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就這樣站著說話?”蘇小沫覺得這樣站在長廊裏麵說一些別人的心事,未免太怪異了,應該給她倒杯水,然後,兩個人坐著這樣才行。

    “蘇小沫,你真的是個很特別的人。”褚婉看著蘇小沫,忍不住地說道。

    “謝謝誇獎。”蘇小沫欣然接受,褚野也這麽說過,她不覺得奇怪,也許在他們看來,她很特別,其實,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褚婉笑著走進了蘇小沫的房間,接著坐下,“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剛才不確定,但是,現在確定了。”蘇小沫果然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蘇小沫,“說吧。”

    “他們應該跟你說過我是怎麽來到這個古堡的。”褚婉看向蘇小沫,娓娓道來,“那個時候,我才五歲,我記得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很恩愛,一直把我當成寶貝一樣的疼愛,直到五歲那年,爸爸出車禍撒手人寰,媽媽帶著我離開了家,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麽漂亮的房子,還有五個玩伴,當時,我就喜歡上了這裏,媽媽當時也很開心。”

    褚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似是迴想起以前來到古堡的美好的畫麵,“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座古堡的主人,那個時候的他很英俊,總是嘴角掛著和善的笑容,慈愛的摸著我的頭發,說著,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褚婉,所以,我一直叫他爸爸。”

    “剛來的三個月,是我最幸福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有媽媽陪著我,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看到褚野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當時的他,已經十三歲了,可是,總是裝成小大人一樣,嘴角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容,安靜地坐在那裏,我總是很喜歡待在他的身邊,因為,隻要待在他的身邊,我就覺得很安心,久而久之,我就粘上了他,而他看似對你很是友好,可是,你從來看不透他心裏想些什麽,但是,我還是很開心。”褚婉抬頭,看著蘇小沫,“直到三個月之後,那是一個夜晚,我睡得很熟,半夜的時候,突然被噩夢驚醒,所以,我就想找媽媽的懷抱,偷偷地來到媽媽的房間,透過門縫,當時的我驚訝了,我嚇得渾身發抖,可是,卻不敢出聲,我害怕自己出聲了,連我也沒有命,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蘇小沫隻是安靜地聽著,看著她眼角泛著淚花,她抽出紙巾,遞給了她。

    褚婉接過紙巾,並沒有擦眼角的淚水,而是仰起頭,硬是將眼淚逼了迴去。

    “我親眼看見是我叫了三個月的爸爸親手殺了我

    的媽媽,看著媽媽瞪大雙眼,慘死在我麵前的時候,你知道我當時的感覺嗎?我當時懵了,整個人都懵了,但是,我看到了媽媽轉頭看到我的眼神,她告訴我,不要過來,趕快迴去,我嚇傻了,我用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害怕叫出聲來,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我在媽媽閉眼的最後一刻,偷偷地迴了自己的房間,我害怕極了,將被子裹在身上,緊緊地裹著,那個時候,天塌地陷,可是,我還是要堅強地活下去。”褚婉看著蘇小沫,苦澀一笑,“第二天,他們發現了媽媽的屍體,但是,他們卻冷漠地看著,完全沒有絲毫的傷心,我那時候就在想,為什麽呢?難道這三個月的相處,媽媽沒有帶給他們一絲的溫暖和快樂嗎?”

    “那是因為,三個月的詛咒。”蘇小沫知道褚鉉當時的無奈,和看到那種場景的麻木,所以,他們隻能如此,麻木地,冷血無情地看著,冷漠的外表下,是他們不敢流露的傷心。

    “三個月詛咒,該死的三個月詛咒,其實就是那個惡魔殺人的借口。”褚婉此刻眼裏流露出的是恨意,是怒火。

    “褚婉……”蘇小沫低聲喚著她。

    褚婉看著蘇小沫,“所以,我不能軟弱,我不能被他們看到我哭,害怕的樣子。”

    蘇小沫聽著褚婉的話,想起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她有著相親相愛的爸爸們和媽媽,還有著雖然總是捉弄,打鬧不休的兄弟姐們,但是,彼此之間卻是最親最親的親人,而褚婉和褚鉉他們呢?有著不堪迴首的童年,有著無法釋懷的童年陰影和傷痛。

