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乃是妖族中人最重要的東西。


    妖獸有靈而修行,此言不虛。妖獸有靈智便會開始修行,盡管這些有靈智的妖獸隻在少數,但日積月累下來也有許多修行得道的妖獸,其中還不乏高手。


    一般來說妖獸修行最開始會曆經練氣、換骨、脫胎、化形四個層次,而這四個層次統稱為妖獸期,除開練有一早就練有化形術的妖獸能形成人形,一般妖獸隻能在脫胎之後到達化形境界方可褪去妖獸之身形成人身。脫胎之後便是元境、亨境、利境、貞境四個境界,統稱為化形期。倒不是說這四個境界的妖族人需要化形,而是指這是化形之後緊接而至的修煉階段。化形期之後,妖族才正式進入修道者的行列,之前雖然也是修行,但卻不似小說中所描述的修仙者那樣可以騰雲駕霧,隻是提高自身的身體機能,並沒有太多特殊的能力,然而化形期之後的妖族與之前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貞境之後始結丹,無需三日過萬山!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是卻也說出了一個事實,妖族在通過了貞境之後開始在體內結出妖丹,實力在此期間會突飛猛進,一旦妖丹結成,妖族人就脫離凡胎正式進入修道者的行列。而往後的修煉之途,全是以妖丹作為倚仗的。人族修道者有金丹,而妖族就有妖丹!可以說所有的妖族高手的實力全部來自於自己的妖丹。


    妖族人自誕生到妖丹結成,期間過程可以三言兩語盡數概括,然而其中艱辛卻不是語言能夠詳盡的,先不說修煉的條件和努力,單單是妖獸期的四個層次,就能讓一個心智不堅定的妖族崩潰,換骨、脫胎、化形這三個詞語不僅僅是三個層次,它期間要經曆的痛苦也正如詞麵意義一般。試想一下若是把一個人的所有身體結構改變,那這個人會忍受多大的痛苦?


    所以說妖族的每一個高手都是經曆過生死邊緣的掙紮,最後才能在妖族中脫穎而出。《周易》有言:“首出庶物,天下鹹寧”,這看上去風光無限,背後艱辛卻有幾人知道?古之成大事者不謂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誌,天理循環看似無情,卻是最公平的法則。


    震驚之餘,塗凡這個時候隻覺得心中一陣怒火湧起,他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拳好克製住自己的怒氣。


    妖丹!那是妖丹!


    塗凡自己是妖族中人,必然是知道妖丹的重要性的。一般來說妖丹在妖獸的體內,平日並不會像今天這樣綻放出光芒,若是能讓外人感知到其存在,可能性便隻有一個——妖丹離體!要知道妖族人一般把自己的妖丹看得比生命還重,千辛萬苦修煉出的妖丹要是不複存在的話,不僅僅修為會毫無長進,而在往後的歲月中,沒有妖丹的妖獸修為會漸漸退減,直至最後變迴妖身,與一般動物無異,昔日所經受的痛苦與付出都付諸東流,隻能慢慢等死。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妖獸是不會選擇妖丹離體。


    塗凡自己思考了一下,有什麽可能妖丹會不在妖獸體內?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妖族高手被重傷之後,兇手殘忍地從他體內將妖丹硬生生抽出!這叫塗凡怎麽不憤怒?雖然有可能不是狐妖,但那畢竟也是妖族的同胞,好不容易結成妖丹可以踏入修道大門,卻不知道被誰打傷,不僅如此,在奄奄一息之際還被慘無人道地將妖丹抽了出來。


    想著想著,塗凡上齒緊咬自己的下唇,連鮮血都緩緩溢了出來,可見他用力之大。他是在憤怒,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為什麽要怎麽殘忍將人重傷之後妖丹都要奪走;同時他也在悲傷,為那妖丹的主人而悲傷,他很可能是妖族的天才,自小修煉得道,妖丹結成,春風得意,卻不料落得如此下場。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話不假,可是真正聞道之人又有幾人願意就這麽死去?


