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才,你爸爸在的時候怎麽沒有說?”


    “他在的時候我說,他一定會罵我挑剔,我哪敢啊……”


    程程聳聳肩膀,在屋子裏走了一圈,走到孫雨萌麵前,笑嘻嘻的對她說,“其實我就是想看你白忙活一場,白費心血的樣子。”


    “……”孫雨萌蹙眉盯著她。


    “其實你很不想我來你們家住,對不對?你很不喜歡我,對不對?你覺得我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你的生活,對不對?”


    傅程程發育好,才十二歲就差不多和孫雨萌一般高了,此時她身上的早顯露無疑,她的手搭在孫雨萌的肩上,看似無公害的一張臉,卻說著與之不相符的一番話來,“可是阿,我也不喜歡你。沒有辦法啊,我媽消失不見了,我爸爸又不可能不管我,你不要覺得你很委屈,我也是非常委屈呢,因為跟你這樣的狐狸住在同一屋簷下,我怕我身上沾了兒……”


    “……”


    孫雨萌氣得唇都白了,她閉了閉眼睛,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跟她計較,可是那孩子實在是太壞,眼看孫雨萌都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了,她還在不依不撓,“阿啊,今後你可得好好照顧我,把我哄開心了,我保證你有好日子過,如果我不開心呢……”


    她嘿嘿笑了兩聲,末了說,“快去給我收拾沒有陽台的房間吧,收拾完了要是我滿意,那就不再換了,要是不滿意,那就再換成帶衛生間的。”


    孫雨萌突然冷笑,“你又不是我女兒,你開不開心關我什麽事?我需要你給我好日子過?你也太把自己當迴事了!”


    傅程程聞言臉一變,到底是個小孩子,論城府,哪是孫雨萌的對手?


    “房間呢,我想給你收拾,就給你收拾,全都看我心,你可別忘了你爸他有請鍾點工的。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在這兒作死,弄得不高興那個人絕對不是我,而是他。”


    孫雨萌說完轉身就走,走到門口,迴頭淡淡的看著她,“傅程程,你威脅不了我,要不是因為我太在乎你爸爸,我孫時將你掃地出門,你要搞搞清楚,到底誰才是這房子的女主人。”


    她點了點地上的行李箱,示意她,“你自己的東西就自己收拾吧,嫌麻煩,那就等周六,會有阿過來打掃房間,到時候我多給阿五十塊錢,讓她順便幫你整理。”


    孫雨萌走了,留下傅程程在屋裏氣得七竅生煙。


    這個孫雨萌,這個孫雨萌她是什麽玩意兒,簡直太可恨了!


    中午叫的外賣。


    通常孫雨萌是很喜歡給蕭蘆城做飯吃,她設想過,要是傅程程在的時候,如果哪天她心好,也可是順便給她做飯。


    然而今天她心超級不好,也就不想做了。


    十二點三十孫雨萌練瑜伽,一點三十開始午睡。


    期間蕭蘆城去動了動她,有什麽暗示,她置之不理。


    兩點三十她起,出門去公司。


    蕭蘆城也要迴公司,兩人一起離開。


    傅程程在聽見樓下有車子開走之後,從翻身起來,穿好衣服去了二樓她爸爸和那個狐狸的臥室。


    她看到那兩個人擺放在一起的睡衣,她很不。


    她看到孫雨萌的東西胡亂的和她爸爸的東西攪在一起,她很不。


    她看到室裏有同款的毛巾和牙刷,她很不。


    總之,她在這件大屋子裏走了一遭,就是心極度鬱悶。


    她太討厭孫雨萌了。


    她就是想不通,一個女大學生,要不是夠風搔,夠不要臉,怎麽會還在念書就嫁人呢?


    關鍵是,對方還是一個大了她好多的有錢人。


    孫雨萌就是這麽的膚淺,說什麽在乎她爸爸,是在乎爸爸的錢吧!


    傅程程雙手攥拳,一憤青模樣——


    她看到孫雨萌那一大堆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衣帽間裏掛滿了甚至還有很多沒有拆吊牌的標著昂貴價格的衣物,還有許多的b,鞋子……以及梳妝台上那些全英文的瓶瓶罐罐。


    在傅程程看來,她孫雨萌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其實她哪裏知道,那些東西幾乎全都是他嘴裏叫著爸爸的那個人叫人買來給孫雨萌的,孫雨萌一個窮苦老百姓,哪有那些奢侈愛好!


    總之她就是討厭那個小狐狸,以前找不出理由,現在有足夠的理由。


    蕭蘆城理完公司的事就先迴家了,他到家時,傅程程在房間正開始整理衣櫃。他在門口敲了下門,傅程程迴頭一看是他,便笑著說,“爸爸請進。”


    “怎麽阿沒和你一起收拾嗎?”


    他走進來四打量了一下,心想這間房也足夠寬敞,給程程住也是不錯的。


    傅程程想趁機告一狀,就覺得這太明顯,想了想,便說,“我覺得阿幫我整理屋子也累了,就沒再讓她幫忙。”


    蕭蘆城笑眯眯的摸她的腦袋,“程程真乖。”


    他看了下時間,五點半都過了,就問她,“今晚想吃什麽?爸爸給你做。”


    “阿不迴來嗎?”


    “她自己開了公司,經常都很忙,可能不迴來了。”


    蕭蘆城說著就往門口走,突然停下腳步,“意大利麵如何?”


    程程笑著點頭,“爸爸做的我都愛吃。”


    ……


    ……


    臨近七點,孫雨萌迴家了。


    她在門口聞到胡椒粉的味道,就猜到蕭蘆城一定是做了意麵。


    “還以為你不迴來,我們倆就先吃了。”


    蕭蘆城手裏拿著餐叉,笑著對孫雨萌說,“我這才吃第一口,你要是餓了,就先吃?”


    孫雨萌自然是不介意他吃過的,這會兒她真是餓了,便點點頭,“好。”


    “爸爸,我突然也想吃沒有加牛肉的。”


    在孫雨萌剛坐下的時候,都還沒拿上叉子,程程突然開了口。


    這讓蕭蘆城和孫雨萌都是一愣,半晌,蕭蘆城說,“那一會兒我重新給你做。”


    她搖搖頭,撅嘴,“為什麽阿就可以先吃,我就得再等等?”


    孫雨萌:“……”


    蕭蘆城此時詞窮,他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孫雨萌可以吃他那盤麵。


    這個時候,孫雨萌放下叉子站起來,淡淡道,“讓她吃吧,我先去洗個澡。”


    說完她就離席了,傅程程咬著自己的叉子,眨了眨眼睛,問蕭蘆城,“阿怎麽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


    蕭蘆城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麽,隻問她,“你確定是要吃不加牛肉的麵嗎?”


    程程低下頭,卷起幾根麵條,“呃,加了牛肉的也不錯啊。”


    ……


    ……


    八點三十,蕭蘆城端著一盤子熱騰騰的意麵上樓。


    孫雨萌洗過了澡,穿著居家恤短褲盤坐在沙發上,此時正在看公司有關的事務。


    最近公司剛剛上道,她和裴培都很忙,用裴培的話來說就是,吃飯的時間都快沒有了,哪還有時間去找男人!


    “先把麵吃了。”


    蕭蘆城在她麵前站了一陣,將她手裏的筆記本拿開,朝茶幾上低了低顏,示意她。


    孫雨萌看了一眼那盤麵,再看了看他。


    “不要跟小孩子計較,她有時候是任了點,畢竟年紀小。”


    蕭蘆城心裏知道程程就是故意讓她不痛快,那種況又不可能幫著孫雨萌罵她,這很容易讓她覺得他是在偏心。


    他這會兒替程程說好話,說到底,也就是在安撫孫雨萌,不想她心裏一直這樣不舒坦。


    孫雨萌一言不發的端起麵條,卻沒胃口,然後索放下了盤子,她說,“不要說什麽小孩子,年紀小,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媽給人家當鍾點工我已經在休息日去幫她了。什麽叫做禮貌,什麽是教養,我不信她不懂,她就是故意要讓我不高興,你看不出來?”


