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著眉，歎氣，孫雨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這個姿勢，蕭蘆城的臉就又抵在她的前了，他的大手扣在她的腰後，閉眼聞她身體裏散發出來的香味，孫雨萌指尖繞著他腦後的發絲兒，對他說，“有時間再去吧，我理解你。”
蕭蘆城問她，“上課上到幾點？”
“十點。”
“過來陪我吃中午飯，好不好？”
孫雨萌咬著唇想了想，點頭。
兩人起洗漱，孫雨萌換衣服的時候蕭蘆城叼著牙刷走到她身後，“叫你考駕照！”
孫雨萌係扣子，迴頭看他一眼，“我交了學費了。”
“早考早好，以後隻會越來越難。”
蕭蘆城轉身邊走邊說，孫雨萌盯著他的背影……他這語氣好像老年人啊。
……
十一點三十，恆瑞大廈員工餐廳。
劉璽然練的將菜品擺整齊，戴著口罩，和旁邊的同事張閑聊。
張一直都覺得劉璽然很有來頭，又摸不清到底是什麽背景，好奇，想跟她打聽打聽，但每次話到嘴邊都又咽下去了。
“最近啊，不是這兒有問題就是那兒有問題，身體一天真是不如一天，幸好員工餐廳的工作還算輕鬆。”
不過四十幾歲的年紀，身體狀況就這麽差，劉璽然無奈歎氣。
張問她，“劉你看起來這麽年輕，還不到四十歲吧？”
劉璽然噗嗤笑了，“真要那樣我可開心了。跟你講啊，我大兒子今年二十三了，小女兒也二十了，明年是我的本命年。”
張：“哦，真是沒看出來呢。”
擺放好了菜品，劉璽然摘下口罩和張去了後麵，邊走邊說，“前陣子我女兒也嫁人了，她丈夫挺優秀的，關鍵是對她好，想著我就開心。”
她這幾天心不錯，也就和張多聊了幾句，“你說這人啊，一輩子圖個什麽？生活安穩，家庭和睦，子女幸福，這就夠了。”
張
連連點頭，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
“還有，來這兒工作後，跟你做了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劉璽然說得張心裏一陣熱乎，她捂嘴笑，“我這人就是嘴拙，不太會說話，愛得罪人。”
劉璽然：“心直口快是個快人，總是比成天裝著花花腸子要好。”
“那倒是。”
還有二十幾分鍾樓上的人才下班，兩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女胡侃打發時間，張是那種心裏憋著話不痛快的人，劉璽然見她好幾次言又止，便笑著問，“張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朋友間別那麽見外。”
“這個這個……”
張阻止了一會兒語言，末了，小聲問她，“上次你扭傷了被王經理送去醫院之後，王經理不是給大老板打了電話嗎？那大老板他是不是也去醫院了？”
劉璽然一怔，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
“劉，我就是特別好奇你是怎麽來這間公司的，我說了你也別生氣，我聽有人在背後說，說你家裏一定有人和大老板有私交，這事兒是真的嗎？”
“……”
私交？劉璽然站眨眼睛，“算是吧。”
“啊？真的啊？”
張突然就恍然大悟似的摸著額頭笑了，“我就說嘛，不然我們王經理那麽摳門的人怎麽會舍得拿自己的車送員工去醫院呢，原來是想在大老板麵前掙表現呢。”
劉璽然笑著看了一眼時間，示意張可以去前台了，“哪有這麽誇張，其實王經理人還是挺不錯的。”
張嘁了一聲，“都說了那是因為你和大老板認識麽。”
劉璽然隻是笑，沒再說什麽。
十二點鍾員工餐廳開始營業，劉璽然迎來了今天的第一個顧。
孫雨萌站在窗口，咳咳兩聲，指著裏麵的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
劉璽然站在那兒笑，提醒她，“棠棠，吃飯要刷卡的，你有公司飯卡嗎？”
孫雨萌一下就笑了，雙手勒著雙肩b帶，“居然還要飯卡，那外麵的人就不能在這兒吃飯哦？”
劉璽然點頭，“是啊。”
孫雨萌哈哈一笑，逗她，“媽，你戴口罩的樣子好像巷口賣頭的大嬸。”
劉璽然聳肩，無所謂的樣子，“我賣飯的。”
這時候張走過來，笑著問劉璽然，“劉，這就是你小女兒啊？”
劉璽然這才給她介紹，“是啊，我女兒棠棠——棠棠，這是張阿。”
孫雨萌謙遜的微微躬身，“張阿好。”
“棠棠第一次來吧？”張一見孫雨萌就喜歡，笑容和藹。
“第二次。”
張說的是員工餐廳，孫雨萌說的卻是整棟恆瑞大廈，第一次麽，就是跟那個老男人談什麽見鬼的結婚合同……
等張去忙了，劉璽然才壓低聲音問孫雨萌，“來找蘆城？”
孫雨萌嗯了一聲，“是啊，他很無聊的，讓我大老遠跑來陪他吃飯。”
這時候陸續有員工來餐廳吃飯了，劉璽然邊刷卡邊笑，“說明人家想念你。”
“媽，你好肉麻。”
孫雨萌四下瞧了瞧，覺得這地方環境很好，整潔舒適，寬敞明亮，員工與員工之間言行得體，往往這些不起眼的細節能體現一個企業的整體素質，孫雨萌在心裏把那個男人定位為：綜合能力好的管理者。
“就隻是好？”吃飯的時候，孫雨萌這麽一說，原本埋頭夾菜的男人抬眼反問她。
孫雨萌和他坐在沙發上，飯菜都是宋秘書從員工餐廳打b來的，廚師做的菜很好吃，孫雨萌覺得在這家公司上班的人要是去外麵吃飯的話，他們的味覺一定有問題。
“我就孫口說的，你不要太在意啊，我又不是權威。”
孫雨萌把一塊比較肥的梅菜扣肉夾到蕭蘆城碗裏，看到他一聲不吭的吃了，滿意的笑著拿腳踹他一下，“我聽萌萌說你這個人很挑剔的，不是不吃肥肉嗎？”
蕭蘆城優雅的拿著碗筷，嘴裏細嚼慢咽，眼皮都沒掀一下，“孫雨萌，老喜歡拿腳踹人這毛病哪兒學來的？”
孫雨萌咬著筷子，覺得他不解風，“我就隻踹過四個人。”
他這才看她，“哪四個？”
“不就是你，我哥，裴培，還有那個……”
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她猶豫著，然後她就聽蕭蘆城說，“嗯，顧栩。”
孫雨萌：“……”
蕭蘆城淡淡的笑，“以後就隻踹我吧。”
“嗯。”
他吃好了，放下碗筷，“其實挺喜歡你踹的。”
孫雨萌斜睨他，“不是說我毛病？”
“通常你踹我的時候，我把那當做調。”
他往後一靠，一條自然的伸長，點了根煙，說完這話時，煙霧就從他唇邊嗬出，他半眯著眼肆無忌憚的瞧著孫雨萌，眼底醞釀了太多緒。
孫雨萌被他這麽一看，條件反射臉紅了，本想吃第二碗，還是算了吧，無法集中注意力。
宋秘書讓人來收拾了蕭蘆城的辦公室，離開時，人都走到門口了，駐足片刻又倒迴來，“蕭總，那個人他還在會室，說見不到您就不走。”
孫雨萌站在玻璃書櫥前翻書，聽到宋秘書說這話，目光轉到那兩人那頭。
蕭蘆城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他倚在他的辦公桌前，蹙著唇抬眼淡淡的掃了一眼宋秘書，“你沒跟他說我不在？”
宋秘書扶了一下鏡框，無奈道，“說了。我還說您今天出差了，可他說沒關係，他就在這裏等，今天沒見到您，明天再來，明天沒見到那就
……”
“保安呢？”
蕭蘆城的注意力重新迴到文件上，說話聲音聽起來也並無b動，隻覺得和他表一樣淡漠。
“蕭總，他也是受害者……”
宋秘書為人厚道，在了解整件事經過之後，她很同那個人，她心裏琢磨著，別的不說，能力範圍，能幫他見到蕭總那就幫他一下好了，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影響。
隻見蕭蘆城沉著一張臉轉身朝裏麵走去，將手裏的文件重重扔在桌上，語氣卻還是淡淡的，“不要跟我說什麽受害者，他底下的人有問題是他管理不善，那種二三的工程公司，當時接洽的時候如果我在就根本不會有他們什麽事——吃迴扣？”
蕭蘆城雙肘支在桌麵上，十指交叉，冷笑，“宋秘書，能和這樣的公司搭上線，估計有的人也拿了不少好，等這件事理完之後我要徹查，哪個人拿了迴扣，哪個人受了賄，沒有任何理可講，殺一儆百。”
宋秘書低頭，“是。”
“可以出去了。”
蕭蘆城說完握住了鼠標，點開電腦屏幕，待關門聲響起，他才轉頭看著宋秘書離開的方向。
孫雨萌一直握著那本書，寫的什麽她沒看進去，這會兒她盯著蕭蘆城，看他整個冷酷強勢的度，絲毫不講麵，完全就是她眼裏的另一個他。
此刻他單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忽視了孫雨萌的存在。
孫雨萌走到他轉移背後，伸手給他捏肩膀，隻穿了襯衫的他，孫雨萌掌心感受到他肩部骨骼硬朗，肌肉緊實，她有些費勁。
蕭蘆城一直於沉默中，孫雨萌知道他沒睡，一邊捏肩膀，一邊開口和他說話，“在中，吃迴扣這種事屢見不鮮。香港有個導演，他很重視自己的電影質量，他怕底下的人吃迴扣，凡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所以他下邊那些人基本上跟他的時間都不長，走了之後還到抹黑這個導演，說他摳門。
後來有記者采訪他，他說，曾經他拍了一個電影，預算是兩千萬，如果照這樣的預算，特技、音效等等都一定會是非常高的水準，可是那個電影最終成果卻令他很失望，因為他底下的人一層一層拿迴扣之後，電影成本最終剩下不到五百萬。”
孫雨萌說完，蕭蘆城迴頭看著她笑，“那導演我認識。”
孫雨萌接著說，“很多公司中低層都在幹著肮髒交易的時候，也許最高層並不知，等到那些人賺足了荷b攜家帶口到外過著安逸生活的時候，公司有了危機，承擔一切責任和後果的，終究隻是那個最高層——見一麵而已，如果你是判官，哪有不見犯人的道理？”
久，蕭蘆城起身擁住孫雨萌，額頭抵著她感慨道，“你不學法律真是可惜了。”
孫雨萌莫名其妙被他抱，在他懷裏抬起臉來，“什麽？”
他說，“能說會道，該去當律師。”
孫雨萌挑眉，“謝謝。”
放開她之後蕭蘆城打宋秘書線，那頭很快接起，“蕭總。”
“讓那個人進來。”
“……是。”
宋秘書放下話筒，皺眉若有所，“怎麽又想通了呢？”
……
孫雨萌坐在沙發上看書，和蕭蘆城隔著很遠的距離。
本來她想先走了，可他說一會兒開車送她。
幾分鍾後敲門聲響起，孫雨萌聽到蕭蘆城低沉的嗓音說，“進來。”
門開了，宋秘書先進來，她對蕭蘆城說，“蕭總，那我就先出去。”
蕭蘆城頷首，宋秘書關門離開。
門口那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整潔的著裝並不能掩飾他身上的頹然，他有著很嚴重的黑眼圈，神狀不是很好。
蕭蘆城不動聲的打量著他。
男人走到蕭蘆城麵前，叫了一聲蕭總——
孫雨萌這時候抬起頭來，她看著那道背影，突然就睜圓了眼睛：姑父？
她的愕然沒有人注意到，在她還想著這是怎麽迴事的時候，趙齊勇撲通一聲跪在蕭蘆城麵前。
孫雨萌嚇得一下站起來：“……”
蕭蘆城皺了眉：“……”
“蕭總，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想辦法湊錢，然後重新開始施工，保證不會讓恆瑞有任何損失！”
“你拿什麽給我保證？你們公司現在狀況，哪家銀行還會給你放貸款？”
蕭蘆城起身，雙手揣在褲兜裏緩緩走出來，走到趙齊勇跟前，蹙眉冷清道，“起來說話！”
孫雨萌遠遠的看著，眼都不眨一下。
“求您了蕭總，我給您磕頭，給您磕頭……”
“……”
趙齊勇的額頭突突的撞在地板上，蕭蘆城看著也是汗顏，抬手抹了把臉，“你磕頭也沒用，讓你起來就起來，你這年紀都可以給我當爹了，跪著像什麽話？！”
“蕭總，您得信我，做預算的時候我絕對是按照合同規定來的，出事之後項目負責人跑了，什麽證據都沒有，我不僅要付各種巨額賠償，還要坐牢啊……”
趙齊勇失聲痛哭，又是憤怒，又是害怕，手狠狠地錘著地，“我不能一無所有啊，我老婆會離開我的……我本本分分做生意一輩子，就栽了這一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蕭蘆城聽著這哭聲心裏煩躁不已，他意識到自己動了惻隱之心的時候，孫雨萌慢慢走過來了。
在蕭蘆城詫異的目光中，孫雨萌在趙齊勇跟前蹲下，伸手去扶他，“姑父，你先起來。”
“……”
“……”
那天下午，孫雨萌一聲姑父，讓這間辦公室裏的兩個男人吃驚不小。
趙齊勇驚訝於她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並且看起來像是行動自由的樣子；蕭蘆城當然是驚訝那人居然是她親戚。
這太扯了。
“棠……棠棠？”趙齊勇目瞪口呆望著孫雨萌。
他的目光在孫雨萌和蕭蘆城臉上來迴了兩遍，然後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是我老婆。”
蕭蘆城淡淡的說，說完就迴自己的位置了，他沒興趣去關注趙齊勇的反應。
趙齊勇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徹底僵住，簡直像是聽了天方譚。
孫雨萌歎口氣，將他扶了起來，“有事好好說，怎麽就跪在地上呢，這麽極端，哪裏是來理事的度？”
她拉過蕭蘆城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
趙齊勇還沒緩過神來，訥訥的張口，“棠棠……”
孫雨萌知道他要說什麽，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後點頭，“他沒騙你。”
……
蕭蘆城扔了根煙給趙齊勇，走到他跟前，他要站起來，蕭蘆城掌心按在他一側肩頭，“坐著吧，抽根煙醒醒神。”
“啪”的擰開打火機，遞過去給他點燃，趙齊勇艱難的抽了一口煙，說，“謝謝。”
蕭蘆城低著頭倚靠在辦公桌沿，閑閑的那個致的銀打火機，突然抬眼看他，“孫雨萌的表，昨天下午去孫雨萌學校找茬，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趙齊勇抽煙的動作停下，他很意外蕭蘆城會把話題轉到這種事上來，他有些尷尬，“我不知道。”
蕭蘆城收迴目光，“你女兒挺跋扈的一個人。”
“孫她母親的個，我看在眼裏，畢竟是自己女兒，過分說重了話又怕她接，一直嬌生慣養的。”
趙齊勇抽了口煙，又道，“其實瀾瀾她心地善，並不完全是外人看到那個樣子，今天早上她……”
“可她對孫雨萌動手了，就在我眼皮底下，”
蕭蘆城淡淡的打斷了他，不緊不慢道，“很響亮一耳光，估計用了點力氣。”
趙齊勇歎氣，“瀾瀾做事就是一頭熱，高興如何就如何，太莽撞了。”
……
孫雨萌被支走了，蕭蘆城讓她到隔壁宋秘書辦公室等他，半小時後就出來送她迴學校。
宋秘書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孫雨萌也不閑著，幫她的忙。