    “啊!”塗凡在最後終於沒有克製怒氣,忍不住低吼了起來,同時身後的狐尾也隱約顯現,這是狐妖真身要顯露的征兆!此刻他雙眼通紅,漫無目的地掃視著操場上還站著的人,仿佛那將妖丹抽離之人就在其中一般。終於,塗凡頭上的狐耳豎立了起來,狐尾也完全顯現,但與平常不同的是這個時候塗凡的狐尾竟不是之前的白色,而是血紅血紅的顏色。


    常人可能無法理解塗凡的憤怒,他們僅僅把妖丹當做自己提升修為的良藥,最多也就是重寶,可是塗凡卻知道妖丹凝結的是一位妖族人從小到大的夢想和努力。性命不保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這要塗凡怎麽能不憤怒!


    ……


    此時一個院子裏,一個老人正在獨自一人打著太極拳,老人頭發已經花白,不過讓人吃驚的是這老者精神矍鑠,絲毫沒有行將就木之人的感覺,相反人們可能會誤以為是哪個年輕人在此,隻不過是將頭發染白了而已。


    老人一個攬雀尾之後直接一招白鶴亮翅,右腳穩穩當當地踩在地上,比一般的小夥子還要穩健,若不是他額上的皺紋密布,恐怕還真要有人以為他是個年輕人。


    突然,就在老人準備變招的時候,他身體一頓轉頭看向東邊的天空,眼神一凝。


    “這個方向……是創傑中學?這麽龐大的妖力是怎麽迴事?這隻怕到了凝形期了吧……不對,隻怕比凝形期還要強大……這麽高修為的妖族來到這裏不可能沒人察覺啊?”


    就在老人自言自語的時候,不知何時院子裏出現了另外一個中年人,上一秒庭院中還隻有老者一人,而此刻竟然憑空多出一個中年人來,這要若是有旁人恐怕會以為是在變魔術。


    “你感覺到了嗎?”中年人此刻也在望向東邊的天空,雖然並沒有麵對著老者說話,但此刻庭院裏也就他二人,老者自然知道這話是問他的。


    “廢話,這麽大得波動我怎麽可能感覺不到?這妖氣我看恐怕凝形期不止了,好久都沒有結丹之後的妖族人敢在我們的地盤上這麽放肆了,看來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該動動了。”老者嘴角輕揚滿是不屑,“不過我說你用得著浪費你的真元在維護容貌上嗎?大家都七老八十的了,就你一個人搞得比我們都年輕一樣,都不害臊。”


    那中年人隻是笑笑沒有接過老者的話,隻是淡淡地說:“老餘頭你有一點說錯了,這妖氣雖然龐大,但是你沒發覺它是沒有靈氣的嗎?”說完,中年人轉了過來,終於麵對著老人說話了。


    “你是說……”


    “不錯!”中年人臉上閃過一抹凝重,“這絕不是哪個妖族高手,這是……妖丹!”


    此言一出,老者神情也開始凝重起來。


    “如此高修為的妖丹,隻怕會引得不少人的出手,倘若有些邪魔外道隻怕會不擇手段也要搶奪妖丹。不過話說迴來好久沒見到在外界的妖丹了,也不知道這次是妖族哪一支妖獸的妖丹,若是我得到了……嘿嘿嘿嘿……”老者一邊說著還一邊笑著。


    中年人聽到這話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老餘頭,有些玩笑可開不得,你要知道抽離妖丹這事說出去,妖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倘若你這個時候拿走妖丹,我隻怕妖族人族這些年來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會緊張起來。”


    老者聽了這話幹笑了幾聲然後說:“誒我就開個玩笑嗎這麽認真幹什麽,我上官餘什麽時候做事那麽沒分寸?這妖丹雖好,對修道之人也是大補之物,隻是啊……現在的局勢來看這分明是個燙手山芋,不過出於萬全考慮,我們還是去一趟吧。”


