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整個花園修繕完畢後,素素也沒出現在他眼前,他失望地等待著結了工錢離開。他拿到錢後,被蔡生叫到一邊,問他,“秋生,你是那裏的人?父母是誰?”秋恨水楞了一下,才意識到蔡生是問自己。因為當初登記名字的時候,他就說自己是秋生,此時被人稱唿還沒醒悟過來。“我是四川人,從小沒有父母,過著流浪的生活。”

    蔡生說,“你看,我這裏缺少一個人,我看你這幾天幹活勤快塌實,你願意留下來在府上做工嗎?”秋恨水躊躇地睜大眼睛,不知如何迴答?他本來這次再見不到素素,他就去找師父,他離開師父已經很長時間了。此刻又有人挽留他,他很難做出選擇。

    蔡生以為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你看,你跟我們府上有緣分,你跟我同名。我聽說我們王爺也是四川人,你跟王爺是同鄉,我的眼光真沒錯呀。”秋恨水此時也隻好說句感謝的話,就被安排的總督府裏工作。他想,這也許是天意,他見不到素素,老天都不會讓他離去。

    這次,他的身份不同,在府中有了更多的自由度。他除了維護花園裏的花草樹木,還要整理草料喂馬。他還要盡量避開大管家嶽達海,如果被他認出來,他的身份勢必暴露無疑。府上的主人遊覽花園時,下人自然要迴避。可是他還是躲在僻靜處偷偷的看上幾眼素素的身影,從開始的心跳到後來的欣然,每一次他都感覺到自己是世界是最幸福的人,甚至他都忘記了本來的身份。

    有一天晚上,秋恨水給馬廝裏的每匹馬填草料時,蔡生恭敬地帶著一個人來到了馬廝。蔡生說,“王爺這麽晚了,您還要出去呀。您需要坐騎派人支一聲,我會給你牽過去的,還要你親自來,這不折煞我了。”王爺說,“我來牽那匹馬,出城辦點私事,不想驚動任何人。”蔡生附和道,“那是,秋生給王爺把馬牽過來。”

    秋恨水在府上已有十天半月,每次王爺的到來,他隻慌忙地瞧一眼王爺的背影或側影,生怕王爺看出來他心中想的是王爺的女兒。他聽到蔡生的叫喊,壓抑住內心的慌張,給一匹駿馬上鞍子時,竟把鞍子的肚帶係錯了,王爺看到這此景,溫和地說,“讓我來吧。”他從秋恨水的手中接過肚帶,順手一鋝就把馬鞍係個結實,秋恨水納罕,這王爺手勁挺大的。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頭正視王爺一眼,那王爺也正好側臉和他的目光撞個正著,王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使他心中一陣悸動顫栗,像是前世在那裏見過這個王爺,使他的心瞬間糾結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感。而那王爺也隻是短視了他一下,就牽著馬出了馬廝。蔡生過來拍了他的肩膀,“傻小子,見了王爺也不說句話,你怕什麽,你看我們王爺待人和氣仁厚。你要府上好好幹,有機會我把你推薦到軍隊裏,跟王爺去打海盜,你就有可能建功立業,比在這裏當馬夫強多了。”

    秋恨水躺在草垛裏,想到自己也是個殺手,怎麽見了朝廷王爺就緊張起來,難道自己惦記著他的女兒,就該自慚形穢嗎?他眼巴巴的看著王爺會不會親自再把坐騎牽迴馬廝,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這不像是對王爺女兒那樣的純淨的感覺,而是出於本能的想法。

    直到後半夜,也不見王爺迴來的跡象。秋恨水從來沒有如此多的雜念叢生,他正要欲欲昏睡時,有個黑影像飛鷹一樣閃現而過。秋恨水翻起身來,躍出門來追向那個黑影而去。他雖然在府上有一段時間,但從來沒有仗著輕功擅自在府上轉悠過。而那黑影急速前行,朝著一個有燭光的房間而去,秋恨水擔心那房間裏的人是素素,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

