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的是三文三武,分別是大將鄭桏、鄭棟和張大方與大臣鄭彬、王好古、衛立敏。


    看他們的衣著服飾,幾乎與明朝的官員議事差不多,說的也是漢語。


    鄭柞說道:“大明朝廷欺人太甚,借一件小事而大動幹戈,無故侵犯我國國境,深入我國國土,他既不仁,我也不義,!”


    有了他這句話作引子,文臣武將們幾乎一邊倒地讚同開戰!


    皆以為我軍必勝,北朝(安南人對北方政權的私底下稱唿,亦用北人來稱唿漢人)沒有地利,勞師遠征,哪怕再強,也強龍不壓地頭蛇,必吃敗仗!


    大將鄭桏久掌鄭氏軍隊,充滿信心地道:“隻要明軍進犯,我們就能夠讓他們有來無迴,叢林之中,他們的火器再犀利,能夠鏟平從林嗎?”


    將軍鄭棟傲然道:“火器又有什麽用,我們的毒箭必讓他們後悔前來,到時元朝與前明之事將會重演!”


    張大方湊趣道:“那他們要準備好木桶給大將逃命啊!”


    聽得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唯有吏部左侍郎衛立敏不笑。


    原來打遍歐亞大陸無敵手的元朝曾經三征安南,卻三戰皆北,安南雖然正麵剛不過蒙古騎兵,但安南人躲在叢林中,以毒箭射殺元朝軍,元朝軍死傷慘重,元軍行省右丞阿八赤被亂箭穿身而亡,主將脫歡靠著親軍保駕,倉皇從小路逃跑,饒是這樣,他腳上還是挨了安南兵一毒箭,差點沒命。


    心驚膽戰之餘,他讓親兵把他裝進木桶裏運走,這樣箭不就射不到他了嗎?!


    這件事就讓元朝人成為天大的笑柄,而安南人揚眉吐氣。


    別看現在安南人臣服於北朝,但安南人心理有優勢,畢竟他們曾經把來犯的宋朝、元朝和前明都給打了個遍。


    見到衛立敏表情嚴肅,鄭柞問道:“衛侍郎可有見解?”


    衛立敏說道:“北人現在提倡‘與時俱進’,講究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有宋朝、元朝和前明的戰例,北人豈會不防?”


    “臣擔心的是其一,南邊的逆阮乘虛而入;其二,東南國的艦隊封鎖我國海麵;其三,萬一北人不用以往戰術,另用它法呢?”衛立敏雖然不知兵,但看形勢很準,而且他也熟讀中國曆史,提到了一段古,那就是隋唐征高句麗。


    “隋煬帝三征高句麗,興師動眾,大敗而歸;唐太宗打高句麗,亦沒成功;唐高宗卻滅了高句麗,他夠心狠,每年在糧食收獲季節,派兵進犯高句麗,毀了收成,破壞生產,幾年下來,高句麗的糧食基本告磬,他還命新羅與高句麗開戰,雙管齊下,高句麗滅亡!”衛立敏侃侃而談。


    他為越女與漢男所生,姿容出眾,長相似北人,現在安南出仕,戶部尚書鄭彬嫉妒他,反駁道:“此例臣也看過,高句麗人能守城不敢野戰,而我軍不懼野戰”,鄭彬“責其“膽小怕事,不足以做大事”而將他斥退。


    既然準備與北人開戰,眾人商量好,鄭柞攜黎朝現任皇帝黎維祺及文武百官離開升龍府北狩,到北麵的太原城暫避,此太原城不是中國的煤都太原,安南人性喜剽竊,把中國地名直接搬到自家地方上使用。


    由鄭桏守升龍府,鄭棟和張大方負責城外戰事。


    應該說鄭氏采取了準確的策略,守城重要,城外野戰更重要,能決定戰鬥的成敗。


    要說到鄭氏還算動作快,他們天明時分出動,主要是人員和物資轉移,中國人到來的是輕騎兵,上前阻擋,結果遭遇安南人千箭齊發!


    隨著軍官一聲令下,安南弓箭手齊射弓箭,箭矢嗖嗖嗖飛出,天空光線變幻,挾著一股腥風直撲中國輕騎兵!


    慘叫聲中,衝前的十餘騎輕騎兵紛紛倒下,連人帶馬都被射倒!


    但中國人即時還以顏色,在弓箭的射程外,使用線膛槍遠狙安南人,安南人中槍立倒!


    一比較,安南人死得多,中國人死得少,不斷地有安南人倒下。


    這讓越猴明白了火器的威力,先前的聲音低了三分。


    當安南人撤入兩側是叢林的道路時,中國騎兵也不敢追擊,正是叢林戰的震懾!


    但城內軍民能夠逃跑的人不多,因為中國人源源不斷地到來,怕被搶了城門,就停止撤退,隻有重要的人員和部分財富離開,大部分人員和財富還在城內。


    明軍大至!


    升龍府由於開發多,因此城外空地多,有利於大軍屯積,遂安營紮寨,建立深溝厚壘。


    從望遠鏡打量著升龍府的城牆,易震吉麵帶微笑。


    例牌的派人去勸降,被鄭桏罵迴,易震吉讚道:“倒是有膽啊!”


    提督賀百勝亦道:“越猴想讓我們重蹈覆轍,我們偏不如他們的願!”


    升龍府即越南曆史名城河內舊稱,位於越南紅河三角洲西北部,坐落在紅河右岸和紅河與墩河的匯流處,無論是從南方到北方,還是從內地到沿海,均是必經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其城高十米以上,城磚皆為青方大石,用糯米加蛋白粘合,12磅野戰炮的炮彈砸上去,隻留下一個印子。


    易震吉並不急於攻城,他首先築起長圍,把升龍府給圍了。


    以線膛槍遠狙城上人,讓越猴不敢冒頭。


    同時砍伐城外樹木,即做工事掩體也做燃料來燒水,還有打造雲梯、井欄等攻城器具,以減少中伏的可能。


    他有幾萬人,出發前帶足砍伐工具,很快就把城外地方砍掉了不少。


    那些過份茂密的地方則幹脆放火焚燒,有時整座山都燒了起來,火光衝天,直弄得升龍城內煙氣沉積,讓人咳嗽不已。


    其實鄭柞並沒有走遠,他要指揮戰事,所以他的文臣武將都在側,看到北人燒山,吏部左侍郎衛立敏諫言道:“北人有海賊之風,為達成功不擇手段,臣擔心……”


    他一再烏鴉嘴,擾亂軍心,鄭柞自然不喜,冷冷地道:“我的部隊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退下!”


    衛立敏擔心不已,那邊易震吉準備進攻了,因為他盼來了援兵。


    兩廣總督姚思孝派來的廣東水師以及東南軍駐珠江口分遣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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