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唐樓知道話已說到盡頭,剩下的事情就要靠劍來交談。


    況公道五十出頭,雖然頭發花白,但是體型壯碩,身上肌肉虯結,顯然這些年苦練不停,一手高超之極的劍法越發純熟,比況金福棘手千百倍。


    他手中的長劍品質極佳,如果要唐樓品鑒,應該超出術械等級,達到了法器的級別。


    而唐樓從謝豪得來的虎頭劍,還有況家莊收藏的各種名劍,最好的也是頂級術械的水準,根本比不上況公道手中的千乘劍。


    唐樓緩緩舉起虎頭劍,況公道見了眼皮微微抬起,“老謝的虎頭劍?你會用嗎?”


    “不勞費心,你待會就能見識見識。”


    唐樓話未說完,眼前青光閃動,竟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無比,瞬間消失在唐樓視線當中。


    “不好!”


    況公道出劍太快,劍光刹那間籠罩整個院子,四周空氣都被凍結的近乎凝結白霜。


    虎頭劍迸發奪目金光,叢林般金色劍影擁簇全身,刹那間將唐璐全身包裹成刺蝟似的圓球。


    這招劍法秘技,是唐樓將金剛秘劍和離體劍氣融合,自創的一門攻守兼備的秘技,名為“金蝟”。


    冰層脆斷聲響起,況公道舉劍斬落,金色劍影既有金剛之堅韌,又具備劍氣的攻擊力,刹那間讓千乘劍深陷其中。


    唐樓身軀震動,劍影瞬間朝四麵八方飛射,如雨點般覆蓋況公道全身。


    況公道應變極快,超出他這個年紀老人應有的反應,將長劍在身前輪轉劃圓,叮叮當當脆響聲中,劍影竟如同實體般被磕得四散飛舞。


    一輪金剛劍影飛射,暫且將況公道逼退。


    唐樓撫摸胸口,心髒跳動急劇加速,這老者果然比兒子厲害百倍。


    同樣是況家劍法,況家父子使出來,卻具備天壤之別的威力。


    況金福是個嫩雛兒,隻懂得用離體劍氣遠攻敵人,一旦被近身攻擊,便手足無措,比唐樓輕易殺死。


    況公道則老辣得多,根本無需動用劍氣,隻是劍法中幾個小小變化,就逼得唐樓全神應對。


    同一門劍法,菜鳥手中的劍氣威力,還比不上劍道大師的揮劍劈斬,這就是精通級和大師級的差距。


    況公道看向四周,剛才金色劍影的秘技轟擊下,院子大半牆壁被轟成廢墟,甚至有站得近的莊丁被波及,血淋淋躺在地上呻吟哀嚎。


    “金福這小子不爭氣,連你這外人都能將況家劍法推陳出現,修煉到如此境界,他偏偏學藝不精,死的不冤。”


    況公道搖搖頭,接著說道,“但是你殺我愛子,又竊取我況家劍法的精髓,就憑這兩點,我也不能容你活下去。”


    說完,況公道腳步輪轉,身影一縱,手中長劍已悄然變招,直刺唐樓雙目之間,要貫穿他頭顱。


    唐樓這些天熟練況家劍法,立刻看出況公道此招的精妙,已經後續連綿不斷的後招,當即抖動虎頭劍。


    一道血紅火焰噴濺而出,幾點火星落在地上,竟將青石板燒穿,升起嫋嫋白煙。


    紅蓮秘劍出手,燒得況公道眼前空氣扭曲,撲鼻而來滿是嗆鼻煙灰,他心中大叫不好,就算千乘劍硬劈,也絕對抵擋不住。


    下一刻,況公道終於被逼出劍氣秘技,長劍嗡嗡作響,劍尖吐出一道青白寸芒,僅有三寸長,卻凝而不散,好似玉石雕成。


    “凝氣成芒,好好好!”


    唐樓口中稱讚,手腕抖動下,血紅火焰急衝而至,淹沒千乘劍。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唐樓眼見千乘劍吐出三寸劍芒,左劃一下、右劃一下,血紅火焰被切割的支離破碎。


    況公道可以將劍氣拉長百米有餘,但他偏偏壓縮成三寸,驅使起來如同臂使、流暢無比,兇險之處遠超當初的況金福。


    唐樓大開眼界,盡管這些日子他將況家劍法修煉純熟,並開發出金蝟這樣的劍法秘技,卻沒想到還有劍芒這等用法。


    “多謝指教。”唐樓輕聲自語道。


    有了三寸劍芒附著,況公道的劍法更加兇險,唐樓幾番爆發劍氣,才勉強將對方逼退,十招中有九招是防守,整體來說已處於下風。


    “見識下我的秘技,霓裳。”


    唐樓揮劍,從劍尖逼出十幾米長劍氣,劍氣最初拉的筆直,但是被唐樓用力運轉,下一刻卻變得柔軟無比,變成一道九曲十折的飄帶,遠遠看去就像是天女的霓裳飄帶。


    “這是我況家劍法的劍氣,是趨至極柔的變化。”


    況公道見到飄帶似的劍氣,臉上露出嚴肅之色,果然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眼前的少年竟將況家劍法修煉到別樣高度。


    彎曲自如的劍氣,比直來直去的更加棘手,因為況公道很難追蹤到劍氣攻擊的目標。


    果不其然,況公道感受腦後涼風升起,立刻將手臂折到背後,抖動劍尖寸芒,要將來襲的攻擊逼退,接下裏就感到手腕一涼,已然被劍氣割破皮膚,好在沒有傷到血管。


    嗖嗖劍氣飛舞,圍繞況公道全身上下,盡管況公道劍法純屬,卻擋不住霓裳劍氣的綿密攻擊,全身上下布滿幾十道細長缺口,鮮血滾滾掉落。


    霓裳劍氣是陰柔變化,攻擊軌跡飄忽不定,讓人防不勝防,但卻犧牲強大的威力,因此盡管命中況公道幾十次,卻隻割破皮膚,沒有造成致命傷勢。


    饒是如此,唐樓仍舊不停驅動劍氣,朝著咽喉心髒等要害攻擊,隻需要命中任何一處,哪怕以霓裳劍氣的威力,也能斃殺況公道。


    況公道眼前一陣發黑,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不必壯年時期,幾十道傷口不斷失血,讓他動作漸漸遲緩。


    對麵的敵手,是年輕力壯的少年,不管是衝擊的猛勁,還是持久作戰的韌性,都要超過自己,因此況公道必須速戰速決。


    “小子,讓你見識下,我千手劍屠的名號,不是浪得虛名。”


    況公道雙目浮起血光,這一刻,他仿佛迴到壯年時期,帶著麾下一幫悍勇弟兄,縱橫大小城鎮,打家劫舍、絞殺官兵,手染無數血債,一把千乘劍附著數千冤魂。


    千手劍屠,不是說他有一千隻手,而是他全力出手,就像是上千隻手同事在攻擊。


    況公道的劍法特點,總結下來就是一個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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