    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蕭蘆城沒有迴答,把她拉過去抱在懷裏,“我會私下跟她好好溝通,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嗯?”


    “我又不是在怪你。”


    孫雨萌細細一想又覺得這人其實挺無辜,關他什麽事兒呢,他夾在中間才是最為難的。


    她轉身抱他,親吻他的下巴,問他,“想不想玩親親?”


    蕭蘆城挑眉,“你還沒吃東西呢?”


    她搖頭,坐起來坐在他上,“餓過頭了,不想吃,等會兒我餓了你再給我煮。”


    “好啊。”


    他把她抱到去,他解扣子的時候孫雨萌突然叫他,“等等。”


    “怎麽了?”


    “我去關門!”


    孫雨萌下去關了門迴來,蕭蘆城把她按下去,“通常不都是男人去關門?”


    孫雨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雙臂掛在他脖子上,笑著說,“有什麽關係,快來親我。”


    ……


    ……


    此時此刻,傅程程穿著睡衣站在門外,她聽著裏麵極小聲,卻在她耳朵裏非常清晰的對話聲,真是全身都竄起了火!


    那個狐狸,她在問爸爸,“你愛不愛我啊?”


    爸爸迴答:“愛……愛死了……”


    過了一會兒,狐狸又問,“是那時候愛傅恩希更多,還是,愛我更多?”


    然後爸爸說,“真是要命,都迴答一萬八千次了,愛你愛到了骨頭裏,你還想怎麽樣?”


    狐狸問,“我和程程誰重要?”


    他急吼吼的,“你重要,當然是你最重要!”


    程程在外麵淚滿麵,捂著嘴巴生怕被爸爸聽見她的哭聲。


    孫雨萌可真是貨真價實的狐狸,爸爸已經鬼心竅了。


    半,孫雨萌下樓去做宵,被傅程程攔在了樓梯口。


    孫雨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掀開了她那條手臂,不緊不慢的走下樓梯。


    孫雨萌先在鍋裏燒了一些水,她要自己煮麵。


    然後在飲水機前站著,到了半杯溫水,慢慢的喝。


    傅程程一直跟著她,像是陰魂不散的影子,孫雨萌不時的看看她,卻沒有主動開腔。


    “你看


    到我在外麵了,對不對?”傅程程問她。


    “是啊,看見了。”


    孫雨萌沒有否認,要不是看見她躲在門口聽她和蕭蘆城講話,她又怎麽會自己跑去關門呢。


    “你這個狐狸,你太不要臉了,你就是知道我在外麵,才故意問我爸爸那些話!”


    “那你聽清楚了,他都說了些什麽?”


    孫雨萌臉上很明顯的勝利者的笑,她喝了口水,接著道,“我跟你說過,我孫時有辦法把你掃地出門,傅程程,不要挑z我的同心!”


    傅程程氣得跺腳,她指著孫雨萌,“不要臉的狐狸,我才不需要你的同!”


    “那就孫便你了,”


    孫雨萌放下杯子,轉身迴到灶台前,“你說你這樣罵我有意嗎,我是狐狸又怎麽樣,隻要你爸爸喜歡,你罵我什麽我都無所謂。”


    “……”


    傅程程就隻會那幾句罵人的,即便她還想說得更難聽一些也是無能為力,隻能恨恨的瞪著孫雨萌,又氣又急。


    而孫雨萌呢,此時心平氣和,還能笑著轉身問她,“要吃宵嗎?不加牛肉的意麵如何?”


    ……


    ……


    送程程去新學校那天,蕭蘆城也得送孫雨萌去學校上課。


    孫雨萌前陣子買了車,得等到三個月後的八月份才能提車,所以出行暫時還是比較依賴蕭蘆城。


    按理說,幾歲小孩都應該明白,前麵駕位通常是大人坐的,尤其是一個家庭裏的女主人——但是傅程程不明白啊,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孫雨萌就不知道了。


    蕭蘆城已經在車裏等了,孫雨萌出來得慢一些,她看到傅程程二話不說就拉開駕駛的車門上去坐好了……她其實也不是真的介意自己坐哪個位置,隻是傅程程這樣,很明顯就是公開和她作對了,這讓她很不舒服。


    她一聲不吭的,默默坐在了車的後排。


    不想教訓那個小孩,主要是不想一大清早就讓蕭蘆城鬧心。


    不過,傅程程臉上勝利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等紅燈的時候,蕭蘆城打開車窗,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之後望著前方說,“程程,這位置以後留給阿,你要分清長幼,知不知道?”


    第129章你怎麽到這來


    傅程程沒想過他會當著孫雨萌就教訓她,這麽不給她麵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後,她才不高興的,悶悶的迴答,“知道了。”


    孫雨萌看著車鏡裏的男人,他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眼神,她轉開了目光看著車窗外,心裏的不悅煙消雲散了。


    今天上午孫雨萌有兩節課,上完後她就去公司了。


    裴培離開學校去找時哥請教一些與公司相關的法律問題,兩人沒有同行瘕。


    孫雨萌迴了一趟宿舍,出來後等不到出租車,就到對麵去搭地鐵。


    公司裏的業務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這個過程中,孫雨萌和裴培二人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身價不菲的人鋒。


    此時顧栩在孫雨萌的辦公室裏坐著,悠閑的翻看手中的報紙,放在她桌上的雜糧煎餅和豆漿都已經涼了。


    他今天沒課,也不用去醫院,孫凱和陸翊都有自己的工作,他沒有地方去,開車在街上轉了一圈,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孫雨萌的公司樓下。


    孫雨萌一到公司就聽人說有人找,她推開辦公室門一看是他,愣了一下。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她孫手關了門,顧栩看她迴來了,便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來,他就說了兩個字,“無聊。”


    孫雨萌覺得熱,脫下外掛在轉椅上,“其實你可以找個女朋友,無聊的時候,至少身邊還有個人和你說話。”


    顧栩聞言笑了一下。


    見他不說話,孫雨萌轉身瞧著他,“我認真的。瀾瀾是個很好的人,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歸根結底,她做的那些都是因為太喜歡你。”


    “嗯,知道了。”


    顧栩漫不經心的,雖然迴應了她,但看得出他並沒有當這是一迴事,孫雨萌還想多嘴兩句,他卻突然打斷了她,“我今天其實應該去找人打球。”


    孫雨萌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什麽?”


    “以後能不能不要再說瀾瀾?”


    “……”


    孫雨萌轉開了視線,意識到這話題好像有點尷尬,“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


    “我聽阿說,你家現在有點麻煩是嗎?”


    “是啊,是挺麻煩的。”


    看孫雨萌挑著眉一臉的無奈,顧栩唇邊泛起點點弧度,有點幸災樂禍的意,“那小孩多大了?”


    “快十二歲了。”


    “現在的孩子普遍早,甚至有時候在他們眼中,還覺得大人幼稚,落伍,很難溝通。”


    孫雨萌歎了口氣,搖搖頭,“可不就是嗎,而且罵起人來利索得很,我簡直很難想象一個孩子是從哪兒雪來的那種惡毒語氣——罵我是狐狸?我長得像嗎?”


    她指指自己,很認真的問顧栩,顧栩點點頭,伸手拍她的肩膀,“別往心裏去。”


    “你說現在的小孩怎麽那麽壞?怎麽那麽多心?”


    孫雨萌就是不明白,有那個時間跟她玩兒宮鬥,怎麽就不把力用在學習上。


    “她不是我的女兒,要真是,看我不好好教訓她。”


    孫雨萌一想到傅程程那任刁鑽的嘴臉就恨鐵不成鋼,別人家的小孩她都不在意,關鍵她叫蕭蘆城一聲爸爸,而蕭蘆城還挺疼她,所以不管平時她如何跟傅程程對著幹,她都不希望那孩子不學好。


    孫雨萌就是那種表麵看著不怎麽善,但心實在的人,傅程程長那麽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孫雨萌自然不想她從小就養成討人嫌的個。


    然而那孩子現在真的非常非常討人嫌!


