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迴 客途秋恨

    範銀江怎麽會想到垂死掙紮的李文亮突然內力爆發,無形中融化了他掌心的攻擊,他大吃一驚之餘,揮起左手拍向李文亮的腦門;李文亮的雙掌已經被他右掌牢牢地吸住,再也無法抵抗他這一掌了,就在千鈞一發,寸發之間,李文亮背後的那扇廟門嘩啦一聲向內破開,一個身影顯現而出,伸手擋住範銀江這一掌,範銀江感覺手臂酸麻,渾身像是墜入棉花堆裏,輕飄飄地後退了好幾步,他站穩腳跟看清來人是誰,心底涼意陡生,真是冤家路窄,怎麽在這關鍵時刻,他會來這裏?

    範銀江從貴賓樓押往督察院大牢時,他冥冥之中意識到有一個人始終和他在暗中較量,自從他投靠朝廷,成了玄武王的心腹,那個人的陰影就遮蔽著他膨脹的野心。他聽玄武王說過,在京城很少跟玄武王來往的是駙馬爺,後來成了北定王的李文月。當初,玄武王向皇帝推薦範銀江,跟隨李文月去征戰邊疆,被李文月拒絕了;範銀江每次來京城都想拜見一下這個皇上眼前的重臣,李文月都避而不見。他從玄武王那裏聽說李文月也是江湖出身,曾經救過皇帝,才效忠於朝廷。那時,範銀江就開始懷疑李文月是什麽樣的人物,他把江湖上的出名的人物都想了一遍,也無法猜出李文月的真實身份,李文月不想見自己,肯定彼此都認識;而範銀江又想到自己投靠朝廷時,李文月已經是京城的禁軍的總兵,應該跟自己在江湖上沒什麽仇恨,沒必要躲著自己。

    這次謀反的計劃可以說是毫無破綻,怎麽就還沒開始就遭到了圍捕,這背後破壞計劃的人在範銀江的腦海裏越來越近,但看不見那人的真麵目。我決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一定要設法出去查清這北定王到底是誰?範銀江被關進大牢裏,他對麵大牢裏突然有一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真想不到,果然是你。久違了,老朋友。”

    範銀江仰頭一眼就認出了對他狂笑的人,是他多年前打進錢塘江的章老二,後來又憑著錢財贖出他的老大,就匿跡江湖。沒想到在昨晚皇宮裏,竟然是章老二暴露了他的行蹤,使他身上重要信箋落入了這個賊王的手裏,當時範銀江還抱有僥幸的心態,認為信箋丟失在別處,才按計劃繼續今夜的行動,在這裏見到章老二,他終於明白這次冒險的行為毀在他的老對頭的手中。章老二得意洋洋的說,“範大人,你的功夫我很佩服啊,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我有個習慣,就是在生死關頭總愛拿點別人的東西,以便做了鬼也有信物,那也不冤枉啊。可惜這次我鬼也沒作成,從你身上偷的東西把你送到這裏來做死囚,我很高興啊,要不要喝一口,哈哈。”

    章老二有酒肉伺候,身上無鐵鏈鎖著,待遇不錯,他將成為指正自己罪責的重要證人,如果那個蒙古將軍再被李文亮捉住,那自己的就難逃死罪了。範銀江閉目養神,毫不理會章老二在一邊的口若懸河的冷嘲熱諷。章老二見範銀江渾身被鐵鏈鎖著,還有鎖喉枷鎖扣著,他忽然明白什麽是虎落平陽,一個將軍落到這狼狽的情景,那有心思跟自己費口舌之爭,覺的也索然無味,便安心的倒頭唿唿大睡。

    章老二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他看見有兩個穿著朝服的官員走進了範銀江的牢房,拿出一道黃色錦帛宣旨,“皇上有旨,經查實,杭州巡撫範銀江挾持玄武王,勾結外敵陰謀造反,定為分屍死罪。玄武王用人不當,貶為庶民,終生監禁。特派兩個監察大臣速審範銀江認罪。”聖旨讀完後,範銀江心冷到冰點,他很明白玄武王為了自保性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他的頭上,他已無路可退。

    一個大臣說道,“範大人,你的罪行深重,證據和證人都一具備,你還是在這罪狀上劃個押,免得動刑吃苦頭。”範銀江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罪狀,還沒有審就定了罪,動作夠快的,那還不是為了防止自己的逃跑。“如果我不認罪,那會怎樣?”另一個大臣說,“那就按上麵的意思,把你送到刑部大牢,在那裏你要受到各種的刑具的拷打,比如把你的衣服扒光,用尖釘板前後夾擊你的身體,使你千瘡萬洞,再把你泡在辣椒水裏,那個滋味我說說都渾身起雞皮疙瘩。總之把你折磨的死去活來,直到你咽下最後一口氣,還得定你抗罪畏死。所以範大人還是痛快地認了罪,你省了皮肉之苦,我們也省了一把力氣。”

    章老二見那大臣說的輕描淡寫,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章老二尋思著他不會用這樣的辦法來對付自己。範銀江輕蔑地笑道,“要想讓我認罪,那先答應我一個條件?”“範大人果然是爽快的人,那說說你的條件。”“在我服刑之前,讓我好酒好肉吃上一頓,做個飽死鬼,到了陰曹地府也會感激兩位大人的。”兩個大臣以為他會提什麽苛刻的要求,原來是他想來一頓最後的晚餐。他們很快吩咐了看守給範銀江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範銀江動了動身體,說道,“兩位大人,看看我連脖子都動彈不得,怎麽吃呀?難道還老煩你們來喂我?”