“這一頁的字體全都設置為一樣的嗎？”孫雨萌坐在一台電腦麵前整理資料，探出腦袋來問宋秘書。
宋秘書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電腦上的報表，一心二用的迴答她，“不行啊，蕭總他不習慣那樣，你先做好，一會兒我發版式給你。”
孫雨萌也是無語了，那人怎麽這麽挑剔！
等到宋秘書看完那份報表，版式發給孫雨萌後站起來活動筋骨，她看孫雨萌認真的樣子，便笑著打趣，“不然你到公司來和蕭總一起工作好了，省得他時時惦記你。”
孫雨萌有點不好意了，“宋秘書你忍心拿我開玩笑嗎？”
“忍心啊，你害羞的樣子最好看了。”
“……”
孫雨萌整理完了那份資料，從座位上走出來，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喝著喝著她問宋秘書，“他為什麽要喝那麽貴的水？”
“礦物質含量豐富，對身體好啊。”
“那還是太貴。”
孫雨萌癟癟嘴，表示有錢人的奢侈行為她無法理解，宋秘書笑著對讓她說，“他平時極其忙碌，一天睡兩三個小時這種事時有發生。公司上市前健康亮起了紅燈，沒多久就病倒了，小半個月瘦二十斤是什麽概念？
那時候開始他就很注意自己的身體，你不要覺得蕭總他是挑剔，其實以前他對食物什麽的也很無所謂，屬於不餓不吃，有時候餓了也懶得吃那種。忙啊，一門心的搞事業，所以說你看到今天在這b最引人注目這棟大廈，全都是他用自己血汗換來的。”
孫雨萌雙手扣著一次紙杯，低著頭，濃密的睫毛眨了一下，又一下。
“蕭總這個人也沒什麽不嗜好，不嫖不賭不花心，你看他找我這麽個
老女人來當秘書就明白了，他其實挺潔身自好的。上層社會的男人，大多私生活不檢點，今天和這個女明星，明天和那個名媛，隻有蕭總零緋聞。”
宋秘書說到這裏開了個玩笑，“真是可惜啊，長那麽帥，被那麽多女人惦記，不放縱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自己那副身材那張臉。”
說著她朗的笑起來，孫雨萌沒好氣的將紙杯扔進垃圾桶，“宋秘書阿，你這是在替他不甘心什麽？我這麽年輕嫁給他，他已經很賺了好不好？”
“瞧你，還不高興了呢。”
宋秘書像平時摟住自己女兒那樣，攬著孫雨萌的肩膀，“是，是，你最了不起，他娶了你簡直是賺翻了。”
孫雨萌笑起來，唇角翹起，“其實他也很好。”
……
隔壁總裁辦公室。
蕭蘆城重新坐迴自己的位置，他和趙齊勇隔著中間那張辦公桌，他看了趙齊勇很久，然後說，“讓她給孫雨萌道歉，這是我的條件。”
趙齊勇點頭，“這是一定。”
“但是你也知道，這件事對恆瑞地產的影響相當大，直接導致拖延交房日期，股東那邊人人都很憤怒，雖說最終決定權在我，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理會股東的想法。”
這種事涉及麵太廣，蕭蘆城就怕自己有心無力。
看得出孫雨萌這個姑父為人不差，平時對她也算好，不然她也不會那麽堅持要他做這個人，背著她姑父，居然拿“晚上讓你”這種話來他。
他打電話讓宋秘書過來送趙齊勇，孫雨萌也一起過來了。
“姑父，你就先迴去，他說過的事就一定會去做的。”孫雨萌和宋秘書一起送趙齊勇到電梯門口。
“棠棠，謝謝你。”
趙齊勇握著她的手，感慨道，“你比瀾瀾年紀小，卻比她懂事多了，平時你姑姑對你們家那樣……”
孫雨萌搖搖頭，“姑父，不能相提並論的，誰對我好我心裏有數。”
電梯到了，孫雨萌看著他進去，關心道，“到家之後好好休息，不要去理會我姑姑。”
想了想，又說，“其實如果真的如她說的那樣，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樣的婚姻，不要也罷。姑父，你是好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電梯門合上之前，她看到姑父雙目通紅，轉身歎了歎氣，“除了孫凱，姓孫的怎麽都這麽冷血……”
此時蕭蘆城已經拿上外出來了，孫雨萌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剛好碰到他。
“走，迴學校了。”
孫手把西裝拿給孫雨萌拿著，他走在了前麵，孫雨萌跟著他，小跑兩步上前把手他的大手裏。
等電梯的時候，孫雨萌從電梯門上看到他在笑。
他緊緊地攥著孫雨萌的手。
……
那天恆瑞集團大廈部挺轟動的。
從頂層傳出來的消息，零緋聞的蕭大總裁已經結婚了，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中午在頂層總裁辦公室陪大總裁吃飯，休息片刻之後，大總裁和她一起離開了公司。
據目測人士講，蕭大總裁摟著他老婆進電梯的背影異常溫柔，至於離開後兩人要去做點什麽這就不清楚了。
劉璽然在收拾員工餐廳的時候，張神秘兮兮的跑過來對她說，“劉，你和簫大老板不是認識嗎？那你認不認識他媳兒啊？剛才我在外邊聽說今天中午他媳兒來公司啦，我就奇怪了啊，早不來晚不來，怎麽就和棠棠同一天來呢，還真是巧呢。”
劉璽然：“……”
張捂著嘴笑，“我們大老板和媳兒離開公司啦，平時大老板不都挺忙的麽，怎麽今天這麽空閑，是不是帶媳兒迴家造人去了啊哈哈。”
劉璽然：“……”
張見她完全沒有聽了八卦之後的激動，翻了個白眼，“我說劉，你也真是挺無趣的呢。”
劉璽然咳咳兩聲，笑道，“大白天造什麽人，大老板陪媳兒出去散步去了唄，你不說才一起吃過飯？”
“哈哈管他造不造人，走，咱們也下班兒吧，”
張挽住劉璽然胳膊，“劉你還沒去過我家呢，走走走，今天到我家做去，我給你看我外孫，我外孫模樣乖得嘞……”
劉璽然聽說張有外孫了，眼中不免露出羨慕，“你也真是好福氣。”
張蹭她一下，咯咯直笑，“要不了多久你也要當外婆囉，等著棠棠給你生個好外孫！”
劉璽然點點頭，心說，這倒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
……
十字口，紅燈。
蕭蘆城撚滅了手裏剩下的半截煙，看了一眼孫雨萌。
剛才他煙癮又犯了，開著車也沒忍住點了一根，孫雨萌就說了他，抽這麽多煙，平時再怎麽保養身體也是白搭。
“這周末怎麽安排？”孫雨萌問他。
“周五晚
上我有飯局，周六去看。”
車子開了出去，蕭蘆城拉起孫雨萌的手按在他的上，嘖嘖兩聲，無奈道，“簡直是恨我恨到，不知道見了我會不會拿掃把攆我。”
孫雨萌：“這不就是咎由自取麽。”
他點頭，“教訓得好。”
“我想起來了，這周五早上我們輔導員組織我們去爬山呢。”
孫雨萌說起這個就高興，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集體活動了，自從和裴培開始做手工皂，學校的社團都退掉了。
孫雨萌沒有告訴過蕭蘆城，她新生入學的時候加入宣傳部和話劇社，是因為這兩個組織每個月都會發一百塊錢福利，她怕說了之後會被鄙視。
蕭蘆城目光專注盯著前方況，“去啊，自己小心點。”
孫雨萌在他上揪了一下，“我看見你書房有一整的攝影工具……”
“拿去用。”
“你真是太慷慨了……”
孫雨萌大多時候還是比較沉穩的，但偶爾也會展現出稚氣未脫的一麵，比如現在，覬覦蕭蘆城的單反好久了，她開口要，他也答應給她，一點小事就讓她特別開心。
蕭蘆城看了她好幾眼，不由得也笑了。
他的緒很容易被孫雨萌帶動，已經很多次了，他無法無視這個事。
車子快到她學校的時候，蕭蘆城突然問孫雨萌，“對於言而無信的人，你怎麽看？”
孫雨萌看他很正經的樣子，考了一陣才說，“我比較反感這種人，很鄙視，不願意和他交朋友。”
“這樣啊……”
在後校門停好車，蕭蘆城朝孫雨萌靠過去，一邊替她安全帶，一邊在她耳邊吹氣，“有人說了今晚有什麽事，但願不要食言，不要成為讓自己反感的人，鄙視的人，不願意交朋友的人。”
孫雨萌：“……”
安全帶吧嗒一聲開了，蕭蘆城低頭在她嘴角親了親，伸手拉開車門，笑著示意她，“去吧，上課不要遲到了。”
……
孫雨萌覺得蕭蘆城身體太好了，她有預感，今晚迴去他一定會把這一個月的債都討迴去，話說明天早上有體育課呢……
還在上課，孫雨萌就開始感覺到酸了。
裴培看她注意力不集中，拿筆戳她一下，“在想什麽？看你眼神迴味無窮的，在幻想你男人和你那個嗎？”
“……”
孫雨萌瞠目結舌望著她，裴培挺斯文一個女孩子，怎麽能正經八百的把這種事說得這麽直白？
“哈哈，我猜準了。”
裴培見孫雨萌無話可說的樣子，眉梢一挑，“大總裁他老人家三十來歲，這個年紀的人，需求應該都很大吧？”
“我不知道。”孫雨萌轉開了臉。
“你臉紅什麽？”
“誰臉紅？！”
孫雨萌跟蕭蘆城打從第一天晚上就沒矯過，她可不想在裴培麵前裝清純，可偏偏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怎麽都改不了。
裴培湊到她耳邊，跟她說正經的，“措施做好，不然很麻煩，學業還是很重要的。”
“嗯。”
裴培托著腮看向窗外，歎氣，“可我對談戀愛一點興趣都沒有，你說我是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孫雨萌學著蕭蘆城在她耳邊吹氣的樣子，調皮的在裴培耳邊吹了吹，“我知道你對我有感。”
“……”
裴培一掌差點把她推到教室外麵去，“再說一遍，我是直的！”
……
上完課，孫雨萌先迴了一趟宿舍。
拿了幾樣東西出來之後給蕭蘆城發了短信，說她先迴去了。
在學校門口叫了出租車，坐上去沒多久，蕭蘆城便迴了她。
他說：讓大福陪你去買菜，老公想吃你做的飯了。
收起手機，孫雨萌望著車窗外笑了，她都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的表是有多幸福。
和大福一起逛街已經成為孫雨萌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一件事了，那狗也喜歡她，一開始孫雨萌還想著，林嘉瑜養慣了的狗會不會很排斥她？事實上並沒有。
買完菜迴來的上，孫雨萌看到一家藥店。
在門口忖久，她蹲下去摸摸大福的腦袋，“乖，原地等我一會兒。”
她有些緊張，人還沒進去臉就已經紅了。
第88章就這樣
傍晚時分，趙家。
趙齊勇一臉疲憊坐在廳裏，電視一直開著，他卻沒有心看一眼。
找到趙瀾瀾的電話打過去，沒過多久那頭就接了，“爸？找我有事？”
“今晚迴來嗎？”
“要迴來，我已經下飛機了。”
“我在家等你。”
掛了電話，趙齊勇摁了摁生疼的眉心，背後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過來，他轉過頭去。
孫珊妮像往常一樣化了妝，穿得一身貴氣，她嫌棄的看了趙齊勇一眼，“我出去跟朋友吃飯了。”
趙齊勇開口留她，“我在家的時候，你就留在家裏吃飯行不行？”
孫珊妮走到門口換鞋，嘲諷的笑，“家？我看這個家早晚都要垮的，你還有心吃飯？還是趕緊想辦法自救去吧。”
趙齊勇一下站起來，“我們二十幾年夫妻，你能跟我同富貴，就不能共生死？”
孫珊妮雙臂環，皺眉不耐煩道，“我就是這麽現實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
趙齊勇氣得捂住了口，指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小時後趙瀾瀾迴來了，進門就看見父親挫敗的坐在沙發裏，不聲不響的埋著頭，她放下登機箱走過去坐在他身旁，“爸，我迴來了。”
趙齊勇怔怔的抬頭，趙瀾瀾看見他一雙通紅的眼睛，“怎麽了？”
“瀾瀾，假如我一無所有了，你還認不認我？”
“這不是廢話麽，你是我爸，是我親爸，你富有還是貧困你都是我爸。”
趙瀾瀾子比較急躁，也說不來好聽的，隻是安父親道，“你別搭理我媽，她就是那麽冷血，雖然我一部分格孫她，但我比她有心。”
趙齊勇點點頭。
“怎麽阿今天沒做飯嗎？”
趙瀾瀾看餐桌上空空如也，問父親，他說，“今天我給了她這個月的薪水，讓她走了，以後，我們家也請不起阿了。”
趙瀾瀾沉默著，心口窒悶。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們家會遭此變數，以前，她想要什麽就是一句話的事，上半年和父親一起去車展，看上了保時捷911，她就笑嘻嘻的跟父親撒了個嬌，一兩百萬的車子，父親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給她把定金交了。
那時候她還在和顧栩交往，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很快會結婚，父親對她說，就當是給她的嫁妝了……
趙瀾瀾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開始做生意，家境殷實，即使算不上名媛，至少也算得上貨真價實的富二代，眼下父親說從此以後他們家就一無所有了，趙瀾瀾心裏的落差很大。
命運還真是很愛跟人開玩笑。
她幾乎沒有考就對趙齊勇說，“爸，我那車拿去賣了吧，今年才買的新車，可以賣原價的百分之八十。”
趙齊勇問，“你開什麽？”
她苦澀一笑，“估計這房子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封了，到時候我住公司的出勤樓，離機場很近，還更方便。”
“瀾瀾……”
“我是你女兒。”
趙瀾瀾歎氣，說得半真半假，“服務頭等艙的時候很多大款追我來著，那時候一門心想著顧栩，對那些人都退b三舍——以後再有人問我電話要和我約會，我會試著跟人家交往。我也想清楚了，這個物橫的社會，沒錢就沒尊嚴，要真能嫁個有錢的，對我也好，年紀大點兒我都不在乎，到時候爸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趙齊勇覺得她這想法有些消極，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趙瀾瀾搶在他之前說，“昨天我腦子抽筋跑去孫雨萌學校找她了。”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趙瀾瀾很驚訝。
“我迴來就是要和你說這個事。”
趙齊勇語氣變得嚴肅，“瀾瀾你真是太不像話了，孫雨萌她也沒錯，你和顧栩沒緣分就是沒緣分，你們在一起兩年都沒能培養出感來，這能怪她？”
父親幾句話說得她臉紅，知道自己理虧，趙瀾瀾低下了頭。
“你居然跑到人家宿舍樓下去扇人家耳光，你說這給老師同學看見了，孫雨萌她都有多難堪？”
“我當時氣糊塗了。”
