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亮見東海派的人忙完後,冷冷地說,“我給你們送了信,讓你們早早的出城,你們卻不信任我。現在你們損失了一個弟兄,又編造一個駭人聽聞的理由來挑撥我和我哥的關心,你們居心何在?”歐陽行見李文亮倔強的表情,說道,“我說的是事實,你和江海天是親親的孿生兄弟。你們的相貌不但相象,心靈也是互通的。你給他送信,說明你願意幫助他,他接到你的信,他也相信你,難道這些你都沒感覺出來嗎?”

    李文亮搖著頭說,“我和他的身世不是感覺出來的,那我哥又是誰呢?你為什麽說他是殺害我父母的人?”歐陽行歎道,“這說來話長,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每當想起這件事,我都很愧疚海天,不過現在還有你。海天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也一直沒告訴他。因為在二十年前的長江巫峽的鬼門關,匯集很多的武林同道之人,合力鏟除了杜舞陽,杜舞陽的死,也算給海天父母報了仇,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向海天告訴他的身世。”李文亮大聲問,“你口口聲聲說的杜舞陽,他到底是誰?”歐陽行憤怒地說。“杜舞陽是誰?是殺害你父母的人,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二十年前是武林公敵的人,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朝廷的高官,地位顯赫的王爺,更可笑的是他成了你的兄長。我總以為二十年前他死的不能在死了,可是他死不見屍,始終是我心頭的一塊陰影。這個陰影在今天終於證實他的存在。二十年前他可是江湖上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從那時期過來的江湖同道誰不知道杜舞陽是武林的敗類。”

    歐陽行的話語像刺一樣刺痛著李文亮的每一個神經,他不敢想象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兄長,甚至像父親,竟然是歐陽行口中描述那樣惡貫滿盈的人,他抱著頭喊道,“我不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在撒謊。”歐陽行的描述,讓在廟頂上的李文月聽的也很心痛,使他多年來不願去想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再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但歲月的記憶誰又能抹的掉呢?他一直以為過去的罪惡都過去了,以後將不會在困繞他的生活,可是身不由己,事與願違,這次血腥的記憶更殘酷地撕裂他的曾經無法愈合的傷口。他不懼怕以後會有人上門尋仇解恨,但他害怕麵對過去難以消除的自身犯下的罪孽。

    星塵道長見李文亮痛苦的心情,他說,“他畢竟養了你那麽多年,你一下無法接受歐陽老弟的說辭,我可以理解。今日來京城的江湖同道就數我的年紀最長,不問江湖之事也有十五年了,但杜舞陽的身份是千真萬確的。我曾經見過他,也和他交過手,我在京城這麽多年,我對李文月早有耳聞,未曾見過麵,也聽說過他很少跟江湖上的人來往,也很難想象地把他和杜舞陽聯係到一起。即日見麵,他的廬山真麵目就是杜舞陽。他這麽低調,唯一的目的就是隱藏他在江湖上被千夫所指的身份。”

    歐陽行說,“星塵道長說的句句在理,先前在城門口,我叫破他的身份,他並沒有否認。鐵扇門的丁鐵龍和我們東海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當年他也追殺過杜舞陽,他證明了杜舞陽的身份,不是在幫助我們。而是他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不是江海天說起在昨夜的皇宮裏和他過上一招,,我還不知道這處於深宮裏的王爺怎麽會有如此絕妙的功夫,連海天都無法察覺到他飄忽的身形和出手的聲息,這樣的武功隻有練成大碑神功才做的到成風隱形的輕功。而二十年前隻有杜舞陽身上有大碑神功的秘籍,我就因此在今日潛入北定王府,察看這個會大碑神功的王爺到底是誰?果不其然,他就是死而複生,貨真價實的杜舞陽。我和他在王府中過了一招,他的身手外柔內剛,星轉鬥移地變化,就一招使我處於下風,我明確地意識到他已經練成了大碑神功,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才不得已拿他的女兒來當人質,想不到還救了不少人的命。”