    那黑影停留在房間的窗外,不敢貿然闖進,探耳聽訊房間裏的聲息。秋恨水見那黑影還沒輕舉妄動,他急忙藏於一座假山後麵,就聽見房間裏有人說話,“既然來,何必還要偷偷摸摸。”那黑影愣了一下,嘿嘿地冷笑道,“二十幾年都沒見了,你還是那麽咄咄逼人。”黑影張口一說話,秋恨水驚呆了,此人卻是他的師伯常玉青。

    那房間悄然打開,站在門口的是秋恨水給牽過馬的王爺,秋恨水想,他是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沒有把坐騎送到馬廝。常玉青怎麽會來這裏,他認識王爺?常玉青盯著王爺說,“杜舞陽,你從江湖霸主竟然轉眼一變成了朝廷王爺,真是天下富有傳奇的華麗轉身,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秋恨水納悶,聽蔡管家說過王爺的大名叫做李文月,怎麽常玉青叫他杜舞陽?

    李文月說,“滄海桑田,物事人非。常玉青,你我相識一場,你也應該知道從前的那個杜舞陽早已死了。如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有什麽事就盡管說吧。”常玉青冷笑道,“是啊,武林中很多人都盼著你死,可惜你陰魂不散,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世間。當初我們那些風華正茂的少年英雄死的死,殘的殘,傷心的傷心,孤獨的孤獨,隻有你杜舞陽高官厚祿,妻兒美滿,過著人間天堂的生活。如今,江湖上有多少人為此憤憤不平,置於你死地而後快,”秋恨水從常玉青的言辭中深深地體會到他的心有深不可測的嫉妒。

    李文月說,“那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就痛快的來個了斷。”常玉青說,“你說話還是那麽直截了當,但我同樣很不受用。那好我有兩件事要問你,第一,我從小領養的大的江流兒是不是你的親弟弟?”李文月說,“是,自從我遇見他,我就知道是你收養了他,為此我還多謝你了。”常玉青哈哈大笑,“這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失敗的事,我本來想把他培養成出色的殺手,到頭來卻成了你的兄弟,真是天意弄人。唉,第二件事,你要給我迴答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的心中是否還有她?”

    李文月當然知道她是誰?也知道她還活著,也是他心中痛病。“沒有,我心裏從來都沒有她。是我對不起她。”常玉青見他迴答的如此肯定,咆哮道,“是你對不起我,如果你當初不貪戀大碑神功秘籍,斷然拒絕她,她就不會至今都很在意你。”說著,常玉青一抬手,手裏徒然竄出一把藍印印的劍,直刺向李文月。

    李文月目光堅定,隻等常玉青的幽冥劍刺到他的麵目寸許之間,他舉手一擋,雙指緊緊夾住幽冥劍鋒,直至彎曲。常玉青大吃一驚,想不到他會徒手奪白刃,而力道穩如泰山,氣勢綿力不斷。常玉青隻得迴劍反刺,李文月趁他收劍時,借力縱身飛出,出掌直擊常玉青的腦門。常玉青萬萬想不到李文月出掌迅捷無比,迅猛無息,他趕緊縮身後退,橫劍向上一招浪過千尺,直削李文月攻擊過來的手臂;李文月突然仰麵而倒,常玉青的劍寒意橫生的拂麵而過,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膝蓋一麻,無力地摔倒在地。原來李文月以沉龍伏虎之招擊中常玉青的腿部,幸好沒有點到重要穴道。

    常玉青騰身躍起,持劍一招流星飛馳,翩然瞬時地刺向李文月剛反彈起立的胸部,秋恨水看得萬分兇險,那王爺如何躲過常玉青置於許多人死命的絕招,心中的驚叫差一點脫口而出。而李文月依舊挺身相迎,隻見他袍袖一揮輕而易舉地擋開了常玉青來勢如電的劍鋒,另一手掌迴旋拍中了常玉青的肩頭,常玉青感覺到一陣心肺俱裂,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好幾步,幾乎都站立不穩。

