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大手抓得十分用力,隻是幾秒鍾,李雨煙就痛得青筋暴突,後背流汗。


    “疼……”


    她身子一抖。


    關聖趕緊鬆開手,讓自己冷靜下來。


    夜風吹在他的發梢上,他沉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那複雜的眼神卻能瞧出方才的夢境有多恐怖。


    收迴手的李雨煙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打擾到了關聖,她凝視著關聖的側臉,不知為何,她居然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不屬於他的——柔弱。


    準確來說:是脆弱!


    是的!


    他脆弱的一麵。


    這段時間,關聖所表現出來的形象太過強勢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讓生人勿近。


    可方才……


    他的夢囈,他身子哆嗦的樣子,還有這一刻他望著夜空無比孤單的畫麵,讓李雨煙莫名地心生憐意。


    好像現在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什麽身份神秘的大人物,也不是什麽身手恐怖的強者。


    他隻是一個二十出頭,沒有被愛包裹過,沒有被人期待過,沒有和人擁抱過的男孩……


    “我……”李雨煙抓著衣角,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聖冷冷道:“下次不要悄無聲息的靠近我。”


    李雨煙有些愧疚:“我就是看你說夢話,冒冷汗,以為你生病了……”


    “這和你無關。”關聖語氣冷到了極點。


    李雨煙一愣,沒想到這家夥會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


    無關是嗎?


    好啊,下一次就不理你了。


    搞得誰想關心你一樣。


    好心當成狼肝肺,也是無語了。


    李雨煙轉身就想走,但又不忍心,停下腳步又問道:“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關聖搖搖頭:“不用了,你睡吧!”


    “我自己待一會兒就好了。”


    見關聖不想說更多,李雨煙猶豫了一下,還是迴到了房間裏,她蓋上被子,遠遠地看著關聖坐在陽台上。


    這家夥到底怎麽了?


    為什麽感覺身上藏著很多秘密一樣?


    他為什麽不說呢?


    明明剛才是那樣的痛苦,根本不隻有做噩夢才有的反應,他在隱瞞什麽?


    李雨煙想不明白,也疑惑極了,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好像越來越關心這個男人。


    不知不覺的,她再次睡了過去。


    而關聖則是捂著胸口,那一處原本是空蕩蕩,可隨著記憶的不斷浮現,那裏變得沉重了許多。


    ——


    與此同時,另一邊,江南省某座神秘的青山上,銅鍾做時,道人下課,燈光息然,卻在一處道館裏,傳來一記怒音。


    “你說什麽?”


    “墨蛇死了?”


    齊梟龍滿臉震驚地盯著擺在桌上的那顆頭顱,劇顫的瞳孔如何也不敢相信這份事實。


    他在山上的老仆人,死了……


    被人一刀……砍掉了腦袋?


    一名道童跪在齊梟龍身前:“齊師兄,山下送這顆腦袋來的人要我轉達您一聲,他說他會動用全部力量去調查兇手。”


    “一定不會讓墨蛇白白死掉。”


    “還請您節哀!”


    齊梟龍甩手掀翻桌上的銅爐,隻見木灰灑落滿地後,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香。


    “我怎麽節哀?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侍奉武者,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我如何安心睡覺?”


    “我不是就讓他去給李雨煙塗個守宮砂嗎?不就是讓他殺那個叫關聖的嗎?”


    “怎麽就死了呢?”


    “不!”


    “我要下山,立刻下山。”


    說罷,齊梟龍就要收拾行囊,道童連忙阻止道:“齊師兄,您萬不可下山啊,眼下咱們宗門安插在京都的暗影岌岌可危,形勢嚴峻,長老們都吩咐過,所有弟子不得下山。”


    “你這時候下山,等於違抗師門命令,是要被廢掉修為的。”


    “況且,殺死墨蛇的人暫且不知底細,您就算下了山,又能怎麽辦?”


    聽到這話,齊梟龍憤怒得五官都要扭曲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衝動。


    他調整了幾下唿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質問道:“長老們可曾說過,京都的局勢什麽時候能平穩下來?”


    “武界那幫高層代表不是說已經和龍國高層洽談好了嗎?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等武者入世?”


    “一定要等那位紀老點頭同意不成?”


    “他就不能死了嗎?”


    道童雙手作揖:“齊師兄,謹言慎行啊。”


    “那位紀老的地位不可撼動。”


    齊梟龍攥緊拳頭。


    隻是他還沒開口講。


    卻看到那道童露出一雙陰森的笑容:“這種話,可不能從咱們武界的武者口中說出來。“


    “您怎麽不知道,京都的朝局裏,會不會有人想要紀老死呢?”


    “也許,那些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呢?”


    看到道童的笑容,齊梟龍不由地心悸起來,這青山上,沒有一個道人是好人,每個人的偽裝都是出於明麵上的禮節,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也得偽裝起來。


    他露出笑容,對著道童作揖:“師弟說的對。”


    “說不定,有的是人比我們更想要那老頭死呢!”


    “他不欣賞我武界的人,那就注定是我武界武者的敵人。”


    “正所謂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已經給了足夠的誠意,是吧!”


    小道童緩緩起身,背著手:“是啊,齊師兄。”


    ——


    ——


    京都,天下風雲聚集之地。


    此刻,卻有幾個人行車至十字路口,並排而停。


    總共三輛車,占著三個車道,路口的一分鍾紅燈開始讀秒,後排的車窗紛紛搖下,露出三張中年人的麵龐。


    坐在中間車道那輛紅旗車上的中年男人帶上一頂圓禮帽,沉聲道:“那日替紀老掃清武界監視人的家夥身份暫時不明。”


    “身手應該極好,受過專業訓練,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並且速度是極快的。”


    “那家夥能在短短半分鍾時間內處理掉同一區域內的所有監視人員,這種行動力,我們的名單裏找出一個人來。”


    右轉車道車上的那位中年人冷聲道:“難道是紀老暗地裏培養的強者?”


    左轉車道車上的中年男人怒道:“不管怎麽樣,如今的局勢已經對我們不利,武界那邊的人牽一發動全身,影響了我們的計劃。”


    “執行最後的方案吧!”


    “向境外發布暗殺令,召集殺手榜所有頂尖殺手,殺了紀老!”


    “我同意!”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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