    顧栩在這方麵沒有經驗,他不懂一個“後媽”的辛酸,隻能安她幾句,“孩子得慢慢教,能教好就最好,教不好,那也不是你的責任,說到底隻要他對你好就行了,以後你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總不能在別人身上操那麽多心。”


    孫雨萌點了點頭。


    “其實我覺得男人重義是好事,你也不會喜歡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是不是?”


    “你幹嘛幫他?”


    孫雨萌皺眉看他,他打了個哈欠,懶懶一笑,“覺得那人麵相好,看著像好人。”


    “咦,你什麽時候給人看相了?”


    “要不要給你也看一個?”


    “……”


    下午五點,傅程程放學後被蕭蘆城的司機小李接走。


    小李原本是聽老板吩咐送孩子迴家,哪知道到了半,那孩子開口問,“叔叔,我爸爸今天晚上有應酬嗎?”


    小李如實迴答,“沒有。”


    “那他怎麽不跟你一起來接我,怎麽不和我一起迴家?”


    “蕭總他在開會呢,要開到很晚,所以就讓我先來接你。”


    聽完小李的解釋,程程眼珠子一轉,說,“那你帶我去公司吧,我要和爸爸一起迴家。”


    小李麵露難,也隻得答應。


    雖然知道這漂亮女孩兒不是老板的親生閨女,但她嘴裏叫著爸爸不是假的,而且從老板的語氣也聽得出,他老人家還是挺愛這孩子的。


    關鍵這孩子看著禮貌懂事,實際上不是善茬,小李自然不敢惹她,她要如何都一一答應。


    要真惹了她,老板麻煩,想必他自己也會很麻煩。


    宋秘書已經離職了,現在蕭蘆城的秘書是曹芳菲。


    小李領著程程去蕭蘆城辦公室的時候,曹芳菲剛好從會議室出來給老板倒咖啡。


    她見蕭蘆城辦公室開著,詫異的走過去一瞧,便看見程程在裏頭動蕭蘆城的電腦,而小李站在她旁邊,看樣子是很想阻止她。


    曹芳菲一下就有些急了,趕緊走進去,“小李,老板不是說了讓你把程程送家裏去了嗎?”


    見曹芳菲來了,小李仿佛看見了救星,“曹秘書你來得正好,我都和她說了蕭總的電腦不能孫便動,她偏不聽。”


    曹秘書極小聲的,“不是有密碼嗎?”


    她的聲音小,可程程聽到了,程程不但不生氣,還解釋了一句,“哦,我爸爸手提電腦的密碼我看他輸過,我孫便一試就行了,沒想到一樣呃。”


    “……”曹芳菲不知如何接話。


    “芳菲阿,我爸爸的電腦我真的不能用嗎?”小姑娘在麵對她不討厭的人的時候,其實是真的很有禮貌。


    曹芳菲微笑著走到她跟前,“是啊。裏麵有很多重要資料,要是你不小心弄丟了,他會很麻煩。”


    “哦,那我馬上關掉。”


    程程說著果真將電腦關了機,站起來笑眯眯的對曹芳菲說,“我剛剛就是想上一會兒網,既然芳菲阿說了不能用,那我就不用好了。”


    小李和曹芳菲一同鬆了口氣,曹芳菲摸著孩子腦袋說,“書櫃裏的書,還有那些易碎的擺設,也都不能動,不要惹你爸爸生氣。”


    程程很機靈的比了個,“知道了。”


    曹芳菲給蕭蘆城倒了咖啡去會議室,並小聲對他說,“程程來了,要等你一起下班。”


    蕭蘆城皺了下眉,然後說,“去給她買點吃的迴來,讓她自己先寫作業。”


    “好。”


    曹芳菲給傅程程買了漢堡雞翅和薯條,程程要喝果汁,她又去買了先榨果汁迴來。


    程程很喜歡這個身上和她媽媽一樣氣質的阿,對她氣氣的,感慨了一番甚至還對她說,“阿,我跟你說哦,你可比那個孫雨萌強多了。”


    曹芳菲聞言嚇了一跳,“程程,可不要瞎說,給你爸爸聽到了他會教訓你的。孫雨萌是你的阿,是長輩,你必須尊敬她,知道了嗎?”


    “我才不要咧。”


    程程癟癟嘴,很不屑的,“那個狐狸,就是愛我爸爸的錢,要不是看我爸爸是大老板還長得帥,她怎麽可能嫁給一個老了她那麽多歲的男人呢?


    我外婆以前就告訴我了,說那些長得漂亮的年輕女人,沒什麽本事,就會引有錢男人。


    芳菲阿,那個孫雨萌論學曆沒有你高,人又那麽討厭,真不知道我爸爸喜歡她什麽,有時候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爸眼光有問題,我要是他啊,我一定喜歡芳菲阿你這樣的,有學識,有才華——你知道嗎,我的同學,大多數都會鋼琴啊,小提琴的,這年頭不會一兩樣樂器,沒有一點特長的人已經很少了對不對?


    可是那個孫雨萌,就是一個土b子,她除了討好我爸爸她還會什麽啊?我真的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呃,芳菲阿你知道她有多土鱉嗎,她竟然跟我說要給我把三角架鋼琴放在陽台上!”


    程程哈哈哈假笑了三聲,末了又說,“我才不要和這樣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我得想辦法把她弄走!”


    “……”


    曹芳菲聽到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小姑娘太偏激了,還真是印證了一個事實,當你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無論她做什麽你都看她不順眼,並且你的眼裏永遠看不到她的優點。


    在曹芳菲眼裏,孫雨萌雖然不是那種很有才的女生,但她固執,堅強,有自己的想,並且以她的格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遊手好閑被男人養的,從她嫁給蕭蘆城之後還想著創業就能看出來。


    程程現在年紀還太小,她是不會懂得該用什麽樣的眼光去看孫雨萌,曹芳菲是覺得,等程程以後長大了,自然是會對孫雨萌改觀,但是眼下……


    “其實你也不能這麽說,你阿她並不是貪圖你爸爸……”


    “算了,我們不要說這個話題了。”


    程程拉著曹芳菲的雙手,一機靈樣兒,眨眨眼睛道,“芳菲阿,不然以後你當我的鋼琴家教吧,我之前聽宋秘書說了,說你鋼琴彈得可好了。”


    曹芳菲汗,她哪兒來那個美時間教她鋼琴,“程程,我其實……”


    “我會讓我爸爸給你比外麵的家教更高的薪水噢,你考慮一下吧。”


    “……”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時間!


    不知道程程哪根筋不對,突然又想起孫雨萌,“你說那個狐狸怎麽那麽討厭,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啊,連吃個雞蛋我爸爸都要給她切成一小塊一小塊,要不要那麽嬌氣?”


    “……”


    曹芳菲心裏歎息,然後心平氣和對她說,“那是因為你爸爸對她好,但這並不是她的要求啊。”


    “哼,我就是看那個狐狸不順眼!”


    “哎呀呀呀,你這個小孩實在是太壞了,你罵誰狐狸呢?”


    劉璽然下班前來找蕭蘆城說點事,誰知道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程程在罵人,並且還指名道姓提到了孫雨萌!


    曹芳菲一看見老板的嶽母大人,心說糟糕了……


    “這個阿又是誰啊?”


    傅程程沒見過劉璽然,很茫然的看看曹芳菲,再看看她——


    劉璽然麵鐵青的走進來,滿眼怒火,“我就是你嘴裏那個狐狸的媽!”


    “劉……”


    曹芳菲眼看形勢不對,剛要開口勸阻,誰知道傅程程很不識趣的來了一句,“哦,原來是老狐狸啊,剛才我還叫你阿呢……其實,論輩分,我應該叫你婆婆是不是呀?”


    曹芳菲:“……”


    完了完了!


