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入宮後,賈家似乎就安靜了下來,期間隻有王夫人看張夫人笑話不成被明珠懷孕弄得反被打臉外,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明珠生了庶子賈環正式成為了趙姨娘,賈琮因為生母去世了,因此剛剛生下來就被張夫人抱養走了。


    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了兩年,等著過了大年在書蘭一家人盼著八月武舉鄉試的時候,賈府又鬧出了一個大新聞——璉二奶奶懷孕了。


    這對於大房來說是一件好事,賈璉和許氏已經成親兩年了,這個時候許氏爆出有孕可以說得上有些遲了,畢竟有些厲害的人進門就能有喜了。


    但是……但是……


    賈母在高興之餘又有些遺憾,二房眾人更是盯著許氏的肚子眼睛不是鼻子的,要知道王熙鳳和賈珠已經成親四年了,王熙鳳的肚子一直都沒有一個音信,以前許氏也沒懷上眾人還不覺得,如今晚嫁進來的許氏懷上了,王熙鳳的壓力就大了。


    在看望完許氏迴二房的路上,王夫人一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王熙鳳,雖然王夫人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王熙鳳就是感覺王夫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善。其實不用王夫人說,這事王熙鳳早就急了,隻是她太醫也看了各種的秘方也嚐試了,肚子就是不爭氣,王熙鳳自己心裏也沮喪得很。


    這個時代還沒有近親結婚不利於子嗣的說法,而且這沒有孩子即便是男人自身有問題,可別人說起還是會怪罪到女人的身上來。


    賈敏當年如此,王熙鳳如今也依然如此。


    不理會二房眾人臉色有多難看,賈赦張夫人和賈璉如今可是高興得不得,尤其是賈璉整個人都樂瘋了。張夫不但掏出不少私房裏的好東西給許氏送去,人更是親自來到許氏的小院裏,監督著底下的人將許氏的屋子裏裏外外的重新布置。


    玉器什麽的都被收起來了,屋子裏隻留著金器和瓷器,許氏平時喝水的茶碗也被換成了白瓷。屋子裏的擺設,也從一般的被換成了帶有百子千孫、富貴吉祥、蝙蝠、石榴等等好寓意的東西。


    張夫人更是說了,明天就讓許氏的嫂子來府上看望她,末了還將自己身邊得用的柳嬤嬤給了許氏,柳嬤嬤是張夫人的奶娘,張夫人這番動作也是看重許氏之意。


    然而這一切都暫時不關書蘭的事,如今書蘭眼睛就盯著林樹玉了,誰讓八月就是武舉鄉試了,要是順利的話明年二月林樹玉就能去考會試了。


    即便是林之孝和書蘭都不知道賈赦心裏的主意,可誰不樂意自己的兒子有出息,有出息總比沒出現的好。


    這天書蘭替張夫人送走許氏的娘家人,向張夫人稟告後就準備迴家了,她還得盯著林樹玉免得他用功過度,日後像賈珠那樣耗盡心血悲劇了。


    剛剛出了大房的院子,走過畫廊,書蘭迎麵就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穿越來雖然是下人,可書蘭還真沒受什麽苦,在賈府是下人,可在林家她可是奶奶被人伺候著,因此這會兒被這麽一撞頓時有些受不住,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屁股摔得老疼。


    “哎喲,誰呀,這麽不長眼睛。”書蘭一邊扶著牆,一邊有些生氣的說道。


    等著抬眼一看,有些尷尬竟然是熟人——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和書蘭都是一樣的體質,這會兒和書蘭撞了,她也不怎麽好受。聞言大怒,這府上除了幾位老主子,就是王熙鳳這個珠大奶奶都要給她幾分麵子,這會兒聽見有人說她不長眼睛,如何不怒了。


    不過她和書蘭一眼,抬頭看清人後,也尷尬了!


