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沈萬三是否被流放,說法不一。 清朝編纂的《明史》表示沈萬三是被朱元璋在洪武年間流放的。 但是乾隆年間編纂的《吳江縣誌》裏這麽寫道,“張士誠據吳時萬三已死,二子茂、旺秘從海道運米至燕京”。張士誠的軍隊占領吳會的時間是1356年,朱元璋1368年才建立明朝。這麽一看,沈萬三是很早就去世的。 也就是說,沈萬三也有可能一直都是元朝人,生於元朝,死於元朝。 還有從沈萬三的兒子的年紀推算沈萬三的年紀。 然後證明朱元璋不可能流放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認為是清朝編纂的《明史》刻意抹黑朱元璋) 總之是有很多爭論的。 七七也不在這裏表示自己支持哪種說法,但是因為前者有比較確切的年齡範圍所以用了前者。第111章 111 軍需物資在短短的三個月內搜集齊了, 如今林淵手裏人的執行力空前強大,人人都相信林淵會帶著他們奔向更美好的生活, 糧食還有武器充足, 不僅如此, 武器都堪稱精良。 林淵在每個城市都設有武器庫和工廠, 鐵匠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造武器, 武器質量越好, 他們能拿到的月餉就越多,品質代表著提成, 所以鐵匠們哪怕不吃不喝, 也在想怎麽把武器鍛造的更鋒利, 更有韌性,不容易折斷。 看著眼前的這些長刀, 林淵想起了幾場戰役中收繳的敵軍的武器, 亂世之前,和平年代, 武器的數量幾乎是確定的, 沒人會有事沒事去打幾把弓箭或是長刀,如果真有,那捕快估計就要去他家問候他了。 於是到了亂世的時候, 打開兵器庫,武器大多數都生鏽了,因為技術限製,還有許多長刀雖然鋒利, 但是一折就斷。 就更現代的美工刀似的,要是哪兒不鋒利了,就用石頭砸掉那段,繼續用。 武器的消耗和磨損是巨大的,所要投入的成本也一樣。 林淵有時候都後悔自己學的不是理工科,他實在不知道怎麽煉鋼。 現在除了林淵以外,幾支義軍的兵器都不怎麽樣,打造兵器的本錢太高,對他們來說還不如多打幾場仗,多繳獲一些,方便又便宜。 反正仗是肯定會打的,能有收獲就是意外之喜了。 林淵檢查過抽查的這批武器之後就讓陳柏鬆叫人抬下去。 這些刀依舊會碎,但是比以前好多了,其實有時候林淵覺得人們在某些方麵是退化的,比如青銅器時期的鍛造工藝,現代出土的青銅劍的韌性甚至可以比肩現代工藝製造的武器,領先歐洲中世紀不止一星半點。 中世紀的時候歐洲人所用的劍,許多都是直接用的生鐵,稍微用力就會斷。 這種情況維持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然而青銅器的鍛造技術並沒有流傳下來,武器鍛造陷入了瓶頸。 林淵拿起鐵匠們精心給他打造的長劍——劍在戰場上是不怎麽實用的,容易折斷,也不便於使用,是有操作難度的,所以劍一般都是身份的象征,算是古代男性的“奢侈品”。 工匠們既然敢給林淵送來,就證明這是他們最得意的作品。 林淵先是拿起長劍掂了掂重量,然後提劍砍向旁邊的木桌,這不算輕鬆,但最後還是砍掉了木桌的一角,林淵又把劍尖朝地,慢慢地壓下去。 劍身彎曲,越來越彎,就在到達原高度不到一半的時候,劍斷了。 “讓他們再試試吧。”林淵對陳柏鬆說道,“還能更好。” 陳柏鬆麵無表情,心裏心疼的滴血,那麽好的一把劍啊…… 林淵歎了口氣,他沒看出陳柏鬆眼裏的惋惜:“宋石昭和羅本來了嗎?” 陳柏鬆:“應該在路上了。” 林淵點頭道:“等他們來了,我倒可以輕鬆些。” 一開始林淵還擔心宋石昭和羅本不對付,但其實他們的關係還不錯,這一點叫林淵有些訝異,畢竟宋石昭連那些沒有真才實學的人都在提防,更何況是羅本這種確實有真材實料的人。 雖然算不上什麽知交摯友,但表麵關係維持的不錯,聽說他們有機會還一起聊天喝酒,宋石昭裝醉不付酒錢,羅本以為宋石昭請客沒帶錢,最後隻能找人來救急。 陳柏鬆也知道林淵近來有多忙碌,林淵幾乎沒多少時間睡覺,他陪著林淵,這段時日也有了黑眼袋。 