    她都還沒來得及撫額,就聽見啪的一聲,劉璽然一個耳光給那孩子扇過去,“你家裏大人是怎麽教你的?知不知道什麽叫做長幼尊卑?”


    跟著,程程哇的哭出來,“你這個老狐狸竟然打我!我要去爸爸那兒告你!”


    劉璽然冷笑一聲,“告吧。”


    曹芳菲沒辦法了,眼看這一老一小兵刃相見了,她二話不說就跑著離開了辦公室,這種形她沒辦法解決,隻得去找老板本人。


    這個時候蕭蘆城正在會議室裏聽下屬匯報工作,焦頭爛額的,手裏一根煙燃著都沒心去抽一口,聽曹芳菲說辦公室裏出事了,突然開腔,“什麽?”


    起身把煙叼在嘴裏抽了一口,對一眾下屬說,“先這樣,明天早上七點鍾到會議室繼續。”


    說完他就走了,剩下的人坐在位置上發愣——七點?七點?老板啊,是我們聽錯了,還是您說錯了?


    蕭蘆城大長走得飛快,曹芳菲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在後麵一小跑,她額上冒著一層密密的汗,眉心擰著,和老板一起心不好中。


    當他們倆趕到辦公室,看到的是這樣一場景:傅程程坐在地上哭,臉上五個清晰的指印。而劉璽然呢,臉慘白的站在那裏,袖子挽著,在蕭蘆城眼中像極了市井裏那些毫無素質修養的悍!


    她看見蕭蘆城來了。


    同時傅程程也看到她爸爸來了。


    於是,在劉璽然一臉尷尬的表中,傅程程哭得更大聲了,那哭聲很是傷心,像是受盡了委屈。


    當時的況,換了任何人見了都會以為是大人欺負了那孩子,蕭蘆城淡淡的看了他嶽母一眼,二話不說就衝過去把程程扶起來,問她,“怎麽迴事?”


    程程哭得抽氣,她說,“她打我,她罵我是沒有媽媽的狗雜種……”


    蕭蘆城轉頭看著劉璽然,抿著唇一言不發,眼中緒複雜,那意再明顯不過了,他大概是想說“媽你怎麽能這樣”,但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可他這一聲不吭倒讓劉璽然更顯得尷尬。


    劉璽然蹙眉無語的盯著傅程程,片刻後才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女兒那麽好脾氣的一個人都和你相不來了,你真的很討厭!”


    蕭蘆城聞言,不鹹不淡的開口,“孫雨萌告狀了?”


    “哪裏是告狀?她心有不滿當然要跟我說,不然還能跟你說?”


    劉璽然說完瞪他一眼,蕭蘆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對程程說,“走,迴家。”


    他問曹芳菲要了車鑰匙之後就帶著孩子走了,臨走時,傅程程迴頭瞧著劉璽然露出詐的一笑,劉璽然看了毛骨悚然。


    在蕭蘆城和程程離開後,曹芳菲發現劉璽然手背上在滲血。


    “劉,你這是怎麽迴事?”


    她拉著劉璽然的手,心跳得突突的,一時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可劉璽然隻是淡淡一笑,抽迴自己的手,“沒事兒,不要緊的。”


    “是不是程程幹的?”曹芳菲嘴裏在問,其實她已經很肯定了。


    劉璽然扯了兩張紙捂在傷口上,歎了歎氣,“是啊,那姑娘心眼可真壞。其實我打了她就後悔了,心想她總歸不是自己家的小孩,正想道個歉呢,誰知道她一支筆就給我狠狠栽過來……”


    曹芳菲聽得睜大了眼睛,真不敢相信,程程外表看著那麽乖巧漂亮的一個姑娘,小小年紀,她竟然這麽的歹毒!


    她的眉心皺起來就散不開,小心翼翼的托起劉璽然的手腕子,“劉,我帶你去前麵診所b紮一下吧。”


    “真的不礙事,我迴去拿碘伏消一下毒……”


    “不行,那筆尖肯定進去了好深,不理好的話,肯定會感染的。”


    曹芳菲不由分說拉著劉璽然出門,並鎖好了老板的辦公室,一上有點小抱怨,“程程那孩子,實在是太壞了,怎麽能出手傷人呢?”


    “我倒是沒關係,就是怕,怕我家棠棠要是哪天有了孩子,那個程程她不安好心的話……”


    劉璽然想著就心虛,總覺得自己今天不該惹了程程,曹芳菲安她道,“劉您別瞎想了,程程再怎麽壞也不可能那樣,您放心。”


    “難說啊。”


    兩人進了電梯,劉璽然對曹芳菲說,“這事兒就別告訴蘆城了,其實我知道,他在中間也為難。”


    曹芳菲點頭,“是啊,程程是他哥哥的孩子,他哥哥現在又在牢裏,孩子這麽小,讓她知道了怕她接受不了,要是產生了自卑心理就更不好了,所以蕭先生還真是挺為難的。”


    “蘆城就是喜歡孩子,可惜我家棠棠現在還沒有畢業呢。”


    “沒關係,蕭先生也不著急。”


    曹芳菲心地好,送劉璽然去了診所b紮完了又送她迴家,劉璽然感慨蕭蘆城會用人,宋秘書和曹秘書都是實在人,這種人留在身邊,放心。


    ……


    ……


    八點鍾孫雨萌迴到家,在玄關發現多了一雙男人鞋。


    她在樓下沒看見人,便上樓去,到了二樓便聽見程程的房間裏有交談的聲音。


    “我給她打了退燒針,吃完藥早點休息,睡一覺就沒事了。”


    醫生在收拾他的出診箱,一邊笑著跟蕭蘆城說,“季節交替最容易感冒了,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要注意適當增減衣服——當然,你這種體魄的人也不怕生病,偶爾發燒就當排毒了。”


    第130章介紹一下


    和蕭蘆城是老交,孫口開了句玩笑,蕭蘆城沉沉的笑了幾聲,說,“我要是有你說的那麽健康就好了,這幾年抵抗力明顯不如從前。”


    “一日三餐要按時,充足睡,少熬,對自己好一點!”


    醫生背起出診箱,經過蕭蘆城跟前的時候在他膛上錘了一下,“掙那麽多錢也要有福氣花才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這個工作狂,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蕭蘆城一送他出去,看到站在門口的孫雨萌。


    孫雨萌見了人,自然是禮貌的微笑,醫生迴以微笑,同時蹭了一下蕭蘆城,“不介紹一下?”


    蕭蘆城道,“我太太孫雨萌。”


    “你好。”


    “很高興認識你,蕭太太。”


    醫生和孫雨萌握手,末了孫雨萌和蕭蘆城一同送他離開,兩人站在門口,等到醫生開車走了,蕭蘆城一言不發的轉身迴屋。


    孫雨萌看得出來,這人今晚有緒鋒。


    此時傅程程躺在樓上的房間裏,蕭蘆城心不大好,孫雨萌跟在他身後進屋關門,心說你女兒生個病你至於焦慮成這個樣子嗎?


