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睡。”林淵站起身來。  朱元璋也站起來:“東家,我有最後一問。”  林淵:“問。”  朱元璋:“為何叫我做虎豹隊的隊長?刀哥不是更合適嗎?”  林淵說道:“刀哥有別的位子,至於為何叫你做隊長,你以後會懂的,隻希望你懂的那一天,不是你離開的那一天。”  朱元璋更加疑惑不解:“離開?”  林淵笑道:“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  說完這句話,林淵拍拍朱元璋的肩膀,向屋子走去。  隻留下朱元璋一人獨自站在夜空下。  員工宿舍裏,累了一天的李大揉著腳,嘴裏抱怨道:“天曉得當兵這麽累。”  旁邊的室友也跟他同樣勞累,躺在床上動也不想動:“好歹吃得飽,也不用幹別的活,我以前聽說,當兵的也沒多少糧食。”  “我們不會跟人打?”李大忽然問。  宿舍裏的人不出聲了。  過了半響才有人說:“兵就是要打仗,才叫兵。”  李大嚇了一跳:“我還是想種地,我不想去打仗。”  有人笑他:“你以為我們想啊?”  “但是東家說了,如果我們隻知道種地,等流匪打來的時候,我們就是任人宰割的豬,唯一的用處就是殺了吃肉。”那人對林淵很是信服,“東家說得對。”  李大歎了口氣,道理是這樣的,但是誰想打仗啊。  然而第二天,李大還是得套上自己的藤甲,拿著刀去列陣,這幾天不練指令了,而是練“站”,在寒風中一動不動的站著,誰要是動一下,所有人都得多站半個時辰。  先不說被罰,如果真有人動了,其他人就先得恨死他。  到了這一步,練得就是紀律性的。  站姿練得差不多了,就要開始鍛煉體能,長跑、俯臥撐、蛙跳等等,總之是林淵能想到的,全部讓他們做了。  每每到了休息的時候,所有人都累得像條死狗。  也不是沒人不滿,但是一有人不滿,旁邊的人就會教育他。  “你如今有吃有喝,累點又怎麽了?往年餓著肚子秋收都過來了,如今我看你是日子好過,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了。”  “就是,就仗著東家心好,我看啊,東家就該把你從莊子扔出去,我瞧你能在荒郊野外活上幾天。”  “還是扔出去的好,免得帶累了我們。”  被教育的人隻能悻悻然的低頭,表示自己知道錯了,旁邊的人才滿意。  倒也有人真的以為林淵心好,到訓練的時候還不從床上爬起來,賴著不動,有人拉也死賴著不出來。  匯報到林淵那,林淵麵無表情地說:“既然不想待了,那就趕出去。”  匯報的人正是李大,他在林淵冷漠的眼神中讀出了林淵不會更改心意。  “我不信!”賴著的那人不斷掙紮,“東家不可能趕我走!帶我去見東家!我要問個明白!”  李大歎了口氣:“你不必去問東家,東家不會見你。”  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有人小聲說:“東家那般的好心腸,不會真趕的,也就是嚇唬嚇唬他。”  “就是,你快說你知道錯了,東家肯定會原諒你的。”  那人大喊起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東家!東家!”  李大帶著人,把那人架出了莊子,莊子周圍都沒有人煙,活下去的難度很大,但也不是毫無希望,但就算活下去了,也過不上什麽好日子,尤其是在冬天。  那人直到被架出了莊子,還不相信自己真的被丟了出來。  “我要見東家!李大!李大害我!”那人還在吼,聲嘶力竭,“我不過就是起晚了那麽一會兒!”  李大把他丟到一邊,衝他說:“你也不必想著再迴到莊子裏去,東家說了,你若是迴來,就打一頓再丟出去。”  那人一臉茫然:“我不信,東家不會這麽狠心,我不信。”  圍觀的人不少,他們其實也不信,到了這一步,他們還是覺得這是嚇唬人而已。  “還是信的好。”林淵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他穿著一件棉衣,腳步不疾不緩地走過來,他看向眼前這些人,語氣前所未有的冷漠。  “我一向脾氣好。”林淵說。  沒人說話。  林淵:“但凡覺得訓練辛苦,不想訓練的,現在站出來。”  “我給你們機會,站出來!”  沒人敢動。  林淵冷笑道:“好日子過夠了,不想過了,走就是,我不攔著。”  “想取代我的,現在也站出來,砍了我這顆頭,這莊子就是你的。”  “你們不想訓練,去外頭,日後你們功成名就,我也絕不去說三道四。”  “這是頭一迴,隻是趕出去。”林淵環視這群人,“再有下次,就是打斷腿趕出去。”  林淵:“現在想走的,我給一袋豆糧,去留你們選擇。”  