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亮知道自己失言了,掩飾道,“我不能讓你老為我做事。”鎖兒說,“我願意服侍你一輩子。”李文亮見這癡情的女子,如果江海天真的知道她的心事將會怎樣?他不再言語,他利索地弄幹淨野雞,用樹葉包好幾層,埋在篝火下的沙土裏麵。在一邊的鎖兒驚訝地說,“江,江大哥,我怎麽不知道你會這樣焙烤野雞?”

    李文亮隨口說,“我小時候經常這樣吃野味,等會兒吃了就知道挺有滋味的。”鎖兒說“可我見你烤過魚吃,就沒見過你烤過野味吃,真想不到你什麽都會烤的吃。”李文亮立刻意識到自己又露餡了,她和江海天從小一起在海島上長大,江海天有什麽生活習性,她都知道一些,自己再和她交談要謹慎。

    鎖兒見他不見言語,想到自己剛才大膽地叫他江大哥,他不高興了,一時自己也不知所措,她眉頭緊鎖,想到一件事,她很小心地問,“掌門人,我想求你一件事?”李文亮一愣,她剛才不是叫大哥嗎,怎麽又改口了叫掌門人了。我是不是冷落了她,他對我有生分。不行我要主動對她好一點,她才不會起疑心帶我去斷崖穀。

    李文亮微笑地說,“你看現在隻有我和你兩個人,你直接就叫大哥吧,有什麽事你就盡管說。”鎖兒一聽,興奮地說,“我想求你放了一個人。”李文亮問,“你說的是誰啊?”心想那人多半是東海派的人,也許犯了錯誤,通過鎖兒向江海天求情。鎖兒說,“就是你們從朝廷抓來的老兵,他很可憐。他脊背有一條很長的傷口,都起蛆了。他雙手還被鯊魚筋反綁著,手腕上的皮肉都被勒出來了。他還有一個女兒等他迴家團員呢。”

    李文亮聽到所說的那個人多半是大哥了,他果真被關在斷崖穀。李文亮抑製住自己的波動的情緒,平靜的問,“那老兵他還好吧?”鎖兒說,“前連天魚頭迴來了要嚷著殺他,我就把他藏了起來。”李文亮又問,“其他人知道嗎?”鎖兒說,“不知道。他被石大哥抓來的。石大哥把他扔大一個草房裏就又走了。是我發現他的,不然他不時餓死就會在麻袋了憋死的。”李文亮聽鎖兒把大哥的處境說的那麽悲慘,恨不得馬上飛到斷崖穀。可是東海派失去了海上的島嶼,他們都轉移到那裏,自己冒失跟進,憑一己之力很難救出大哥。

    李文亮故作姿態的說,“我們東海派跟朝廷勢不兩立,如果我放了俘虜,弟兄們都不服啊。”鎖兒說,“可是那老兵也是為生計所迫,不得已啊。要不,我們偷偷地把他放了,反正別人不知道我把他藏在那裏。”李文亮要的就是鎖兒的這樣的想法。“那好啊。等歐陽大哥,肖大哥還沒迴去,我和你先悄悄迴去,把那老兵悄悄放了,誰也不知道,那豈不更少些麻煩。”鎖兒一想到能和心上人偷偷地做一件好事,那是該多麽快樂的事兒。“那我們也別耽誤時間了,現在就走,如果遲了,那老兵被人發現了,那可就不好辦了。”

    李文亮見鎖兒為自己(其實為了江海天)如此地急切,心中的感激湧上心頭,都濕潤了眼睛。“要走先吃飽了再走。”他扒拉出沙土裏的野雞,去掉樹葉,撕下一塊鮮嫩香溢的肉遞給鎖兒,鎖兒拿在手裏就吃了起來,她邊吃邊說,“真好吃,這幾天來我盡吃些貝殼,小蝦,這野雞真香。”李文亮這幾天在海上不知生死的漂流,手裏香噴噴的野味,更是狼吞虎咽地把大半隻雞都吃了。鎖兒江吃完了,就要動手在拆一隻,李文亮說,“不用了,放在路上我們邊走邊吃。”鎖兒說,“那好啊,這樣也耽擱時辰。”

    鎖兒起身沒走兩步,唉喲一聲跌倒在地。李文亮轉身把他扶起來,“你怎麽了?”鎖兒揉這自己的腳脖子,疼痛地說,“沒,沒什麽?”李文亮掀起她的褲腳,之間她腳背紫黑一片,顯然是腫了。鎖兒連日來走了那麽長的路,沒有一刻停歇。此時,才發覺自己的腳已經腫的不能動彈。鎖兒緊鎖眉頭,“大哥,要不你先走,那個老兵藏在一個山洞裏。”

    李文亮想,沒有她我怎麽能找到斷崖穀。“不行,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我背你走。”李文亮不分說,背起她就往前走。鎖兒又是歡喜又是不安,她歡喜的是因為江海天為她一個請求,不惜辛勞地背著她完成一個承諾,那就是把她當作親人了;不安的是他背著自己要走這麽長的路,那該多辛苦啊,隻很自己的腳不爭氣。鎖兒一時喜一時憂的竟然伏在李文亮背上睡著了。