    歐陽行提到大碑神功,使李文亮想起曾經在塞外遇見赤腳老就說過大碑神功的秘籍,當時赤腳老怪還把這秘籍送給了他,他糊裏糊塗地也不知道弄到那裏去了,難道兄長功夫是從那上麵練的,可是他們說是二十年前兄長就有了大碑神功的秘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李文月聽到歐陽行憑他無意中顯現的武功就判斷了他的身份,心中不覺對他博采眾長的武功造詣有所敬佩。他曾經被殘缺不全的大碑神功的秘籍折磨的經脈逆勢,幾乎全身癱瘓。幸虧他及時收手,不再敢硬碰硬繼續練下去。在逐漸恢複元氣的同時,加強了外家功夫的練習,擁有了正常人的體格。可是就在那一年的塞外邊關,他從赤腳老怪那裏無意中得到已經失蹤很久的一部分大碑神功秘籍到了他的手中,他翻閱了一下,以前那些大碑神功的經文油然而生地從他的記憶裏奔了出來,他雖然不再奢望神功蓋世去稱霸江湖,但他身為一代武將,怎能拒絕在他腦海裏已形成完整的大碑神功的前因後果,他思前想後,是放棄還是繼續,在他難以取舍期間,大碑神功已潛入他的每一個神經裏麵,隻要他一練功,身形和心法必然就轉移在大碑神功所引導的精神領域,不知不覺大碑神功在他身上渾然天成。即使這樣,他也坦然麵對,從不在任何人麵前顯山露水,可是遇到武林高手,那就是迫不得已出手,他的無心卻造成了他身份的暴露,此時,隻能在心中苦笑自己還是無從釋懷從前那個貪婪的自我。

    李文亮聽的歐陽行說的振振有辭,毫不含糊,他再也不想聽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有不甘心,“你說的頭頭是道,你跟我的兄長很熟嗎?”歐陽行見李文亮口中還稱杜舞陽為兄長,看他中杜舞陽的心毒還不輕。“我和他熟悉的原因隻有仇恨,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杜舞陽的老子杜雲嘯勾結官府陷害我的全家,使歐陽家族二十幾口人一夜之間死於非命。我有幸逃出他們的魔爪,凡是救過我的人都被他查清楚,一一害死。就這樣我被迫離開巴蜀,四處求師學藝,隻求有朝一日殺迴巴蜀,為死去的親朋好友報仇。可是杜雲嘯以九龍寨為據點,龍虎門為前沿,打壓拉攏巴蜀各門派,勢力如日中天,不可一世,憑我個人報仇談何容易。後來杜雲嘯父子自認為天下隻數他獨大,利欲熏心,倒行逆施,終於引起江湖上的不滿,於是武林同道萬眾一心,聯合起來毀了龍虎門,滅了九龍寨,也殺了杜雲嘯。可惜讓杜舞陽跑了,不過兩年後,他又浮現於巴蜀地區,江湖群雄聞風而動把他剿殺於鬼門關,誰知他命大福更大,死裏逃生地有滋有味做起王爺來了。”

    歐陽行所說的一切,猶如駭人聽聞,別說李文亮聞所未聞,在場的除了星塵道長,其他的人都沒聽說過。衛青說,“原來歐陽大哥和杜舞陽的仇恨是如此結成的,那杜舞陽真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歐陽行說,“他不僅僅跟我滅門之仇,天下門派多少都和杜雲嘯父子有血債的關係。如今杜舞陽的隱藏二十年的身份很快就會傳遍江湖,到時候上門尋仇的大有人在。可是現在的杜舞陽不是當年那個杜舞陽,他不僅是權勢在握,兵將為他保駕護航,更要命的是他練就了大碑神功,就算是單打獨鬥,全天下也未必能找出一個人是他的對手。”歐陽行說到最後,言語中帶點悲觀和苦澀的味道。關天鵬不服氣地說,“大碑神功是什麽鳥功夫,它有那麽厲害嗎?我們總有辦法對付他的。”

    歐陽行說,“大碑神功至今隻有三個人練過,其中就包括杜舞陽和他的老子杜雲嘯,杜雲嘯當年隻練了一小部分,就可以把江湖弄的腥風血雨,不得安寧。何況如今的杜舞陽,我隻和他過了一招,就體察到他已把大碑神功練到正道上去了,想以武力撼動他的生命難上加難。”眾位聽歐陽行說的大碑神功深不可測,但又感覺不是危言聳聽。李文亮也從來沒有聽說李文月提過大碑神功,也沒見識過李文月展示過這種神氣的功夫,隻是他練功的時候,李文月在旁邊指點一二,他就毛塞頓開。當時他並不在意,現在想起來,原來兄長對內功修法了然於胸,他對自己刻意隱瞞,還是不希望自己武功比他高,這是為什麽?難道他真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他是我的仇人?李文亮聯想到這裏,感覺很恐怖。有同樣感受的還有伏在廟頂上李文月,自從他練成大碑神功後,從來沒想過和誰去比個高低,隻是在忙裏偷閑時打上一遍,就當是舒筋活血,強健身體。以前,他認定大碑神功是天下第一武功,隻要練成就可以稱霸江湖,誰也不敢來挑釁。可是他真的練就成功,人事物非,心境也不同。他也沒想過找個高手切磋一下,看他練成的大碑神功到底有厲害。最近,他處於危情時刻,出手自衛都不過二招,他也沒意識這是大碑神功的結果。李文月伸展自己的手掌,感慨萬千,原來自己曾經最想要的和現在不想要的都統統地來了,是憂還是喜?身負這麽高的武功對他現在的心境來說是多麽可怕。