趙瀾瀾是有悔意，但是她對孫雨萌不感冒就是不感冒，打了就打了，又怎麽的吧！趙齊勇二話不說站起來，拉她，“去給人家道歉！”
“我不去！”
“必須去！”
趙瀾瀾心裏也有委屈，覺得自己父親怎麽能幫孫雨萌呢，又想到她和顧栩現如今形容陌，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眼裏漲滿了淚，“說了不去就是不去，我不想看到她！”
趙齊勇沒轍了，歎了口氣，好言好語道，“瀾瀾，就當為了爸爸，去給孫雨萌道個歉吧。”
“她誰啊……”
“她是人家恆瑞大老板的老婆。”
“……”
趙瀾瀾眨眨眼，怔愣片刻，伸手摸父親的額頭，“爸，你是不是受刺激過度，腦子傻掉了？”
趙齊勇皺眉推開她的手，“我沒心跟你開玩笑。”
趙瀾瀾全身僵硬，她想起昨天拉著孫雨萌上車那個英俊富有的，開限量跑車的男人……
“孫雨萌結婚了？”她淡淡的問。
“是，結婚了。”
趙齊勇也還沒從這件事中緩過神來，“在蕭總辦公室看到她我已經很驚訝了，結果蕭總說那是他老婆，瀾瀾，你去道個歉也不吃虧，這是蕭總對我的唯一要求。”
趙瀾瀾往沙發裏一坐，別開臉，“我不去。”
趙齊勇看著她固執的模樣，無奈歎氣，“不去就不去吧，爸也不逼你。”
久，趙瀾瀾委屈的望著父親，“爸，讓我去給孫雨萌道歉，是為了你自己嗎？”
趙齊勇搖頭，語重心長道，“其實我迴來的時候一上想了很多，或許這就是命，如果真的注定我逃不過這一劫，再怎麽掙紮也都無濟於事，人，怎麽和天鬥？我隻是覺得，你和棠棠，你們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可不能為了一個男人，真的傷了感。”
趙瀾瀾低垂著眼眸，雖是不願，終究還是小聲開口，“我去。”
……
六點三十，孫雨萌碼好時間跑到廚房解開砂鍋蓋子，看著裏麵燉得又軟又爛的雪豆豬蹄，開心的笑了。
今晚給那個老男人補充一下膠原蛋白，美容的。
蕭蘆城說他七點之前迴來，孫雨萌關掉了火，將做好的幾樣小菜端到外麵餐桌上去。
聽到絲絲幾聲響動，孫雨萌轉頭往門口看，門一開，她看到那個白衣黑褲的男人進來了，他手裏拿著外和車鑰匙，抬頭迎上孫雨萌的目光便笑了。
“這麽香？”
他走到孫雨萌身後，雙手摟住她的腰，笑著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讓你做菜你也沒必要做這麽多，能吃得完嗎？”
孫雨萌在他懷裏轉了過來，笑道，“我把拿手的都做了，你都嚐嚐，看看喜歡吃什麽，以後我常做。”
男人點頭，“好。”
“去洗手。”
孫雨萌拉著他去廚房，蕭蘆城洗手的時候她給他盛飯，用的大碗，想讓他多吃。
兩人對坐，明亮的燈光下，孫雨萌將男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悉數收納進眼底，他吃飯的姿勢非常優雅，和孫凱的吞虎咽形成嚴明反差。
“好不好吃？”孫雨萌問他。
“還好。”
孫雨萌不滿意這答案，覺得有點敷衍她，“好就是好，什麽是還好？”
蕭蘆城淡淡的笑著，給孫雨萌夾菜，“我喜歡吃。”
孫雨萌收迴視線，唇邊泛著甜蜜的笑意，“以後經常給你做飯吧。”
他注視著她，眼裏b光溫潤柔軟，“嗯，到七老八十的，還做給我吃。”
孫雨萌說行，他又說，“你做飯，我洗碗。”
他放下手裏的碗，伸手去拉孫雨萌的手，“等我們倆老了，孩子大了，給他們做飯的時候，我們還這樣。”
明明是平淡的話，卻硬是被他說得那樣動，孫雨萌心裏很暖，她說，“我要給你生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嗯。”
“兒子像你，很英俊；女兒也要像你，一定很漂亮。”
蕭蘆城聽了就笑，看樣子很是得意，孫雨萌將他的臉輕輕推開，又補充，“當然，首先得孩子的母親材料上佳才行。”
孫雨萌說完自己都笑了，兩人看著對方，眉眼裏都是的味道，今晚可真是美好的一餐。
說笑的時候，蕭蘆城的手機響了。
孫雨萌納悶，這個時間難道宋秘書還有事要迴報麽？
隻見蕭蘆城不動聲接起電話，“喂……好。”
一分鍾左右的通話時間，蕭蘆城一共就說了這兩個字，放下手機他默默孫雨萌的肩，“吃飯吧。”
飯後蕭蘆城去洗碗，孫雨萌在旁邊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天。
孫雨萌也會說起傅程程。
她其實並不討厭那孩子，不能接受，那隻是一個女人本能。
蕭蘆城洗碗的時候對孫雨萌說，“這段時間事比較多，我就很少去看她，每次電話裏聽到她委屈的聲音，就會有點不忍心。”
孫雨萌沒和孩子相過，不知道那種感受，當然是不能理解，她的手放在他背上，柔聲說，“抽空去看吧，代我問她好。”
蕭蘆城迴頭看她，唇角的弧度漸漸蔓延開，“你和我一起去。”
這時候，門鈴響了。
“去開門。”
蕭蘆城示意她。
“這個時候會有誰要來
呀，你朋友來蹭飯麽？”
孫雨萌一小跑過去開門，門一開，當她看到趙齊勇父女站在麵前的時候，頓時就愣住了。
趙齊勇一如既往孫和的微笑，“棠棠，你來和你道歉。”
趙瀾瀾臉上沒有喜怒，隻是看著孫雨萌。
片刻後，孫雨萌將門推得更開了一些，她禮貌的側身站著，對他們倆說，“姑父，瀾瀾，進來坐吧。”
這個時候，早就了解況的蕭蘆城繼續淡定的洗碗，家裏有人來了，他暫時沒有理會。
孫雨萌走到他身後，小聲問他，“是你讓姑父帶瀾瀾來的？”
他嗯了一聲算是迴答她了。
“你這是何必，搞得多尷尬……”
孫雨萌心糾結，蕭蘆城轉頭便看到她小臉上的五官擰成了一團，他朝外麵掃了一眼示意她，“打了人道個歉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昨天看到她扇你那個大嘴巴，我氣得都想把她推到你宿舍旁邊的池塘裏！”
孫雨萌：“……”
他淡淡道，“出去，不要打擾我洗碗。”
孫雨萌走迴廳，看了看姑父，又看看趙瀾瀾，坐在了趙瀾瀾對麵的單人沙發上。
“你和顧栩的事我真不知。”她對趙瀾瀾說。
趙瀾瀾一言不發瞅著她，孫雨萌說這話時，她無動於衷，隻是輕輕地眨了一下眼。
“不過，這種事向來都是順其自然，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孫雨萌說完心裏歎了口氣，她覺得自己說再多都於事無補，趙瀾瀾即便是被姑父押著來道歉，也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對不起。”
“……”
孫雨萌正想著呢，趙瀾瀾突然開腔，她愣了愣，孫即反應過來，“我沒什麽……”
“是我太幼稚，以自己為中心，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趙瀾瀾也是覺得尷尬，說著就把視線轉開了。
然而，這時候的蕭蘆城已經收拾完了廚房出來了，過廳的時候他停了一下腳步，淡淡道，“棠棠，沒給你姑父泡茶？”
他朝趙齊勇點了頭算是招唿過了，順便掃了一眼正怔怔的盯著他瞧的趙瀾瀾。
孫雨萌立馬站起來，“哦我忘了。”
蕭蘆城雙手揣在褲兜裏轉身往樓梯那頭走，邊走邊說，“櫥櫃第三層有很多，問問姑父喜歡什麽。”
他閑散的邁著長上樓梯，趙瀾瀾望著他的背影，很久才收迴視線。
孫雨萌跑到廚房翻了翻，又很快跑迴來，掰著手指，“那個，姑父，西湖龍井，六安瓜片，正山小種……”
孫雨萌有點記不住了，趙齊勇揮了揮手，“不喝了，姑父不懂品茗，別浪費了蕭總的好茶。”
“那我切點水果吧。”
來者是，姑父第一次到這裏來，孫雨萌覺得自己不能怠慢了。
趙瀾瀾緩緩站起來，“我幫你。”
……
家裏有新鮮水果，是孫雨萌買迴來要給蕭蘆城吃的。
布朗李個頭很大，孫雨萌去掉果核切成幾塊擺在致的陶瓷盤裏，抬頭問趙瀾瀾，“有點酸，姑父喜歡嗎？”
趙瀾瀾點頭，“他不怕酸。”
“那就好。”
“什麽時候結的婚？”
趙瀾瀾突然開口問，孫雨萌手裏動作停下，沉默幾秒之後說，“有兩個多月了。”
“沒人知道？”
“嗯。”
“瞞著做什麽？”
孫雨萌不吱聲了，趙瀾瀾又問，“不愛顧栩了？”
她搖頭，“不愛了。”
然後她聽到趙瀾瀾深深的唿了口氣，趙瀾瀾笑了，“我把你當成了假想敵。”
孫雨萌垂眼削橙子皮，“我喜歡我丈夫。”
“是女人都會喜歡。”
“你誤會了。”
孫雨萌覺得，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人把她對蕭蘆城的炙熱感當成別有用心，她執拗的，一定得讓瀾瀾知道，“喜歡顧栩的時候我沒有花過他一分錢，那是因為我在意別人說我貪圖顧家富貴，麵對別人的冷嘲熱諷我可以理直氣壯；我喜歡這個男人也是一樣的，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用之不盡的財富，而是實實在在的他這個人。”
“你不必和我解釋。”
“可我就是想說給你聽。”
孫雨萌放下手裏的水果，認真的望著她，“瀾瀾，比起現在，我更懷念我們小時候，我們不要再這樣僵持下去，還跟從前一樣，好不好？”
趙瀾瀾苦澀一笑，低垂了眼瞼，“孫雨萌，誰還能迴到從前呢？你，我，顧栩，我們都變了。我們再也不是孩子，當我意識到我深愛的男人心裏將會把你的名字記一輩子開始，我和你，就注定不再親密。”
……
姑父和瀾瀾走後，孫雨萌一個人在廳坐了很久。
她看著那盤一點沒動過的水果，手伸過去，拿起一塊布朗李放進嘴裏。
真酸呐。
蕭蘆城下樓時已經換了袍，清幹淨的頭發，看樣子已經洗過澡了，沒了白天的一絲不苟。
“他們走了？”
他走過孫雨萌旁邊坐下，孫手將她的頭發撚到耳後。
“嗯，走了。”
“看起來聊的不是很開心？”
“也不是。”
孫雨萌輕歎，“好歹和瀾瀾說清楚了，顧栩和她分手不關我的事。”
然後她雙手圈住男人的脖子，眼神失落，“即便這樣，瀾瀾也不要和我親近了。”
“人之常。”
男人緩緩站起來，摟著孫雨萌也將她整個人抱起來了，孫雨萌很輕，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毫無壓力。
他往樓上走，邊走邊對孫雨萌說，“心有芥蒂，誰也沒有本事輕易消除。你表一定很愛那個顧栩，有句話怎麽說來的？不瘋魔……不成活……”
到了臥室，孫雨萌被他放在大中央，他俯身過來在她唇上親了親，雙臂扣牢她的腰身，眸子裏似是映滿了星輝，他壓低了聲音對孫雨萌說，“別再糾結你表了，現在開始，你得來解決掉我的問題。”
孫雨萌弓起一條，不經意就蹭到男人某個地方，她卻硬要明知故問，“你有什麽問題？”
男人抵著她的額頭，緊緊勒住她，孫雨萌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說呀，有什麽問題。”
他冷冷一笑，輕佻道，“生理問題。”
孫雨萌笑嘻嘻的，在他的錮中艱難的轉了個身，趴在上，“你和我什麽關係呀？”
“夫妻關係，戀愛關係，”
蕭蘆城的雙手穿過她的衣服，低笑著往她耳邊嗬氣，跟她調，“更明白一點？肉體關係？”
孫雨萌的臉埋進枕頭裏，悶悶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很是無奈，“哎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
衣服一件一件在他手裏褪下，孫雨萌閉著眼，保持先前那樣的趴著，感受著他親吻她每一寸。
她想轉過來的，可蕭蘆城按住了她單薄的背脊，啞著嗓子對她要求，“就這樣……”
第89章你想在哪裏
“五分鍾？”
他壓下來的時候，竟然邪惡的在孫雨萌耳邊說了這話。
“……”
孫雨萌看都不想看他了，臉再一次埋進枕頭。
之後，是無數個五分鍾。
她喜歡的那種感覺又來了，濃密的睫毛不住的扇動副。
她口幹舌燥。
她能感受到自己唿吸變得急促晨。
想用力抓著單，枕頭，亦或是周遭能抓住的一切。
心被人拿捏著，像是懸在半空的風箏。
令她愉悅的感知漸漸聚集到了神經末梢。
她在喊蕭蘆城。
喊他的名字，尋到了他有著健康力量的手臂。
指甲嵌進肌肉，最後一絲理智孫著那感知一並炸裂。
……
孫雨萌抱著她柔軟的枕頭，像是沉船的人抱著海麵上的浮孫，泛著水霧的大眼睛望著窗外靜謐的，不時掀動一下眼皮。
房間裏的熱度在一點一點褪去。
背後是男人堅固的膛，她被他圈在懷裏，溫熱的薄唇在她頸窩連，他的體溫，帶著他並未徹底散去的熱，圍繞在孫雨萌的周圍。
“起來洗澡。”
蕭蘆城大長她的身上，孫雨萌縮成一團，可憐極了的樣子，她無力的嗯了一聲，卻沒有動一下。
她聽到他好像是歎了口氣，然後掀開被子起來，“去缸裏泡一下，我先去放水。”
“好呀。”
孫雨萌又縮了縮，纖細的手臂將枕頭抱得更緊了，合上眼簾，臉在上頭蹭了蹭，很貪戀這舒適的感覺。
她不明白為什麽男人劇烈運動過後反而更神，汗更多那個人不是他？消耗體能更多那個人不是他？
蕭蘆城也真有本事，那麽多花樣，估計他以前的女人都愛死他了……孫雨萌突然睜開眼睛，心裏咯噔了一下，他以前到底有過多人呀？
室裏傳來防水的聲音，蕭蘆城在清洗不常用的缸。
不多時他開始放水了，薰衣草的香味飄散開來，傳到孫雨萌的鼻息間，她深深吸了一口，覺得很好聞。
放水的間隙蕭蘆城從室出來，孫雨萌看到他的時候他，對上她越發委屈的眼神，他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他去給孫雨萌拿睡衣和褲，孫雨萌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瞧。
沒穿衣服的時候，兩條大長一目了然的更顯修長筆直，他的腰身比較窄，肩部卻略寬，他不經意的側身，孫雨萌注意到他線條優美的側麵輪廓。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感”這樣的詞用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會顯得如此黯然失，她在心裏很腐敗的叫他：尤物。
孫雨萌莫名其妙就笑起來，剛好被拿完東西轉身的蕭蘆城瞧見。
他皮笑肉不笑的走近她，孫雨萌抱著枕頭趕緊轉過身去，他這樣著在她視線裏越來越近，孫雨萌很難為。
“讓你的大象離我遠點！”她拿被子把自己捂起來，發出悶悶的聲音。
男人薄唇起，大象……
外麵沒了動靜，孫雨萌慢慢露出一對眼睛，發現蕭蘆城不在了，這才擁著被子坐起來。
屋裏沒人，他幹什麽去了？
室裏還放著水，熱氣飄進了臥室。
孫雨萌孫手拎起蕭蘆城之前穿的那件上衣迅速披在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往外麵走，已經是深秋了，她赤腳踩在地板上很涼，也顧不上穿拖鞋，跑到樓梯口往樓下瞅了瞅，小聲的喊，“大總裁？”
沒人理她，她明明看見廚房那頭燈亮著。
不由得皺了眉，那人在搞什麽鬼，“蕭大老板你上哪兒去了？”
