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155“天乾自然相信樊將軍府上的人都是忠心於將軍的,隻不過現在這個局麵有些事情並非將軍所能掌控的,所以還望將軍行事還是謹慎些好。”


    “嗯,天乾大俠提醒的極是,但不知大俠所謂的有些事情是指的何事?”天乾一番合情合理的言語,終於讓樊於期聽了進去。


    麵對樊於期的疑問,天乾並不作答,隻是抬首看了看天上被黑雲遮蓋的彎月,而後而道:“如今夜已入深,重言公子跟著我一路奔波,已是十分疲乏,不如先找個安生之處讓公子好生休息一宿,待明日我再與將軍從長計議。”


    “哦,對對對,差點忘了這個事情了,”樊於期經天乾這番提點,立刻大感歉意,急忙道,“本將軍這就安排人給大俠和我侄兒安排休憩之處,待明日詳作謀劃。”


    “如此便有勞將軍了。”


    “哪裏哪裏…”


    在一番相互客套聲中,天乾與韓重言總算落得了安生之處,可他們哪裏知道,自己的這番磨難卻是剛剛的一個開始,一番更為兇險的暗流隨後便要接踵而至。


    “你說什麽?王上可能要除掉本將?”翌日一早,天乾來不及多加休整,便已經開始將自己的推斷分析給了樊於期,但是當樊於期聽得天乾的言語之後,毫不相信道,“天乾大俠似乎多慮了,王上斷不會對本將下如此毒手的。”


    天乾知道,要使得樊於期相信嬴政會謀害自己,對於他這個以秦國開國功臣自居的人來說,必然是十分困難的,更何況一切還隻是自己的推斷,眼下還沒有實足的證據。於是他不得不轉了目標,重新勸說起樊於期來。


    “樊將軍,在下知道將軍對於秦國的功勞至大,不過有句話叫做功高蓋主必有患,恐怕嬴政已經都將軍心有忌憚,再退一步講,即便嬴政還是信任將軍的,可是作為想獨攬秦國朝綱大權的李斯,必定是想對將軍除之而後快。倘若嬴政架不住李斯的讒言,恐怕將軍便兇多吉少了。”


    “嗬嗬,天乾大俠大可放心,即便他李斯想動我分毫,王上也斷然不會應允,因為…”樊於期之前還十分淡定的解釋道,突然發覺自己似乎言之過多,於是立刻收住了言語。


    他這個戛然而止的舉動,當然沒有逃得過天乾的眼睛,從樊於期這似乎很不尋常的舉動中,天乾在暗自推斷著背後的玄機。作為一國的君主,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眼前樊於期居然如此敢斷定嬴政不會,或者說不敢加害於他,恐怕唯一的可能便是嬴政有什麽把柄在他的手上。


    “樊將軍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方便告訴他人?”想到這裏,天乾故意試探起樊於期來。


    對於自己方才的失誤,樊於期自知自己已然露餡,若是極力隱瞞必然會招致天乾的猜疑。從天乾冒死一路護送韓重言至此來看,這必然是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他似乎不該對其有所隱瞞什麽,可他也知道,這個秘密確實太過重大了,甚至可以說關乎到整個秦王朝的命脈,如果稍有不慎,將極有可能引起秦國朝綱的軒然大波。


    於是他麵露難色,十分凝重地對天乾道:“此事茲事體大,實在不便對天乾大俠透露,還望大俠莫要見怪。”


    “既然樊將軍不方便說,那在下也不便多問,”天乾見樊於期始終不肯說出實情,也不再為難於他,隻好先勸說樊於期道,“隻是將軍需早日作些打算,隻怕李斯不會輕易放過將軍。”


    “嗯,天乾大俠且放心,對付李斯奸賊,本將自會有所謀劃。”樊於期隨即點頭應允道。


    可他們二人哪裏知道,樊於期話音剛落之際,卻有一個十分奸佞的尖笑聲直從屋外一陣傳來:“樊將軍此刻才作謀劃,是不是晚了些?”


