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姐倆跟著小丫頭走進了內院,吳掌櫃隻得與趙二聊開了。

    “趙二兄弟是做什麽的?”吳掌櫃倒是給足了春兒的麵子,稱唿趙二為“兄弟”。

    “我能幹個啥啊,不成器不成器呦,就是攤上個好侄女。這不,她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也不像個樣子,我啊就給幫點兒忙唄。”

    趙二嘴裏雖客氣著,這話說的可是清楚的,有啥事兒都得找我談,跟我侄女說不著。

    吳掌櫃自然也聽的明白,摸著胡子不停的笑點頭,“如此甚好,甚好!”

    於是倆人又東南西北的扯了半天,趙二是一點兒不急,剛進門他就瞧出來了,這吳掌櫃啊,恐怕想求的不僅僅是一副女兒的畫像……

    果然,又聊了幾句,吳掌櫃有點兒耐不住性子了。這趙二看著不起眼,可沒想到是個靈透的,說話是滴水不漏。

    他又哪裏知道,趙二可是混了二十來年,雖說出發點不太一樣,可察言觀色,看菜下碟那也是看家的本事。

    “趙二兄弟,咱明人不說暗話,今兒把趙姑娘請過來也是有個事兒要談的。”

    吳掌櫃正經的說道。

    趙二也將端著的茶盞放下了,“吳大哥照顧我們趙家,這沒說的,有啥事兒您就直接說,我還做得了我侄女的主。”

    這話一落,吳掌櫃心裏就是更明白了。

    他本就是有些書生意氣的,雖說如今染上了不少的商人氣,卻仍是坦蕩直接,話說到這份兒上幹脆也不再繞圈子了。

    “你既叫我一聲大哥,那我腆著臉便也管春兒喊聲侄女,這個侄女可是有個好本事,那一手畫像莫說是這小小的安平鎮,便是整個魏國也是獨一份。我就想著,春兒侄女願不願意過來做我這裏的畫師,工錢自然是虧待不了她,而且我這墨香齋的總鋪在都城,若是侄女過來,我必然要將這畫像快馬加鞭送往都城,春兒揚名的時候可就到了。”

    話說的這樣好,趙二又哪裏會不心動,他便是再圓滑那也沒見過什麽大場麵。隻不過他心裏還是有根弦的,來的路上春兒便說了,不管什麽事兒,都要和她商量過了再做打算。

    於是趙二一拍桌子,先是讚了聲好,後又說道:“吳大哥真是個仁義的,這好事兒都想著我侄女呢。我心裏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可這也有些不巧,春兒啊這成親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這兩個月估摸著都抽不出時間來,等這時候過了再來跟大哥商量可好?!”

    吳掌櫃聽他推托先是皺眉,可又聽說是有了親事,臉上倒是露出些好奇的神色來。

    “哦?定的是哪家的小子?”

    趙二挺得意的晃了晃頭,“哦,是李家村原秀才家的二小子。”

    “原修?怪不得了,怪不得那天是他帶著你們趙家那倆小子過來的,原來是一家人,哈哈!”吳掌櫃撫掌笑了笑。

    趙二倒是奇怪了,“怎麽?吳大哥認識?”

    吳掌櫃拍拍他的肩膀,“豈止是認識啊,那差點兒就是我女婿呢,哈哈。”

    “哎?這是怎麽說的?”

    趙二著急了,自家侄女可不能吃虧。

    吳掌櫃擺擺手,“莫急莫急,那原修是個好的,他可是我家的恩人呢。那迴我夫人與小女去廟裏上香,正巧碰上了原家的老三……”

    說到這兒,吳掌櫃壓低了聲音,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趙二連連點頭,明白!那原三可是個滿肚子花花腸子,沾花惹草的主兒。

    “就這麽著,老弟你說那還能有個好,多虧了當時原二也在場,就給攔下來了,我家人才得以順利迴來,現今也訂了好親事了,要不怎麽找春兒侄女來畫像呢?!”

    趙二聽了臉上作恍然大悟樣,心裏卻對這原修不滿了起來。這種大閨女的事兒誰不能管,偏偏他要出頭?!不行,迴頭可得說說他,這娶了他趙家的閨女,可不能再招這種幺蛾子!

    吳掌櫃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仍就著這話頭往下嘮:

    “這可是個好事兒,等到時候一定要惠賜一封喜帖,讓我也討杯酒才好啊。”

    趙二自然是連連稱是。

    倆人又說道了一會兒,春兒卻仍不見出來,趙二心裏便有譜了,看來這次的畫要精細著來了,所以便招唿了吳掌櫃讓他自去忙,自己便在這附近的幾家店裏轉悠轉悠。

    吳掌櫃自是求之不得,他日間本就事多,與趙二陪坐完全是看在了春兒的麵子上,既然他本人如此識趣,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就這麽著,太陽逐漸西斜,趙二來返了幾遍都等的有些心焦的時候,春兒領著冬兒終於出來了。

    “春兒姐,有空你再來啊。”

    說話的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姑娘,臉上罩了條白紗,看不清麵容,應該就是那吳掌櫃的女兒了。

    趙二在一旁看得直撇嘴,要不怎麽說呢,人比人啊氣死人!