她沿著樓梯慢慢的往下走，半了，樓下很安靜，她有些發怵，自動腦補靈異現象。
直到廚房那邊的男人端著水杯走出來，她才停下腳步。
“我下來喝水，你跟來幹什麽？一刻都離不開我？”
男人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一塊巾，他滿麵的望著孫雨萌笑，孫雨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很快的跑了過去。
“我也要喝水。”
她把他手裏的杯子拿過去，一口氣喝了好幾口才解了渴。
剛要說點什麽，蕭蘆城已經把她抱了起來，杯子裏剩下的水全都灑了。
被他放在了理台上，她雙手撐在身後，小腳在他上蹭了蹭，“幹什麽呀，讓我下來。”
“找我找得很急？都不穿鞋！”他淡淡道。
“……忘了。”
孫雨萌的手搭在他肩上，盯著他的五官看了一陣，又蹭他，“快讓我下來，樓上的水快放滿了。”
“不急，又不會溢出來。”
他抵近她，大手扣緊她的腰，深潭一般墨黑的眼眸在對她散發著暗示的光，“再來一次吧，覺得不過癮。”
孫雨萌低頭，手要縮迴來，卻被他握在了掌心裏，她不是很願的說，“你別對我索求過度了。”
他揚眉，“是不是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是你太厲害我招架不住。”
孫雨萌都不敢大聲，怕他笑話她，豈料蕭蘆城竟真笑出聲來，在她光潔的大上拍了一掌，“我怎麽厲害了，這就叫過度索求？你不還能活蹦亂跳嗎？”
孫雨萌不吱聲了。
看了她一陣，末了他小聲開腔，“弄疼了？”
孫雨萌搖頭，他很認真的說，“平時你要上課，我也很忙，那老公喜歡你，沒有經常碰你，你知不知道久旱逢甘露的感覺？”
孫雨萌抱著他，臉貼在他口。
“好了，上去洗澡，洗完早點睡。”
蕭蘆城在她背上輕拍兩下，意是不勉強她了。孫雨萌眨了眨眼睛，慢慢坐直，垂著眼目光落在他緊實的腰部，躍躍試之後，伸手了他的巾，她說，“你不愛用b孕，我很怕你。”
蕭蘆城怔了怔，她唉了一聲又說，“給你買了你也不用，結婚的時候說得好好的，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容易臨時變卦。”
說完她瞪他，沒好氣的，“你小心點。我不喜歡b孕藥，就好像你不喜歡b孕。”
蕭蘆城嗬嗬笑了兩聲，眸底璀璨，孫雨萌住他的脖子，臉頰微紅，“要在這裏嗎？”
他親她的額頭，“你想在哪裏？”
孫雨萌嘴角翹起，將他的腦袋朝自己摟近，碰了碰他的唇，嫵媚一笑，“你說哪裏就哪裏。”
……
再去缸泡澡，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缸很寬敞，足夠容納兩個人，孫雨萌跪在裏麵給蕭蘆城擦背，他今晚揮汗如雨，也不知道這麽賣命幹什麽。
關鍵是人家春風滿麵，抽了根事後煙後力十足，躺在孫雨萌旁邊給她講了好多有趣的事，直到孫雨萌休息好了才把她抱來洗澡。
孫雨萌給他擦背，他很享受，姑娘從後麵探過腦袋，跟他開起了玩笑，“類似於這種服務，在那些地方一般都怎麽收費的呀？”
蕭蘆城冷冷的笑，“你想怎麽收費？”
孫雨萌認真想了想，問他，“我要多少你都給嗎？”
“給。”
“我這個人比較貪心噢……”
“你說得出，我就給得了。”
停頓幾秒，孫雨萌纖細的雙臂擁住了他，“那，把你餘生剩下的時間都給我吧。”
他緩緩轉頭，迎上她笑意明媚的眼睛。他眸底b光動，長臂一伸把她帶到了前麵，孫雨萌坐在了他的上，他唇笑，“還真是很貪心。”
孫雨萌眉眼溫柔，揚起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
次日清晨，秋日的和煦陽光灑落進屋時，孫雨萌已經起來了。
今天上午沒有課，但她要和裴培忙正經事，依舊不能貪睡。
她給自己找了一毛呢格子連身裙，裏麵的娃娃領白襯衫，領子露了出來，這一身顯得她大方而秀氣，她認為宋秘書很有眼光，給她挑的滿櫃子衣服都很適合她。
照鏡子的時候蕭蘆城慵懶的倚在一邊看她，目光淡淡的，表也是淡淡的，孫雨萌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暗暗算計什麽。
“那個。”
他從眾多顏的連褲襪裏挑中了墨綠，孫雨萌小跑幾步過去摟著他，笑道，“可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呀？”
他撇唇笑，“我女人！”
孫雨萌墊腳捧起他的俊臉，“那你也要聽我的。”
“嗯，好。”
“工作不許太累了，再發生為了忙公事而把自己弄進醫院那種事，我不僅會冷眼旁觀，還會把你休掉。”
蕭蘆城笑著點點頭，同時也問她，“宋秘書背後打我小報告了？”
“是呀，說你花心，說你跟其他上層社會公子哥一樣，私生活不檢點。”
“這樣的話宋秘書以後不用來公司了……”
“騙你的。”
孫雨萌笑眯眯的，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被他有力的手臂托著很有安全感，她小聲的，“宋秘書說你很愛我。”
“是啊……”
“可我怎麽沒有感受到？”
孫雨萌故意這樣說，可是下一秒就聽到男人低低的笑聲，他轉了個身把她抵在衣櫃上，“昨晚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不夠深刻？不如你再感受一次？”
“又扯到這件事上來了……”
孫雨萌想起昨晚的放浪形骸，臉上再次浮起紅潤，後來室裏不知怎麽就撩起了大火，孫雨萌被他抱迴的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小死了一迴……真是羞於啟齒啊。
兩人一起出門，蕭蘆城送她迴學校。
孫雨萌下車時，他摁下車窗問她，“今晚迴家嗎？”
“你又想怎麽樣？”
“防著我？”
蕭蘆城笑得非常燦爛，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他伸手捏孫雨萌的臉，“瞧你這樣子，被老公滋潤了一整晚不應該身心愉悅嗎，滿臉憂鬱幹什麽？”
孫雨萌習慣臉紅，正要叫他滾，卻聽他說，“今晚老公給你做飯，想吃什麽提前告訴我。”
“真的啊？”孫雨萌開心的笑了。
“真的。”
“那我想好了發短信給你。”
孫雨萌往後退了幾步，對他說，“你上慢點。”
他揮了揮手，戴上墨鏡調轉了車頭。
孫雨萌一直看著他的車從這條開出去轉了彎，這才轉身往學校走。
快到宿舍的時候，她想起昨晚有點不放心，就給蕭蘆城發了短信，“你說昨晚那樣真的不會懷孕嗎？”
蕭蘆城開車的時候一般不看短信，直到四十多分鍾後，孫雨萌和裴培去她們的倉庫途中他才迴的。
他說：“保證不會。”
孫雨萌稍稍鬆了口氣。
裴培看她今天有心事的樣子，便開口問她，“你怎麽了？”
她搖頭，說沒事。
裴培過了一陣又看她，想了想又問，“做措施了嗎？”
“……”
孫雨萌轉開臉看著別，裴培看到她耳根子已經染紅了，忍著笑蹭她，“可沒跟你開玩笑，二十來歲就要孩子，尚好的青春就這麽戛然而止了，有得你後悔的。”
孫雨萌：“嗯。”
裴培：“再說這不才大三麽，雖然現在大學生休學生孩子很正常，但細細一想，那感覺還真是挺奇怪的。
裴培說著癟癟嘴，聳肩。
孫雨萌眨了兩下眼睛，迎上她的視線，“跟自己老公生孩子，有什麽奇怪？”
“啊？你真的想……”
“沒有，我就說說而已。”
孫雨萌捂著她的嘴讓她小聲點，“你跟我媽簡直一模一樣，成天擔心我，搞得我結個婚就像嫁了個十惡不赦的男人。”
裴培拉開她的手，大笑，“哈哈，我才沒有這樣說呢。”
“要不我離婚算了，再嫁給你，反正我覺得你對我有感。”
“跟你說老子是直的！”
……
下午三點，蕭家寧園來了一位不速之。
程韻怡站在這老舊卻富麗的大宅前廳，她打量著屋子裏極其考究的那些擺設，恍然間，似乎又迴到了三十幾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名正言順的蕭太太，是蕭棟的妻子，蕭守望將軍的兒媳兒，眾人羨。
她還記得和蕭棟大婚那天，就在這間屋子裏，賓往來，觥籌交錯，大宅的門口，走廊上，到掛著紅燈籠，貼著喜字，那是怎樣一番喜氣融融。
時間迴到現在，她依舊是一身貴氣，可身份和過去卻有著天壤之別。
蕭萌站在她跟前，禮貌的叫著阿，她讓程韻怡坐，說珍已經上去叫了。
程韻怡麵帶笑意瞧著蕭萌，仔細辨識她臉上致秀氣的五官，然後問她，“你叫老太太是，那你的父親是蕭棟，還是蕭建中？”
“我爸爸是蕭棟，阿，你跟我爸和二叔都認識嗎？”
蕭萌這一問，程韻怡臉上的笑意更溢開了些，“當然認識。”
蕭萌點點頭，看了一眼樓上，“那阿你先等等，我在午睡，起來還得慢慢穿衣服呢。”
“沒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這裏我很悉。”
“是嗎……”
蕭萌總是覺得這阿有些奇怪，到底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不知道為什麽珍一看到她就變了臉。
沒多久珍下來了，蕭萌趕緊跑過去挽著她，“呢？”
珍沒迴答她，隻是走過去對程韻怡說，“程女士，實在是抱歉，老太太她身體欠安，不能下樓來見你。”
這應該是程韻怡意料中的，她淡然的點點頭，“我理解。”
珍做出一個送的手勢，“那就請迴吧。”
“珍。”
程韻怡笑著開口叫她，珍沉穩的一張臉上依舊是無動於衷，程韻怡說，“老太太不能下樓，那我上去看她吧，這樣成嗎？”
珍：“……”
“老太太不願意見我？”
“那倒不是……”
珍糾結了片刻，隻得對她說，“你跟我來。”
蕭萌也跟著，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阿，小聲的問珍，“她是誰呀？”
珍低低道，“你爸前妻。”
“……”
蕭萌在樓梯口止步了，沒再跟過去，隻看著程韻怡的背影。
小姑娘想簡單，這會兒腦子裏唯一想的是，爸的前妻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樓上老太太的房間裏。
前陣子老太爺去二兒子蕭建中家裏小住幾日，還沒迴來，要是今天他在家，珍和老太太都是絕對不敢把人留在家裏的，更別說領著去房裏了。
珍最後看了一眼屋裏的，曾經的婆媳二人，輕歎一聲，孫手關了門。
程韻怡站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麵淡定的喝了一口溫水，再把杯子放在頭櫃上，這才正眼看她。
“韻怡啊，一轉眼，三十幾年就這麽過去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意也頗為溫和，“你還在心裏記得我這個老人家，我真是感激。”
“媽……”
程韻怡眼睛就這麽紅了，她這樣稱唿老太太，老太太眉梢微微抬著，竟也是輕點了頭，遂了她的心意。
“來看看我也好，我是真的老了啊，過一天算一天，說不定哪天就不在了呢。”
歎了口氣，她審視著程韻怡，程韻怡在這時候緩緩蹲下去，雙手放在邊，眼淚順著眼角了下來，“媽，我這三十幾年，這麽多個日日，每一天都在煎熬中，我想棟，我想您，我想迴，想迴蕭家，時時刻刻都在想……”
“韻怡……”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做對不起棟的事，那碗燕窩有問題，事後我一直在迴憶，怎麽就那麽巧棟那個時候就迴家了？您不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是在誰的算計當中麽？”
程韻怡緊緊抓著老太太的手，老太太閉著眼睛，口微微b動，“韻怡，所有事一目了然，不管是誰算計了誰，你躺在人家司機那可是事實，你們、你們發生了那種……也是事實……”
往事不願意再提，老太太搖搖頭，一點一點將她的手拉開，“韻怡啊，都過去了，棟現在有妻有子，家庭圓滿，你還叫我一聲媽，就當我求你，不要來打擾棟，不要打擾他的家庭，好嗎？”
“媽……”
“今天我見了你，本不應該，老太爺知道了是要生氣的，可珍說你千裏迢迢從外迴來，在樓下等了這麽久，我也不忍心……韻怡，如果你還記著以前我對你的恩，不要再來蕭家了，不要出現在棟麵前，答應我。”
老太太說完了這些話，程韻怡緩緩站起來，不停的搖頭，“這裏是我的家，那個人是我的丈夫，我是他愛過的，是他一紙婚書明媒正娶進家門的，我和他有了孝正，他不能對我這麽薄！”
老太太再次合上眼簾，靠著身後的軟枕，年紀大了，聽著這些事特別的費腦子，心累。
“我以為這輩子能這麽忍氣吞聲的過下去，可事實證明並不能，我不甘心！”
程韻怡變得激動，聽到她的抽泣聲，老太太睜眼，“你不甘心你還能做點什麽呢？”
“我要拿迴屬於我的一切，是我的……”
“不自量力的東西。”
老太太淡淡的笑了一聲，拿起枕邊的電話，“珍，上來送。”
放下電話，她對程韻怡說，“孝正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意外，韻怡，你就是仇恨心理太重，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孝正，我真是後悔當讓你把我們蕭家長孫帶走，我太後悔了。”
門開了，珍從外麵進來，程韻怡在她開口之前對老太太說，“就算我不自量力，就算我沒本事，可我還有孝正呐，孝正會幫我的。”
老太太無奈撫額，揮了揮手，“走吧。”
待珍把程韻怡送走，老太太坐了一會兒坐不住了，“蘆城這個混賬東西，說不來就不來，怕我怕成這樣？我會吃了他？”
翻到蕭蘆城的手機號碼，老太太打過去，那頭很快接通了，一聽到那個富有磁的男中音，老太太心裏就舒坦了不少，嘴上卻冷硬極了，清了兩聲嗓子，這才淡淡道，“你斷了啊？”
“……，我在開會。”
“你開個屁會，周末趕緊給我滾迴來！”
“不生氣了？”
“生，當然生，你以為我是要見你？我要見小薇！”
“……好。”
“周六啊記得！”
“好。”
掛了電話，老太太徹底舒坦了，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一想到程韻怡，不由得再次歎氣，罷了，這件事不要再提。
……
周五上午，孫雨萌和班上的同學去爬山。
她帶上了蕭蘆城那台昂貴的單反，在上拍照的時候，有識貨的同學一眼認出來了，上去和她肩搭背開玩笑，“哇塞，棠棠交了有錢男朋友簡直要逆天，你這技術也好意用b？簡直是暴殄天物！”
孫雨萌對這種東西不了解，拿在手裏看了又看，睨了一眼同學，“你到底是誇我相機好，還是貶低我技術
差啊？”
同學哈哈一笑，把她手裏單反拿過去，“來，土豪的暴發戶女盆友，來給你科普一下——哈蘇的這一款，光這個鏡頭就夠普通人買輛車了，這麽說你大概明白了嗎？”