    聽得屋外一陣不詳之音傳入,天乾不由得心中一震,心想這聲音如此可怕,想必是追殺自己的刺客也一並跟了來了。他雖然早知道重黎會緊追不舍,但是他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他前腳剛到樊府,他們後腳便跟著也到了。不過有一點倒是令他頗為迷惑,因為聽這來者的聲音,並不是一路追他而來令他憂心忡忡的南凰重黎。


    “你們是哪路人物?來我樊府何幹?”未等天乾想明白,樊於期已是大聲質問起屋外之人。


    “哈哈哈,樊於期,你即便知道我們的身份又有何意義?過了今日,你樊大將軍便要銷聲匿跡了。”那來人聽了樊於期的質問,隻一聲狂笑,隨後便緩緩從屋外露出了身形,十分狂傲地走了進來。


    “大哥,他既是將死之人,我看還是告訴他我們的身份吧,否則到了閻王爺那兒,怕是不好交代啊。”緩步進屋的那個領頭之人話音剛落,他身後便又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從他的稱唿前者來看,應當是前者的同夥。


    “嗯,二弟說的有理,那在下便向樊大將軍明示身份,”那來者聽了身後之人的話語,更為得意道,“本尊號魂魄,其他幾位是本尊的義弟,我等乃墨家钜子的七大貼身護法——七魂追命,奉命前來此處取了大將軍您的項上人頭。”


    那魂魄十分傲慢地說著,而其他幾人也紛紛傲笑著相繼走了進來,將樊於期等人團團圍住,看著已在籠中的獵物,他們此刻都有一種莫名的得意。


    而他們都不知道,方才當魂魄說出“墨家钜子”之時,心中不禁一震,他料想定是相夫氏一族的統治者自封的稱謂,但是钜子這個稱唿在他心中隻有他師父钜子腹才配得上,如今來的那些不倫不類之輩竟敢隨口說出這樣的稱謂,便是等同於在侮辱他的師父,所以心中一陣怒火由然而升,於是他便再也隱忍不住,隻緩緩走了上來,仔細一個個打量了那七個人,冷冷道:“墨家钜子的七大護法——七魂追命,名號起的不錯,不過還不夠貼切,依在下看變成七個孤魂野鬼就更適合這個名號了。”


    “你!”那魂魄一聽如此嘲諷冷淡的言語,頓時心中的那種得意消散的無影無蹤,隻一陣勃然大怒道,“黃口小兒,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麽?看你一副俊朗模樣,死了可別喊冤!”


    “嗬嗬,那就不知道到時候是誰喊冤了。”一向穩重的天乾此刻言語也變得冷了起來,他邊說著,手中的天罡淩雲扇也緩緩地展了開來。


    “你到底是何人,墨家八子與你有何幹係?”當魂魄看到這把江湖上獨一無二的羽扇的時候,忽然心中一震,他即便沒有見過天乾,但是卻聽過這把羽扇的傳聞,再加上對方如此的淡漠,絲毫不懼他七人,他不禁有些慎重起來。


    “墨家八子嘛,都是在下的同門師兄弟而已。”天乾這番言語顯然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同為墨門中人,魂魄當然知道墨家八子的厲害,更知道钜子腹手下大弟子天乾的威名,但是他怎麽也沒料到,已經在江湖上消失了三年的相裏氏的門人,如今居然會出現在這樊於期的府邸之上,而且還是墨家八子之首天乾。這下子,他方才的那股囂張的氣焰頓時遜色了不少,反而變得更加小心起來,本來他想快刀斬亂麻的節奏一下子又變得緩慢而凝重起來。


    “原來是墨家大弟子天乾在此,幸會了。”他邊用漫不經心的言語說著,試圖轉移對手的注意力,而自己的拇指已然緩緩地沿著食指的指痕遊離,也把手中的長劍逐漸地脫開了劍鞘,劍柄之後已然亮出了一股冰冷的殺氣。但是他還在猶豫,因為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打敗對手,可能稍有不慎,命喪黃泉的便是他們七人。其他幾人見大哥魂魄隻是報出了天乾的名號,卻遲遲沒有出手,心中也暗知對手的厲害,於是也便跟著隻是做了準備,卻絲毫不敢妄動。