    中年人點了點頭,隨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


    “老餘頭……你那孫女也在創傑中學吧。”


    說完兩人就像那中年人來的時候一樣,又憑空消失了,隻留下了空無一人的庭院,院內樹上還傳來了幾聲鳥鳴。


    ……


    塗凡此刻兩眼血紅,麵目猙獰,旁人見了恐怕根本認不出這就是塗凡。猛地,他一轉頭,看到了正在全神貫注看著遠處的白光的上官瑜。說起來也奇怪,大部分人暈倒在地,而還能勉強站著的都是身強體壯之人,而看上官瑜,身嬌體弱的一個女孩子,此刻卻也站得好好的,而且看樣子比那些勉強直立的人還要輕鬆幾分。


    當然塗凡此刻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準確來說此刻他好像僅保持了一絲絲心智,更多的是妖獸的本能使他行動。他一轉頭就看到了正在向遠方眺望的上官瑜。


    “是你!是你!”塗凡沒有絲毫猶豫,僅是左腳一蹬就徑直向上官瑜飛去,速如奔雷。《孫子兵法》有言:“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此時的塗凡就獨占三條,等到上官瑜察覺到的時候,塗凡已經隔她近在咫尺!


    “啊!什麽東西?”她隻有一聲驚唿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塗凡的爪子就向她襲來。說時急那時快,上官瑜見到塗凡出爪,立馬左腳後撤一步,雙手立掌置於胸前,同時她的掌邊泛起了淡淡的青光。


    塗凡的爪子這一擊因為上官瑜的後撤並沒有正麵擊中她,但是速度之快上官瑜也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塗凡的爪子還是掠過了上官瑜白皙手背。上官瑜感受著手背火辣辣的疼痛感,同時也在暗暗吃驚,自己打小修煉家族的《清風決》,其中的步法“清風拂影”早已爛熟於心,照理說一旦自己拿出了“清風拂影”,同級之下沒人可以傷到她。


    清風拈花難自覺,拂影片葉不沾身!


    可是這不知是人是妖的生靈僅僅隻一爪就讓她感到不適,很顯然這生靈的修為遠超過她!可是容不得她多想,塗凡下一次進攻馬上就到,試問人族的運動神經和反應能力如何與妖族相媲美?若是剛剛那一擊可以憑借運氣僥幸躲開,那麽這一次上官瑜恐怕就沒那麽幸運了。


    眼見塗凡就要碰觸到上官瑜的時候,上官瑜的胸口泛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的中心是一枚玉佩,也不知怎的,玉佩發出的金光漸漸把上官瑜籠罩其中,下一瞬間,塗凡已被彈出五米開外。如此強大的寶物竟出現在一個女高中生的身上,傳出去怕是會引起不曉得轟動。不過就在上官瑜暗自慶幸的時候,塗凡再一次站了起來,上官瑜心裏一驚,立馬擺出防禦姿態。


    塗凡本就不是易怒的人,隻是在見到妖丹之處過於憤怒以致自己產生了變異。若是妖族有前輩在此定可以認出這就是難得一見的血化,以強烈的情感刺激體內妖族之血沸騰而短時間內大幅提升自己的各項能力,唯一的不足就是血化之人可能失去理智。現在經過上官瑜的玉佩這一阻擋,塗凡也開始恢複冷靜。


    “我這是怎麽了……不好。”塗凡暗叫一聲。此時的他還被上官瑜看著,而解除血化的同時可能連自己的狐妖真身也跟著解除,而事實也是如此,他顯露的尾巴已經開始變得朦朧,連爪子也開始往迴縮,再這樣子下去他的身份不就會被發覺了嗎?


    而就在塗凡為自己的處境擔憂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耳邊一陣轟鳴,正如妖丹初現之時人們耳中聽到的一樣,緊接著就是一個奇怪的聲音。


    “嗬嗬嗬嗬,碰上了個塗山一族的小輩,還真是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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