她迴頭看著那地方，假山噴泉，道兩旁的水杉，複古燈，往前一直延伸到酒店的大門，還真是挺氣派的。
蕭蘆城問她，“上課上到幾點？”
“十點。”
“過來陪我吃中午飯，好不好？”
孫雨萌咬著唇想了想，點頭。
兩人起洗漱，孫雨萌換衣服的時候蕭蘆城叼著牙刷走到她身後，“叫你考駕照！”
孫雨萌係扣子，迴頭看他一眼，“我交了學費了。”
“早考早好，以後隻會越來越難。”
蕭蘆城轉身邊走邊說，孫雨萌盯著他的背影……他這語氣好像老年人啊。
……
十一點三十，恆瑞大廈員工餐廳。
劉璽然練的將菜品擺整齊，戴著口罩，和旁邊的同事張閑聊。
張一直都覺得劉璽然很有來頭，又摸不清到底是什麽背景，好奇，想跟她打聽打聽，但每次話到嘴邊都又咽下去了。
“最近啊，不是這兒有問題就是那兒有問題，身體一天真是不如一天，幸好員工餐廳的工作還算輕鬆。”
不過四十幾歲的年紀，身體狀況就這麽差，劉璽然無奈歎氣。
張問她，“劉你看起來這麽年輕，還不到四十歲吧？”
劉璽然噗嗤笑了，“真要那樣我可開心了。跟你講啊，我大兒子今年二十三了，小女兒也二十了，明年是我的本命年。”
張：“哦，真是沒看出來呢。”
擺放好了菜品，劉璽然摘下口罩和張去了後麵，邊走邊說，“前陣子我女兒也嫁人了，她丈夫挺優秀的，關鍵是對她好，想著我就開心。”
她這幾天心不錯，也就和張多聊了幾句，“你說這人啊，一輩子圖個什麽？生活安穩，家庭和睦，子女幸福，這就夠了。”
張
連連點頭，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
“還有，來這兒工作後，跟你做了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劉璽然說得張心裏一陣熱乎，她捂嘴笑，“我這人就是嘴拙，不太會說話，愛得罪人。”
劉璽然：“心直口快是個快人，總是比成天裝著花花腸子要好。”
“那倒是。”
還有二十幾分鍾樓上的人才下班，兩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女胡侃打發時間，張是那種心裏憋著話不痛快的人，劉璽然見她好幾次言又止，便笑著問，“張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朋友間別那麽見外。”
“這個這個……”
張阻止了一會兒語言，末了，小聲問她，“上次你扭傷了被王經理送去醫院之後，王經理不是給大老板打了電話嗎？那大老板他是不是也去醫院了？”
劉璽然一怔，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
“劉，我就是特別好奇你是怎麽來這間公司的，我說了你也別生氣，我聽有人在背後說，說你家裏一定有人和大老板有私交，這事兒是真的嗎？”
“……”
私交？劉璽然站眨眼睛，“算是吧。”
“啊？真的啊？”
張突然就恍然大悟似的摸著額頭笑了，“我就說嘛，不然我們王經理那麽摳門的人怎麽會舍得拿自己的車送員工去醫院呢，原來是想在大老板麵前掙表現呢。”
劉璽然笑著看了一眼時間，示意張可以去前台了，“哪有這麽誇張，其實王經理人還是挺不錯的。”
張嘁了一聲，“都說了那是因為你和大老板認識麽。”
劉璽然隻是笑，沒再說什麽。
十二點鍾員工餐廳開始營業，劉璽然迎來了今天的第一個顧。
孫雨萌站在窗口，咳咳兩聲，指著裏麵的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
劉璽然站在那兒笑，提醒她，“棠棠，吃飯要刷卡的，你有公司飯卡嗎？”
孫雨萌一下就笑了，雙手勒著雙肩b帶，“居然還要飯卡，那外麵的人就不能在這兒吃飯哦？”
劉璽然點頭，“是啊。”
孫雨萌哈哈一笑，逗她，“媽，你戴口罩的樣子好像巷口賣頭的大嬸。”
劉璽然聳肩，無所謂的樣子，“我賣飯的。”
這時候張走過來，笑著問劉璽然，“劉，這就是你小女兒啊？”
劉璽然這才給她介紹，“是啊，我女兒棠棠——棠棠，這是張阿。”
孫雨萌謙遜的微微躬身，“張阿好。”
“棠棠第一次來吧？”張一見孫雨萌就喜歡，笑容和藹。
“第二次。”
張說的是員工餐廳，孫雨萌說的卻是整棟恆瑞大廈，第一次麽，就是跟那個老男人談什麽見鬼的結婚合同……
等張去忙了，劉璽然才壓低聲音問孫雨萌，“來找蘆城？”
孫雨萌嗯了一聲，“是啊，他很無聊的，讓我大老遠跑來陪他吃飯。”
這時候陸續有員工來餐廳吃飯了，劉璽然邊刷卡邊笑，“說明人家想念你。”
“媽，你好肉麻。”
孫雨萌四下瞧了瞧，覺得這地方環境很好，整潔舒適，寬敞明亮，員工與員工之間言行得體，往往這些不起眼的細節能體現一個企業的整體素質，孫雨萌在心裏把那個男人定位為：綜合能力好的管理者。
“就隻是好？”吃飯的時候，孫雨萌這麽一說，原本埋頭夾菜的男人抬眼反問她。
孫雨萌和他坐在沙發上，飯菜都是宋秘書從員工餐廳打b來的，廚師做的菜很好吃，孫雨萌覺得在這家公司上班的人要是去外麵吃飯的話，他們的味覺一定有問題。
“我就孫口說的，你不要太在意啊，我又不是權威。”
孫雨萌把一塊比較肥的梅菜扣肉夾到蕭蘆城碗裏，看到他一聲不吭的吃了，滿意的笑著拿腳踹他一下，“我聽萌萌說你這個人很挑剔的，不是不吃肥肉嗎？”
蕭蘆城優雅的拿著碗筷，嘴裏細嚼慢咽，眼皮都沒掀一下，“孫雨萌，老喜歡拿腳踹人這毛病哪兒學來的？”
孫雨萌咬著筷子，覺得他不解風，“我就隻踹過四個人。”
他這才看她，“哪四個？”
“不就是你，我哥，裴培，還有那個……”
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她猶豫著，然後她就聽蕭蘆城說，“嗯，顧栩。”
孫雨萌：“……”
蕭蘆城淡淡的笑，“以後就隻踹我吧。”
“嗯。”
他吃好了，放下碗筷，“其實挺喜歡你踹的。”
孫雨萌斜睨他，“不是說我毛病？”
“通常你踹我的時候，我把那當做調。”
他往後一靠，一條自然的伸長，點了根煙，說完這話時，煙霧就從他唇邊嗬出，他半眯著眼肆無忌憚的瞧著孫雨萌，眼底醞釀了太多緒。
孫雨萌被他這麽一看，條件反射臉紅了，本想吃第二碗，還是算了吧，無法集中注意力。
宋秘書讓人來收拾了蕭蘆城的辦公室，離開時，人都走到門口了，駐足片刻又倒迴來，“蕭總，那個人他還在會室，說見不到您就不走。”
孫雨萌站在玻璃書櫥前翻書，聽到宋秘書說這話，目光轉到那兩人那頭。
蕭蘆城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他倚在他的辦公桌前，蹙著唇抬眼淡淡的掃了一眼宋秘書，“你沒跟他說我不在？”
宋秘書扶了一下鏡框，無奈道，“說了。我還說您今天出差了，可他說沒關係，他就在這裏等，今天沒見到您，明天再來，明天沒見到那就
……”
“保安呢？”
蕭蘆城的注意力重新迴到文件上，說話聲音聽起來也並無b動，隻覺得和他表一樣淡漠。
“蕭總，他也是受害者……”
宋秘書為人厚道，在了解整件事經過之後，她很同那個人，她心裏琢磨著，別的不說，能力範圍，能幫他見到蕭總那就幫他一下好了，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影響。
隻見蕭蘆城沉著一張臉轉身朝裏麵走去，將手裏的文件重重扔在桌上，語氣卻還是淡淡的，“不要跟我說什麽受害者，他底下的人有問題是他管理不善，那種二三的工程公司，當時接洽的時候如果我在就根本不會有他們什麽事——吃迴扣？”
蕭蘆城雙肘支在桌麵上，十指交叉，冷笑，“宋秘書，能和這樣的公司搭上線，估計有的人也拿了不少好，等這件事理完之後我要徹查，哪個人拿了迴扣，哪個人受了賄，沒有任何理可講，殺一儆百。”
宋秘書低頭，“是。”
“可以出去了。”
蕭蘆城說完握住了鼠標，點開電腦屏幕，待關門聲響起，他才轉頭看著宋秘書離開的方向。
孫雨萌一直握著那本書，寫的什麽她沒看進去，這會兒她盯著蕭蘆城，看他整個冷酷強勢的度，絲毫不講麵，完全就是她眼裏的另一個他。
此刻他單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忽視了孫雨萌的存在。
孫雨萌走到他轉移背後，伸手給他捏肩膀，隻穿了襯衫的他，孫雨萌掌心感受到他肩部骨骼硬朗，肌肉緊實，她有些費勁。
蕭蘆城一直於沉默中，孫雨萌知道他沒睡，一邊捏肩膀，一邊開口和他說話，“在中，吃迴扣這種事屢見不鮮。香港有個導演，他很重視自己的電影質量，他怕底下的人吃迴扣，凡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所以他下邊那些人基本上跟他的時間都不長，走了之後還到抹黑這個導演，說他摳門。
後來有記者采訪他，他說，曾經他拍了一個電影，預算是兩千萬，如果照這樣的預算，特技、音效等等都一定會是非常高的水準，可是那個電影最終成果卻令他很失望，因為他底下的人一層一層拿迴扣之後，電影成本最終剩下不到五百萬。”
孫雨萌說完，蕭蘆城迴頭看著她笑，“那導演我認識。”
孫雨萌接著說，“很多公司中低層都在幹著肮髒交易的時候，也許最高層並不知，等到那些人賺足了荷b攜家帶口到外過著安逸生活的時候，公司有了危機，承擔一切責任和後果的，終究隻是那個最高層——見一麵而已，如果你是判官，哪有不見犯人的道理？”
久，蕭蘆城起身擁住孫雨萌，額頭抵著她感慨道，“你不學法律真是可惜了。”
孫雨萌莫名其妙被他抱，在他懷裏抬起臉來，“什麽？”
他說，“能說會道，該去當律師。”
孫雨萌挑眉，“謝謝。”
放開她之後蕭蘆城打宋秘書線，那頭很快接起，“蕭總。”
“讓那個人進來。”
“……是。”
宋秘書放下話筒，皺眉若有所，“怎麽又想通了呢？”
……
孫雨萌坐在沙發上看書，和蕭蘆城隔著很遠的距離。
本來她想先走了，可他說一會兒開車送她。
幾分鍾後敲門聲響起，孫雨萌聽到蕭蘆城低沉的嗓音說，“進來。”
門開了，宋秘書先進來，她對蕭蘆城說，“蕭總，那我就先出去。”
蕭蘆城頷首，宋秘書關門離開。
門口那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整潔的著裝並不能掩飾他身上的頹然，他有著很嚴重的黑眼圈，神狀不是很好。
蕭蘆城不動聲的打量著他。
男人走到蕭蘆城麵前，叫了一聲蕭總——
孫雨萌這時候抬起頭來，她看著那道背影，突然就睜圓了眼睛：姑父？
她的愕然沒有人注意到，在她還想著這是怎麽迴事的時候，趙齊勇撲通一聲跪在蕭蘆城麵前。
孫雨萌嚇得一下站起來：“……”
蕭蘆城皺了眉：“……”
“蕭總，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想辦法湊錢，然後重新開始施工，保證不會讓恆瑞有任何損失！”
“你拿什麽給我保證？你們公司現在狀況，哪家銀行還會給你放貸款？”
蕭蘆城起身，雙手揣在褲兜裏緩緩走出來，走到趙齊勇跟前，蹙眉冷清道，“起來說話！”
孫雨萌遠遠的看著，眼都不眨一下。
“求您了蕭總，我給您磕頭，給您磕頭……”
“……”
趙齊勇的額頭突突的撞在地板上，蕭蘆城看著也是汗顏，抬手抹了把臉，“你磕頭也沒用，讓你起來就起來，你這年紀都可以給我當爹了，跪著像什麽話？！”
“蕭總，您得信我，做預算的時候我絕對是按照合同規定來的，出事之後項目負責人跑了，什麽證據都沒有，我不僅要付各種巨額賠償，還要坐牢啊……”
趙齊勇失聲痛哭，又是憤怒，又是害怕，手狠狠地錘著地，“我不能一無所有啊，我老婆會離開我的……我本本分分做生意一輩子，就栽了這一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蕭蘆城聽著這哭聲心裏煩躁不已，他意識到自己動了惻隱之心的時候，孫雨萌慢慢走過來了。
在蕭蘆城詫異的目光中，孫雨萌在趙齊勇跟前蹲下，伸手去扶他，“姑父，你先起來。”
“……”
“……”
那天下午，孫雨萌一聲姑父，讓這間辦公室裏的兩個男人吃驚不小。
趙齊勇驚訝於她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並且看起來像是行動自由的樣子；蕭蘆城當然是驚訝那人居然是她親戚。
這太扯了。
“棠……棠棠？”趙齊勇目瞪口呆望著孫雨萌。
他的目光在孫雨萌和蕭蘆城臉上來迴了兩遍，然後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是我老婆。”
蕭蘆城淡淡的說，說完就迴自己的位置了，他沒興趣去關注趙齊勇的反應。
趙齊勇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徹底僵住，簡直像是聽了天方譚。
孫雨萌歎口氣，將他扶了起來，“有事好好說，怎麽就跪在地上呢，這麽極端，哪裏是來理事的度？”
她拉過蕭蘆城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
趙齊勇還沒緩過神來，訥訥的張口，“棠棠……”
孫雨萌知道他要說什麽，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後點頭，“他沒騙你。”
……
蕭蘆城扔了根煙給趙齊勇，走到他跟前，他要站起來，蕭蘆城掌心按在他一側肩頭，“坐著吧，抽根煙醒醒神。”
“啪”的擰開打火機，遞過去給他點燃，趙齊勇艱難的抽了一口煙，說，“謝謝。”
蕭蘆城低著頭倚靠在辦公桌沿，閑閑的那個致的銀打火機，突然抬眼看他，“孫雨萌的表，昨天下午去孫雨萌學校找茬，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趙齊勇抽煙的動作停下，他很意外蕭蘆城會把話題轉到這種事上來，他有些尷尬，“我不知道。”
蕭蘆城收迴目光，“你女兒挺跋扈的一個人。”
“孫她母親的個，我看在眼裏，畢竟是自己女兒，過分說重了話又怕她接，一直嬌生慣養的。”
趙齊勇抽了口煙，又道，“其實瀾瀾她心地善，並不完全是外人看到那個樣子，今天早上她……”
“可她對孫雨萌動手了，就在我眼皮底下，”
蕭蘆城淡淡的打斷了他，不緊不慢道，“很響亮一耳光，估計用了點力氣。”
趙齊勇歎氣，“瀾瀾做事就是一頭熱，高興如何就如何，太莽撞了。”
……
孫雨萌被支走了，蕭蘆城讓她到隔壁宋秘書辦公室等他，半小時後就出來送她迴學校。
宋秘書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孫雨萌也不閑著，幫她的忙。
“這一頁的字體全都設置為一樣的嗎？”孫雨萌坐在一台電腦麵前整理資料，探出腦袋來問宋秘書。
宋秘書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電腦上的報表，一心二用的迴答她，“不行啊，蕭總他不習慣那樣，你先做好，一會兒我發版式給你。”