    褚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著,“我親手將媽媽埋了起來,當作是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一樣,在他們麵前表現出的是快樂的自己,可是,每到晚上的時候,我都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腦海裏都是媽媽慘死的畫麵,直到後來,我實在支撐不住,病倒。”

    “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我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害怕惡魔把我殺了,可是,我又想著快點讓我解脫吧,讓惡魔殺了我吧,你能想象得到一個五歲的孩子,整日生活在恐懼之中嗎?後來,我漸漸地恢複了,然後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進入古堡,然後一個個地死去,而每次,那些女人慘死的時候,我都在外麵躲著看,然後,我知道了,他們為什麽那麽麻木,那麽冷漠,原來,當你見過這麽多死人的時候,你也會麻木不仁,你也會冷血無情。”褚婉冷笑一聲,“五年的時間,我把自己分離成兩個人,白天是天使,晚上是惡魔,就這樣整整過了五年,那個閣

    樓,是禁地,是任何人都無法踏進去的禁地,可是,我卻無意間闖了進去,那裏麵放著的竟然是一個一個裝著心髒的瓶子,每一個瓶子上麵還寫著每個人的名字,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媽媽的名字,我當時瘋了,肯定是瘋了,我拿著媽媽的心髒,緊緊地抱著,不肯鬆手,也沒有離開。結果被他發現了。”

    “那你的假死?”蘇小沫看著褚婉,心裏有了答案。

    “是的,他發現了我,也很清楚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要殺了我,他給我注射了病菌,將我丟進了房間,讓我這樣慢慢地死去,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痛苦嗎?每天被病痛折磨著,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我仿佛又迴到了媽媽死去的那個時候,整天活在恐怖之中,直到後來,我暈死過去,他們以為我死了,所以將我埋了,大概是老天眷顧吧,我用最後的力氣從墳地裏爬了出來,逃了出去,就在快死的時候,遇上了一個人,我以為那是我的天堂,卻沒有想到是另一個地獄。”褚婉嗤笑一聲,“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被關在黑暗的房間裏麵,和我一起關著的還有很多像我那樣大年紀的孩子,我們開始了每天魔鬼的訓練,再後來,整整一百個人,隻活下了我們三個,剩下的都是被我們殺死的,到那時候我才明白,活著就是要殺死更多的人。”

    蘇小沫覺得褚婉是個可憐的人,生活在這個古堡的人都很可憐,她能感受到褚婉這些年是如何拚搏努力的活下來,沾染著多少人的鮮血才活到現在,“褚婉,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這些年我和我的兩個戰友一起同生共死,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可是,我們每天卻是擔心受怕的過日子,當時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我心裏是竊喜的,對於褚野,對於他們,曾經我將這裏帶給我的溫暖統統地塵封在心裏,我以為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迴來了,可是,我現在迴來了,我以為我能得到褚野的愛,我以為我能和他們還像以前那樣生活,可是,我錯了,十五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的事情,我變了,他們也變了,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褚婉,無論我如何努力,也迴不到過去,後來,我索性想著執行任務,然後迴去,可是,卻中了你們的圈套,直到那天,我聽到褚錫的叫聲,所以上了閣樓,看到了那些東西,迴憶再次地擊碎了我所有的意誌,我害怕極了,可是,他們給了我家的溫暖,讓我不再孤單。”褚婉微笑著,看著蘇小沫,“我們如果不迴去,古堡就很危險,我不想連累你們,我能夠再迴到這裏,看見他們,也認識了你蘇小沫,我真的很高興。”

    “褚婉,你不能留下來嗎?”蘇小沫看向褚婉,“如果你們這樣迴去,肯定是必死無疑的。”

    “事到如今,死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褚婉抬頭,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一切的一切已經結束和放下了。

    “褚婉姐,留下來。”門外傳來褚恆的聲音,就看到他流著淚走了進來。

    緊接著就是褚鉉也走了進來,“褚婉,留下來,這裏是你的家。”