    孫雨萌叫他,“老公。”


    他應是應了,但是也沒迴頭,在前麵嗯了一聲。


    蕭蘆城走得慢,孫雨萌離他二三十公分的距離,他低頭點了根煙,孫雨萌看他的背影像是很鬱悶。


    也不知道他在鬱悶什麽,孫雨萌總覺得他這樣子太過冷漠疏離,她習慣了他的溫言細語,習慣了他的每天到家一見麵就先和她笑一笑,所以孫雨萌看到他這冷清的背影,總感覺是自己惹他不高興了。


    可早上出門時都還好好的,她也沒有得罪他啊。


    “老公。”


    孫雨萌又開口叫他,聲音有點小,因為她莫名其妙心虛。


    這迴蕭蘆城沒有應答,隻不過他停下腳步轉過了身來看著她,微微皺了眉,特別專注的看著她。


    他抽了一口煙,緩慢的嗬出煙霧。


    孫雨萌靠近他,雙手放在他的腰上,見他一言不發,沉默時異常冷峻的麵部輪廓使得她格外小心翼翼。


    她仰著臉,站得近了,也隻有這樣才能和他專注對視。


    可他還是不說話。


    默默的,將那支煙,抽掉了大半。


    沒有濾嘴的香煙在他的指尖,白煙騰起時,顯得他的手指細長漂亮。


    他的感,在他沉默時更為深刻。


    孫雨萌真的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在跟她賭氣。


    她迴來的上還想著今天沒有陪他吃晚餐,要彌補他,那明天早上三個人的早餐就她來做吧。


    孫雨萌沒事的時候就在考,想蕭蘆城,想程程,也想她自己。


    後來她就想通了,在心裏,說服了自己。


    就當是為了她的家庭,為了蕭蘆城,為了做一個讓他佩服的好妻子,她從今以後要努力和程程搞好關係。


    可她一迴來,蕭蘆城就給她冷臉。


    以前他介紹她認識時哥的時候,都是牽著她的手介紹她的名字,說是我老婆孫雨萌。


    今晚他很反常,他就那麽不冷不熱的語氣對醫生說,我太太孫雨萌。


    孫雨萌是個很擰巴的人啊,對她而言,太太和老婆,這樣的稱唿是不一樣的。


    如果是在正式場合,蕭蘆城介紹她的時候,說這是我太太,這很正常。


    但是很明顯,那個醫生跟他是朋友,而且是關係匪淺的朋友,他這樣公式化的語氣,毫無親昵感,那足以說明他是在不。


    “你在不高興嗎?”孫雨萌問他。


    “嗯。”


    他點頭,同時,也把孫雨萌的手拉開。


    孫雨萌一怔,男人疏離的動作讓她心裏一酸,難受極了。


    和他在一起這麽久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他這是怎麽了?


    孫雨萌這個,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眼睛就紅了,“不高興什麽?是我惹你生氣了?”


    他眯眼又抽了口煙,淡淡的問道,“你去你媽麵前說了程程什麽?”


    “我沒有啊。”


    孫雨萌覺得很是莫名,她就怕媽媽知道她日子過得不順心,遮掩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去她麵前講程程和她之間的過節?


    隻不過是程程在搬來之前她偶然說起,說不想跟那孩子住在一起罷了。


    然而裴培和她劉阿關係好,不知道是不是裴培在中間說了什麽,孫雨萌也不確定。


    “沒有嗎?”


    蕭蘆城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那為什麽我那一向明事理的嶽母她是如此厭煩程程?嗯?動手扇她耳光?”


    “……”


    孫雨萌心裏一聲悶響,不可置信的聽著蕭蘆城的話,末了,她支支吾吾的,“怎、怎麽會……我媽媽她……”


    “孫雨萌,她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不管程程有多不懂事,也不管平時你和她相得有多不好,作為一個長輩,動手打人會不會太失風度?”


    “……”


    “就這麽容不下程程?嗯?就這麽想趕走她?”


    蕭蘆城不開腔則已,一開腔就像是咄咄逼人,他問孫雨萌,“一個相當於無父無母的孩子,就當是街上撿來的,你能不能行行好收留一下?”


    孫雨萌低著頭,被他說得就快無地自容了。


    蕭蘆城臉難看得很,他走到理台那頭,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一邊對孫雨萌說,“你不收留也無所謂,大不了我給那孩子弄個寄宿。我這麽愛你,離不開你,也不可能為了別人家的孩子搞得你不高興了總有一天離家出走。”


    他走迴孫雨萌麵前,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孫雨萌,就不能試著接受她?程孝正坐牢也就六七年時間,他出來了,我自然會把程程給他送迴去。我爸媽那邊,不是他們不肯接受,如果程程自己願意過去,他們倆高興都還來不及了,問題是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好要如何跟那孩子解釋,說她父親另有其人,還是一個勞改犯!”


    “你別說那麽難聽了。”


    孫雨萌一把推開他,什麽勞改犯,要不要說成這樣!


    見她滿臉糾結,蕭蘆城看出她的於心不忍,一想到孫雨萌的心軟,他便笑了,伸手摟住她,“好了,我裝的。”


    “……”


    孫雨萌猛然抬頭,“你神經病啊!”


    裝什麽不好,非要跟她裝生氣?


    “我就想考驗你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麽鐵石心腸……”


    “我才不會!”


    蕭蘆城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末了歎氣,“嶽母大人確實是動手打人了,但是以我對程程的了解,一定是事出有因。嶽母那種人,怎麽可能莫名其妙打孩子,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估計程程出言不遜,或者是什麽地方惹怒了她。”


    孫雨萌皺著眉貼著他的膛,在想象當時的況。


    “程程這個謊話,真的是很難啊,你說怎麽辦?噢,她說,我嶽母她老人家罵她是狗雜種。”


    “不可能,我媽媽她……”


    “我當然知道。”


    蕭蘆城又笑了,雙臂圈緊了她,像個女人似的唉聲歎氣,“哎呀,這可怎麽辦好,我教不好這個侄女兒,有罪啊。”


    孫雨萌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幾下,“關你什麽事,又不是你把她教壞的。”


    “不過,嶽母大人打人這事兒,的確不對。”


    “迴頭我和顧叔叔教育一下她……話說你在我媽媽麵前是不是也裝啊?”


    他點頭,沒少挑起,“是啊。”


    “那她一定很傷心,我得先過去看看她。”


    孫雨萌說著就要走,蕭蘆城拉住她,“喂,你先上樓看一眼程程,假惺惺表示一下關心也行。”


    “你又說這麽難聽,什麽叫做假惺惺!”


    “開個玩笑而已,”


    蕭蘆城握住她雙臂將她反轉了個身,示意她上樓,“去,先去看程程,這種時候你讓她感受一下母愛偉大。”


    “又不是我女兒……”


    孫雨萌走到樓梯口,又停下,轉頭看著蕭蘆城,“我覺得你這個人真是很狡猾,心裏明鏡似的,玩那麽多花樣不知道搞什麽!”


    他嘴角帶笑,雙手揣褲兜裏悠閑的踱著步,“搞什麽?搞團結啊。那種時候我要是當著嶽母和我秘書當場拆穿程程,你不覺得會適得其反?”


    “那也沒必要讓她以為你智商那麽低很容易被她騙啊。”


    “唔,裝傻這迴事兒要是幹得好,那叫大智若愚。”


    “……”


    孫雨萌不再理他,很快的去了傅程程的房間。


    很溫馨的小女生臥室,其實孫雨萌給她布置得很漂亮,若是她稍微有心一點就會發現,房間的格局以及屋裏的擺設,單窗簾的顏,都是孫雨萌挑細選。


    這會兒,小姑娘半靠在,在看電視。


    芒果台在放腦殘偶像劇,孫雨萌一看就皺眉,而傅程程卻是看得津津有味,還對某個小鮮肉帥哥犯花癡——孫雨萌理解不了這些女生的審美,同樣,程程也覺得她不懂欣賞。


    在程程的概念裏,她爸爸蕭蘆城那種成的男人,哪怕長得再帥,也不是孫雨萌這個二十歲年紀的女生應該要找的對象。


    她認為,在她二十歲的時候,一定要找個氧氣青春美男子……


    “程程,不舒服就睡覺啊,醫生不是說了嗎,讓你早點休息。”


    孫雨萌在傅程程的邊坐下來,那孩子懶洋洋的斜了她一眼,“我高興休息就休息,高興看電視就看電視,難不成還要你同意?”


    “……”


    孫雨萌心裏歎氣,還真是難溝通呢。


    片刻後,她又關心的問程程,“是不是早上出門穿少了?不然,怎麽會感冒呢?”


    “哦,這個啊……”


    程程突然就坐直了,笑著朝孫雨萌夠了手指,孫雨萌果真湊過去,然後就聽她說,“我告訴你哦,我這是故意要感冒的你知道嗎?”


    “……”孫雨萌臉上一僵。


    “我就是在缸裏放了滿滿一缸冷水,泡了半個多鍾頭,就這麽感冒了,還發燒了,你說,是不是很容易啊?”