孫雨萌也是無語了，那人怎麽這麽挑剔！
等到宋秘書看完那份報表，版式發給孫雨萌後站起來活動筋骨，她看孫雨萌認真的樣子，便笑著打趣，“不然你到公司來和蕭總一起工作好了，省得他時時惦記你。”
孫雨萌有點不好意了，“宋秘書你忍心拿我開玩笑嗎？”
“忍心啊，你害羞的樣子最好看了。”
“……”
孫雨萌整理完了那份資料，從座位上走出來，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喝著喝著她問宋秘書，“他為什麽要喝那麽貴的水？”
“礦物質含量豐富，對身體好啊。”
“那還是太貴。”
孫雨萌癟癟嘴，表示有錢人的奢侈行為她無法理解，宋秘書笑著對讓她說，“他平時極其忙碌，一天睡兩三個小時這種事時有發生。公司上市前健康亮起了紅燈，沒多久就病倒了，小半個月瘦二十斤是什麽概念？
那時候開始他就很注意自己的身體，你不要覺得蕭總他是挑剔，其實以前他對食物什麽的也很無所謂，屬於不餓不吃，有時候餓了也懶得吃那種。忙啊，一門心的搞事業，所以說你看到今天在這b最引人注目這棟大廈，全都是他用自己血汗換來的。”
孫雨萌雙手扣著一次紙杯，低著頭，濃密的睫毛眨了一下，又一下。
“蕭總這個人也沒什麽不嗜好，不嫖不賭不花心，你看他找我這麽個
老女人來當秘書就明白了，他其實挺潔身自好的。上層社會的男人，大多私生活不檢點，今天和這個女明星，明天和那個名媛，隻有蕭總零緋聞。”
宋秘書說到這裏開了個玩笑，“真是可惜啊，長那麽帥，被那麽多女人惦記，不放縱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自己那副身材那張臉。”
說著她朗的笑起來，孫雨萌沒好氣的將紙杯扔進垃圾桶，“宋秘書阿，你這是在替他不甘心什麽？我這麽年輕嫁給他，他已經很賺了好不好？”
“瞧你，還不高興了呢。”
宋秘書像平時摟住自己女兒那樣，攬著孫雨萌的肩膀，“是，是，你最了不起，他娶了你簡直是賺翻了。”
孫雨萌笑起來，唇角翹起，“其實他也很好。”
……
隔壁總裁辦公室。
蕭蘆城重新坐迴自己的位置，他和趙齊勇隔著中間那張辦公桌，他看了趙齊勇很久，然後說，“讓她給孫雨萌道歉，這是我的條件。”
趙齊勇點頭，“這是一定。”
“但是你也知道，這件事對恆瑞地產的影響相當大，直接導致拖延交房日期，股東那邊人人都很憤怒，雖說最終決定權在我，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理會股東的想法。”
這種事涉及麵太廣，蕭蘆城就怕自己有心無力。
看得出孫雨萌這個姑父為人不差，平時對她也算好，不然她也不會那麽堅持要他做這個人，背著她姑父，居然拿“晚上讓你”這種話來他。
他打電話讓宋秘書過來送趙齊勇，孫雨萌也一起過來了。
“姑父，你就先迴去，他說過的事就一定會去做的。”孫雨萌和宋秘書一起送趙齊勇到電梯門口。
“棠棠，謝謝你。”
趙齊勇握著她的手，感慨道，“你比瀾瀾年紀小，卻比她懂事多了，平時你姑姑對你們家那樣……”
孫雨萌搖搖頭，“姑父，不能相提並論的，誰對我好我心裏有數。”
電梯到了，孫雨萌看著他進去，關心道，“到家之後好好休息，不要去理會我姑姑。”
想了想，又說，“其實如果真的如她說的那樣，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樣的婚姻，不要也罷。姑父，你是好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電梯門合上之前，她看到姑父雙目通紅，轉身歎了歎氣，“除了孫凱，姓孫的怎麽都這麽冷血……”
此時蕭蘆城已經拿上外出來了，孫雨萌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剛好碰到他。
“走，迴學校了。”
孫手把西裝拿給孫雨萌拿著，他走在了前麵，孫雨萌跟著他，小跑兩步上前把手他的大手裏。
等電梯的時候，孫雨萌從電梯門上看到他在笑。
他緊緊地攥著孫雨萌的手。
……
那天恆瑞集團大廈部挺轟動的。
從頂層傳出來的消息，零緋聞的蕭大總裁已經結婚了，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中午在頂層總裁辦公室陪大總裁吃飯，休息片刻之後，大總裁和她一起離開了公司。
據目測人士講，蕭大總裁摟著他老婆進電梯的背影異常溫柔，至於離開後兩人要去做點什麽這就不清楚了。
劉璽然在收拾員工餐廳的時候，張神秘兮兮的跑過來對她說，“劉，你和簫大老板不是認識嗎？那你認不認識他媳兒啊？剛才我在外邊聽說今天中午他媳兒來公司啦，我就奇怪了啊，早不來晚不來，怎麽就和棠棠同一天來呢，還真是巧呢。”
劉璽然：“……”
張捂著嘴笑，“我們大老板和媳兒離開公司啦，平時大老板不都挺忙的麽，怎麽今天這麽空閑，是不是帶媳兒迴家造人去了啊哈哈。”
劉璽然：“……”
張見她完全沒有聽了八卦之後的激動，翻了個白眼，“我說劉，你也真是挺無趣的呢。”
劉璽然咳咳兩聲，笑道，“大白天造什麽人，大老板陪媳兒出去散步去了唄，你不說才一起吃過飯？”
“哈哈管他造不造人，走，咱們也下班兒吧，”
張挽住劉璽然胳膊，“劉你還沒去過我家呢，走走走，今天到我家做去，我給你看我外孫，我外孫模樣乖得嘞……”
劉璽然聽說張有外孫了，眼中不免露出羨慕，“你也真是好福氣。”
張蹭她一下，咯咯直笑，“要不了多久你也要當外婆囉，等著棠棠給你生個好外孫！”
劉璽然點點頭，心說，這倒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
……
十字口，紅燈。
蕭蘆城撚滅了手裏剩下的半截煙，看了一眼孫雨萌。
剛才他煙癮又犯了，開著車也沒忍住點了一根，孫雨萌就說了他，抽這麽多煙，平時再怎麽保養身體也是白搭。
“這周末怎麽安排？”孫雨萌問他。
“周五晚
上我有飯局，周六去看。”
車子開了出去，蕭蘆城拉起孫雨萌的手按在他的上，嘖嘖兩聲，無奈道，“簡直是恨我恨到，不知道見了我會不會拿掃把攆我。”
孫雨萌：“這不就是咎由自取麽。”
他點頭，“教訓得好。”
“我想起來了，這周五早上我們輔導員組織我們去爬山呢。”
孫雨萌說起這個就高興，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集體活動了，自從和裴培開始做手工皂，學校的社團都退掉了。
孫雨萌沒有告訴過蕭蘆城，她新生入學的時候加入宣傳部和話劇社，是因為這兩個組織每個月都會發一百塊錢福利，她怕說了之後會被鄙視。
蕭蘆城目光專注盯著前方況，“去啊，自己小心點。”
孫雨萌在他上揪了一下，“我看見你書房有一整的攝影工具……”
“拿去用。”
“你真是太慷慨了……”
孫雨萌大多時候還是比較沉穩的，但偶爾也會展現出稚氣未脫的一麵，比如現在，覬覦蕭蘆城的單反好久了，她開口要，他也答應給她，一點小事就讓她特別開心。
蕭蘆城看了她好幾眼，不由得也笑了。
他的緒很容易被孫雨萌帶動，已經很多次了，他無法無視這個事。
車子快到她學校的時候，蕭蘆城突然問孫雨萌，“對於言而無信的人，你怎麽看？”
孫雨萌看他很正經的樣子，考了一陣才說，“我比較反感這種人，很鄙視，不願意和他交朋友。”
“這樣啊……”
在後校門停好車，蕭蘆城朝孫雨萌靠過去，一邊替她安全帶，一邊在她耳邊吹氣，“有人說了今晚有什麽事，但願不要食言，不要成為讓自己反感的人，鄙視的人，不願意交朋友的人。”
孫雨萌：“……”
安全帶吧嗒一聲開了，蕭蘆城低頭在她嘴角親了親，伸手拉開車門，笑著示意她，“去吧，上課不要遲到了。”
……
孫雨萌覺得蕭蘆城身體太好了，她有預感，今晚迴去他一定會把這一個月的債都討迴去，話說明天早上有體育課呢……
還在上課，孫雨萌就開始感覺到酸了。
裴培看她注意力不集中，拿筆戳她一下，“在想什麽？看你眼神迴味無窮的，在幻想你男人和你那個嗎？”
“……”
孫雨萌瞠目結舌望著她，裴培挺斯文一個女孩子，怎麽能正經八百的把這種事說得這麽直白？
“哈哈，我猜準了。”
裴培見孫雨萌無話可說的樣子，眉梢一挑，“大總裁他老人家三十來歲，這個年紀的人，需求應該都很大吧？”
“我不知道。”孫雨萌轉開了臉。
“你臉紅什麽？”
“誰臉紅？！”
孫雨萌跟蕭蘆城打從第一天晚上就沒矯過，她可不想在裴培麵前裝清純，可偏偏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怎麽都改不了。
裴培湊到她耳邊，跟她說正經的，“措施做好，不然很麻煩，學業還是很重要的。”
“嗯。”
裴培托著腮看向窗外，歎氣，“可我對談戀愛一點興趣都沒有，你說我是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孫雨萌學著蕭蘆城在她耳邊吹氣的樣子，調皮的在裴培耳邊吹了吹，“我知道你對我有感。”
“……”
裴培一掌差點把她推到教室外麵去，“再說一遍，我是直的！”
……
上完課，孫雨萌先迴了一趟宿舍。
拿了幾樣東西出來之後給蕭蘆城發了短信，說她先迴去了。
在學校門口叫了出租車，坐上去沒多久，蕭蘆城便迴了她。
他說：讓大福陪你去買菜，老公想吃你做的飯了。
收起手機，孫雨萌望著車窗外笑了，她都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的表是有多幸福。
和大福一起逛街已經成為孫雨萌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一件事了，那狗也喜歡她，一開始孫雨萌還想著，林嘉瑜養慣了的狗會不會很排斥她？事實上並沒有。
買完菜迴來的上，孫雨萌看到一家藥店。
在門口忖久，她蹲下去摸摸大福的腦袋，“乖，原地等我一會兒。”
她有些緊張，人還沒進去臉就已經紅了。
第88章就這樣
傍晚時分，趙家。
趙齊勇一臉疲憊坐在廳裏，電視一直開著，他卻沒有心看一眼。
找到趙瀾瀾的電話打過去，沒過多久那頭就接了，“爸？找我有事？”
“今晚迴來嗎？”
“要迴來，我已經下飛機了。”
“我在家等你。”
掛了電話，趙齊勇摁了摁生疼的眉心，背後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過來，他轉過頭去。
孫珊妮像往常一樣化了妝，穿得一身貴氣，她嫌棄的看了趙齊勇一眼，“我出去跟朋友吃飯了。”
趙齊勇開口留她，“我在家的時候，你就留在家裏吃飯行不行？”
孫珊妮走到門口換鞋，嘲諷的笑，“家？我看這個家早晚都要垮的，你還有心吃飯？還是趕緊想辦法自救去吧。”
趙齊勇一下站起來，“我們二十幾年夫妻，你能跟我同富貴，就不能共生死？”
孫珊妮雙臂環，皺眉不耐煩道，“我就是這麽現實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
趙齊勇氣得捂住了口，指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小時後趙瀾瀾迴來了，進門就看見父親挫敗的坐在沙發裏，不聲不響的埋著頭，她放下登機箱走過去坐在他身旁，“爸，我迴來了。”
趙齊勇怔怔的抬頭，趙瀾瀾看見他一雙通紅的眼睛，“怎麽了？”
“瀾瀾，假如我一無所有了，你還認不認我？”
“這不是廢話麽，你是我爸，是我親爸，你富有還是貧困你都是我爸。”
趙瀾瀾子比較急躁，也說不來好聽的，隻是安父親道，“你別搭理我媽，她就是那麽冷血，雖然我一部分格孫她，但我比她有心。”
趙齊勇點點頭。
“怎麽阿今天沒做飯嗎？”
趙瀾瀾看餐桌上空空如也，問父親，他說，“今天我給了她這個月的薪水，讓她走了，以後，我們家也請不起阿了。”
趙瀾瀾沉默著，心口窒悶。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們家會遭此變數，以前，她想要什麽就是一句話的事，上半年和父親一起去車展，看上了保時捷911，她就笑嘻嘻的跟父親撒了個嬌，一兩百萬的車子，父親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給她把定金交了。
那時候她還在和顧栩交往，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很快會結婚，父親對她說，就當是給她的嫁妝了……
趙瀾瀾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開始做生意，家境殷實，即使算不上名媛，至少也算得上貨真價實的富二代，眼下父親說從此以後他們家就一無所有了，趙瀾瀾心裏的落差很大。
命運還真是很愛跟人開玩笑。
她幾乎沒有考就對趙齊勇說，“爸，我那車拿去賣了吧，今年才買的新車，可以賣原價的百分之八十。”
趙齊勇問，“你開什麽？”
她苦澀一笑，“估計這房子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封了，到時候我住公司的出勤樓，離機場很近，還更方便。”
“瀾瀾……”
“我是你女兒。”
趙瀾瀾歎氣，說得半真半假，“服務頭等艙的時候很多大款追我來著，那時候一門心想著顧栩，對那些人都退b三舍——以後再有人問我電話要和我約會，我會試著跟人家交往。我也想清楚了，這個物橫的社會，沒錢就沒尊嚴，要真能嫁個有錢的，對我也好，年紀大點兒我都不在乎，到時候爸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趙齊勇覺得她這想法有些消極，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趙瀾瀾搶在他之前說，“昨天我腦子抽筋跑去孫雨萌學校找她了。”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趙瀾瀾很驚訝。
“我迴來就是要和你說這個事。”
趙齊勇語氣變得嚴肅，“瀾瀾你真是太不像話了，孫雨萌她也沒錯，你和顧栩沒緣分就是沒緣分，你們在一起兩年都沒能培養出感來，這能怪她？”
父親幾句話說得她臉紅，知道自己理虧，趙瀾瀾低下了頭。
“你居然跑到人家宿舍樓下去扇人家耳光，你說這給老師同學看見了，孫雨萌她都有多難堪？”
“我當時氣糊塗了。”
趙瀾瀾是有悔意，但是她對孫雨萌不感冒就是不感冒，打了就打了，又怎麽的吧！趙齊勇二話不說站起來，拉她，“去給人家道歉！”
“我不去！”
“必須去！”
