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日,唐樓牽著靈牛,來到城外的望鄉亭。


    望鄉亭是築城時的附屬建築,專門用來送別、迎接的場所。


    唐樓到了望鄉亭,和眾丹師迴合,才發現自己準備還是不足。


    江鑒帶著兩位修士巔峰的隨從,袖口不時閃爍銀光,顯然藏有威力強大的法器。


    而且也有丹師攜帶靈獸的,也有金緣甲龜這樣防禦築城的敦厚靈獸,也有無棘飛蜥這般兇猛護主的強悍靈獸。


    這幫丹師當中,尤其以高思燼最為矚目。


    高思燼換過一身裝扮,用素白披風裹住全身,但是透過披風的縫隙,卻見到銀光閃閃的鎧甲。


    唐樓多看了幾眼,心中好奇,丹師好歹是修道之人,身穿鎧甲不僅笨重,還抵擋不住法術攻擊,除了華而不實外,沒有任何作用。


    江鑒察覺到唐樓詫異目光,低聲解釋道,“這身寶甲是出自四大家族之一,墨冶世家之手,縱然是大煉師當麵,隻怕也轟不破高思燼的防禦。”


    經過江鑒解釋,唐樓才知道所謂四大家族,便是修煉界當中,以煉器著名的四個家族。


    這身寶甲的出處,墨冶家族,儼然以煉製防禦法器出名,世間流傳的寶甲之流,九成出自這個家族。


    江鑒解釋完,詫異打量唐樓,“修竹丹師,你準備也太單薄了!”


    唐樓訕訕笑道,“夠了夠了。”


    “你這頭靈牛,馱東西還行,真要遇到棘手的敵人,怕是幫不了忙,而且你臉追隨者也沒有,外出太危險了。”江鑒如是說道。


    唐樓語氣淡淡,“若有危險,我自己便可應付。”


    江鑒連忙解釋,“丹師息怒,水鏡城內部安穩,外麵卻非常危險,邪修四竄,妖獸橫行,若無幾手保命的招式,即便是采藥也危險得很。”


    唐樓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江鑒心下想到,你年少成名,煉丹技藝雖然高超,可是人情世故、闖蕩經驗卻淺薄得很,隻以為時間萬象都和水鏡城相同,等真吃了苦頭,才曉得我所言不虛。


    望鄉亭內,高思燼見人來齊了,便帶著眾人啟程上路。


    路上,各丹師相互交談,彼此聯絡情誼,其中江鑒和唐樓最為相熟,交談的最多。


    交談中,唐樓得知不少消息。


    原來,水鏡城內認證中心地位崇高,屬於官方組織,遍地春筍般的丹藥坊,才是掌握了這座城池的命脈。


    超大規模的丹藥房,財力雄厚足以供養高品丹師,甚至內部設有培養丹師的機構,勢力堪比修煉門派。


    除此以外,丹師們私下交流,也形成某種圈子,不定期會麵交流,藥材、丹方和消息等方麵,互通有無,守望相助,相當於藝術家的沙龍。


    高思燼是城內最大丹藥房的供奉丹師,記憶高強,交遊廣闊,才能聚集這一批丹師。


    這次外出采摘十字星花,是圈子裏某個丹師提出,再由高思燼拍板決定。


    水鏡城的藥材市場,也有旺季淡季,最近恰逢十字星花的淡季,藥行把持藥材進出,將價格抬高得非常嚇人,縱然是丹師腰間豐厚,也承受不住如此痛宰。


    於是,高思燼帶著眾多丹師,踏上尋找十字星花的路途。


    水鏡城周圍知名的藥材產地,無不是有主之地,不是被修煉家族壟斷,就是被藥行的采藥人劃成勢力範圍,不讓外人進入。


    這次的目標之地,可能存在十字星花的沼澤,還是那位丹師花了重金,從獵戶手中買到消息。


    高思燼和眾位丹師,顯然不是第一次外出,一應用具準備齊全,有些講究的丹師,甚至還帶了靈巧的侍童貼身照顧。


    相比之下,唐樓就簡單多了,牽著一頭靈牛,牛背上馱著簡簡單單的包裹。


    “修竹丹師,你好歹也是五品丹師,怎麽連個儲物法器也沒有?”


    一位名為戒忍的六品丹師,豪邁大笑起來,亮出左手的三枚儲物指環。


    唐樓雖是五品丹師,但和他一樣是中品丹師,戒忍倒也不用太給他麵子。


    戒忍一路上,見唐樓性格冷淡,最多和江鑒交談幾句,竟沒有向他們拜見,當真心頭火大,所以才出言挑釁。


    須知世上任何一個圈子,都講究團結排外,新人想要加入圈子,必須對老人畢恭畢敬,除了行禮外,還要奉上豐厚禮品,必須各方麵表達盡心了,方才能被接受。


    而唐樓前幾天,才被江鑒引入圈子,雖然得到高思燼的認可,但真要融入其中,必須得到戒忍等人的認可。


    可唐樓性格疏懶冷淡,縱然知道關節,卻不屑去做,既無厚禮奉上,也無恭敬拜會。


    幾天以來,唐樓舉動自如,被戒忍等人看在眼裏,卻是越發惱火。


    戒忍這次發難,顯然得到眾人認可,其他丹師視而不見。


    江鑒幹笑幾聲,解釋道,“修竹丹師入城不久,沒來得及置辦家當。”


    “說什麽傻話?”戒忍對江鑒冷眼,“我丹師行走四方,器具、藥材都要隨身攜帶,儲物法器總要帶幾件隨身。修竹丹師貴為五品丹師,怎麽像個莽頭小子般?”


    江鑒不敢說話了,他看出來,今天這件事情,分明是戒忍挾眾人之意,前來為難唐樓。


    唯一能喝止此事的高思燼,卻因為每日要行功,早已離開眾人,尋找僻靜之地修煉。


    戒忍是六品丹師,比唐樓級別略低,但他本身卻是煉師級別,在他眼裏,唐樓不過是修士中期,縱然得罪了又如何。


    丹師終究還是修道之人,要以修為定高低。


    唐樓慢條斯理開口了,“儲物法器我也有!”


    口中說著,唐樓取出儲物袋,朝戒忍搖晃兩下,“看好了,這是我的儲物法器。”


    戒忍見到儲物袋,哈哈大笑,“我看到了什麽,修竹丹師,你也太寒酸了,好歹是五品丹師,還有這麽低劣的儲物袋?”


    唐樓收起儲物袋,“我明白了,戒忍丹師借題發揮,今日要特地與我為難?”


    戒忍笑容一收,臉色發怒,“我就是和你為難!這些日子忍你許久,哪來的毛頭小子,不懂規矩,連拜見前輩都不懂。”


    戒忍越說越怒,目光落到旁邊的江鑒,“還有你江鑒,你帶來的人也不教教規矩!”


    江鑒唯唯諾諾,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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