    傅程程捂著嘴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明明是一張明媚動人的小臉兒,此時此刻,在孫雨萌眼中卻是那麽的猙獰。


    孫雨萌緩緩地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瞧著她,“為什麽這麽做?”


    程程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因為我知道爸爸他其實不笨,他可能知道那個老太婆打我是有原因的,我怕他一會兒來找我講道理啊,我怕他教訓我啊,所以我讓自己生病,他心一軟,就不舍得罵我了呀。”


    聞言,孫雨萌冷笑,覺得她今天真是大開眼界,“程程,我太小看你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你連十二歲都不到,居然有這麽深的心機,為了裝可憐竟然在你爸爸麵前玩兒自殘?”


    這時候,程程從爬起來,跪在,伸手抱住孫雨萌的脖子把她拉過去,在她嘴巴上狠狠親了一口,嚇得孫雨萌目瞪口呆,卻聽她笑嘻嘻的說,“不僅如此,我還打算傳染給你呢——你說,平時我爸爸親你的時候,是不是最愛親你的嘴巴啊?我多親幾口好不好?”


    孫雨萌給嚇壞了,見鬼了似的將她推開,“天呐,傅程程,你真的是好可怕!”


    她轉身摔門走了,走得極快。


    蕭蘆城見她幾分鍾就下來了,而且拿了b就要出去,趕緊叫住了她,“棠棠,才五分鍾呐。”


    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孫雨萌沒好氣的看著他,“蕭蘆城,傅程程她……她……”


    “嗯?怎麽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形容。”


    孫雨萌一邊換鞋一邊還在消化剛才發生的事,蕭蘆城站在她跟前,手裏拎著她的b,“你倆又吵起來了?”


    “我才懶得跟她吵。我去我媽媽那兒了,今晚就不迴來,你自己睡。”


    “好。”


    蕭蘆城拿起鞋櫃上的車鑰匙遞給她,“不早了,開車去吧。”


    孫雨萌從他手裏接過鑰匙,那上頭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她走之前,想了好久才跟他開口,“蕭蘆城,要不然,還是想辦法讓那孩子住校?”


    “剛剛還說你不是鐵石心腸!”


    “可她真的是不好管教啊。”


    孫雨萌見他皺眉了,很明顯他就是不願意把那孩子送走,孫雨萌心裏急,說話聲音就大了。


    然而她的音量一抬高,蕭蘆城也就跟著大聲,“就是因為不好管教才更要好好管教,難道管教不了就由著她自生自滅嗎?”


    他語氣有點激動,孫雨萌坐在車裏眨了眨眼睛,放低聲音問他,“蕭蘆城,你是不是又在跟我裝?”


    蕭蘆城麵嚴肅,眼中呈現薄怒,“我看起來像是在裝嗎?”


    “那就沒得談了。”


    孫雨萌麵無表啟動車子開走了,男人穿著居家服,拖鞋,一個人站在那裏目視那車燈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他轉身迴屋,反手摸了摸後腦勺,無奈搖頭。


    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兩個姑娘,一個十二歲,一個二十歲,按理說坐在一起該有聊不完的話題才對,怎麽就水火不容,上輩子是仇人嗎?


    ……


    ……


    中這城市,五彩斑斕,似乎,永遠都是不。


    孫雨萌開車疾馳在這晚的街道,她心有鬱結,一再的加速。


    這是她成為駕駛員以來,第一次開了120碼以上。


    一都是攝像頭,扣分罰款是必然,但車子是蕭蘆城的,她報複的,恨不得罰得越多越好。


    很快到了四合院,她把車子停在巷子裏。


    這條巷子小孩兒多,大小都有,吵雜混亂,孫雨萌祈禱明天一早起來就看見這輛莎拉蒂被那些小孩劃得稀爛!


    劉璽然和顧立文在廳看電視,她手上那隻手一直被顧立文握著,男人老大不高興的一張臉,不時的看一眼她手背上b裹的紗布,很心疼。


    他盯了她一眼,悶悶的開口,“就不要去幹那個破工作了,省得老看見那小孩,鬧心!”


    劉璽然搖搖頭,到這會兒還想不通,“嘖,你說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怎麽能那麽壞?之前裴裴在電話裏跟我說起,我還覺得她誇張了呢,沒想到,我自己見識到的更誇張!”


    顧立文心裏想著“理她鬧求”,嘴上卻說,“你要實在想做事,不如來我醫院啊,很多輕鬆的活兒都適合你。”


    “什麽崗位?”


    “圖書管理員,是不是很有意?你閑得無聊還可以看看書,”


    他笑著推了推眼鏡,“主要是,每天中午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飯。”


    劉璽然一把掀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老男人嘿嘿的笑,他可不就是這麽意嗎。


    這時候孫雨萌進屋來,叫了一聲媽媽,又叫了顧叔叔,兩人朝門口看去,劉璽然很意外的問,“你怎麽來了?”


    孫雨萌坐在她旁邊,眼睛盯著她手上的傷,不答反問,“你這是怎麽迴事?”


    “……”劉璽然沒吭聲。


    顧立文清了清嗓子,道,“你家裏那個壞小孩,用圓珠筆戳的。”


    孫雨萌一聽,趕緊握住母親的手看了又看,“沒事兒吧您?”


    “怎麽會沒事兒?我揭開看了一眼,戳得很死心,差點都要傷筋動骨了!”


    顧立文說得誇張,劉璽然扯了扯他的衣服,對孫雨萌說,“沒有那麽嚴重,一支筆能把我傷成什麽樣子?”


    “媽媽,程程真的是沒救了,你知道嗎,她猜準了他爸爸知道她今天是不懂事惹毛了你,才引得你動手揍她。於是她怕她爸教訓她,在她爸麵前裝可憐,就在家裏玩苦肉計,讓自己在冷水裏泡了半個小時,最後感冒發燒了!”


    孫雨萌就像是在講書上看來的離奇故事,說起傅程程就一臉的無奈,“到底是現在的小孩太聰明呢,還是那時候的我們太笨了?為了躲b責罰,她竟然想到這個?”


    劉璽然和顧立文都直搖頭,片刻後,劉璽然問,“蘆城沒有生我的氣?”


    “沒有。不過他不知道程程拿筆在你手背上。”


    “小事兒,就不要再提了。”


    劉璽然摟著自己閨女,歎氣道,“那孩子簡直是蘆城他哥哥放在你們家一顆地雷啊,可得小心著點兒。”


    孫雨萌低頭苦笑,“就怕我再小心都不是她對手……”


    突然她覺得一陣反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打了個幹嘔。


    “你怎麽了?”


    劉璽然警覺的看著她,她皺眉說,“估計是程程的感冒傳染給我了,她簡直是變,抱著我親了一口,可把我給惡心到了。”


    第131章算命的說的


    裏十點多,裴培打著哈欠開了自家的門,孫雨萌站在門口,一臉陰鬱。


    “你這是怎麽了,感覺像欠了人高利貸?”


    裴培將她拉進屋,關上門之後給她拿出一雙女式拖鞋來。


    孫雨萌扶著牆換鞋,歎了口氣,搖搖頭,“我看我說不定哪天就神經衰弱了,最近智商急劇下降,連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瘕”


    她一臉糾結的瞧著裴培,裴培雙手揣在睡衣口袋裏,癟癟嘴道,“我也沒有打擊報複熊孩子的經驗。”


    一高一矮兩個人往廳走,孫雨萌四下看了看,驚訝今晚她家隻有她一個人,“咦,你爸媽呢?”