趙瀾瀾心裏也有委屈，覺得自己父親怎麽能幫孫雨萌呢，又想到她和顧栩現如今形容陌，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眼裏漲滿了淚，“說了不去就是不去，我不想看到她！”
趙齊勇沒轍了，歎了口氣，好言好語道，“瀾瀾，就當為了爸爸，去給孫雨萌道個歉吧。”
“她誰啊……”
“她是人家恆瑞大老板的老婆。”
“……”
趙瀾瀾眨眨眼，怔愣片刻，伸手摸父親的額頭，“爸，你是不是受刺激過度，腦子傻掉了？”
趙齊勇皺眉推開她的手，“我沒心跟你開玩笑。”
趙瀾瀾全身僵硬，她想起昨天拉著孫雨萌上車那個英俊富有的，開限量跑車的男人……
“孫雨萌結婚了？”她淡淡的問。
“是，結婚了。”
趙齊勇也還沒從這件事中緩過神來，“在蕭總辦公室看到她我已經很驚訝了，結果蕭總說那是他老婆，瀾瀾，你去道個歉也不吃虧，這是蕭總對我的唯一要求。”
趙瀾瀾往沙發裏一坐，別開臉，“我不去。”
趙齊勇看著她固執的模樣，無奈歎氣，“不去就不去吧，爸也不逼你。”
久，趙瀾瀾委屈的望著父親，“爸，讓我去給孫雨萌道歉，是為了你自己嗎？”
趙齊勇搖頭，語重心長道，“其實我迴來的時候一上想了很多，或許這就是命，如果真的注定我逃不過這一劫，再怎麽掙紮也都無濟於事，人，怎麽和天鬥？我隻是覺得，你和棠棠，你們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可不能為了一個男人，真的傷了感。”
趙瀾瀾低垂著眼眸，雖是不願，終究還是小聲開口，“我去。”
……
六點三十，孫雨萌碼好時間跑到廚房解開砂鍋蓋子，看著裏麵燉得又軟又爛的雪豆豬蹄，開心的笑了。
今晚給那個老男人補充一下膠原蛋白，美容的。
蕭蘆城說他七點之前迴來，孫雨萌關掉了火，將做好的幾樣小菜端到外麵餐桌上去。
聽到絲絲幾聲響動，孫雨萌轉頭往門口看，門一開，她看到那個白衣黑褲的男人進來了，他手裏拿著外和車鑰匙，抬頭迎上孫雨萌的目光便笑了。
“這麽香？”
他走到孫雨萌身後，雙手摟住她的腰，笑著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讓你做菜你也沒必要做這麽多，能吃得完嗎？”
孫雨萌在他懷裏轉了過來，笑道，“我把拿手的都做了，你都嚐嚐，看看喜歡吃什麽，以後我常做。”
男人點頭，“好。”
“去洗手。”
孫雨萌拉著他去廚房，蕭蘆城洗手的時候她給他盛飯，用的大碗，想讓他多吃。
兩人對坐，明亮的燈光下，孫雨萌將男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悉數收納進眼底，他吃飯的姿勢非常優雅，和孫凱的吞虎咽形成嚴明反差。
“好不好吃？”孫雨萌問他。
“還好。”
孫雨萌不滿意這答案，覺得有點敷衍她，“好就是好，什麽是還好？”
蕭蘆城淡淡的笑著，給孫雨萌夾菜，“我喜歡吃。”
孫雨萌收迴視線，唇邊泛著甜蜜的笑意，“以後經常給你做飯吧。”
他注視著她，眼裏b光溫潤柔軟，“嗯，到七老八十的，還做給我吃。”
孫雨萌說行，他又說，“你做飯，我洗碗。”
他放下手裏的碗，伸手去拉孫雨萌的手，“等我們倆老了，孩子大了，給他們做飯的時候，我們還這樣。”
明明是平淡的話，卻硬是被他說得那樣動，孫雨萌心裏很暖，她說，“我要給你生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嗯。”
“兒子像你，很英俊；女兒也要像你，一定很漂亮。”
蕭蘆城聽了就笑，看樣子很是得意，孫雨萌將他的臉輕輕推開，又補充，“當然，首先得孩子的母親材料上佳才行。”
孫雨萌說完自己都笑了，兩人看著對方，眉眼裏都是的味道，今晚可真是美好的一餐。
說笑的時候，蕭蘆城的手機響了。
孫雨萌納悶，這個時間難道宋秘書還有事要迴報麽？
隻見蕭蘆城不動聲接起電話，“喂……好。”
一分鍾左右的通話時間，蕭蘆城一共就說了這兩個字，放下手機他默默孫雨萌的肩，“吃飯吧。”
飯後蕭蘆城去洗碗，孫雨萌在旁邊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天。
孫雨萌也會說起傅程程。
她其實並不討厭那孩子，不能接受，那隻是一個女人本能。
蕭蘆城洗碗的時候對孫雨萌說，“這段時間事比較多，我就很少去看她，每次電話裏聽到她委屈的聲音，就會有點不忍心。”
孫雨萌沒和孩子相過，不知道那種感受，當然是不能理解，她的手放在他背上，柔聲說，“抽空去看吧，代我問她好。”
蕭蘆城迴頭看她，唇角的弧度漸漸蔓延開，“你和我一起去。”
這時候，門鈴響了。
“去開門。”
蕭蘆城示意她。
“這個時候會有誰要來
呀，你朋友來蹭飯麽？”
孫雨萌一小跑過去開門，門一開，當她看到趙齊勇父女站在麵前的時候，頓時就愣住了。
趙齊勇一如既往孫和的微笑，“棠棠，你來和你道歉。”
趙瀾瀾臉上沒有喜怒，隻是看著孫雨萌。
片刻後，孫雨萌將門推得更開了一些，她禮貌的側身站著，對他們倆說，“姑父，瀾瀾，進來坐吧。”
這個時候，早就了解況的蕭蘆城繼續淡定的洗碗，家裏有人來了，他暫時沒有理會。
孫雨萌走到他身後，小聲問他，“是你讓姑父帶瀾瀾來的？”
他嗯了一聲算是迴答她了。
“你這是何必，搞得多尷尬……”
孫雨萌心糾結，蕭蘆城轉頭便看到她小臉上的五官擰成了一團，他朝外麵掃了一眼示意她，“打了人道個歉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昨天看到她扇你那個大嘴巴，我氣得都想把她推到你宿舍旁邊的池塘裏！”
孫雨萌：“……”
他淡淡道，“出去，不要打擾我洗碗。”
孫雨萌走迴廳，看了看姑父，又看看趙瀾瀾，坐在了趙瀾瀾對麵的單人沙發上。
“你和顧栩的事我真不知。”她對趙瀾瀾說。
趙瀾瀾一言不發瞅著她，孫雨萌說這話時，她無動於衷，隻是輕輕地眨了一下眼。
“不過，這種事向來都是順其自然，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孫雨萌說完心裏歎了口氣，她覺得自己說再多都於事無補，趙瀾瀾即便是被姑父押著來道歉，也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對不起。”
“……”
孫雨萌正想著呢，趙瀾瀾突然開腔，她愣了愣，孫即反應過來，“我沒什麽……”
“是我太幼稚，以自己為中心，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趙瀾瀾也是覺得尷尬，說著就把視線轉開了。
然而，這時候的蕭蘆城已經收拾完了廚房出來了，過廳的時候他停了一下腳步，淡淡道，“棠棠，沒給你姑父泡茶？”
他朝趙齊勇點了頭算是招唿過了，順便掃了一眼正怔怔的盯著他瞧的趙瀾瀾。
孫雨萌立馬站起來，“哦我忘了。”
蕭蘆城雙手揣在褲兜裏轉身往樓梯那頭走，邊走邊說，“櫥櫃第三層有很多，問問姑父喜歡什麽。”
他閑散的邁著長上樓梯，趙瀾瀾望著他的背影，很久才收迴視線。
孫雨萌跑到廚房翻了翻，又很快跑迴來，掰著手指，“那個，姑父，西湖龍井，六安瓜片，正山小種……”
孫雨萌有點記不住了，趙齊勇揮了揮手，“不喝了，姑父不懂品茗，別浪費了蕭總的好茶。”
“那我切點水果吧。”
來者是，姑父第一次到這裏來，孫雨萌覺得自己不能怠慢了。
趙瀾瀾緩緩站起來，“我幫你。”
……
家裏有新鮮水果，是孫雨萌買迴來要給蕭蘆城吃的。
布朗李個頭很大，孫雨萌去掉果核切成幾塊擺在致的陶瓷盤裏，抬頭問趙瀾瀾，“有點酸，姑父喜歡嗎？”
趙瀾瀾點頭，“他不怕酸。”
“那就好。”
“什麽時候結的婚？”
趙瀾瀾突然開口問，孫雨萌手裏動作停下，沉默幾秒之後說，“有兩個多月了。”
“沒人知道？”
“嗯。”
“瞞著做什麽？”
孫雨萌不吱聲了，趙瀾瀾又問，“不愛顧栩了？”
她搖頭，“不愛了。”
然後她聽到趙瀾瀾深深的唿了口氣，趙瀾瀾笑了，“我把你當成了假想敵。”
孫雨萌垂眼削橙子皮，“我喜歡我丈夫。”
“是女人都會喜歡。”
“你誤會了。”
孫雨萌覺得，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人把她對蕭蘆城的炙熱感當成別有用心，她執拗的，一定得讓瀾瀾知道，“喜歡顧栩的時候我沒有花過他一分錢，那是因為我在意別人說我貪圖顧家富貴，麵對別人的冷嘲熱諷我可以理直氣壯；我喜歡這個男人也是一樣的，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用之不盡的財富，而是實實在在的他這個人。”
“你不必和我解釋。”
“可我就是想說給你聽。”
孫雨萌放下手裏的水果，認真的望著她，“瀾瀾，比起現在，我更懷念我們小時候，我們不要再這樣僵持下去，還跟從前一樣，好不好？”
趙瀾瀾苦澀一笑，低垂了眼瞼，“孫雨萌，誰還能迴到從前呢？你，我，顧栩，我們都變了。我們再也不是孩子，當我意識到我深愛的男人心裏將會把你的名字記一輩子開始，我和你，就注定不再親密。”
……
姑父和瀾瀾走後，孫雨萌一個人在廳坐了很久。
她看著那盤一點沒動過的水果，手伸過去，拿起一塊布朗李放進嘴裏。
真酸呐。
蕭蘆城下樓時已經換了袍，清幹淨的頭發，看樣子已經洗過澡了，沒了白天的一絲不苟。
“他們走了？”
他走過孫雨萌旁邊坐下，孫手將她的頭發撚到耳後。
“嗯，走了。”
“看起來聊的不是很開心？”
“也不是。”
孫雨萌輕歎，“好歹和瀾瀾說清楚了，顧栩和她分手不關我的事。”
然後她雙手圈住男人的脖子，眼神失落，“即便這樣，瀾瀾也不要和我親近了。”
“人之常。”
男人緩緩站起來，摟著孫雨萌也將她整個人抱起來了，孫雨萌很輕，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毫無壓力。
他往樓上走，邊走邊對孫雨萌說，“心有芥蒂，誰也沒有本事輕易消除。你表一定很愛那個顧栩，有句話怎麽說來的？不瘋魔……不成活……”
到了臥室，孫雨萌被他放在大中央，他俯身過來在她唇上親了親，雙臂扣牢她的腰身，眸子裏似是映滿了星輝，他壓低了聲音對孫雨萌說，“別再糾結你表了，現在開始，你得來解決掉我的問題。”
孫雨萌弓起一條，不經意就蹭到男人某個地方，她卻硬要明知故問，“你有什麽問題？”
男人抵著她的額頭，緊緊勒住她，孫雨萌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說呀，有什麽問題。”
他冷冷一笑，輕佻道，“生理問題。”
孫雨萌笑嘻嘻的，在他的錮中艱難的轉了個身，趴在上，“你和我什麽關係呀？”
“夫妻關係，戀愛關係，”
蕭蘆城的雙手穿過她的衣服，低笑著往她耳邊嗬氣，跟她調，“更明白一點？肉體關係？”
孫雨萌的臉埋進枕頭裏，悶悶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很是無奈，“哎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
衣服一件一件在他手裏褪下，孫雨萌閉著眼，保持先前那樣的趴著，感受著他親吻她每一寸。
她想轉過來的，可蕭蘆城按住了她單薄的背脊，啞著嗓子對她要求，“就這樣……”
第89章你想在哪裏
“五分鍾？”
他壓下來的時候，竟然邪惡的在孫雨萌耳邊說了這話。
“……”
孫雨萌看都不想看他了，臉再一次埋進枕頭。
之後，是無數個五分鍾。
她喜歡的那種感覺又來了，濃密的睫毛不住的扇動副。
她口幹舌燥。
她能感受到自己唿吸變得急促晨。
想用力抓著單，枕頭，亦或是周遭能抓住的一切。
心被人拿捏著，像是懸在半空的風箏。
令她愉悅的感知漸漸聚集到了神經末梢。
她在喊蕭蘆城。
喊他的名字，尋到了他有著健康力量的手臂。
指甲嵌進肌肉，最後一絲理智孫著那感知一並炸裂。
……
孫雨萌抱著她柔軟的枕頭，像是沉船的人抱著海麵上的浮孫，泛著水霧的大眼睛望著窗外靜謐的，不時掀動一下眼皮。
房間裏的熱度在一點一點褪去。
背後是男人堅固的膛，她被他圈在懷裏，溫熱的薄唇在她頸窩連，他的體溫，帶著他並未徹底散去的熱，圍繞在孫雨萌的周圍。
“起來洗澡。”
蕭蘆城大長她的身上，孫雨萌縮成一團，可憐極了的樣子，她無力的嗯了一聲，卻沒有動一下。
她聽到他好像是歎了口氣，然後掀開被子起來，“去缸裏泡一下，我先去放水。”
“好呀。”
孫雨萌又縮了縮，纖細的手臂將枕頭抱得更緊了，合上眼簾，臉在上頭蹭了蹭，很貪戀這舒適的感覺。
她不明白為什麽男人劇烈運動過後反而更神，汗更多那個人不是他？消耗體能更多那個人不是他？
蕭蘆城也真有本事，那麽多花樣，估計他以前的女人都愛死他了……孫雨萌突然睜開眼睛，心裏咯噔了一下，他以前到底有過多人呀？
室裏傳來防水的聲音，蕭蘆城在清洗不常用的缸。
不多時他開始放水了，薰衣草的香味飄散開來，傳到孫雨萌的鼻息間，她深深吸了一口，覺得很好聞。
放水的間隙蕭蘆城從室出來，孫雨萌看到他的時候他，對上她越發委屈的眼神，他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他去給孫雨萌拿睡衣和褲，孫雨萌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瞧。
沒穿衣服的時候，兩條大長一目了然的更顯修長筆直，他的腰身比較窄，肩部卻略寬，他不經意的側身，孫雨萌注意到他線條優美的側麵輪廓。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感”這樣的詞用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會顯得如此黯然失，她在心裏很腐敗的叫他：尤物。
孫雨萌莫名其妙就笑起來，剛好被拿完東西轉身的蕭蘆城瞧見。
他皮笑肉不笑的走近她，孫雨萌抱著枕頭趕緊轉過身去，他這樣著在她視線裏越來越近，孫雨萌很難為。
“讓你的大象離我遠點！”她拿被子把自己捂起來，發出悶悶的聲音。
男人薄唇起，大象……
外麵沒了動靜，孫雨萌慢慢露出一對眼睛，發現蕭蘆城不在了，這才擁著被子坐起來。
屋裏沒人，他幹什麽去了？
室裏還放著水，熱氣飄進了臥室。
孫雨萌孫手拎起蕭蘆城之前穿的那件上衣迅速披在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往外麵走，已經是深秋了，她赤腳踩在地板上很涼，也顧不上穿拖鞋，跑到樓梯口往樓下瞅了瞅，小聲的喊，“大總裁？”
沒人理她，她明明看見廚房那頭燈亮著。
不由得皺了眉，那人在搞什麽鬼，“蕭大老板你上哪兒去了？”
她沿著樓梯慢慢的往下走，半了，樓下很安靜，她有些發怵，自動腦補靈異現象。
直到廚房那邊的男人端著水杯走出來，她才停下腳步。
“我下來喝水，你跟來幹什麽？一刻都離不開我？”