林淵打了個哈欠,他一邊覺得自己該補會兒眠,可是精神卻有些亢奮。 林淵輕聲說:“也不知道倪文俊如何了。” 遠在漢陽的倪文俊打了個噴嚏,他身邊的謀士一愣,連忙關心道:“昨夜突起涼風,大將軍需當保重身體才是。” 倪文俊擺擺手,他生的高大,虎背熊腰,國字臉,大眼睛,一副忠貞模樣,他衝身邊的人說:“沒什麽大礙,不過一點涼風,能奈我何?” 謀士看倪文俊確實沒什麽不妥,這才放心。 倪文俊問道:“糧草如何了?” 謀士說道:“已備齊全。” 雖然有不少陳芝麻爛穀子,但是也算糧食,也能填滿肚子。 倪文俊又問:“兵器呢?” 謀士臉上有了笑容,他近來就在忙這個,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糧草雖是大事,但當兵的吃什麽不能吃?吃不死人,餓不死人就行,兵器卻不同了,他自覺自己辦得挺好,心裏得意,不由自主就帶到了臉上:“先前收繳的損耗良多,屬下便又派人去買了些迴來,全都鋒利無匹,必能讓士兵一往無前。” 倪文俊正要誇讚他,屋外的下人卻在外稟告道:“大將軍,周監軍求見。” 監軍就是皇帝派去軍營裏監視的人,隻不過現在朝政都是倪文俊把持著,這監軍自然就失去了原有的職能作用。 “子豪來了。”倪文俊臉上露出了點笑意,“叫他進來。” 周子豪大名周錚,字自豪,生得一副書生模樣,看上去就是個謙謙君子,倪文俊自認為自己是當皇帝的材料,皇帝身邊的大臣,不都是這樣的文人嗎?所以他對周子豪一向禮遇有加。 一旁站著的謀士看見周子豪,簡直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他們這些跟隨在倪文俊身邊的人都想得到倪文俊的青眼。 倪文俊隻有一個人,他身邊的位子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他們這些人追求的都是更大的利益,占據倪文俊身邊的一席之地,為了成為倪文俊最看重的人,如果讓他們殺了和自己共事的人才能爬上去,他們也會對對方舉起屠刀。 倪文俊自己是漁民出身,沒什麽文化,他的謀士大多都是半路出家,沒什麽家學傳承,這才讓周子豪冒出了頭來。 可周子豪一進來就黑著一張臉,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情不怎麽愉快。 倪文俊自己心情不錯,問道:“子豪這是怎麽了?遇到什麽糟心事了?” 周子豪冷哼一聲,他在倪文俊麵前一直如此,他知道倪文俊崇尚的是文人風骨,所以不管他到底有沒有這玩意,在倪文俊麵前是一定得有的,他拂袖道:“大將軍何不問問吳兄做了什麽荒唐事?置大將軍的大業為何地?到底是急將軍所急,還是想暗害將軍!” 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吳謀士憋紅了臉,大怒道:“你、你血口噴人你!你仗著大將軍喜愛,信口雌黃!搬弄是非!將軍!不可聽此人胡謅!” 周子豪轉過身,冷聲道:“吳兄噓聲吧!周某人不願與豺狼為伍!” “哎。”倪文俊打圓場,“這是幹什麽?議事而已,卻比打仗還要劍拔弩張,上迴子豪不是同我說,同僚之間和睦為好嗎?” 周子豪這才斂氣,平靜地對倪文俊說:“大將軍,他為了糧草充足,把細糧換成了陳糧,今早才有人報來,那些陳糧用手一撮,都能成灰了,大將軍,兵吃這樣的糧食,他還能打什麽仗?自古以來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兵馬怎麽動?” 倪文俊一愣,他轉頭看著吳謀士:“你剛剛不是說……” 吳謀士咬著牙:“周錚!你誇大其詞,雖是陳糧,但也不至於一撮成灰,如今打仗,哪裏有什麽細糧?若有細糧,早就被大戶們買光了,就是強征來也供不起一軍之眾吃食!” 倪文俊點頭:“也有道理,子豪,如今地裏產出可不怎麽樣……” 周子豪對倪文俊說:“大將軍,我知他必然奸猾狡辯,便帶了他放在糧倉的糧食過來,您看。”