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尹長風的屍體之上黑煙嗤嗤連響,衣物皮肉俱已隨著腐臭的濃煙蕩然無存,就連那森然骸骨也焦如火燒所餘無幾。唯有一塊黑色的似鐵方牌渾然無損,在清幽的月光下流泛著赤色的奇輝。


    柳少陽瞧在眼裏心頭一震,暗想:“尹前輩身上其餘之物俱已損毀,那九黎教想要搶奪的‘天璿訣’想來就是此物了。此訣在登仙七訣裏列居次位,相傳已多年不知下落。也不知尹前輩是從何處尋得,又如何會被九黎教的人盯上!”


    他當下朝著尹長風腐損的屍骸躬身一鞠,口中默念道:“尹前輩,柳某路經此處相救不及,並非有心貪取這等玄門秘寶。您老人家倘若泉下有知,莫怪晚生在此不敬誒!”


    於是抽出赤虹劍將那塊古怪方牌挑出,又撕下衣角將上麵的腐液擦拭幹淨,這才敢拿在手中端詳起來。


    他眼見那天訣似鐵非鐵不過股掌大小,掂在手裏卻足有數十斤重。其色黑中流赤不同尋常鐵色,質地更是分毫難撼堅硬無比,通體隱有淡芒湧動甚為奇特。


    正麵當先刻著兩枚形如篆字古怪符號,推想而來當是“天璿”二字。其下密密麻麻有形狀各異的數百字符,縱然柳少陽自忖也算博通今古,卻一眼瞧過盡都不識。背麵則刻的則是何方川澤之象亦有赤輝,圖案奇詭著實難揣其意。


    柳少陽眼瞅這枚江湖盛傳可長生羽化的登仙天訣,這才明白當年為何叔父提及太乙登仙錄時,曾雲天書天卷非凡夫俗子可懂。


    想來當初“登仙七訣”呂子通獨有其二,也曾暗裏多般參詳終是難以索解。日子一久又怕懷璧其罪為人所知,肇來無妄殺劫禍端。這才將之一並著師傳玄宗秘典,埋在了總舵門前古柏之下。


    柳少陽忖明緣由將那天璿訣收入懷中,又長劍掘坑將尹長風幾成灰燼的遺骸葬了。他雖知當年孫承宗逼走江紫彥時,這尹長風若非幫兇也行了隔岸光火兩不相助之舉。


    但念在此人算來也為自己師伯,又身遭劇毒暗害落得屍骨無存。當下喟然暗歎納首而拜,行過磕頭祈福之禮。諸事已然停當這才反身,往林邊眾人歇息之處迴過。


    他這一走足足半個時辰,水玄靈等四人早已各自擔憂。但礙於他去時有命身在原地相候,又眼覷林中漆黑唯恐相尋失散。聽得先後慘唿時盡都提心吊膽,雖覺聲音不類但仍恐柳少陽已逢不測。知道此時見他安然歸來,這才將心放下盡都高興。


    四人問起林中是哪門哪派來此爭鬥,柳少陽本想將事情盡都從實道來,卻忽地想起叔父呂子通臨逝之際的淳淳叮囑之言,暗忖道:


    “金師哥和莫大哥與我經年來同生共死儼如至親,玄靈姐從小待我就好在我眼裏早已勝過了親姐姐,小青妹子對我委實情深自也不會害我。可登仙七訣江湖上人人覬覦,隻是傳將出去就能引來無窮禍厄。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多便越有危險,就如叔父當年心懷這等秘密數十載,直到死前才單獨告訴於我。這並非叔父他老人家信不過我,而是非到情不得已,著實不願讓我知曉這等能引火燒身之事!”


    他想明此節當即說了九黎教如何追殺尹長風,自己又如何殺了寧伏幽將尹長風骨骸安葬,隻將其中爭奪天璿訣一事隱去未提。


    眾人聽得又驚又奇一時訝然,金玄策默吟半晌道:“那寧伏幽雖劇毒返噬但多半未死,難保不會招來教中幫手報仇。此地千裏嶺南盡是九黎教的地頭,這些個邪魔外道行事狠辣防不勝防,咱們還是速往江南趕過的好!”


    水玄靈卻是神情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道:“師哥你未免忒也小心,門主與那廝交手時又未通報名姓,又能有什麽後患了。何況他為自己所發的劇毒射在眸中,縱然僥幸活命也成了瞎子廢人,又如何能前來尋仇?倒是咱們從未到過這嶺南,既然已在海外客居三載,歸返淮泗又何必急在一時!”


    金玄策對水玄靈素來從無違拗,此時見她埋怨旋即訥然不言。柳少陽瞧水玄靈使起性子金玄策一時甚窘,心下苦笑從旁圓場道:“金師哥說得在理,諸事都當小心為妙。咱們還是明日就往江淮行過,盡早去瞧瞧幫中昔日所剩的兄弟眼下如何。當年走得匆忙顧慮不周,此刻心中當真掛懷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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