    裴培給她倒了杯果汁過來,“下午有個親戚過世了,我爸媽去幫忙今晚不迴來。”


    “那你怎麽不去?鋒”


    裴培扶了扶眼鏡,鄭重其事道,“算命的說了,我見不得死人。”


    “……”


    孫雨萌對這種信的人向來是無法說道什麽的,幹脆就閉嘴了。她喝了口果汁,又再喝了一口,以前不覺得好喝的,現在居然覺得味道不錯。


    250的玻璃杯,孫雨萌很快喝完了一整杯,她把杯子拿給裴培,“麻煩你,再給我一杯。”


    裴培將杯子拿過去,站起來奇怪的盯了她一眼,“大晚上喝這麽多水,不怕明早起來眼睛會浮腫麽?”


    “不怕。”


    孫雨萌喝完第二杯果汁,覺得太甜,又踢了裴培一腳,“今晚的盒飯太難吃,我就吃了兩口……麻煩你,給我煮碗麵吧。”


    “!!!!!”


    裴培很惱火的瞪著她,但還是起來去給她煮麵,嘴裏啐道,“你說好了來睡覺的,沒說要讓我給你當保姆!”


    “你怎麽這麽小氣!”


    “我就是很小氣!”


    裴培說完就笑了,一邊往鍋裏加水,一邊問孫雨萌,“你怎麽不在阿家住下?”


    孫雨萌摸著額頭歎氣,“自從我媽答應和顧叔叔談戀愛之後,顧叔叔幾乎就沒怎麽迴過家了,那你說我怎麽好意在那裏當人家的電燈泡。他們倆挺不容易的,過了這麽多年還能走到一起,確實是皆大歡喜。


    可我媽那個人太倔了,她經曆過一次婚姻之後,大概是怕了,就算對方是顧叔叔,她也不會那麽輕易鬆口,所以,有時候我看顧叔叔很無奈的樣子,除了安他,好像也幫不了什麽別的,但願他倆一直這麽好下去吧。”


    “會的。”裴培笑著說。


    “對了。”


    孫雨萌想起了重要事,“有關專利方麵,你和時哥溝通得怎麽樣了?”


    “放心好了,有時哥,我們保證吃不了虧。”


    “嗯。”


    麵煮好了,煮得多了,裴培就和孫雨萌一起吃。


    兩個姑娘坐在餐廳明亮的燈光下,麵對麵坐著,能將對方臉上的毛孔都看得仔細,孫雨萌看著裴培,仿佛就像在家裏和蕭蘆城一起吃飯一樣,一想到蕭蘆城,心裏一陣熱熱的酸疼。


    說到底孫雨萌隻是個普通人,她的善她的大度,不可能達到聖人的高度,換做任何人,大概早就容不下程程了,隻有她還在強撐,隻有她覺得在這種事裏,她能化幹戈為玉帛。


    她很難受,那種難受又無法用言語解釋。


    蕭蘆城不是不在乎她,隻是,他作為一個男人,有太多和她無法一致的事方式,夫妻之間存在溝通障礙的原因,這大概能算其中一個。


    她能心平氣和去考這些道理,卻無法太過理智的去麵對那些早就存在的問題,她不過才虛歲二十一歲,她也不見得成懂事。


    “你打算怎麽辦?”裴培問她。


    “不知道呀。”


    筷子上挑起的麵條,其實,她並沒有多想吃,隻是幼稚的想著興許吃飽了,就不會再去難受了。


    裴培看著她,無奈的歎了好幾次氣,就她來看,那個傅程程早晚害得孫雨萌跟蕭蘆城大吵一架。


    也不是。


    以孫雨萌的格來看,她不太喜歡跟人大吵大鬧,真氣急了,頂多也就是冷z。


    而事實上,相顧無言冷漠對峙的兩個人,比爭鋒相對的兩個人要可怕多了,難道不是嗎?


    裴培想了個萬全之策,“不如這樣,你就先忍忍,平時在家不理會那孩子就行了。明年我們就畢業了,到時候你跟他商量要孩子,等你懷孕了,跟他提的任何要求他估計都能答應,誰都知道孕最大,我就不信那孩子再重要,還能重要過你肚子裏那個!”


    “你淨出餿主意。”


    孫雨萌放下筷子,拿紙巾擦嘴,“這好比我拿懷孕威脅他,就算他當時照做了,也不是心甘願。到時候他心裏不舒服,對我有緒,我看著也別扭,還要不要好好過日子了?”


    “那你說怎麽辦吧?”


    “不知道,你去洗碗。”


    孫雨萌又跑迴沙發去趟好,剩下裴培坐在那裏罵她,“你這個人太他媽煩了,你動一動會死嗎?”


    孫雨萌心煩,閉目養神中,淡淡的迴她,“會死。”


    ……


    ……


    隔天是周末,蕭家老太太打電話來,說要蕭蘆城帶孩子迴去見見家裏人。


    程孝正進去之後,蕭蘆城家莫名其妙多了個孩子,並且那還是傅恩希的孩子,怕長輩真有什麽誤會,蕭蘆城也就找機會把事說了一遍。


    其實程孝正真要判的話,絕不止七年這麽短,雖然在這件事上蕭蘆城和蕭棟沒有溝通過,但他心裏清楚,父親肯定在背後搞了些名堂。


    於公,這算不得廉潔;於私,但凡有點能力的,誰又希望自己親生兒子在裏頭呆得越久越好?


    眼下誰都知道傅程程是程孝正和傅恩希的女兒,也就是說那孩子是姓蕭的,所以不管她父親是程孝正還是蕭蘆城,事實上在蕭家長輩看來,這都沒多大區別。


    他們暫且忽視了孫雨萌的感受。


    三個人到了蕭家,孫雨萌因為緒不太好的關係,不像以往那樣見了誰都有說不完的話,今天她稍顯沉默,隻是見了長輩,還是禮貌的麵帶微笑。


    大概是覺得那孩子爹媽都不在身邊很可憐,蕭老太太一見到她就眼睛紅了,對她特別親熱——孩子嘴裏一口一個叫得很甜,蕭蘆城又站在她旁邊,那畫麵,那對父女還真真兒像是一對父女。


    孫雨萌心裏就是不舒服,就算蕭蘆城看出眼中的不悅,也視而不見,這就更讓她覺得委屈。


    秦佩雯倒是大度,雖然程孝正不是她的兒子,但是她看程程至始至終都是滿臉寵溺,她摸程程後腦勺那動作,很是溫柔,她身上有淡淡的藥香,那可是孫雨萌很喜歡的一種味道,而現在,那抹香氣的主人,注意力並不在她這裏。


    以往得寵慣了,如今一大家子都圍著那孩子團團轉,孫雨萌雖不至於吃醋,隻是感慨,那孩子太得人心,估計有朝一日她和程程有什麽大矛盾,他們都不會站在她這邊……


    “你也別太在意,是因為才認迴程程的關係,所以大家一時間疏忽了你。”


    午後,孫雨萌閑來無事在花園澆花,蕭翰林走過去陪她。


    她低著頭,望著那一簇簇盛開的嫣紅,笑了笑,“你誤會了,我又不是那種喜歡跟人爭寵的人,再說,程程也就是個孩子。”


    蕭翰林笑著從她手裏拿過澆花的噴水壺,“其實爺爺,還有我爸媽,他們都對你很好,你和我大哥不在的時候,天天都要提到你,”


    他眉眼溫和的看孫雨萌,對她說,“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家裏的孩子來對待,對你,和對我、蕭萌,是沒有差別的。”


    孫雨萌點頭,“我知道。


    他轉過頭去,拎著水壺往前走,孫雨萌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走,她聽他歎氣,然後說,“我大哥,他是個重義的人,所以不管程孝正曾經對他做過些什麽不好的事,他始終念及兄弟之間的感,老實說,換了我估計做不到,我可沒有那種懷。”


    孫雨萌雙手背在身後,眼睛望著腳下的泥土,“程孝正並不是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那個人邪氣歸邪氣,到不至於真的壞。”


    “我才懶得搭理,反正這輩子也見不了幾次麵是不是?”


