時,無人在意無人嫉妒,也就順順利利地十月懷胎,生下了龍鳳胎,而今這第二胎,卻已招致了不少的嫉恨。


    楚心沫次日就跟著皇上,在星空之夜,到了星河齋。


    三皇子已開心地喊著“父皇”跑了過來,皇上抱著他舉了起來。


    三皇子也認得楚心沫,對她也很有好感,但是還不知該叫什麽,就走到她身邊,可愛地笑著。


    楚心沫想想,就教他:“延廣,叫‘貴妃娘娘’。”延廣喊了一聲。


    蘇蘇想到容妃的話,就急速走過來,也不顧肚子大著,她行了側身禮,很是不安:“皇上,貴妃娘娘,延廣要休息了,待臣妾送他去入睡。再來與皇上和貴妃閑聊。”


    蘇蘇牽著三皇子去內屋入睡,可三皇子喜歡和皇上玩耍,就一直喊著“父皇”“舞劍”,斷斷續續的。


    蘇蘇幹脆拍了他一屁股。三皇子“哇”地哭了一下,不一會又開心了。這樣鬧騰了半天,三皇子還是不肯睡。


    皇上覺得蘇蘇奇怪,就令她:“蘇蘇,你看今日延廣開心,就別讓他這麽早休息,讓朕帶他玩劍吧。延廣,過來父皇這裏。”


    三皇子已可以蹦跳著自己走了,皇上與他逗著玩,很開心。


    蘇蘇看到楚心沫坐在皇上身邊,和三皇子嘻笑著,心裏很是不安。


    楚心沫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就走過去與她到內屋話。這次,她對蘇蘇沒有那麽姐姐般的溫和了,而是話裏有話地:“蘇蘇,在皇宮裏,很多時候,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特別是心思,更別讓別人看透了。否則,你就容易被暗箭所襲擊。”


    “臣妾不知貴妃何意,是否臣妾今日哪裏做地不周到,還望貴妃明示,臣妾一定改正。”蘇蘇地如走路般踉蹌。


    楚心沫微怒,直視著她:“還要本宮出來嗎?你素知皇上和本宮對三皇子喜愛有加,三皇子對本宮這個嫡母也頗有好感。而你今日卻刻意不讓本宮接近三皇子,且不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宮隻是覺得,你不像入宮時那樣活潑,招人喜了。特別是現在,你懷了第二胎,卻是見你常憂心忡忡,喜怒無常。本宮知道,此段時日,你遭遇很多困境,但都一一避過劫難,你還在擔心什麽?”


    蘇蘇一下子跪下,怕皇上聽到,悄悄哭泣著:“貴妃娘娘,臣妾可能是懷了第二胎,身子不如以前好,所以這心情也隨之憂鬱了。還望貴妃娘娘莫怪罪。”


    楚心沫讓她起身,覺得很難受,但又不願出真相:“蘇蘇,你對本宮也疏遠了。總是一口一個貴妃,以前都是自稱蘇蘇的。看來,本宮以前對你的照料,是如東流水了。也罷,你有了三皇子,可以再皇宮獨當一麵了,也不需本宮來照顧你了。”


    “不是的,貴妃娘娘。蘇蘇沒有這麽想。”蘇蘇哭大聲了,又跪下了。


    皇上聞聲進來,見此情景,就問怎麽迴事。


    楚心沫解釋道:“皇上,心沫看蘇蘇情緒不佳,怕她傷了腹中之子,就了她幾句。心沫地太猛烈了,讓蘇蘇難過地哭了。”


    “心沫,這就是你不對了。朕以為,你一夜長大就成人了,怎麽還是不知事情大輕重?現在不能對蘇蘇重話,知道嗎?”皇上像教育孩子一樣著楚心沫。


    楚心沫行禮,離開星河齋,看著滿天星空,想到:皇上,你真的曾認為我長大成人了嗎?從來沒有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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