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安靜了一下,門鈴響了起來,林惜知道這是陸言深讓人送過來的晚餐,所以主動從他的身上下去,“我去開門。”


    他在她轉身的時候卻伸手拉住了她:“林惜,我不會做。”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迴答她一開始的問題。


    反應過來,她轉過身去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陸總,你不用懂浪漫,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對我而言都是最浪漫的。”


    她說完,抬手推開他的手,小跑出去了。


    陸言深坐在那椅子上,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嘴角微微一挑,笑了起來。


    總是用花言巧語迷惑他,偏偏他欲罷不能。


    還用得著問嗎?


    也就她,就算隻是看第一眼,都想上的人。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沒有一見鍾情的浪漫,卻比一見鍾情直接。


    如果當初來的人不是林惜,他或許直接就把人扔出去了。


    他當時也確實是想將人扔出去,可是那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闖進來的時候,他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那是林惜啊,他記得她。


    一個漂亮又嬌弱的小姑娘。


    隻是沒想到,最後會被他壓在身下,如今他心甘情願地俯首稱臣。


    說實話,他第一次見到林惜的時候,她毛都沒有長齊,他一眼過去,也不過是覺得這小女孩長得倒是精致。


    後來在醫院裏麵碰到第二次,十七歲的林惜已經是少女了,她身材比例很好,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卻帶著一陣膩膩的奶香。


    那時候他是有點討厭的,他最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了。


    嬌氣。


    後來就是在她在法庭上頂罪的時候,法官問什麽她都說是,一雙水亮的眼睛就看著那個將她坑進去的男人。


    再後來,就是他被李森下藥,她被人誤打誤撞弄進他的別墅裏麵。


    那時候的她,身上隻有廉價的肥皂香味,衣服洗得發白,一張臉也是發白,隻有一雙眼睛,欲語還休的求饒,他一眼,就陷進去了。


    想到往事,陸言深抬手擋了擋眼睛,卻莫名想到她剛才臨走前的話。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一個人,什麽都是和你最契合的。


    “陸總。”


    林惜已經把東西拿出來放好了,卻不見陸言深出來,隻好去書房叫人。


    他的手擋在額頭上,她還以為他睡著了,叫了一聲正打算過去拉他,卻沒想到他手放下來,一雙黑眸裏麵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林惜怔住了,半響反應過來,自己也跟著笑了:“吃飯了陸總。”


    他被她拖著起身,白皙的指節落在他的手腕上。


    陸言深將手拉了下來,握在手心裏麵。


    她合該他這麽愛她的。


    林景是四月二十三號那一天走的。


    林惜永遠都記得那一天,a市放晴了半個月,原本以為已經是挨著夏天了,不可能會陰雨了。


    可是就從那一天起,a市下了連續半個月的綿綿細雨。


    下葬的那一天是紀司嘉陪著她的,她站在那墓碑前,從前那麽嬌滴滴的一個千金大小姐,卻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下來。


    那時候她少不更事,錯信歹毒之人,才將自己弄成那樣的田地。


    現在一切已經過去了,她第一次帶陸言深來看林景。


    今年的四月二十三號天氣卻十分的好,頭頂上的太陽猛烈卻不過分。


    林惜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身下是黑色牛仔褲和一雙板鞋,牽著陸言深就往墓園裏麵走。


    墓碑上的林景還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男人四十不惑,卻也正值壯年。


    他不愛拍照片,林惜找了許久,才找到那麽幾張。


    林惜能長得這麽好,和基因有關係。


    林景身高一米八,挺拔英俊,五官立體。


    林惜的五官是隨了林景的,就隻有一身白皮膚是隨了媽媽,還有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陸言深看著墓碑上的林景,從前沒什麽感覺,現在因著林惜,心底卻有幾分感激的。


    倘若沒有林景,就沒有林惜了。沒有林惜的話,他大概不知道情愛是什麽吧?


    人的一生,來這個世間走一趟,不知道情愛的冷暖,多麽的可悲啊。


    林惜雖然經常撒嬌賣萌,可是這樣的時候,她卻是冷靜克製的。


    她不像別的人,往事一衝上來就不可自已,眼淚連連。


    看著林景的墓碑,她更多的是像林景還在一樣,而她和從前一樣,絮絮叨叨地跟她說著自己身上的事情。


    “爸爸,我又迴國了,和陸言深在一起。他對我很好,很愛我,也很寵我,你可以放心了,我一定會按你說的那樣,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


    她話也不多,隻是把自己的現狀說了,再提了一下萬倫:“萬倫現在發展得很好,我不是經商的料,所以隻能讓兩個朋友幫忙打理了。他們都是很好的人,爸爸要保佑他們一生平安順遂。”


    林景生平喜歡喝酒,卻因為林惜而極其克製。


    如今人死燈滅,林惜什麽都管不到了,也就在這樣的時候,她才會放開了去滿足他。


    一瓶又一瓶的白酒往地上倒,濃烈的酒味順風飄走,林惜把酒瓶放好,風吹過來,她抬手壓了壓頭發,抿著唇,看著那墓碑上的照片,沒有再說話。


    又站了一會兒,直到太陽上到了正頭,她才扭頭看向陸言深:“陸總,我們走吧。”


    她心情不太好,卻還是笑著的。


    陸言深點了一下頭,牽著她往外麵走。


    “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麽?”


    從墓園出來,林惜上了車,側頭看著他問。


    她和他在一起這麽久了,當然是知道他的。


    盯著林景的照片看了那麽久,陸言深在心底裏麵一定在默默地說著些什麽。


    他性格是這樣,她不鬧騰的時候,他就好像是一塊千年冰,又冷又硬。


    陸言深也沒想瞞著她:“我謝謝你爸爸養了你這麽好一個女兒。”


    她嗤了一下:“再好還不是落到你的手上。”


    他沒應話,車子緩緩地開了起來。


    林惜的興致不高,也沒有說什麽。


    車子拐出了大路,林惜突然聽到身邊的男人開口:“是我落在你的手上,林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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