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筱池覺得陳侖若是不做山匪了,去酒樓茶肆做個說書先生,倒是可以混一口飯吃的,隻是他這油滑的形象要稍微捯飭一下才行。


    他這說事的過程和說一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一般,到關鍵時刻,還會恰到好處的停頓一下,也忒會吊人胃口了。


    不僅宋筱池這般想,陳侖的那些山匪兄弟們,恐怕也是這般想的。


    這不,程狗剩便催促道:“你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侖見催自己的是程狗剩,沒好氣的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程狗剩一噎,是啊,他早就知道了,為何還聽的這般起勁。


    他卻是不知曉,那些到酒樓茶肆聽說書的客人們,同一個故事也不知聽了幾遍,可是一到關鍵時刻,還是忍不住興奮激動的直拍桌子。


    “我……我那不是……那不是謝公子他們不知道嘛,我是代他們問的。”


    程狗剩磕巴了幾下,終於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借口。


    “表哥,那虎踞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金璐也好奇的問道。


    陳侖一見自己表妹也感興趣,也顧不得和程狗剩抬杠了,便接著道:“好在我碰到的這三個巡山的,有兩個都認識,他們一見到是我,這才放鬆了些許,不過也沒和以前一樣和我侃大天,隻說現在寨子裏守衛嚴密,讓我趕緊離開,我一聽,這情況不對啊,虎踞崗指定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這我哪能走啊,我更要打聽清楚了,你們不知道,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三人嘴裏套出話來,原來頭天虎踞崗的三當家李豹帶著弟兄了做了一票大的,打劫了一個車隊,那車隊護衛委實厲害,他們還是用了陰招,才將大部分護衛撂倒的。”


    “用了什麽辦法?”一直沒開口的謝岩忽然問道。


    “那車隊來頭挺大的,還自帶了廚子,車隊中有兩位夫人,還有三個孩子,就是沒有男主子,到了晚上,車隊的廚子開始做飯,李豹便派了身邊一個身形最為靈活敏捷的弟兄看著那兩個廚子,等其中一個廚子去不遠處的小溪邊打水的時候,便偷偷跟著,再趁其不備,往水桶裏下了一包迷藥,本來按量隻需要下半包的,可是誰知那弟兄太緊張了,手一抖,將整包都下了下去。”


    說到這裏,陳侖又習慣性的頓了一下,眼角餘光瞟到謝岩頗為冷峻的臉色,心中一驚,也不知怎麽的,他有些怕這位謝公子。


    就算他平時溫和微笑的模樣,他都有些忌憚,更何況此刻他麵上的微笑已不知何時消失了,這更讓陳侖心生膽怯,立刻便接著道:“不過幸好那個弟兄手抖了,否則他們那天還能不能迴來都是兩說,就算下了多一倍的迷藥,他們還是死了幾個弟兄,才將那些護衛解決了,因為看那兩位夫人穿的富貴,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長得卻很美,解決了護衛之後,他們也沒殺了那兩個婦人,還有那三個孩子,他們也都一並擄上山了。”


    “兩位夫人?不是說是候夫人嗎?陳侖,你說的不是上次那事?”程狗剩聽傻了。


    陳侖白了他一眼,“就是上次那事,兩位夫人,一位是候夫人,一位據說是位官夫人,好像是一位千戶夫人,自稱去茂元府奔喪的,和那位候夫人路上遇到了,正好結伴同行,沒想到就這麽被一鍋端了。”


    “千戶是多大的官兒?”程狗剩問道,他們以前在七彩村的時候,可隻聽過指揮使知府縣令什麽的,可沒聽過千戶這麽個官。


    這個陳侖也不知道,可是他可不會主動承認自己不知道,他轉了個話題。


    “我聽那虎踞崗的那幾個小子說,說是他們三當家的差點就在那千戶家的公子手上吃了大虧。”


    “那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能有什麽本事。”


    這次就連小四都有些不屑了,倒是倪叔神色未變,這些事陳侖都和他匯報過,而小四和程狗剩可不知道這麽詳細。


    “聽說那千戶家的公子雖然看著年紀不大,可是長得卻是個高體壯的,比我們二當家的也不差多少,就算吃了兌了迷藥的水做的飯食,他也沒有立刻倒下。


    揮舞著一柄大彎刀和李豹酣戰了好一會兒,比那些護衛堅持的時間還長,李豹還被他砍了一刀,深可見骨,當時李豹氣急敗壞,在那小公子受不住迷藥的威力終於倒下去的時候,就想一刀解決了他。


    還是李虎不放心自家弟弟,也跟著下山了,看到現場的一幕,據說當時臉就沉了,看出了不對,阻止了李豹,說是不能殺那位公子,他們此番劫的恐怕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


    “虎踞崗的大當家倒是有幾分眼力。”蓮藕歎道。


    這次說話的是倪叔,“虎踞崗能在這一帶猖行這麽多年,當家的自然不會是個什麽都不懂隻知一味使用蠻力的夯人,他們行事雖狠辣,可是這也是看人的,什麽人能動,什麽人不能動,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


    隻不過這次他們領頭的是李豹,若是李虎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李豹和他兄長相比,差的不止一點。”


    倪叔說這話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謝岩一眼,謝岩明白,他這一眼既是提醒也是勸告,告訴他李豹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因為陳侖說故事的本事媲美說書先生,這一路聽著他說些山寨與山寨之間的事,說虎踞崗和爬風寨的情況,聽的一眾人挺入迷,倒是並不覺得這路有多麽遠多麽難走。


    不過對於宋筱池和珊瑚來說,這也多得益於她們前一段時間已經走過各種道路了,畢竟不是剛離家那幾天了。


    他即便如此,宋筱池也是被謝岩半扶著的,蓮藕則扶著珊瑚。


    至於趙小丫,她走山路簡直如履平地,比程狗剩他們走的還要順暢,而金璐,剛開始倒的確還行,越到後麵便越艱難,不過陳侖不會武功,自己走自然順利,畢竟這條路他也走了很多次,可是再扶著個人,對他那瘦弱的小身板來說,可是個大負擔。


    顯然,程狗剩、小四是不會去扶金璐的,程申衣就更不會給自己找負擔了,趙小丫也隻是和宋筱池說著話,也不知何時,金璐漸漸移到了宋筱池身邊,她們說什麽,她便也跟著說什麽,雖然走的艱難,卻一直咬牙堅持著,並沒有叫苦叫累,這倒讓人有些刮目相看。


    特別是讓陳侖、程狗剩、小四很是詫異了一番,因這刮目相看,本來還覺得金璐自討苦吃的程狗剩和小四,也不免升起了些許憐香惜玉的心情來。


    程狗剩瞥了趙小丫一眼,他可不敢當著趙小丫的麵扶別的女子,便看向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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