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hisroad


    arethefind


    i’thisroad


    arethereanyrealsouls


    ——bysmashingpumpkins


    .1


    女人shopping時的激情堪稱瘋狂,她們陷在一堆亂糟糟的打折貨中生龍活虎的樣子,全天下的男人都該瞧瞧。男兒童不用急,早晚會有個自稱女朋友的姑娘拉著你去刺激消費。那時候你隻要做好兩件事:她試穿,你讚美,她買,你掏錢——ok,過關!


    看到蒙甜甜盯住折扣倆字雙眼放光、躍躍欲試的勁頭,我趕緊哄她:“寶貝,fornarina多搭你甜美的氣質,manisharora也很襯你,咱們到這兩家掃貨去——怎麽,替我省錢呐?千萬別!”


    說實話我挺不能忍受女人在穿著打扮上把自己弄得很cheap,我不是logo主義分子,也承認即使二線品牌也有精品,但就蒙甜甜玲瓏的外形條件講實在詮釋不好如今大行其道的蕾絲、緞帶、輕飄飄的衣服。有點內容的、冷的、表情少的女人才撐得起來,這種內在的重搭配外在的輕才夠灑脫不刻意。蒙甜甜穿上絕對是個笑話,偏偏她就喜歡氣場不足的日式混搭。


    我的建議顯見不招她待見,她一臉的不樂意,噘起小嘴,眼珠子斜著從下往上直瞄我,“你買的那些名牌服裝全都把我襯老了10歲……”


    看著這雙黑漆漆的眼睛,嬌嗔的紅唇,我心神一蕩差點答應了她。你瞧,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需要個把理由,而我極喜這種混雜著可愛與世故的嬌媚——活到今日才意識到講求品位、注重設計感的我中意的一直都是妖精女。


    做我的女人,不強求她精神上與我持平,但外在上必須大氣。管你與生俱來還是裝的,總之要帶得出去,壓得住場。道理跟女人喜歡拎香奈兒手袋一樣——自己的女人值得炫耀,這是男人的小虛榮。即使我好蒙甜甜這一口,也不想給人知道我趣味糟糕。選擇車子恰恰相反,我隻挑性能優越的,女人嘛比較象日美車係,重要的是駕駛體驗,越舒適越好。


    everythingbutthegirl!所以我是個冷靜的男人。


    “乖,咱們先去看彩妝,這兒人多得不像話,萬一你被碰到,我得多心疼!”


    我不否認自己內心的沙文主義,關鍵看你怎麽修飾它。蒙甜甜大為感動,那股恃寵而驕的勁下去了,她踮起腳在我耳朵根上啄了下,帶過一陣脂粉香氣。擱幾年前,我準肉麻的吐出來,現在倒是很享受——boyistheboy!


    .2


    哪怕最頂級的化妝品,紮堆到一個地方後,聯合散發出刺激嗅覺的化學氣息,鼻子敏感的人還真消受不了。女人對於美容的那份虔誠挺令人佩服,不過有誰敵的過時間呢,注定失敗的終局……這時這刻的美要分外珍惜,我愛蒙甜甜就這個理,不見得多高尚,起碼,我懂尊重和欣賞美。當然,花錢投資下也是必要的。


    蒙甜甜坐在化妝品專櫃前接受皮膚檢查,美容顧問把自家的品牌吹得天花亂墜……太扯了,我有點百無聊賴,放眼四望——等等,我看到了誰,那不是,不是王佐弋嗎,大學畢業後吃了散夥飯後就沒碰過麵,聽說去了美國,在常春藤盟校念醫學院,此去經年後不知哪個同學放風說人進了法國一超牛的奢侈品公司開發新產品,怎麽講也是一高端人物,現如今披掛的跟一線銷售人員沒兩樣站櫃台前效果挺震撼。更為震撼的是,自打小認識起,她臉上那副含諷帶刺的表情就沒變過,簡直十年如一日,不容易啊!


    她撇撇嘴角,勾出個挺惡劣的笑。看來我數十分鍾的盯視起了作用,她老人家終於記起了我是誰。我指著王佐弋招唿蒙甜甜:“走,介紹個老同學給你認識”,蒙甜甜正同美容顧問聊的熱乎,我這麽一嗓子她有點不高興,迴頭一看此老同學站在高級化妝品櫃台後,臉色立馬跟撲了閃粉似的,熱情洋溢得衝過去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楚西的女朋友蒙甜甜”。王佐弋一臉的莫名其妙後很快換上本色笑容,跟蒙甜甜握手。


    我盯著那隻骨節畢現的手,此刻,套著美杜沙頭像指環的中指輕輕叩擊台麵,這表明該同誌不耐煩了。蒙甜甜繼續喋喋不休下去,王佐弋準走神溜號,做過她同學的人都知道這點毛病。


    沒想到王佐弋來了句:“你女朋友真夠活潑的”


    ……我還沒顧上臉紅,蒙甜甜又開說了:“對呀,小西就喜歡我這樣的女孩!”