    書蘭扶著牆站好,咧著嘴對著周瑞家的說道:“我說周姐姐你這是在想什麽呀,撞著我沒事,要是撞著這府上的主子了,就是二太太也保不住你。”


    周瑞家的聞言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五顏六色了一會兒後,最後隻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唉……”


    書蘭見狀有些奇怪,這周瑞家的在王夫人麵前可很是得臉,如今大房二房又分家了,沒賴家和林家壓在周家的頭上了,她還有什麽不足的。


    不過書蘭眼睛一轉,想到了許氏懷孕的事,倒也有幾分明白了,試探的說道:“周姐姐歎什麽氣呀,聽說你家姑娘如今已經懷上了,這才是嫁出去一年不到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前個時候忙,我倒是忘了給周姐姐倒一聲恭喜。”


    “唉,別說了!”周瑞家的白了書蘭一眼“你這麽聰明,豈會不知道我在歎息什麽。”說著就擺了一張苦臉出來,小聲的對著書蘭說道:“如今璉二奶奶有了,太太那邊著急得很,之前我家姑娘的事情被太太知道了,還問我有什麽生子秘方了。”


    書蘭聞言差點笑了出來,果然王夫人開始急病亂投醫了,強忍著笑意說道:“按理說太太自己也是生孕過的人,豈會不知這生子秘方什麽就是騙人的。太太是瞧著二奶奶懷孕了,大奶奶還沒個音信急了吧!”


    周瑞家的一臉的讚同,瞧著四周沒人才繼續對書蘭嘀咕道:“可不是急了,剛剛太太還吩咐我瞧瞧這府上有沒有哪個丫頭是好生養的,我瞧著太太的意思是要在大爺屋裏放人了。”


    世家大族的潛規矩,嫡親未生出嫡子來,底下的侍妾姨娘不能先生庶子,嫡親進門三年無子,方可納妾讓侍妾姨娘懷孕。


    按照這潛規則王熙鳳進門都四年了,雖然有賈珠身子骨弱的原因,但王夫人也給足王熙鳳麵子了,這會兒在賈珠屋子裏放人,別人也不會多說什麽,畢竟對於世家大族來說子嗣的傳承才是第一位的。


    可問題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的關係可不一樣,王熙鳳是王夫人的侄女,當年又是王夫人親自看上王熙鳳的。雖然王夫人如今這麽做沒錯,可在從王熙鳳那裏看來就是王夫人不厚道了,畢竟王熙鳳嫁進來後,賈珠養身子都養了兩三年,拋去這兩三年再看,就是王夫人沒理了。


    書蘭一愣,隨後才說道:“太太這是不是太急了,雖說大奶奶嫁進來四年了,可大爺這幾年都是在養身子,大夫還說讓大爺少行房事了。這會兒太太急著在大爺房裏放人,這萬一大爺的身子還好徹底,有個萬一……”


    周瑞家的一副書蘭說到她心坎的模樣,拉著書蘭的手說道:“好妹妹,這話我也隻和你說說。大爺身子好沒好我不知道,可如今咱們那裏可是大奶奶管著家,偏偏太太又將這事交給了我,我可真是左右為難的很。”


    不照辦就是得罪了王夫人,照辦了就是得罪了王熙鳳,難怪周瑞家的會將這種事情給書蘭說,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書蘭給她出一個主意嗎?


    書蘭自然這理,她就是說自己會在這裏遇見周瑞家的,看來這人早就是在這裏等著她的了。原本這事是二房的事,書蘭理應不管的,可這些年她能在王夫人那裏那麽得臉,還有賴於周瑞家的在王夫人跟前說和,這會兒人家有事求到你這裏來了,書蘭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袖手旁觀,那樣也太薄情了。


    眼睛轉了轉,書蘭問道:“周姐姐可給太太說了大爺身子的事?”


    “我怎麽沒說。”周瑞家的一臉的無奈,她又不是傻子,這現成的理由她又怎麽不會用了“可是太太說,她也不是馬上就要在大爺屋子裏放人,隻是想著先將人選好,讓人調教一二。”


    若不是這樣周瑞家的也不會來找書蘭,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王夫人一把將人放到了賈珠身邊那還好,王熙鳳忙著收拾那些人或許就不會將氣撒到她身上了。可偏偏王夫人要調教又再放人,那可不是一兩天的事。被王熙鳳知道了,眼前沒給撒氣的,那王熙鳳還不將氣撒到她身上。


    周瑞家的雖然眼界不高,可也不笨,這婆媳鬥法,她扯進來活受罪做什麽,找虐呀!