    李文亮一路上的心情忐忑不安,為了救大哥冒充江海天來欺騙這麽善良的女孩,真是愧疚難當。可是他無意中遇見她,一時的誤會使他違心的走到這一步,似乎早已沒有退路,不知道結果會不會傷害到這無辜的女孩。李文亮又想到,江海天是否真的喜歡鎖兒?但他知道清平公主癡戀這她的師兄江海天,就像自己心裏一直忘不了林貞兒,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李文亮感覺到天地之間就像一張情網,把每個癡情男女困在其中,不能自拔,才演義出許許多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難道我去救一個人時又害了一個人,才有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宿命。李文亮的越想心思越亂,但他還不知道,此時沉睡在他脊背上的女孩的生父的人頭還被他拿來做交易,江湖是愛和恨,情和仇交織的網,誰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1)

    鎖兒伏在李文亮的背上睡的很香,甚至夢見她小時候和江海天在沙灘上追逐嬉弄的場景,忽然一陣海浪把江海天卷走了,一張模糊的臉猙獰地撲向了她,她尖叫地喊道,“救命啊。”一個溫柔的聲音叫醒她,“你怎麽了?快醒醒。”她睜開疲憊的眼睛,見自己好好地躺在江海天的懷抱裏,緊緊摟緊江海天的脖子,說,“你突然不見了,我好害怕。“

    李文亮心緒複雜,真想把真相告訴她,叫她別誤會自己的感情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可是他動了動嘴唇,卻無法開口。也許鎖兒也意識到什麽?她輕輕推開李文亮的的摟抱,凝視著李文亮,“我……我怎麽覺得你好奇怪啊,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李文亮見他疑心陡生,心念一轉,說,“看你多想了,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你是我最親的親人。來,我背你快點趕路,島上的兄弟都等著我呢。”鎖兒心想,他身為掌門人應當為其他人多考慮,我不能拖他的後腿。鎖兒咬緊牙關說,“我能走。”說完,她倔強地前麵蹣跚而行。李文亮看她走的很痛苦,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在背上,對她說,“別任性了,我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鎖兒沒有掙紮,她不知道此時幸福卻如此地茫然。李文亮背上背個人,還疾走如飛。前麵盡是斷崖峭壁,有的地方隻容一個身子過去。李文亮問鎖兒是怎麽從斷崖穀出來的?鎖兒說,“我當時心急如焚,就一步一步沿著海岸走出來的,沒想到這裏根本沒有路,如果有條船就好了。我們可以從海麵上滑過去。”李文亮不肯聲,心想,她竟然能走出來,那我們就能走迴去。有一段很長的路,他倆相互地攙扶地走了過去,直到黃昏時分,他們才到達斷崖穀的門戶。

    鎖兒興奮地說,“我們終於到了,我還怕迷路呢。他們見你迴來一定很高興。”她向前走了兩步,迴頭見李文亮猶豫不定,“大哥,你怎麽了,你不想走了。”李文亮說,“我們不能這樣進去。”他緊跟上去,伸手點暈了鎖兒。“對不起,將來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欺騙。”

    李文亮用先前燒過的木炭,把自己的臉塗的黑不溜秋,,攙扶著鎖兒想混進去。當他行動時,看見有一幫人從斷崖穀的門戶西北的一個通道魚貫而出。那些人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鐵扇門的人,前麵走的是丁鐵龍。他們來這裏做什麽?接著後麵又來了幾派人,都是在京城叛亂中逃出的幾個江湖門派。李文亮似乎意識到他們的到來,是針對大哥而來的。

    李文亮攙扶這鎖兒悄然地跟在他們後麵,當他到了大門跟前,守衛攔住了他,“你是幹什麽的,她是誰?”李文亮壓低嗓子說,“她是鎖兒,是掌門人的侍女,你倆瞎眼了,連她都不認識。”一個守衛仔細一瞧,“是鎖兒,她出走了好幾天,掌門人迴來還問過她了,怎麽才迴來。”李文亮說,“是啊,掌門人見她不在很著急,所以派我出去找她,這不,我曆經千辛萬苦才把她找迴來。”“好了,好了,趕快去稟告掌門人,少在這裏囉嗦。”李文亮唯唯諾諾拖著鎖兒就往裏走,他聽見身後兩個守衛說,“這小子是誰呀,我怎麽沒見過。”“我也想不起來誰?他是掌門人派出去的,管他是誰呢?”

    李文亮暗自慶幸,闖過了這一關。他聽說鎖兒把大哥藏在一個山洞裏,他隻要找到那個山洞,悄悄地把大哥救出去,就能避免不必要的爭鬥。他抬頭放眼這個靠海的斷崖穀,上下層層疊疊,大大小小的石屋盤旋在不同的層麵上,這裏真是渾然天成的避風港灣。他想自己不能帶著鎖兒到處亂闖,先把鎖兒安置這秘密的地方,自己行動也方便些。

    李文亮盡撿人少的地方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還發現了一個岩洞。李文亮把岩洞外的幹草鋪上一層,然後把昏睡的鎖兒放在上麵,又用一些幹草把她蓋住。做完一切以後,他才長籲口氣。轉身正要走時,看見遠處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手裏好像提著一個木匣。李文亮趕緊貓著腰躲藏起來。待那人走近時,他看清楚來人是一身道袍裝束,銀冠束發,原來是星塵道長陸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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