    這丫頭怎麽口不擇言呢,把我們腎上腺素飆升時的稱唿都捅出來,無語了我,隻能眼瞅著王佐弋在一邊暗樂。


    .3


    我瞧著王佐弋身邊的倆美容顧問似乎有話講,一肚子的欲言又止。蒙甜甜逮住機會一通猛問,上至腦門長包發膿,下至內分泌失調,就沒她想不到的,真拿王佐弋當家庭醫生了。


    “你的肌膚細致白皙,彩妝濃淡相宜。不過越是精致的東西越脆弱,相應的,肌理過於細膩不容易鎖住水分,選一款質地輕盈保濕時效長的粉底液很重要,至於妝容嘛,主打色freshpink能表達出透明的甜蜜感,搭配你的氣質無懈可擊!”


    時間幹嗎用的,就是用來改變的——冬奧會進入倒計時了都,沒想到王佐弋的推銷功夫也跟著見長。


    這家化妝品向來以天價著稱,看來得做好花錢的準備。蒙甜甜買東西從來沒痛快過,貨比三家不說,還格外喜歡沾點小便宜,女人的購物行為總比男人來得曲折動人……嗯,有時候,那種殺價時專注的神情實在漂亮。


    蒙甜甜要求王佐弋給她化妝看看效果,那倆美容顧問終於沒忍住,爭著搶著為蒙甜甜服務,其中一個負責解釋,“對不起,我是這個櫃台的ba,由我為您化妝可以嗎?g是集團全球研發中心的——”


    人家話還沒說完,就被蒙甜甜嗲嗲的一聲,“楚西,讓你同學幫我化嘛!”截斷了。我對這倆姑娘笑笑,“怎麽,信不過她的手藝啊,怕砸了你們的招牌!?想當年老王也是一心靈手巧的同學”。憑良心講,王佐弋的手工課就沒及格過。醫學講究精準,化妝講究ive,壓根兩碼事。王佐弋沒搭腔,手捏住蒙甜甜的下巴尖左右轉了下,盯準一個微側的角度沉吟。


    我頭一次知道化妝原來是門藝術,印象派的手法如此炫技,半徑一米內圍了三圈人,除了看熱鬧的,多半是把愛美當成終身事業的女同誌,鉚勁偷師一二。王佐弋的指尖挑了點金屬閃光的膏粉在蒙甜甜的眼角掃了下就收了工,蒙甜甜轉過臉時,我倒抽了一口氣——美,鋪撲頭蓋臉地闖過來,玫瑰灰蔓延過眼瞼流向鬢角,嬰兒藍、桃紅粉賦予一種顧盼間漫不經心的小性感。蒙甜甜伸手推了把我,我才從這魅惑眾生的夢幻感中迴過神。不用吩咐,我替蒙甜甜買了全套的彩妝,雖說天生麗質,但錦上添花豈非更好。


    王佐弋露的這一手絕對刺激了多數愛美的心,慷慨解囊的大有人在,可高興壞了倆美容顧問。我問其中一小姑娘,她們這個給人塗脂抹粉的頭兒是真本事還是人來瘋瞎碰上的。人小姑娘白眼一翻,一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g以前可是米蘭時裝show的首席化妝師!”。我迴頭對王佐弋說:“夠能折騰的你,兄弟們都以為你拿著手術刀給人開膛破肚呢。”王佐弋聳聳肩“這才叫人生!”


    蒙甜甜看我聊得起勁,暗中推我一把,叫我拜托老同學繼續發揚服務精神,替她參謀著挑幾身衣服。怎麽說人家的審美水平也是世界級的。我挺過意不去,但盼著王佐弋指點下蒙甜甜,好扭轉她實在有點拙的時尚觸覺。人王佐弋挺幹脆地就應下來,這扭臉的功夫,蒙甜甜手拎著七八個袋子煥然一新地迴來了,興奮得問我怎麽樣。


    “不錯,個性十足的英倫範兒。”


    王佐弋做事大刀闊斧,在她的幫忙下,蒙甜甜這次購物簡直就是火箭速度。怎麽說今晚都得請王佐弋吃個飯,發小重逢,不喝個開懷,聊個天荒地老那不算熱忱。


    .4


    蒙甜甜把掃的貨往我懷裏塞,自己一屁股歪進車內,陷在真皮座椅上照鏡子自我欣賞。


    打開後備箱放好雜七雜八的袋子,這心裏總覺得不大對勁,索性靠在車門上想哪出岔子了。正琢磨著,換掉製服的王佐弋施施然走出來,剪裁簡潔的黑色西服小外套蠻正統,不過配條舊工裝褲的話還真另類。如果說人家用嗓子演繹爵士,王佐弋穿衣的那份隨性始終透著興之所至的爵士味。


    蒙甜甜在車子裏打招唿,估計動作太誇張,來來往往人的目光嘩啦一片全朝車上聚焦。王佐弋掃了一眼,隨著這姐們眼角的餘光,我猛得迴過勁來,今天開出來的是奔馳雙門slk,還請人家吃飯,怎麽個去法都成問題,剛才王佐弋似乎推薦了一個地方,不遠,但要安步當車,那還真得累趴下。又不好意思請王佐弋打車過去,一時半會的可難住了我。