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布袋一打開,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充斥著室內。 就連倪文俊都不由得屏息,這樣的陳糧……該是陳了多少年啊? 倪文俊也過過苦日子,但日子再苦,也沒吃過一撮就成灰的糠啊。 周子豪握緊拳頭,微微用力,糠就成為灰,他一放手,灰就撒了。 緩緩的漂浮在空中,然後落到地上。 倪文俊的臉也黑了,他轉頭問謀士:“這就是你給本將軍的將士們吃的東西?你家的馬都不吃這個吧?將士們是去給本將軍拚命的,你這是要害他們的命!” 謀士這下也不敢狡辯了,他連忙跪伏下去,瑟瑟發抖地說:“大將軍,銀子不夠啊!兵器用的是精鐵,若無兵器,上陣如何殺敵?大將軍!屬下也是為您啊!” 倪文俊也知道銀子不夠,他雖然能用的不少,但是如今兵器是什麽價? 兵器太貴,糧食自然要往後排。 周子豪冷笑道:“我就知你有這一說,吳兄,大將軍天降英才,天下有識之士皆願依附大將軍,前些日子有一商人求上我門前,願送糧於將軍,怎麽?吳兄竟從未想到這個?還是想要功勞,所以毫不在意?” 倪文俊:“等等,你說有商人要送糧給本將軍?” 周子豪這才跪下:“大將軍天命所歸!即便是商人,自然也會臣服於大將軍。” 雖然他給蔣光承諾的是收他的糧食,但他可沒承諾要給蔣光多少錢。 他一個商人,難道還能跟強權拗著? 作者有話要說: 蔣光:臥槽!他竟然想坑我! 還好我肯定比他坑的大。第112章 112 這天晚上沒有星光, 天剛暗下來,皇後便請來了韓林兒, 她畢竟是皇後, 父兄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劉福通願意重用他們, 否則皇後也不可能突破重圍, 成為“一國之母”, 所以韓林兒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這個妻子一點麵子。 韓林兒剛從書房出來, 他臉上帶著笑, 心情似乎不錯, 近來劉福通對他“寬容”了一些,他偶爾的想法也能得到劉福通的支持。 就連韓林兒自己都覺得, 他既恨劉福通, 又離不開他。 他還需要積蓄力量,在那之前, 他不能對劉福通露出自己的爪牙。 所以他即便不想看到皇後, 在內侍通報以後還是來了。 皇後大約也沒想到韓林兒真的會來,往日派人去請,那邊總是說皇上忙於政務, 讓皇後娘娘早些歇息,這話聽得多了,皇後自己都沒報什麽希望了,若是皇帝真的忙於政務, 還有時間去寵愛李氏? 當韓林兒邁進門檻,皇後就行了半禮,宮女們則是全部跪下,等著韓林兒讓他們起來。 韓林兒扶起皇後,他與皇後年紀相當,若是不看臉隻看身形和背影,宛如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然而若是看臉,兩人則十分的不匹配。 韓林兒麵白如玉,身材挺拔,當了這麽多年皇帝,也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氣質,甚至稱得上是龍章鳳姿,他五官俊秀,雖然不算英俊咄人,可也勝於常人。 相比之下,皇後就遜色太多了。 “皇後不必多禮。”韓林兒一臉笑意的扶起皇後。 他的動作從未如此輕柔,他的表情從未如此溫和,皇後有瞬間的失神,她是個把丈夫視作生命的女人,她麵對著這樣的韓林兒,幾乎快要喪失理智,但是她很快迴過神來。 他的愛不屬於她,並且永遠不會屬於她,即便他會偶爾的表露出溫柔,但她隻是被他的溫柔波及了而已,他的溫柔也從來不是因她而起。 皇後站直了身體,她身後的宮女們都在謝恩。 韓林兒並不愛自己的皇後,他在娶了她以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這樣一個無顏的皇後,還不如一個平庸的皇後,更何況這個無顏的皇後是劉福通選給他的,但他連拒絕的權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