李大咽了口唾沫,他也聽見了旁邊人咽唾沫的聲音。  這個時節,就算有豆糧又怎麽樣?  林淵:“糧食,我有,肉也有,衣食住行從不用操心,若是即便如此你們都不能滿足,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指揮者的威嚴,是絕對不能被侵犯的。  一旦威嚴被打破,將無人再懼怕他,光有愛戴是不夠的。  人們總是容易得罪一個好脾氣的人。  卻絕不會去觸犯一個嚴酷者。  他可以適當的給些好處,發散善心。  但也絕不能讓人覺得他軟弱好欺。  一旦人們發現抗拒他的指令不會有任何懲罰,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  林淵站在那,他覺得自己從未這麽陌生過。  可他也知道,這是必經之路。  繞不開,也躲不掉。第32章 032  日照晴空, 林淵送楊子安走到樹林邊,這次楊子安是輕裝上陣, 隻帶著兩個人一起去興化, 他們得偽裝成小客商, 為此林淵把唯一的牛車交給了楊子安, 還給了楊子安一筆他本就不多的銀子。  “保重自己為重。”林淵緊握住楊子安的手。  每次有人出去, 他的心總是懸在半空中, 不上不下的掉在那兒。  誰也不知道未來等著他們的是什麽。  之前能平安迴來,不代表以後也能。  運氣這個東西, 是最說不準的。  楊子安也反握住林淵的手, 用力一握之後便翻身坐上牛車, 臨行前衝林淵說:“刀不見血,不是好刀, 兵不殺人, 不是好兵。”  待楊子安走遠之後,林淵才發出了一聲歎息。  在經過一天的思考之後, 林淵叫來了朱元璋。  朱元璋近來正和那些“兵”同吃同住, 打成一片,有人服他,也有人不服他, 這都在林淵的意料之中,人都是複雜的,各有各的思考方式,把兵拆開, 就是一個個人。  “既然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動真格的了。”林淵說,“這次我同你一起,帶人去找附近的流匪。”  朱元璋的眼睛似乎在放光:“正該如此!”  林淵點頭:“我們明早出發,早些出發。”  “也就不用吃早飯了。”林淵又說了一句。  朱元璋一愣,頗有點難過的說:“看來我今晚該多吃一些。”  林淵笑了兩聲,就與朱元璋分開,各迴各的屋子。  雖說餓著肚子打仗有些不人道,但是第一次去剿匪,林淵覺得還是保險一些比較好。  他忘記自己從哪兒聽來的,打仗前夕,士兵是吃不飽的,隻有在慶功宴上才能吃飽,為了肚皮,士兵們也得拚命戰鬥。  他想試試這個方法,但是又有些擔心,所以隻是不給一頓早飯。  這夜林淵沒有睡好,在床上輾轉反側,夢裏全是廝殺的場景,等林淵早上從床上醒來,看著從窗口照射進的光芒,一抹自己的後背,全是冷汗。  當他穿戴整齊,走出屋子,離開修建了一半的城牆後,看到的就是已經列隊整齊的士兵們。  他們個個都穿戴著藤甲,手裏拿著武器,抬頭挺胸,氣勢高昂,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今天將要去幹什麽,但除了一點恐懼以外,更多的則是激動,他們自己也清楚,訓練了這麽長時間,今天就是檢驗的時候。  更何況他們有藤甲,有武器,腳下踩著的是女人們熬夜趕工做出來的厚底鞋,走在路上,就跟走在雲端一樣,也不用擔心腳下濕滑。  因為沒有馬,所以隻能徒步前進,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竹筒做的水壺。  食物隻能就地取材,林淵也跟著他們一起啃著能吃的樹皮。  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他們知道哪些樹的樹皮能吃,剝下皮來,皮上附著著一層白色的東西,這層東西是可以吃的,雖然沒什麽滋味,要吃許多才能填飽肚子,但是聊勝於無,嘴裏有點東西,人們就能有些安慰。  他們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在日落之前看到了一個寨子。  流匪們占山為王,不聽朝廷的號令,靠打家劫舍維生,搶奪壯年男子和女子。  他們會讓這些年輕男子加入他們,跟他們一起為害鄉鄰。  而女子們則會被他們關著,如果長得漂亮,被地位高點的看上,還能過得好一些。  但如果長得一般,沒被看上,就會淪為流匪們泄欲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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