    算了,車扔這兒,仨人打的過去,“老王,咱們……”


    “楚西,還走不走”,蒙甜甜今天怎麽就不讓人好好說話,我迴頭給她一句:“行了你”。我臉色大概不好,她一下蔫了,縮迴去癟著嘴有點委屈。


    “你們先開出去,我隨後”,王佐弋撂下這句話,人又返迴大廳,看樣子搭電梯到地下車庫,敢情這姐們有車。


    把車靠路邊停下,蒙甜甜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我伸手攬過她的肩,“傻丫頭,跟我較什麽真兒!”,正想給蒙甜甜一個安撫的吻,後麵緊接著有喇叭催,迴頭去看,王佐弋開出一台挺驃悍的越野車,要不是這鬧市區的燈光太都市,還真覺得這姐們把拉力搞到了城裏來了,你說這老王除了筋骨皮她哪都挺爺們的。


    有人前頭帶路自個開起車實在放心,神經基本不用緊張,管它是上了高架還是進了隧道。不過瞧這架勢不象去衡山路,說起泡吧,一般全到新天地集合胡喝海吹,那美女出現的概率高。文藝小青年們愛去餘姚路那的同樂坊,估摸著王佐弋該不會是那種愛好懷舊調調的人,我還真猜不出這是往哪開,兩邊的建築挺陌生,時不時閃過一些沒拆除的工廠和擁擠的居民樓。


    這地方縮在璀璨的燈牌下影子暗淡別扭,特不好意思似的。蘇州河邊上的工廠和老倉庫已經開發成文化創意產區,一些國外的餐廳進駐,但這段蘇州河象被時光拋下,倒不是沒經過整治的髒亂,而是浮華表麵下的真實。


    王佐弋停好車等在前頭,我緊隨其後到,把車調了個頭,和蒙甜甜一起下車。正前麵是座原木裝飾的小屋,門上talkbig的字母彩燈頗有安迪的波譜味道,進去後昏暗中一派熱鬧,簡直是老外的根據地,整個裝修感覺象到了六七十年代的紐約百老匯,王佐弋貌似是常客,每個人都“zoe”的嗨個不停,這兒的人都隨意得好像到了自己家,有的老兄吞三明治,有的舉著大杯的黑啤猛灌,每個人都縱情的一塌糊塗。


    吧台綠眼睛的調酒師看起來是混血,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見了王佐弋很高興,問我們喝什麽,蒙甜甜很少見這陣勢,一時有點慌神兒,王佐弋替她要了杯加了薄荷蜜和黑莓汁的朗姆調味酒,我和她的要了愛爾蘭威士忌。


    稍後王佐弋帶著我們到了室外臨河邊的座位,向侍應生點了脆熏肉、奶油焗玉米、帶殼牡蠣、三明治,又要了些合蒙甜甜胃口的小甜餅土豆條之類的配菜。據王佐弋講這個地方提供簡餐,沒那麽多講究,比起外灘幾號什麽的消費情調的地方來的實惠地道。


    夜風吹過,心裏有點感慨,這麽些年要好的朋友和同學風流雲散,有的成了生意場上的對手,即便當麵再親熱也不如學生時百無禁忌了。借著酒勁你對人家掏心掏肺,多半鬧個沒意思,似乎隔了那麽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對王佐弋我沒這個顧慮,敞開了談,但真要聊開了發現要講的話沒想像的多,不過還是很開心。


    愛爾蘭威士忌在舌尖燃燒,沒來由的一顆心象在水中浮蕩,被微微的眩暈弄得傷感而亢奮,有種迴到北京夏夜的恍惚。那時候的後海沒現在作,一幫鐵哥們騎著破自行車隨便撿個小店坐馬紮上就著花生米喝啤酒,聊喜歡的姑娘、聊藝術、聊未來……蒙甜甜小口吃著熏肉,偶爾抬頭嫵媚地衝我笑笑,我們以前期許的是這樣嗎,身邊的姑娘靚,開的車勁?


    王佐弋身後的一棵枝丫稀疏的梧桐上掛著的小燈這時亮起,蒙甜甜驚喜得大叫,拽起我要拍照,突然想起沒帶相機,情緒一落千丈。王佐弋打了個響指,說去車裏拿,迴來時手裏拎著樣子瓷實的單反相機,我摟著蒙甜甜來了個她喜歡的夜曲mv中的姿勢哢嚓了幾張,接著又拍了點什麽我沒印象了,王佐弋說迴頭照片給我們,之後揮手道了別。


    直到那ndrover消失在夜色中,我才驅車逆方向送蒙甜甜,忽然覺得寂寞無邊無際,我對蒙甜甜說:“今晚去我家吧!”


    蒙甜甜喜不自勝地點頭,流轉的眼波有那麽點溫暖,這是我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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