    江海天見在痛苦中沉默的李文亮,聯想到自己和他真是孿生兄弟的關係,為何和他天隔一方?父母又是誰?他為何又成了李文月兄弟?所有的疑問都凝結在他的心頭,他自語道,“我和他真是親兄弟?我們的父母如何死在杜舞陽的手中?這一切怎麽來的這麽突然?”李文亮明白他無法拒絕將要解密的答案,其實他心中強烈地想知道真相,可又害怕自己無法抵擋真相的打擊,他冷冷地說,“說吧,我也想知道養我十年的兄長,是不是就是一個大惡人?”

    歐陽行氣定神閑地說,“他是不是一個大惡人?不是我就能定論,你放眼江湖之上,凡是上了我這年紀的人,誰都能證明他是怎樣一個大惡人。至於你們的父母怎麽死的,都是我牽累了他們,當年我和鍾鎮江叔叔第二次潛入九龍寨,刺探杜雲嘯他們的秘密布防九龍寨的情報,到了最後的撤離的時刻,我為了掩護鍾鎮江叔叔,把敵人引誘到另一個方向,不甚被他們打傷,幸虧有人暗中救了我,讓我揀了一條命。救我的那個人把我安排在一個農夫家裏,在那裏她替我處理了傷口,就囑咐我在那裏好好養傷,那裏很安全,她就離開了。我的那個地方,就是你們的家。你們的父親叫江翁,他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夫,平時就是靠打漁,采草藥為生。他快到不惑之年才有你們兩個孩子。當時我在江大叔家養傷,親眼見到江大嬸細心嗬護地脯乳著你倆,我還為江大叔一下能有雙胞胎的兒子而高興,沒想到我的到來,卻給他們帶來災難。就在第二天,杜舞陽就帶人殺了過來,江大叔在半路上遇見他們,就被他們打傷了,逼著讓他說出我的行蹤。江大叔帶著他們在山路中轉悠之際,乘機逃脫他們的控製,跑了出來給我報信。江大叔憑著一口氣趕迴家,當時他血流不止,氣若遊絲,眼看不行了,還督促我趕快逃命,我心有不甘,準備跟杜舞陽他們拚個你死我活,江大叔死死抱住我的腿,讓我帶著江大嬸和兩個孩子趕快走,不然他死不瞑目。我突然意識到杜舞陽心狠手辣,就算我逞強一人跟他鬥個玉碎瓦全,他也不會放過收留我的江翁一家人。危機時刻,不容我有半點想法,就和江大嬸各抱一孩子,向後山上奔跑。剛到半山坡,江大叔的家就濃煙滾滾,火光衝天。江大嬸見自己經營一輩子的家,就要毀於一旦,急得又往迴跑。如果這樣迴去豈不生死難料?眼看敵人就要殺過來了,我勸慰了江大嬸,讓她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我抱著一個孩子挺身而出,把九龍寨的殺手引到另一個方向去了。可是就在關鍵時刻,江大嬸懷裏的孩子突然大聲哭了起來,暴露了她的行跡。江大嬸見情勢不對,抱著孩子拔腿就跑,誰知道被敵人逼到懸崖邊上,江大嬸在慌亂中一腳采空,連懷中的孩子一起墜落入滾滾長江之中。而我也是在鍾鎮江叔叔帶領的人馬及時趕到,才保住了我和我懷裏孩子的性命。這一段往事,我從沒給海天說過,一是我心中有愧於你的父母,始終對你難以啟齒;二是九龍寨已滅,杜雲嘯父子先後已死,我們的大仇都得以雪恥,不願意再提起那些傷心的事。萬萬沒想到,杜舞陽還活生生地又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再也不能隱瞞過去所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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