    這樣旗鼓相當的局麵靜默了片刻之後,七魂追命的老七魂元突然想起了些什麽,於是緩緩地朝魂魄移步而去,而後便向其附耳低語了一番。


    卻也奇怪,那魂魄一聽魂元的幾句暗語,頓時一下子明朗了起來,原本的忌憚也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反而變得更加有底氣了起來。他知道此刻已經不用再多加猶豫,此次出手他似乎已然知道了結果,於是他揚起手中的詔令,向著天乾等眾人揚聲而道:“叛賊樊於期,勾結亂黨韓氏,通敵賣?國,意圖顛覆大秦社稷,著命李斯奉詔誅之,滿門上下,一個不留!”而隨著這最後四個字一同迸發的時候,手中的劍刃疾如閃電般地從他手中劃過,直逼天乾和樊於期的命脈所在。


    天乾雖然之前早就作了防備,但是之前與重黎的交手讓他重傷了元氣,難以凝神聚氣施展功力,所以他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希望能讓他七人有所忌憚。因為同為墨門,所以他料定那七魂之首的魂魄得知他的身份之後必然不敢輕舉妄動,他也好尋了機會和樊於期突圍出去,可如今那魂魄突然一轉態度直接命眾人奔他與樊於期等人的性命而來,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天乾此刻不敢以內力與他七人相拚,隻得隨身閃躲他七人的劍路。七魂追命各自相互依托,招招製敵,劍路之間不留絲毫空隙,盡管天乾的天罡正水術能化解對手的戾氣,可是一連幾十招下來,他招架的也頗感吃力。更要命的是,那七人不僅連續對他發起了殺招,也尋了空子對樊於期痛下殺手,盡管樊於期也算得上是習武帶兵之人,多少有些武功在身,但是畢竟不敵他七人的聯合圍攻,所以天乾時不時還要顧及樊於期的安危,一時之間隻覺得陷入困境,難以脫身。


    那魂魄轉手出劍,反手又挑迴劍刃,一展一收之間,劍影便在期間留下了許多道。而其他六人便也是跟著一起出招,劍尖的利氣貼著劍柄而過,形成一道劍刃殘影,從天乾的身邊貼身而過,劍氣所到之處,絲毫不留任何生機。也天乾左躲右閃,雖然使出了天罡淩雲扇的萬般變化,也隻是勉強躲過了他七人合力而為的致命之處,身上的布錦已經在不經意之間被劍氣劃破了許多口子。


    天乾自知在這樣勉強下去,隻要稍有差池,便早晚要命喪他七人利劍之下,於是心裏盤算著必須立刻尋個機會反攻為守,讓他七人出其不意,自亂陣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想到這裏,他便突然放棄了閃躲,迎著他七人的劍氣而上,直讓那劍刃劃過了自己的四肢軀體,隻聽得嘩嘩幾聲,頓時滿身鮮血迸出,直把七魂等人驚了個目瞪口呆。而與此同時,天乾的天罡淩雲扇的淩雲鏢一陣齊發,也穿過了他七人的劍陣,扣住了他七人的手腳,打中了他七人的胸腹,頓時七人應聲倒地,動憚不得。


    此刻,他七人方才反應過來,天乾這招是以命相博,以自己的性命博取他七人的被困。盡管他七人均已中鏢,不過好在最後一刻都反應了過來,所以並非致命,隻是負了些傷,困住了手腳,不好再施展劍陣。


    “天乾兄弟,你這是…”望著滿身血流如注般的天乾,樊於期頓時也驚得一陣痛心,口中話語也一時語塞。


    “樊將軍,快…快帶著重言公子和家人速走!”天乾此刻已是精疲氣竭,喘著粗氣十分吃力地說著,因為他知道,若要逃生,眼前這個機會是最好的機會了。


    “本將豈能丟下你不管,獨自一人逃生?”盡管天乾如此竭盡全力讓樊於期等人突圍而出,但是樊於期卻不忍天乾受困喪命,隻遲遲不肯脫身。


    而就在此僵持之時,一股陰風席卷而來,如同千年寒洞裏穿梭出來的寒氣一般厲冷,而待這股陰風消散之後,忽然一個黑影人出現在了天乾與那七魂追命的跟前。


    從那來者如此淩厲的身法來看,必然是極為厲害的角色,而且這樣煞氣十足的身影,天乾心中估摸著隻怕是來者不善。而那七魂追命的魂魄見到這個身影,方才痛苦緊繃的臉色似乎有些舒展了開來,仿佛來的不是什麽索命之人,而是他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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