    蕭翰林停下腳步,毫無技術含量的給腳邊那些德鳶尾澆水,一邊迴頭看孫雨萌,“完全的陌生人,總不能要我叫一聲哥?那太別扭。”


    孫雨萌趕緊將那壺水奪過來,一邊瞪他,“你水澆太多了。”


    “rr。”他聳聳肩。


    “這也不怪你,畢竟從小沒有一起生活,不管家人還是愛人,勉強不來的。”孫雨萌說。


    “嗯。”


    兩個人站在那裏,背後不遠的樓上,男人站在窗前看著他們的背影,手裏拿著一支煙,煙霧繚繞間眯起了眼睛。


    孫雨萌不經意迴頭往後看,便看見了他。


    可她現在在生他的氣,不想理會他,連個眼神交都沒有,就又轉迴了頭。


    蕭翰林笑說,“估計我大哥他會覺得你是在斤斤計較。”


    “可不就是,還說我小肚雞腸,還說看錯了我。”


    孫雨萌很鬱悶,低著頭,眉心擰得緊緊的,“什麽叫做看錯了?我本來就是凡夫俗子,他能要求我高尚得到哪裏去——剛才你說你沒有他的懷,我也沒有。”


    “程程不好相?”


    “哎。”


    孫雨萌不想多說小孩的壞話,索就搖搖頭一個字都不再說了,不過她歎氣間,蕭翰林也能猜個大概。


    他適時的換了個話題,“對了,林嘉俊迴了。”


    “是嗎?”


    孫雨萌抬頭看他,聽到這個名字,心裏不由自主一疼——那種疼,是除了她和林嘉俊,沒有第三個人能感受得到的,因為他們倆才是同一類人。


    “是啊,前幾天見過,不過當時他有事找人,打了個招唿就先走了,”


    蕭翰林有些無奈,眼中幾許惆悵,他說,“估計經過他父親的事,他是不會再和我做朋友了。”


    孫雨萌隻是聽著,沒有再說其他。


    但她想知道,假如林嘉俊真不願和蕭家的人來往了,那麽她呢,他還會把她當朋友嗎?


    然而,一個星期後,他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


    孫雨萌記憶中的林嘉俊,是那種很拉風很酷炫的男生,哪怕他一窮二白,他還是那麽張揚放肆,因為他有讓自己驕傲的足夠資本。


    可事實上,消失了近兩個月之後出現在孫雨萌麵前的林嘉俊,早就不是那個穿一身黑皮衣皮褲,騎幾十萬賽摩的林嘉俊了,如今的他,那一頭短發在陽光下根根都散發著金的光澤。


    早上七點三十,孫雨萌和往常一樣早的從地鐵站出來。


    她手裏一個山東雜糧煎餅,一杯熱豆漿,身上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衣服,混在人群中,沒人看得出她是一個身家已經好幾百萬的小富婆,還有自己經營的公司。


    林嘉俊在她的公司樓下,他抱肘靠在那輛二手大切諾基的車前杠上,閑閑的盯著前方,就這麽看著馬對麵那個剛從地鐵口出來的女人。


    第132章有那個本事


    她在等紅燈。


    然後,她和那些上班族一起,走在斑馬線上。


    林嘉俊天生的清高是變不了的,他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瞅著那就快被人群湮沒了的矮個子女人,心裏歎息著說,還真是個矮冬瓜啊。


    當孫雨萌看到他的時候,咬著煎餅站在離他不到十米遠的地方,愣住了。


    他卻站直了身子,慢悠悠的走過去,在她頭上拍了一下,“看見我至於這麽驚訝嗎?是不是覺得本少又帥了?嗯?”


    “你……你頭發……”


    孫雨萌在吃東西,含糊不清的開口說話,他唇一笑,摸了摸自己腦袋,“剪了,之前太多人誇我發質好,聽膩了,幹脆剪個小圓頭……”


    他嬉皮笑臉靠近孫雨萌耳邊,“如何,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


    孫雨萌將他推開,示意他離她遠點,“你給我好好說話!”


    他明明就穿得周吳鄭王,整整齊齊的一身,雖說身上的西裝是休閑款式,但他一個曾經的店小王子如今變成這樣,已經算得上很大的改變了,孫雨萌知道他來找她一定不會是簡單的是來調戲一番。


    然而,在林嘉俊正經起來之後,孫雨萌更為吃驚。


    隻見他收起吊兒郎當的表,上了自己的車之後拿了一張支票出來遞到孫雨萌麵前,“五百萬,我全身家,來投奔你。”


    “!!!”


    孫雨萌喝著豆漿差點被嗆住,他皺眉,伸手去給她拍背,“你這是什麽反應?覺得老子就該一分錢沒有是不是?”


    她沉默的看著他。


    末了,林嘉俊跟她說了實話,“林嘉瑜給我的,說是,他未雨綢繆,怕假如有一天出了事,我們幾個會受窮挨餓。”


    他說這話時並沒有直視孫雨萌,因為他一想起林瑞,縱使他做了那麽多壞事,但好歹也被他叫了二十幾年父親,那些年,他對林嘉俊的關懷,都不是假的。


    孫雨萌站在那裏很久很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天早上,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陽光下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有孫雨萌公司的員工經過,跟她打招唿,她點頭微笑。


    林嘉俊問她,“我不是走投無才來找你,我隻是,想要重新開始,你能幫我嗎?”


    孫雨萌眨了眨眼睛,依舊是沒有開腔。


    “怕招惹是非?”他問。


    “不是。”


    孫雨萌認真的看著他,醞釀許久,她說,“林嘉俊,你真是想靠自己,重新開始?”


    他點頭。


    然後,孫雨萌扔掉了手裏的早餐,將他的支票拿過來,“既然要重新開始,那,就和過去說再見。”


    林嘉俊皺眉看著她將那張五百萬的支票撕成了碎片,然後扔在了空中,她說,“林瑞的錢,大多都不幹淨,這你比我清楚,你還想拿這些錢來成為自己發家致富的本錢嗎?”


    他雙手在休閑褲口袋裏,靜靜的注視著孫雨萌。


    “你一分錢都沒有了,但你還有雙手,還有一個好腦子。”


    你還有我,你的朋友。


    最後那句話孫雨萌沒有說出來,隻對他說,“林嘉俊,蕭翰林很在乎你,他拿你當朋友,你還願意嗎?”


    他繼續沉默,甚至,將眼睛轉開了。


    孫雨萌說,“林瑞是咎由自取。”


    在林嘉俊一聲不吭的時候,孫雨萌眨了兩下眼睛,小聲對她說,“林瑞是我的親生父親,唐悅如,是我的媽媽。”


    林嘉俊猛然將視線轉到她臉上,她唇角浮起點點笑意,在林嘉俊驚愕的目光中,她說,“我可以不恨我媽媽,但是,林瑞始終逃不過法律的製裁,林嘉俊,你和我,類似於擁有同一個母親,我應該叫你一聲哥哥,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看到他眼中的霧,茫茫一片。


    她深深唿了口氣,然後握緊他一隻手,“不管你願不願意,隻要你在我的視線範圍裏,你都是我想要好好對待的人。”


    “為什麽?”他的嗓子,在哽咽。


    “因為,我們是同類。”


    孫雨萌笑著拉起他的袖子,“走啊,到樓上去。”


    “我車……”


    “停那兒吧。”


    兩人一同進了大廈,時間尚早,等電梯的人也少,孫雨萌和他並肩站著,突然蹭他一下,揶揄道,“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怎麽辦?”


    林嘉俊冷笑,“你再磨嘰,信不信我親你!”


    “你敢!”


    “試試就知道……”


    ……


    ……


    晚上九點,孫雨萌從學校圖書館離開,打車迴家。


    此時蕭蘆城在書房和美那邊視頻會議,樓下,傅程程在廚房,開著抽油煙機。


    她在抽煙。


    她坐在地上,背靠著櫥櫃,其實她拿煙的姿勢一點都不嫻,一看就是刻意想要學會,又不太像那麽一迴事兒。


    在傅程程被煙嗆住大聲咳嗽的時候,孫雨萌迴來了,她聽到開門聲,知道是她,一點都沒有要b諱的意。


    反正,不是蕭蘆城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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