    褚錫和褚昊緩緩走進來,“褚婉姐,這些年其實我們一直沒有忘記你,因為,在我們的心裏,你一直是我們的家人。”褚錫上前,輕聲說道。

    褚昊看著褚婉,“迴家了,就別走了。”

    “褚婉,歡迎迴家。”褚野的聲音響起,他不緊不慢地進了房間,五兄弟並排站在褚婉的麵前,微笑地看著她。

    褚婉頓時淚流滿麵,“迴家的感覺真好。”

    “好了,迴家了,應該高興才對,幹嘛哭哭啼啼的。”蘇小沫上前,忍不住的熱淚盈眶,她知道剛才他們一直在門外偷聽。

    因為,蘇小沫在進門的時候,偷偷地按了他們五個人房間的電話,所以,他們都聽到了。

    褚恆上前,抱著褚婉,“褚婉姐,如果我們不把你當家人的話,你還能這樣安全的進入古堡裏麵嗎?”

    “謝謝,謝謝你們還要我。”褚婉的眼淚越流越多,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已經開始不相信眼淚,隻相信流血,所以,這十五年來,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可是,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如釋重負,找到了家,找到了安全,就像是流浪在外的孩子,找到了迴家的路。

    “傻瓜。”褚鉉伸手,摸著褚婉的頭發,“那兩個呢,也別讓她們整天躲著了,這裏是你的家,你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褚鉉,謝謝你。”褚婉抬頭,看著褚鉉,淚流滿麵。

    褚婉伸手,五兄弟抱著她,蘇小沫看著,心裏是感動的,沒有任何的場麵比現在更加的溫馨感人,不管這個古堡裏麵發生著怎樣不堪的噩夢,可是,他們六個孤單的靈魂,現在找到了寄托,這裏是他們的棲身之地,是他們的家。

    蘇小沫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了呢?她接受了任務,可是,卻沒辦法去完成,想到這裏,蘇小沫緩緩轉身,看向窗外,卻突然被拽進了六個溫暖的包圍圈裏麵,褚恆看著蘇小沫,“我們這裏也有你。”

    蘇小沫抬頭,看著他們,踮起

    腳尖,在他們六個人的臉上親了一口,接著,伸手將他們抱緊,“我好愛你們哦。”

    “嗯?”褚鉉連忙應道,“是哪種愛?”

    “不管是哪種,都是愛。”蘇小沫想著褚鉉這個家夥不是不吃醋了嗎?怎麽還這麽小心眼。

    這一刻,大家流露出來的是真摯的感情,是無法抹去的歡樂,他們能夠相遇本來就是奇跡,蘇小沫覺得緣分是上天注定的,不管是你們相遇一分鍾,或者是一小時,還是一天,或者是十天,半個月,一個月,一年,甚至更遠,隻要心靈相通,那就最美好的事情。

    這一天是這個古堡過得最快樂的一天,蘇小沫看著他們一個一個臉上洋溢著笑臉,心裏也透著滿滿地快樂。

    褚婉將躲在她房間裏麵的兩個手下叫了出來,蘇小沫看著這兩個姐妹花,長相很是出挑,一看就是美女,上去打趣著,“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紀憂。”長得相對可愛的女孩子搶先迴答。

    “我叫紀歡。”另一個相對來說沉穩一點的女孩子笑著迴答。

    “那天晚上是誰跟我交手的?”蘇小沫看著這兩個人,笑著問道。

    “我。”紀歡看著蘇小沫,“你的身手很不錯。”

    “彼此彼此。”蘇小沫看著紀歡,伸手,“握個手吧,我們這叫做不打不相識。”

    “不過,我很奇怪,你對我們的武功套路很熟悉。”紀歡這幾天一直沒有忘記蘇小沫當時對付她的身手,完全是專門找她的弱點來打。

    “研究過。”蘇小沫直言不諱地說道。

    “改天,我們一起研究。”紀歡來了興趣。

    “小沫,你別理我姐,她最喜歡研究這些東西。”紀憂看著蘇小沫,“小沫,你能不能做飯給我吃啊?”