    “太太既然不是立馬放人在大爺身邊,那這事就好辦!”書蘭笑道:“周姐姐眼界隻瞧著這府上的丫頭,怎麽忘了大奶奶身邊的那幾個,一個兩個生得都是絕色,大爺又儒雅,小丫頭一天到晚的瞧著哪有不動心的。不過是之前太太沒有發話,又被大奶奶雷霆的手段給嚇住了而已。”


    周瑞家的眼睛一轉,她不笨立馬就懂了書蘭的意思,要是王夫人有給賈珠納妾的心思,那幾人不動心才怪。周瑞家的也是從王家出來的,對於王家一天有什麽心思她如何不知,當年她其實也有過這心思,隻是她生的不出色,又有周姨娘香兒的例子擱在那裏,這才認命嫁了周瑞。


    拉著書蘭的手,周瑞家的一掃剛才鬱悶苦逼的神色,臉上露出笑容來“好妹妹,還是你聰明,我這就讓人弄出些流言來,不怕那幾個不動心。”


    書蘭卻拉住了周瑞家的手,搖了搖頭“周姐姐太急了,這事太太既然都不急,姐姐又何必急了。姐姐也說了,大奶奶如今管著你們,指不定就有下麵的人奉承了。周姐姐是太太的人,隻管一心伺候太太就是了。”


    小心周瑞家的剛剛吩咐了,轉頭底下的人就將周瑞家的給賣了,這事又不是沒發生過。當然最主要的是書蘭不確定周瑞家的今天來這裏有沒有人瞧見,要是瞧見了,仔細得別人又有閑話說出來了,到時候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周瑞家的一愣,隨後恢複了淡淡的臉色“還是妹妹看得明白。”她是王夫人心腹中的心腹,公公又是二房的大管家,王熙鳳也陪嫁來了好幾房人也有自己的心腹,那裏不會打著抓住自己把柄扯自己下台自己上位的想法,恐怕自己這邊剛剛看人,這消息就會立馬傳出去了,到時候也不用她在多此一舉,還顯得刻意。


    周瑞家的得了好主意,心裏高興,又奉承了書蘭幾句,誇了誇林樹玉後,才喜滋滋的走了。


    在這裏停留了也有一會兒,書蘭也怕又生出事端了,見周瑞家的走了,她也連忙出了賈府迴自己家了。


    一進門婆子丫頭就迎了上來,書蘭淨了麵才問道:“大爺了!”


    “大爺在書房用功了,太太吩咐廚房做的烏骨雞燉的細細的,已經送到書房了。”友嵐一邊替書蘭換上家常衣服,一邊迴道。


    書蘭點點頭“那就好,眼瞧著大爺就要鄉試了,補品可斷不得。”武舉可不單單是靠武藝,還要考兵法了,所耗費的心力並不比文科小,不好好的補補小心又是第二賈珠。


    不過書蘭還是很有分寸的,天天吃補品也不是一個事,也就四五天一次而已,還換著花樣吃。


    “太太放心,廚房的管事都記著太太的話了,不敢怠慢。”誰都知道林樹玉要去考鄉試了,這段時間林家上上下下的下人都是繃緊了皮的,就怕要是大爺沒有考上,老爺和太太將罪怪到他們身上。


    對於林之孝管家的本事,書蘭還是信得過的,這麽多年了就沒出過什麽事。


    ***


    雖然有書蘭勸,可對於王夫人吩咐的事,周瑞家的可不敢怠慢,沒幾天後大家都知道了王夫人讓周瑞家的看人,準備在賈珠屋子裏放人的事。


    周瑞家的到底是老謀深算的,等著這個消息傳得盡人皆知了,她立馬就去王夫人麵前請罪了,說自己做事不謹慎被人看出來了。


    王夫人一向都是好糊弄的,周瑞家的又是她心腹中的心腹。這事滿府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王夫人心裏還是有些惱周瑞家的,可這兒周瑞家的自己親自主動來請罪了,王夫人反而不惱了。


    又問道周瑞家的是誰看出來的,周瑞家的自然將王熙鳳的幾個陪房給賣了,惹得王夫人對著王熙鳳真不滿起來。


    讓你的陪房來監視我的心腹,你這是打著是主意呀?


    是要大逆不道不成?


    這下子,王夫人原本隻是嘴上說說在賈珠房裏放人,變成心裏真的想了。


    原先王夫人還想著王熙鳳是她內侄女嫁進來一條心,可這幾年瞧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賈寶玉如今才五歲,賈母和賈政對他都不怎麽喜愛。王夫人琢磨著,自己日後還是得要靠賈珠,自然不想自己和賈珠離心。


    如今王熙鳳既然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了,日後保不齊就要挑躥著賈珠和自己離心了。與其日後再後悔,還不如現在就先下手為強了,在賈珠身邊放一個向著自己身邊的人。


    王夫人智商不夠高,但有關自己利益的事情腦子卻轉的很快,很快就想好了辦法,隻是計劃沒有變化快,賈珠那裏又扯出了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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