    看看她家春兒,圓臉蛋紅撲撲的,一雙黑眼睛亮得很,小身條也順溜著呢,又能說會道還有手好本事,可是比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好多了。

    嗯,就是衣服跟首飾比不過人家……

    趙二想到這兒眯了眯眼,暗下決定,說啥都得給春兒置辦上。

    吳掌櫃也跟在後邊急行了出來,嘴裏還連連喊著:“就在這兒吃吧,吃了再走?”

    春兒福了個身,“多謝吳掌櫃,我家兄弟該下學了,正好將他們捎迴去呢,家裏也還有人在等著。”

    “還叫什麽吳掌櫃,叫聲大爺大伯都成啊。那行,我就不留你們了,不過你這走也不能白走,上次跟我說的那‘禮盒’的事兒總該告訴我了吧?”

    吳掌櫃倒是沒再揪著他們,可還是笑眯眯的挖了個坑下來。

    春兒沒想到他還記得當初的事兒,看看趙二,才開口問道:

    “吳大伯可聽說過‘買櫝還珠’?”

    “什麽?這是什麽意思?”吳掌櫃愣住了。

    他的反應倒是讓春兒明白了,這便開口說道:

    “意思是說,裝明珠的盒子做的實在漂亮,那原本買明珠的人倒將不值錢的盒子買了,丟了值錢的明珠呢。這禮盒便是此意,各種材料均可,按照您搭配出來的套裝做出凹槽來擺放整齊,那該多漂亮。當然了,至於這盒子的價值您就自己掂量了,免得真有那不開眼的。”

    “妙啊,妙啊!”吳掌櫃連連叫好,一轉身就進了墨香齋,想來是怕忘記,急忙去交代了。

    春兒又與那姑娘道了聲別,之後才跟著趙二去接了夏秋,又與大媽會和,返迴了霞山村。

    ---

    “二大爺,你幹嘛去?”春兒收拾著碗筷,見趙二要往外走,連忙喊了聲。

    “哦哦,我去看看原家二小子,這不是傷著了嗎,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趙二甩了甩手。

    春兒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沒見這二大爺有多喜歡原修啊,怎麽這會兒挺積極?!雖是疑惑,她卻沒有再多問,甚至幹脆進了廚房拿出了個食盒來。

    “那正好,二大爺把這個帶過去吧,本來想讓夏秋跑一趟的,既然您正好要去,那就捎帶手兒吧。”

    趙二這個不樂意勁兒的,可也沒啥理由說不行啊。於是怏怏不快的接了過來,踩著重重的腳步往外走去。

    春兒在院裏瞅得直樂

    ,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這二大爺還沒四十呢,就這樣了,以後還得咋發展啊!笑笑轉身進了夏秋的屋。

    “今兒第一天就留功課了?”春兒見兄弟兩人都趴在桌案上,便開口問道。

    趙夏頭都沒抬,語氣卻是有些懊喪,“是啊,姐,那夫子可嚴了,還說我倆是原大哥帶進去的,所以更得學的好……”

    春兒上前,笑著抓了兩下他的腦袋,“那是看重你倆呢,走後門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啥叫走後門?”趙秋聽了個新鮮詞開口問道。

    春兒聳聳肩,“就像你們這種讓人帶進去的啊,我聽說一般進學館都要考試的吧?你看你倆也沒考試,去早了門房都要端著個笑臉,這靠得是你們原大哥的關係,這就是走後門啦。”

    “……所以,多做些功課就是代價嗎?”趙秋歪了個脖。

    春兒毫不負責任的點了頭,扭曲小娃娃什麽的,很有成就感啊。

    可惜的是她還沒得意上多少,便聽到當事人的夏秋及旁觀者的冬兒齊齊來了一句:

    “姐,你騙人呢吧?!”

    ……

    姐兒四個在屋內進行日常的友好交流,趙二這間平常沒什麽人氣兒的房子如今卻是熱鬧的很。

    可說著說著,春兒便有些擔心了,按照趙二的腳程,這會兒該迴來了啊,今天本就想給原修去送飯的,所以他們一家吃的很早……

    怎麽天黑了還是不見人呢?!

    春兒又開始站在院子裏往外張望,這張望來張望去,卻沒想到等迴來一個滿頭血的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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