    “紀憂。”褚婉聽著,連忙將紀憂拉了過來,“她啊是個十足的吃貨,遇見吃的,就什麽都不管了。”

    “隊長,你怎麽這麽說,雖然這是事實。”紀憂迴頭,不滿地嘟著嘴,看著褚婉。

    “哦,沒問題。”蘇小沫看著紀憂,再看向褚婉和紀歡,想著她們三個的經曆,就覺得真不容易,所以爽快地答應了。

    晚餐的時候,因為多了兩個人,熱鬧了許多,尤其是紀憂,看著一桌子的菜,使勁地流著口水,“哎呀,我可算是吃到了,你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點擊的就是這個,那天,在房間裏麵聞著,手裏端

    著泡麵,那種滋味,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快點吃,就你話多。”褚婉夾了菜放在紀憂的碗裏。

    “嗯,多吃點。”蘇小沫看著紀憂,覺得她的性格還真是活潑可愛,以後介紹給她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弟弟,還是不錯的。

    再看向紀歡,隻是默默地吃著菜,蘇小沫覺得這個紀歡可以介紹給她那個整天惹是生非的二哥,比較不錯,想到這裏,蘇小沫有了主意,等完成這個任務之後,她就把這兩個可愛的丫頭拐迴家去。

    紀憂和紀歡看著蘇小沫對著她們賊兮兮地笑著,兩個人齊刷刷地看向蘇小沫,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你們是姐妹嗎?”蘇小沫連忙轉換了話題。

    “嗯,我們是親姐妹。”紀憂一邊吃著菜,一邊點頭。

    “哦,挺好挺好。”蘇小沫哦了一聲,說了兩個挺好,接著說道,“吃飯吃菜。”

    這一頓飯吃得也很熱鬧,晚上的時候,紀憂和紀歡兩個人在院子裏麵散步,褚婉在一邊看著,蘇小沫坐在她的旁邊,“b國讓你們什麽時候迴去?”

    “這個任務是在昨天結束的,如果我們沒有在後天迴去,那麽b國就知道我們背叛了,會派人前來追殺我們。”褚婉看向蘇小沫,“所以,我會在明天離開。”

    “褚婉,這裏是你的家,你能去哪裏?”蘇小沫看著褚婉,“而且,即使你們離開了,你以為他們會放過這裏?放過他們嗎?”

    “可是,我出去,就可以避免他們有機會過來。”褚婉看著蘇小沫,想到這裏,不免有些難過。

    “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但是,你放心,我們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而且,你有責任守護你的家,不是嗎?”蘇小沫看向褚婉,“什麽都別說了,既然你是這個家的一份子,那麽有什麽事情我們都一起麵對吧。”

    “小沫,謝謝你。”褚婉看向蘇小沫,“你知道嗎?曾經有那麽一刻,我有想過動手殺了你。”

    “因為褚野?”蘇小沫清楚,曾經,她也有想法殺了褚婉的。

    “嗯,一半是,另一半是怕你破壞了我們的任務。”褚婉誠實的迴答。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蘇小沫看向褚婉,“很多時候,你會身不由己,明明不得已而為之,本來就很無奈。”

    褚婉看著蘇小沫,第一次能看到她眼裏有著憂傷,低聲一笑,“我還不知道蘇小沫也有這麽多愁

    善感的一麵。”

    “我當然有多愁善感的一麵呢?我也是女人好不好?”蘇小沫挑眉,看著褚婉,兩個人鬥著嘴。

    褚野看著蘇小沫和褚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褚昊站在一旁,“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真好。”

    “昨天晚上,我們已經跟華夏國進行了交易,看來b國很快就有動作了。”褚野微笑地說道,但,眼睛裏還是蒙上一層擔憂。

    “是啊,但是,這裏是我們的家。”褚昊看向褚野,“誰敢闖,就是死。”

    “好好布置一下吧,必要的時候……”褚野想要說什麽,卻看到蘇小沫轉身,衝著他微笑著,“不管如何,我們也不能讓她有危險。”

    ------題外話------

    嗷嗚……乃們瞅瞅多溫馨啊,多溫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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