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帝喜不自禁,有些迫切的看著老太監:“那孩子如何?”


    老太監臉上笑意一僵,微微躊躇了會兒,才緩緩道:“聽他們說得了病。京中大夫均束手無策,聽說每日都泡在藥材當中,身子弱的很呢!”


    古帝大感心疼:“那孩子.....治不好了?”


    老太監趕緊搖了搖頭:“那些個大夫都是平庸之輩。又怎能治好殿下的病?老奴去打聽過了,殿下的病,好象隻有神醫姑娘才能治好!”


    “神醫,神醫,”古帝喃喃兩句,腦子裏閃過一道亮光,快到他沒有抓住。低頭思索良久,他忽然站起了身:“既然神醫能瞧,那說明伶兒也是可以去瞧的。”


    老太監看著他大步向著殿處走的身影,趕緊站起來追了過去:“皇上,皇上,您要去哪兒?”


    “吾兒受了那麽多苦,朕自然是要親自去接他迴來!”


    “皇上!”老太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現在到處都是暴亂,可是危險的很啊!聽邊關那邊傳來的消息,就連那北國都摻了一腳進來,皇上,天下局勢已亂,您萬萬不可在如此危險的境況下出去啊!”


    那一直闊步向前走的身影停了下來,古帝擰著眉頭看著老太監:“朕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戰事欲發,朕又豈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不過朕虧欠那個孩兒那麽多年,是一定要親自去接的。不然日後暴露了身份,朕怕他會怪朕!”


    老太監一怔,愣愣的看著他:“皇上,您的意思是?”


    “朕要去親自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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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暴民忽然爆發開始,南域的京城登時就陷入了恐慌之內。楚青等人的馬車一開始還行駛的比較順利,但越往外走,暴民湧入的就越多。


    那相對而言都是不要命的暴亂分子,古宛伶與楚青雖身懷不俗的能力,但麵對那麽多的人,還是要暫避鋒芒的。


    城牆處圍著一圈的鐵柵欄,看著不斷聚積過來的暴民,南域年輕的將領的眉頭擰的很深,他偏過頭看著身邊流著冷汗的士兵道:“攝政王還沒有迴來嗎?”


    那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群暴民身上,聞言嚇的一個哆嗦,居然跪了下來:“王、王沒有派人迴信過來。”


    將領抿緊了唇,有些陰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士兵,冷哼一聲,麵色嚴肅的盯著舉著各種兵器的暴民。


    若非是不想引起更大的恐慌,他早就一劍將眼前的這個膽小如鼠的士兵給殺了!


    而離他們不遠的牆角處,古宛伶遠遠的眺望了一眼,目光所及之處均是黑壓壓的一片。即便她再沒心沒肺,此次也禁不住擰起了眉頭。


    她出宮不過半刻鍾的時間,方才不過是一千人的暴民,此時怎會湧出這麽多出來?


    楚青撩開車簾,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同樣不語。


    之前跳下馬車的時候,她與鳳兒她們約定好在一處碰見,而那個地方,正是那群湧來的暴民的身後。


    若想見到她們,就必須穿過那群暴民。


    楚青擰緊了眉,偏過頭看著古宛伶:“你現在就可以將解藥給我了。”


    “你想單獨行動,還是想甩開我?”古宛伶笑呤呤的看著她,忽然搖了搖頭:“並非是我不想給你,而是你娘親中的毒,隻有我的血才能解。必須是在半刻鍾之內喂下。如今暴民這麽多,就算你見到了你娘親,怕是我的血也失去了藥效了。”


    楚青冷眼看她:“血蠱?”


    古宛伶聳聳肩:“畢竟我一開始打算的,可是殺了她。”


    楚青眯著眼睛看著她,古宛伶的言外之意,若唐菱柔不是她的母親,那她是絕對不可能會救她的。


    “那我倒是要謝謝你了。”


    楚青話落,忽然‘轟’的一聲,就見南域士兵一直苦苦支撐的鐵柵欄終於被暴民掀亂,暴民們一哄而進,那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士兵竟然也顫抖起了身子。


    氣勢一弱,便立馬被那群暴民給拿下。


    其慘烈程度,並不比戰場上被敵軍廝殺的要好到哪裏去。


    古宛伶擰緊了眉,忽然一把拉住楚青:“走!”


    她此時有些後悔,萬不該在這個時候任性的獨自出宮。她大意了,同時也在心底恨起皇甫元澈來。


    恐怕那位被南域百姓尊敬的攝政王殿下也沒有想到暴民會突然增加這麽多吧!


    她一邊拉著楚青跑,一雙冷眸不時的打量著四周,可惜四周盡是徒壁,除卻牆壁上風吹日曬的青苔之外,沒有任何能夠瞧出端倪的東西!