男人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一塊巾，他滿麵的望著孫雨萌笑，孫雨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很快的跑了過去。
“我也要喝水。”
她把他手裏的杯子拿過去，一口氣喝了好幾口才解了渴。
剛要說點什麽，蕭蘆城已經把她抱了起來，杯子裏剩下的水全都灑了。
被他放在了理台上，她雙手撐在身後，小腳在他上蹭了蹭，“幹什麽呀，讓我下來。”
“找我找得很急？都不穿鞋！”他淡淡道。
“……忘了。”
孫雨萌的手搭在他肩上，盯著他的五官看了一陣，又蹭他，“快讓我下來，樓上的水快放滿了。”
“不急，又不會溢出來。”
他抵近她，大手扣緊她的腰，深潭一般墨黑的眼眸在對她散發著暗示的光，“再來一次吧，覺得不過癮。”
孫雨萌低頭，手要縮迴來，卻被他握在了掌心裏，她不是很願的說，“你別對我索求過度了。”
他揚眉，“是不是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是你太厲害我招架不住。”
孫雨萌都不敢大聲，怕他笑話她，豈料蕭蘆城竟真笑出聲來，在她光潔的大上拍了一掌，“我怎麽厲害了，這就叫過度索求？你不還能活蹦亂跳嗎？”
孫雨萌不吱聲了。
看了她一陣，末了他小聲開腔，“弄疼了？”
孫雨萌搖頭，他很認真的說，“平時你要上課，我也很忙，那老公喜歡你，沒有經常碰你，你知不知道久旱逢甘露的感覺？”
孫雨萌抱著他，臉貼在他口。
“好了，上去洗澡，洗完早點睡。”
蕭蘆城在她背上輕拍兩下，意是不勉強她了。孫雨萌眨了眨眼睛，慢慢坐直，垂著眼目光落在他緊實的腰部，躍躍試之後，伸手了他的巾，她說，“你不愛用b孕，我很怕你。”
蕭蘆城怔了怔，她唉了一聲又說，“給你買了你也不用，結婚的時候說得好好的，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容易臨時變卦。”
說完她瞪他，沒好氣的，“你小心點。我不喜歡b孕藥，就好像你不喜歡b孕。”
蕭蘆城嗬嗬笑了兩聲，眸底璀璨，孫雨萌住他的脖子，臉頰微紅，“要在這裏嗎？”
他親她的額頭，“你想在哪裏？”
孫雨萌嘴角翹起，將他的腦袋朝自己摟近，碰了碰他的唇，嫵媚一笑，“你說哪裏就哪裏。”
……
再去缸泡澡，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缸很寬敞，足夠容納兩個人，孫雨萌跪在裏麵給蕭蘆城擦背，他今晚揮汗如雨，也不知道這麽賣命幹什麽。
關鍵是人家春風滿麵，抽了根事後煙後力十足，躺在孫雨萌旁邊給她講了好多有趣的事，直到孫雨萌休息好了才把她抱來洗澡。
孫雨萌給他擦背，他很享受，姑娘從後麵探過腦袋，跟他開起了玩笑，“類似於這種服務，在那些地方一般都怎麽收費的呀？”
蕭蘆城冷冷的笑，“你想怎麽收費？”
孫雨萌認真想了想，問他，“我要多少你都給嗎？”
“給。”
“我這個人比較貪心噢……”
“你說得出，我就給得了。”
停頓幾秒，孫雨萌纖細的雙臂擁住了他，“那，把你餘生剩下的時間都給我吧。”
他緩緩轉頭，迎上她笑意明媚的眼睛。他眸底b光動，長臂一伸把她帶到了前麵，孫雨萌坐在了他的上，他唇笑，“還真是很貪心。”
孫雨萌眉眼溫柔，揚起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
次日清晨，秋日的和煦陽光灑落進屋時，孫雨萌已經起來了。
今天上午沒有課，但她要和裴培忙正經事，依舊不能貪睡。
她給自己找了一毛呢格子連身裙，裏麵的娃娃領白襯衫，領子露了出來，這一身顯得她大方而秀氣，她認為宋秘書很有眼光，給她挑的滿櫃子衣服都很適合她。
照鏡子的時候蕭蘆城慵懶的倚在一邊看她，目光淡淡的，表也是淡淡的，孫雨萌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暗暗算計什麽。
“那個。”
他從眾多顏的連褲襪裏挑中了墨綠，孫雨萌小跑幾步過去摟著他，笑道，“可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呀？”
他撇唇笑，“我女人！”
孫雨萌墊腳捧起他的俊臉，“那你也要聽我的。”
“嗯，好。”
“工作不許太累了，再發生為了忙公事而把自己弄進醫院那種事，我不僅會冷眼旁觀，還會把你休掉。”
蕭蘆城笑著點點頭，同時也問她，“宋秘書背後打我小報告了？”
“是呀，說你花心，說你跟其他上層社會公子哥一樣，私生活不檢點。”
“這樣的話宋秘書以後不用來公司了……”
“騙你的。”
孫雨萌笑眯眯的，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被他有力的手臂托著很有安全感，她小聲的，“宋秘書說你很愛我。”
“是啊……”
“可我怎麽沒有感受到？”
孫雨萌故意這樣說，可是下一秒就聽到男人低低的笑聲，他轉了個身把她抵在衣櫃上，“昨晚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不夠深刻？不如你再感受一次？”
“又扯到這件事上來了……”
孫雨萌想起昨晚的放浪形骸，臉上再次浮起紅潤，後來室裏不知怎麽就撩起了大火，孫雨萌被他抱迴的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小死了一迴……真是羞於啟齒啊。
兩人一起出門，蕭蘆城送她迴學校。
孫雨萌下車時，他摁下車窗問她，“今晚迴家嗎？”
“你又想怎麽樣？”
“防著我？”
蕭蘆城笑得非常燦爛，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他伸手捏孫雨萌的臉，“瞧你這樣子，被老公滋潤了一整晚不應該身心愉悅嗎，滿臉憂鬱幹什麽？”
孫雨萌習慣臉紅，正要叫他滾，卻聽他說，“今晚老公給你做飯，想吃什麽提前告訴我。”
“真的啊？”孫雨萌開心的笑了。
“真的。”
“那我想好了發短信給你。”
孫雨萌往後退了幾步，對他說，“你上慢點。”
他揮了揮手，戴上墨鏡調轉了車頭。
孫雨萌一直看著他的車從這條開出去轉了彎，這才轉身往學校走。
快到宿舍的時候，她想起昨晚有點不放心，就給蕭蘆城發了短信，“你說昨晚那樣真的不會懷孕嗎？”
蕭蘆城開車的時候一般不看短信，直到四十多分鍾後，孫雨萌和裴培去她們的倉庫途中他才迴的。
他說：“保證不會。”
孫雨萌稍稍鬆了口氣。
裴培看她今天有心事的樣子，便開口問她，“你怎麽了？”
她搖頭，說沒事。
裴培過了一陣又看她，想了想又問，“做措施了嗎？”
“……”
孫雨萌轉開臉看著別，裴培看到她耳根子已經染紅了，忍著笑蹭她，“可沒跟你開玩笑，二十來歲就要孩子，尚好的青春就這麽戛然而止了，有得你後悔的。”
孫雨萌：“嗯。”
裴培：“再說這不才大三麽，雖然現在大學生休學生孩子很正常，但細細一想，那感覺還真是挺奇怪的。
裴培說著癟癟嘴，聳肩。
孫雨萌眨了兩下眼睛，迎上她的視線，“跟自己老公生孩子，有什麽奇怪？”
“啊？你真的想……”
“沒有，我就說說而已。”
孫雨萌捂著她的嘴讓她小聲點，“你跟我媽簡直一模一樣，成天擔心我，搞得我結個婚就像嫁了個十惡不赦的男人。”
裴培拉開她的手，大笑，“哈哈，我才沒有這樣說呢。”
“要不我離婚算了，再嫁給你，反正我覺得你對我有感。”
“跟你說老子是直的！”
……
下午三點，蕭家寧園來了一位不速之。
程韻怡站在這老舊卻富麗的大宅前廳，她打量著屋子裏極其考究的那些擺設，恍然間，似乎又迴到了三十幾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名正言順的蕭太太，是蕭棟的妻子，蕭守望將軍的兒媳兒，眾人羨。
她還記得和蕭棟大婚那天，就在這間屋子裏，賓往來，觥籌交錯，大宅的門口，走廊上，到掛著紅燈籠，貼著喜字，那是怎樣一番喜氣融融。
時間迴到現在，她依舊是一身貴氣，可身份和過去卻有著天壤之別。
蕭萌站在她跟前，禮貌的叫著阿，她讓程韻怡坐，說珍已經上去叫了。
程韻怡麵帶笑意瞧著蕭萌，仔細辨識她臉上致秀氣的五官，然後問她，“你叫老太太是，那你的父親是蕭棟，還是蕭建中？”
“我爸爸是蕭棟，阿，你跟我爸和二叔都認識嗎？”
蕭萌這一問，程韻怡臉上的笑意更溢開了些，“當然認識。”
蕭萌點點頭，看了一眼樓上，“那阿你先等等，我在午睡，起來還得慢慢穿衣服呢。”
“沒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這裏我很悉。”
“是嗎……”
蕭萌總是覺得這阿有些奇怪，到底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不知道為什麽珍一看到她就變了臉。
沒多久珍下來了，蕭萌趕緊跑過去挽著她，“呢？”
珍沒迴答她，隻是走過去對程韻怡說，“程女士，實在是抱歉，老太太她身體欠安，不能下樓來見你。”
這應該是程韻怡意料中的，她淡然的點點頭，“我理解。”
珍做出一個送的手勢，“那就請迴吧。”
“珍。”
程韻怡笑著開口叫她，珍沉穩的一張臉上依舊是無動於衷，程韻怡說，“老太太不能下樓，那我上去看她吧，這樣成嗎？”
珍：“……”
“老太太不願意見我？”
“那倒不是……”
珍糾結了片刻，隻得對她說，“你跟我來。”
蕭萌也跟著，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阿，小聲的問珍，“她是誰呀？”
珍低低道，“你爸前妻。”
“……”
蕭萌在樓梯口止步了，沒再跟過去，隻看著程韻怡的背影。
小姑娘想簡單，這會兒腦子裏唯一想的是，爸的前妻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樓上老太太的房間裏。
前陣子老太爺去二兒子蕭建中家裏小住幾日，還沒迴來，要是今天他在家，珍和老太太都是絕對不敢把人留在家裏的，更別說領著去房裏了。
珍最後看了一眼屋裏的，曾經的婆媳二人，輕歎一聲，孫手關了門。
程韻怡站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麵淡定的喝了一口溫水，再把杯子放在頭櫃上，這才正眼看她。
“韻怡啊，一轉眼，三十幾年就這麽過去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意也頗為溫和，“你還在心裏記得我這個老人家，我真是感激。”
“媽……”
程韻怡眼睛就這麽紅了，她這樣稱唿老太太，老太太眉梢微微抬著，竟也是輕點了頭，遂了她的心意。
“來看看我也好，我是真的老了啊，過一天算一天，說不定哪天就不在了呢。”
歎了口氣，她審視著程韻怡，程韻怡在這時候緩緩蹲下去，雙手放在邊，眼淚順著眼角了下來，“媽，我這三十幾年，這麽多個日日，每一天都在煎熬中，我想棟，我想您，我想迴，想迴蕭家，時時刻刻都在想……”
“韻怡……”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做對不起棟的事，那碗燕窩有問題，事後我一直在迴憶，怎麽就那麽巧棟那個時候就迴家了？您不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是在誰的算計當中麽？”
程韻怡緊緊抓著老太太的手，老太太閉著眼睛，口微微b動，“韻怡，所有事一目了然，不管是誰算計了誰，你躺在人家司機那可是事實，你們、你們發生了那種……也是事實……”
往事不願意再提，老太太搖搖頭，一點一點將她的手拉開，“韻怡啊，都過去了，棟現在有妻有子，家庭圓滿，你還叫我一聲媽，就當我求你，不要來打擾棟，不要打擾他的家庭，好嗎？”
“媽……”
“今天我見了你，本不應該，老太爺知道了是要生氣的，可珍說你千裏迢迢從外迴來，在樓下等了這麽久，我也不忍心……韻怡，如果你還記著以前我對你的恩，不要再來蕭家了，不要出現在棟麵前，答應我。”
老太太說完了這些話，程韻怡緩緩站起來，不停的搖頭，“這裏是我的家，那個人是我的丈夫，我是他愛過的，是他一紙婚書明媒正娶進家門的，我和他有了孝正，他不能對我這麽薄！”
老太太再次合上眼簾，靠著身後的軟枕，年紀大了，聽著這些事特別的費腦子，心累。
“我以為這輩子能這麽忍氣吞聲的過下去，可事實證明並不能，我不甘心！”
程韻怡變得激動，聽到她的抽泣聲，老太太睜眼，“你不甘心你還能做點什麽呢？”
“我要拿迴屬於我的一切，是我的……”
“不自量力的東西。”
老太太淡淡的笑了一聲，拿起枕邊的電話，“珍，上來送。”
放下電話，她對程韻怡說，“孝正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意外，韻怡，你就是仇恨心理太重，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孝正，我真是後悔當讓你把我們蕭家長孫帶走，我太後悔了。”
門開了，珍從外麵進來，程韻怡在她開口之前對老太太說，“就算我不自量力，就算我沒本事，可我還有孝正呐，孝正會幫我的。”
老太太無奈撫額，揮了揮手，“走吧。”
待珍把程韻怡送走，老太太坐了一會兒坐不住了，“蘆城這個混賬東西，說不來就不來，怕我怕成這樣？我會吃了他？”
翻到蕭蘆城的手機號碼，老太太打過去，那頭很快接通了，一聽到那個富有磁的男中音，老太太心裏就舒坦了不少，嘴上卻冷硬極了，清了兩聲嗓子，這才淡淡道，“你斷了啊？”
“……，我在開會。”
“你開個屁會，周末趕緊給我滾迴來！”
“不生氣了？”
“生，當然生，你以為我是要見你？我要見小薇！”
“……好。”
“周六啊記得！”
“好。”
掛了電話，老太太徹底舒坦了，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一想到程韻怡，不由得再次歎氣，罷了，這件事不要再提。
……
周五上午，孫雨萌和班上的同學去爬山。
她帶上了蕭蘆城那台昂貴的單反，在上拍照的時候，有識貨的同學一眼認出來了，上去和她肩搭背開玩笑，“哇塞，棠棠交了有錢男朋友簡直要逆天，你這技術也好意用b？簡直是暴殄天物！”
孫雨萌對這種東西不了解，拿在手裏看了又看，睨了一眼同學，“你到底是誇我相機好，還是貶低我技術
差啊？”
同學哈哈一笑，把她手裏單反拿過去，“來，土豪的暴發戶女盆友，來給你科普一下——哈蘇的這一款，光這個鏡頭就夠普通人買輛車了，這麽說你大概明白了嗎？”
她迴頭看著那地方，假山噴泉，道兩旁的水杉，複古燈，往前一直延伸到酒店的大門，還真是挺氣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