    常玉青喘著粗氣,怒目而視。秋恨水在想,王爺是不是要應該上去補上一招,結果了常玉青的命?自己是不是該出手救師伯的命?李文月並沒有再動手,而是淡淡的說,“你走吧,別讓我下次再看見你,你就沒有這樣好運了。”

    常玉青苦笑道,“我苦心練了這麽多年劍,還是輸給了你。你不趕盡殺絕,是因為你練就了大碑神功,你可以傲視天下敵手,誰也殺不了你。可是總有一天,你會看見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哈哈……?”常玉青帶著悲涼的笑聲縱身遠去。秋恨水沒有看見王爺擊敗敵手的坦然的平靜的表情,而是眉頭緊鎖,一聲無奈憂傷的歎息。

    秋恨水的心亂如麻團,他本認為王爺應該是養尊處優的人物,沒想到王爺是來自江湖的人,還跟常玉青有冤仇。他們倆今夜的決鬥可謂是高手中的登峰造極,其中任何一個跟他都過不上半招就會非死即傷。如果王爺知道他心裏想的是王爺的女兒,王爺將會對他怎麽樣?他要不要現在就離開,斷了對素素的念想,心裏就不會如此的難以抉擇的痛苦。秋恨水再看一眼王爺的房間,那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了,他也迴到了草料房,孤獨難眠的直到天亮。

    秋恨水剛給馬喂過草料,蔡生就急匆匆地趕來。“快套上三輛車,到後門去等待。”秋恨水問,“這麽急,出什麽事了?”“別問那麽多,快去按我的吩咐去做。”秋恨水套好馬車,在後門剛侯了一會,就看見素素和她的母親帶著三四個丫鬟出來。他的心突然加速,慌忙的低下了頭。而素素和母親偏偏又坐他趕的這輛車,他不敢抬頭地把夫人扶上車,接著再扶素素時,他的心都會提到咽喉那裏去了,誰知素素腳在車欄杆上一滑,身體就要墜落於馬車之下,秋恨水趕緊伸手把她扶正,素素才站穩腳跟上了車盤,素素迴過頭說了聲謝謝就張大嘴,,“啊呀,是……”

    她和秋恨水雙目相對,驚訝中更多的是喜悅。秋恨水慌亂地說,“小姐,請上車。”素素微笑地說,“謝謝你為我趕車。”素素進了車,燕平公主看著她歡躍的神情,說,“你怎麽了,今天說了這麽多的禮數。”素素說,“今天去小寒山,我當然高興了。聽說那裏是江南最美的山,有江水從那裏流過,還能聽見海潮聲。”

    燕平公主憂慮道,“好是好,就是我們去那裏要多住些日子。”素素說,“那好啊。我想那裏幽靜,又無人打擾,對母親身體的靜養大有好處。母親,你還憂慮什麽?”燕平公主說,“我是擔心你父親,我們不在他身邊,他有多寂寞啊。”秋恨水心想,也許王爺知道府上不安全,才讓這母女倆悄悄出去躲避一下。

    行程約有大半時辰,到了小寒山的尼姑庵。素素下車來,抬頭環顧四周,卻見秋恨水有意避開她,在後麵和那些家仆一起向寺院裏搬東西,她想,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而我卻不知道,得找個機會問問他。

    等一切都安頓好,隻留下了兩個仆人,其餘的人都返迴到府上。一路上秋恨水心神不寧,他知道他惦念著素素,可是這樣的煎熬他如何再承受下去。他本來想請辭留在寺院,怎奈嶽達海後來到了那裏,他隻好悻悻地迴來。秋恨水找到蔡生,說自己有點私事,想請幾天假,蔡生念及他在府上誠懇勤勞,就爽快地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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