    饒是如此,也叫她心中一沉。


    千人之行陡然變成萬人之軍,這絕對不是一個偶然!


    楚青被她拉著躍下馬車,向著巷口深處跑去。


    暴亂聲似乎就在耳邊,古宛伶與楚青腳底下的速度越發的快了,然而就在她們拐彎的瞬間,忽然就從旁邊冒出了好幾個拿著棍棒的身著破爛的男子來。


    那些個男子灰頭土臉的,臉上深深的皺紋無不在彰顯著他們所經曆過的苦難,一雙渾濁的雙眼染滿了血絲,正以極度興奮的目光看著她們兩個。


    楚青內心微沉,那可是瘋狂到了極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的眼神!這樣的人最是可怕,因為他們的思想被魔鬼所吞噬,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在憑著本能,憑著人類作為動物的,最原始的本能!


    古宛伶也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兩步,人群中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把她們殺了!吊在城牆上,讓南域的皇室知道忽視我們老百姓的下場!”


    人群中不知是誰忽然暴喝一聲,登時就刺激到了眾人的神經。那些個抓著棍棒的男子怪叫一聲,麵目猙獰的就朝著古宛伶他們衝過來。


    古宛伶大驚,一把將楚青拉至身後,楚青順勢抓起擱在牆角邊的一根鐵絲,在古宛伶一腳踹翻衝在前麵的人時,楚青一個旋身將那鐵絲抽在了向著古宛伶身後衝來的人身上。


    那鐵絲極細,再加楚青抽法極度巧妙,雖穿著厚厚的衣物,可她愣是從他的破丁的地方抽中了他的皮膚,登時那人就痛的倒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眾人大驚,完全沒有想到兩個女子竟然還有這般的本事,一個個的眼底都泛了紅,盡是都拿著棍棒都衝了上去。


    古宛伶拉過楚青的手,將楚青紮進她脖子裏的那根銀針塞進她的手中,麵對著楚青的目光,她展顏一笑,不再多言,朝著衝過來的暴民伸手擋去。


    銀針在手,楚青身手仿佛在一瞬間都活了過來。本著她向來冷靜的性子,每每出手,都必中對方要害之處。


    一時之間,兩個看起來手無寸鐵的女子,竟然將那些個失心瘋的暴民一一打倒在地。


    楚青與古宛伶配合的天衣無縫,直到將最後一個人踹翻在地的時候,古宛伶大笑一聲:“痛快!”


    然而楚青的麵色卻是更加的嚴謹了。


    古宛伶意識到不對,偏過頭一看,麵色也冷了下來。


    其他的暴民不知何時聽見了動靜,正在以大量的人數朝這裏奔了過來。他們擠在那小小的巷口之中,舉著或刀或農具的瘋狂模樣,像極了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鬼。


    楚青瞳孔微縮,拉著古宛伶轉身就跑,然而在跑到一半的時候,她們麵前的另一條路又湧出了許多暴民,兩人大驚,登時轉了個彎,朝著三叉口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你說,”聽著身後的怒吼聲,麵色冰寒的古宛伶忽然勾唇一笑:“今天我們能跑得出去嗎?”


    楚青還未說話,心中忽然覺得咯噔一聲,一股子危險的感覺自頭頂上空傳來,她猛的拉住了往前跑的古宛伶,隻見她們剛剛停了下來,立時一塊巨大的石頭便‘咚’的一聲落到了她們的麵前。


    古宛伶連連向後退了兩步,抬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牆頭,冷笑一聲:“倒是做足了萬全的準備了。”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古宛伶還沒瞧出什麽端倪來的話,她也是白活了那麽多年了!


    以百人暴民湧動騙過皇甫元澈,以千人暴民湧動騙她古宛伶獨自出宮。能做出這麽大手筆的,除了她的那位好母妃,她當真是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至於為何?


    她偏過頭來看了一眼沉著臉的楚青。


    身後的怒吼聲越來越近,少頃,她忽然拉著楚青的手輕笑道:“青兒,莫怕,你還有我呢。”


    若在以往,她當楚青是比她厲害很多倍的前輩,可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她作為姐姐的一方,自然是要護著她的!


    古宛伶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楚青看了她一眼,目光隨後又轉向了那塊突然落下來的巨石和身後逐漸靠近的暴民。


    她腦子裏忽然想到了路遙看見她時那驚恐的眼神,楚青壓低了嗓音:“古宛伶....”


    古宛伶的衣袖中忽然滑出一根紅色長鞭,輕笑著看著她:“怪就怪在你的模樣太像我那妒嫉成性的母後恨著的樣子了。我剛剛還在想之前在酒樓上看見的人與那躲在暗處的黑衣人怎麽是兩個派係。如今這麽一想,倒也解釋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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