    兩個大臣互相看一看,“上麵說過,你是特殊的罪犯,不能給你解除刑具。”範銀江哼道,“我聽說兩位大人是審案高手,各種手段應有盡有,還怕我逃了不成?”兩個大臣背過身低聲商量,“隻給他除了枷鎖,身上還有精鋼鎖鏈,他不會有大動作。”“是啊,這天牢守護的密不透風,他還能逃出去?不是讓他小看我倆久經刑場的老手。”

    章老二見有人要給範銀江卸下鎖喉枷鎖,大叫道,“不要給他接觸枷鎖,他武功很厲害的,他會逃走的。”一個大臣對他說,“他能不能逃走,本大人心中沒數嗎?還用你提醒。在多嘴小心我給你上刑。”章老二哼了一聲,心裏冷笑,自以為是的蠢官,讓範銀江跑了,有你苦頭吃的。

    範銀江被卸下枷鎖後,扭扭脖子,活動了手腳腕,一身輕鬆地吃喝起來。酒過三巡後,他見那兩個大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吃相,像是再看一個死人,心裏罵道,想等著我死,沒那麽容易。“兩位大人,為了感謝你們給我一條正確的死法,我來敬兩位大人一杯酒。”那兩個大臣相互對視了一眼,一起上前各自倒了一杯酒,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範大人的興致很高啊,憑你這份膽氣,每年到你的忌日我們都不會忘了給你上柱香的。”“哈哈,那好啊,我範某做鬼也會惦記兩位大人的好處。要想喝個痛快,不妨把對方的那個朋友也請過來怎麽樣?”

    章老二沒想到範銀江會邀請自己過去和他喝酒,他知道範銀江出身於武術名門,功夫詭異,他這樣做其中必有詐,“你想做飽死鬼你趕快去,老子沒心情陪你。”範銀江冷笑道,“老朋友你上沒膽量過來吧,你不把我當迴事,也不把朝中的一品大員放在眼裏?”兩個大臣聽了範銀江這麽一說,怒形於色,一揮手讓兩個看護把章老二拖了過來,“敬酒不吃吃罰酒,陪範大人好好喝酒,讓他好好上路,否則關你一輩子。”

    章老二橫了心怕個逑喝就喝,“範大人,能親自送你上路,我很榮幸啊。”範銀江哈哈一笑,“臨死前能和老朋友喝酒,我也很榮幸啊。”又狂喝了一壇酒,一個大臣見時候不早了,說,“範大人,喝的也差不多了,這罪狀你也該畫押了。”範銀江眯著雙眼,說,“什麽,讓我、認罪,我看看上麵到底定了我什麽罪?”他扯過罪狀表看也沒看一眼,就雙手掰扯地把罪狀表撕個粉碎,那兩個大臣瞪大雙眼喊道,“你……你想幹什麽?”

    範銀江說,“我想幹什麽,隻想要你們的命。”說著,他渾身一哆嗦,鎖在他手腳上的精鋼鐵練當啷一聲脫落而下,他反手抓住鎖鏈揮手一舞,把那兩個大臣攔腰纏住,拉到他手中。章老二睜大眼睛,驚唿道,“你……你會縮骨功,來人啊,有罪犯逃走了。”他話音未落,就迫不及待地往外狂奔;範銀江雙手一推,他中的那兩個大臣就像他手中的武器,嗖地飛了出去,趕過章老二前頭,相互交叉而過,他們身上纏的鎖鏈繞住了章老二的脖子,範銀江向前一伸手,抓住兩個大臣向左右一扯,章老二被勒的兩眼冒金星,直吐舌頭;這是外麵的看護衝了進來,見範銀江正在拿著兩個大臣往死勒章老二,搭箭拉弓射向範銀江,範銀江一鬆鎖鏈,一腳把章老二踢了出去,頓時章老二成了他擋箭牌,數箭穿心死時還瞪眼吐舌。

    兩個大臣嚇的半死,大唿小叫,“快住手,別殺了我,我可是朝中一品大官。”範銀江提著他倆衝過一路打到一片,到了守門狹口之處,就拿那兩個貪生怕死大臣威脅看護開鎖放人,範銀江不費什麽力氣就脫離了天牢,他躍上天牢外的房頂,感慨到死裏逃生不由地哈哈狂笑起來,那兩個大人聽的膽肝懼裂,哀聲求饒,“範大人……大英雄,你已經出來了,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不是真的要你的命。”“那是誰指使你們來審問我的。”“是……駙馬爺,北定王,所有的主意都是他下達的,不關我們的事。”“好好,我還真謝謝你們,不然我就出不來了,那我現在就送你們迴老家。”他雙手一舉,就把他兩個人扔向院落中的天井,兩個人的腦袋在空中就相撞迸裂,直擊到天井上更是慘不忍睹,威嚇著下麵的官兵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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